不远处,马蹄的嗒嗒声踏破了深夜的寂静,萧子祁闻声抬眸,刚巧看到马车停在府门前,借着月光,萧子祁看到最先走下马车的正是他等了将近一夜的佳人。
“如月?”萧子祁疾步过去,但见花如月没有异常方才舒了口气。
“王爷怎么在这儿?”花如月看了眼萧子祁,又注意到半掩的府门,心底划过一丝暖意,来不及细究,花如月随后指了指车厢,“裴颜卿在里面,帮我把他抬出来。”
萧子祁微怔片刻,尔后纵身上了马车,车帘掀起,里面的裴颜卿正横躺在车厢里,胸口起伏均匀,看似熟睡。
“他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许是劳累过度吧。”花如月明白萧子祁质疑什么,可她真的不知道,且等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裴颜卿身上,而裴颜卿则躺在地上,幸而是在无人的废院里,很难想象若当时的他们被花柔依发现,要怎么死。
一场生死对决到最后,几家欢喜几家愁。
依花如月所愿,上官凤得救了,可楚怀殇的母亲却成了这场较量的牺牲品。
清晨的阳光射进窗棂,洒在地上仿佛碎金,斑驳的有些刺眼。
床榻旁边,花如月把拭巾递给上官凤,“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虽然武安在最初没有给帮主足够的信任,但在后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以帮主为先,只要能救你的命,他死也甘愿。”
“本帮主还没醒的时候你就来了,等我醒了你第一时间把楚怀殇形容的那么高大尚,你想干什么?”接过花如月手里的拭巾,上官凤狠狠抹了把脸,冰凉的感觉让她顿时清醒了不少,“凉水?”
“嗯,如月只是想让帮主明白,武安侯失去母亲的事虽然与你无关,但他要是非这么想的话,希望帮主能明白他作为一个孝子的心情。”
不是因为了解楚怀殇而是因为了解上官凤,花如月才会天没亮就过来游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花如月只想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管是昏迷的时候还是疼的要死的时候,我的脑子都是清醒的。他人在哪里?”上官凤起身穿好衣服,肃然看向花如月。
“对面厢房。”花如月说话时亦站起身,自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上官凤,“没想到在最危机的时刻,上官帮主会委以重托,如月受宠若惊。”
接过花如月手里的帮主印章,上官凤呶了呶嘴,“当时只有裴颜卿跟你两个人,本帮主总不好把盐帮托付给一个毫不相干的神医吧?”
花如月不语,且等上官凤行至门口的时候突然止步,“想来花晴萱的妹妹不会差,帮主印章在你手里我就算死了,也能瞑目。”
没给花如月感谢的机会,上官凤大步走出房间。
透过窗棂,花如月看到上官凤朝着楚怀殇的屋子去了,虽然她有想过去安慰楚怀殇,但相比自己,上官凤明显更合适。
房门开启,一道强光射进来,蜷缩在角落里的楚怀殇不由的一抖,逆光看不清来者,但那抹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请你出去。”看到上官凤醒过来,楚怀殇灰死的心境多了一份宽慰,可丧母之痛却让他难以从绝望中自拔,尤其自己的母亲死的那样惨!
如果当时他肯停下来,后果会不会不同?
“伯母的死……”
“我不想听你说话,是不是可以出去!”楚怀殇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冷然,他垂下眸,将头埋在双膝间,不想也不愿意看到上官凤。
“伯母的死于你于我都没有关系,是白凌霜在她的身上下了蛊虫!当时就算你不把白凌霜的心头血滴到我的嘴里,她是不是真的能让伯母平安?”上官凤哪是你让我滚我就滚的性子,登时上前把楚怀殇揪起来,厉声质问。
“可至少还有希望!”楚怀殇怒目而视,绝望低吼。
看到楚怀殇眼中的赤红,上官凤心底微痛,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当时他有选择的机会,那么在自己与其母亲之间,他会选择谁?
这种念头转瞬消失,上官凤知道,如果当时的她尚算清醒,就不会让楚怀殇陷入这种两难的选择,死有何惧,她从来没怕过。
“花如月跟我说,‘噬生蛊’没有解药,白凌霜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伯母活着,就算你不选择我,结果也是一样。如果你恨我,我可以离开,但是请你,别再因为白凌霜的狠毒而惩罚自己。”
隐藏在楚怀殇眼泪后面的决然灼痛了上官凤的心脏,默默松开手,上官凤转身离开。
“我知道……我什么都明白可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对不起……”楚怀殇痛苦的蹲下身,低声哽咽。
“没关系,你等了我二十五年,这回换我等你,你一日过不了,我等你一日,一年过不了我等你一年,一辈子过不了……”走出房门,上官凤抬头看向天空,“那就等你一辈子。”
房门半掩,上官凤能听到楚怀殇在房间里小声呜咽,她心痛却不能回去安抚。
且说裴颜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意识到自己回到瑞王府,裴颜卿疯了一样跑出来直接去了花如月的房间,那时的花如月正在用膳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方桌旁边,握着汤匙的花如月狐疑迎上裴颜卿打量的视线,不解开口。
没有回应,裴颜卿直接伸手撩开花如月垂在鬓角的长发,确定那对长长的耳朵没有了方才狠吁口气。
“干什么?”花如月从裴颜卿手里拽回自己的头发,瞪了瞪眼,再度质疑。
“你……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吧?”裴颜卿只道自己晕倒的时候花如月还不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不敢肯定花如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反噬又出了新花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每次都是我晕倒,这次怎么换作你晕了?到底我反噬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花如月忧心看过去,心有歉疚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