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秋风无情的扫着落叶,平添着一股凄凉,秋日的雨,总是那般冷的刺骨,埜祈棪站在风雨之中,望着那些落叶的梧桐,曾经,他住在这个梧桐小轩里面两年,直到梧桐小轩的主人出嫁,他才离开了这个带给了他两年平静安稳的生活。
院内,人们早已忙做一团,羽雁荡也到了,他坐在外阁,从外阁望去,正好可以看到站在风雨中的埜祈棪,而内阁之中,人来人往,听见稳婆焦急的声音,听到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却惟独少了紫殇彼月的声音,望着院中的埜祈棪,在望望‘热闹’的内阁,这两个人,一般倔强,都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地方显露出来。
内阁之中,紫殇彼月双手紧撰着床上的布幔,长发因为汗水的缘故全部都湿了,额头密雨般的汗珠,她抓着布幔的手青筋暴起,可是却一句也没有喊出来,三个稳婆一位按摩着紫殇彼月的小腹,另外两位则俯在床尾察看胎儿动态,不时紧张的用衣袖擦拭着额上那豆大的汗滴,空气中都含着紧张的气氛,她们不知道接过多少次生,可是从来没遇到过像紫殇彼月这般的,别的女人生子,都喊的震天动地,偏生这一位,一句也不喊,跟谁赌气似地。
“娘娘,您别忍着了,小心咬着舌头。”玄雨看着紫殇彼月紧咬下唇,下唇都出血了,却依旧一声也不喊,生怕她伤了自己,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劝说道。
“他是不是在,在外面。”紫殇彼月压低了声音问道,声音略有些沙哑,带着痛苦。
玄雨没有回答,只是默认的点点头,紫殇彼月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咬紧了下唇,玄雨看着她这般,不得已之下,跑到外阁,见羽雁荡正不动声色的饮茶,而埜祈棪则站在院中,任由风吹雨打,想着内阁中那个,便是因为院中站着那个,所以才死活都不喊上一声,不禁感慨‘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明明是医者,却是丝毫不在乎病人,一个是倔强的要命,还有一个,帝王之尊,却也跟
小孩子似地。’
“羽雁公子,请您帮帮忙吧,娘娘总是这样,奴婢只怕……”玄雨眉宇间均是担忧的神色,羽雁荡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道“这个可不是在下能帮的,在下只能医外,不能医心,能帮姑姑的人,在院子中站着呢!”羽雁荡指了一下站在风雨中的埜祈棪,雨水将他的发沁湿了,衣裳也湿了,可那人却无丝毫狼狈,他似乎不是站在梧桐小轩的院子中,而是站在宣政殿指点江山一般。
玄雨迟疑片刻,扭头望了一眼内阁,提步走出外阁,埜祈棪冷目望着玄雨走来,双手背后,没有说话,他在等玄雨开口。
“皇上,奴婢恳请皇上回京华宫吧。”
埜祈棪望了她一眼,转眸望向紫殇彼月寝室所在之地“是她要朕走的吗?”
“回皇上,不是,但是,如果皇上不走的话,奴婢只怕皇上与皇后斗下来的结局会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吗?”埜祈棪像是在问玄雨,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般,他迷茫的望着紫殇彼月的寝室所在之地,笑了,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没有丝毫的迟疑,雨依旧在洗濯着大地,风依旧无情的扫着落叶,没有一丝暖度的秋雨,洗濯着曾经留下的痕迹。
望着埜祈棪离去的背影,玄雨叹息摇首,二人的情,只怕是如此了。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您,奴婢求您别在忍着了。”
恍惚间听得玄雨的话,紫殇彼月一时间愣住了,似乎连疼痛都忘却了,脑中回响着‘皇上已经走了’扬起那抹笑颜中有着嘲讽,她是在嘲讽谁,是埜祈棪,还是她自己呢?两人,一个因为皇位而改变,一个因为倔强而绝情,终究伤到得,只是对方罢了。
昔日誓言已成空,昔日爱意已逝去,他不在是青城的他,她亦不是十四岁时,对情爱懵懵懂懂的她;
“啊!”这声喊中,夹杂着痛苦,带着昔日的情,伤了的恨,一道喊出,碎了的心不
能够复原,逝了的情不能复活,情得殇,注定要让时间来平复。
三个稳婆终于听得紫殇彼月喊了出来,心中也好受了些,空气似乎也不示刚才那般含着紧张,“娘娘,您在用点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啊!”紫殇彼月似乎是将全身的力气,爱恨,情仇全部用尽一般,喊过之后,无力的摊在了床上,血水沁湿了被子,‘哇’的一声,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只可惜这口气还没松下,又被提了起来,只见趴在床尾的两个稳婆“呀”了一声道“还有一个。”
刹那间,所有人的脸色都苍白了,如果是代表不吉之意的双生子,那么,只怕是所有人的命都要随着这个孩子的出世而离去。
“哇!”当孩子出来了那一刻,稳婆的脸刹时白如宣纸一般,这,是一个男孩,而刚才出来那一个,也是男孩,是不吉的双生子,就在众人都害怕的愣住之时,紫殇彼月沙哑的声音响起“都给本宫记住,今日,本宫生的是龙凤胎,一位皇子,一位公主。”
凌厉的目光扫视着房内所有的人,她虽然产后虚弱,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毋庸置疑,字字清晰:“本宫说是龙凤胎,就是龙凤胎,如果让本宫知道,何人在背后多嘴多舌的话,那么别怪本宫心狠。”
房内所有人都害怕的跪下,连声诺着,稳婆高声宣布:“恭喜皇后娘娘,喜得龙凤,奴婢等一定据实告诉皇上!”她们心中清楚,如果让皇上知道,那么难逃一死,而皇后娘娘亲自发话,那还不如如皇后所愿,就是一位公主,既不得罪皇后,也能保了命。
紫殇彼月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扭头看向门口处,羽雁荡不知何时进来了,对上紫殇彼月的目光,他漠然的点点头,紫殇彼月安心的一笑,筋疲力尽的昏了过去,产房里又重新忙做一团。
院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可是,风却还在无情的吹着落叶,落叶随风而飘,不知目的何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