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餐,填了肚子。
凤邪坐在溪边的青石上,看着眼前的溪水,流动着,并不言语。
煞煞一直往溪水里扔着石子,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凤邪,觉得无趣,便挨着她坐了下来。
“有什么好看的,我也看看。”煞煞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学着她的样子,也看着溪水。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凤邪呐呐地开口,也没有管旁边听的一头雾水的人,继续说着:“溪水尚且知道要流向远方,我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嗤……这话听着倒不像你这人口里出来的。没有地方去,要不我们回绝世谷?”煞煞笑了,仍旧嚼着那根草,直接往后一到,躺了下来,又嫌日光有点刺眼,便随手扯了一片手掌大的叶子,盖在了眼睛上。
“回绝世谷当个原始人?你有不死的寿命,你是无所谓,我还不至于万念俱灰,老死洞中,让一生成为一口枯井”凤邪淡淡开口,依旧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睛被水光看得有点花。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样的和谐画面,倒是不多见。
忽然,树林间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响动,待溪边的人反应过来,凤邪只看见煞煞快速地跳起,挡在了她面前,一声痛苦的闷哼,煞煞已地被那道巨大的力道击中飞落在了地上,哗啦吐出一大口血。接着又是一道强光卷面而来,凤邪快速闪身跳开,躲过那致命的一击,身后的溪水一被巨大的冲击力激起,又落下,砸的水面一直巨响,凤邪胸口一阵闷痛,一股热血似乎直冲向天灵盖,喉间一丝腥甜,一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待自己站定,准备用功发力,一个身影已经先她一步,快速地移到了她面前,一个掌风,凤邪只看清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一个邪魅的笑意,脑中一痛,便跌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
凤邪睁眼醒来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的是陌生房顶陌生的的房间,房内幔高悬,红烛点点, 四周绽放着鲜红的彼岸花和的荼蘼,混合着兰麝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角落。
“醒了?”房内一个性感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凤邪偏头看着那个坐在一角,正拿着酒壶边饮边笑的男人,他明明笑着,凤邪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他眼睛眯起,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凤邪,那眼神就像一只豹子在盯着一只他认定逃不走的猎物。
凤邪在被子下的手微微运力,该死,果然提不起丝毫力气,内力全无,难怪那个男人那么放心,不绑也不锁。想明白了这点,凤邪原本紧绷的神经倒是一下子放松了,镇定地和那双目光对视着,轻蔑地一笑道,“你是上次和我交手的人,我只知道这张面皮有个名字叫君墨夜,到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噬绝。如今我已经是他的宿主。我想君墨夜那个名字,他也没机会用了”噬冷冷一笑,倒是对她的观察力很欣赏,短短的时间,便看出来了自己的身份。
“你抓我过来,不是为了看你喝酒这么简单吧。凤邪动了动,发现自己先前受过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只是全身还是无力。
“当然,我想要看场戏,少了主角怎么行。”噬绝嘴角勾起一丝算计的笑容,眼神里有着嗜血般的兴奋,他提起酒壶,直接将就全部灌入了喉中。这才懒懒的起身,走到了凤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他微微低下头,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低沉而性感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如一个**炸响在凤邪的耳边。
“我们七日后大婚”
……
那句话之后,噬绝再也没有出现在凤邪面前,凤邪也乐的自在。逃又逃不了,倒不如安心过几天快活日子。那日他的那句话,自己也没有去细想,震惊也仅仅只是一会儿的事情。能怎么样,现在人家是刀俎,自己是鱼肉,不能主动进攻,倒不如按兵不动。大婚?这倒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过了几日,自己才知道,这里竟然是幻界王宫,只是奈何现在是个囚,身边到处是盯着自己动静的人,以前心心念想要来的幻界,这下倒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只是如今,自己对什么身世也不在乎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煞煞,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死应该是死不了。
噬绝给她划了王宫内最好的宫殿作为住所,又派了一堆丫头奴才来让她自行挑选,这般礼遇算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凤邪也不客气,顺手挑了几个伶俐的丫头留下,成日吃了睡睡了吃,日子过的赛比神仙。
第五日晚上,一些丫头想要给自己梳妆打扮,念念叨叨地说是必须要打扮,凤邪睡得有点乏,懒在床上不想动身。
噬绝一到此处,瞧见的便是她慵懒惬意的模样,刚想叫人不要声张,那些瞧见他进来的丫头却满面惶恐慌乱了起来,进进出出地忙着请安,一个不小心把手中的盆子打翻了,三四个接二连三跑过来收拾,凤邪这才皱了皱眉眉头,撑开了眼皮。
她朦朦胧胧地看着那张君墨夜的脸,只是眼前这个神色里多了几丝寒意和冷冽。噬绝这才仔细地看她的样貌,柔顺的墨发散开在着雪白晶莹的脖颈,清丽的脸上黛眉轻挑,像猫一眼的凤目半眯着,带着点邪气和探究地同样看重他,自成一股傲气,凤邪打了一个呵欠,眼神里的意味很明确——有话快说,姑娘正在睡觉。
“我们将要大婚,你这就忙着诱惑我了?”噬绝看着她那副模样,不知怎么来了几分打趣他的心情。
听到这般暧昧的话,凤邪的心情被刺激的清醒了,惺忪的睡眼眯成了半月状,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支起身子,只懒洋洋地笑了笑:“怎么?幻界的王,不仅指点江山,还喜欢扰人好梦,调戏姑娘?”
“你倒是脸皮厚。”噬绝笑了笑,几步踢掉靴子,就着她旁边躺了下来,凤邪干脆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个地方,人家看来想跟她开开玩笑,自己扭扭捏捏,倒像是心里有鬼。
屋内的丫头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噬绝和衣躺着,一伸手从她的黑发中穿了过去,结实有力的手臂给她当了枕头,宽大的手掌轻巧地稳住她的肩头,让她不用再费力单手撑着身子。
“我要是脸皮薄,你能放了我?要是那样,我立马给你一刀子,踹你下去。”凤邪也笑了笑,瞧了他一眼,索性身子往上移了移,脑袋结结实实枕着他的手臂,没有半点羞愧和不好意思。吃他的住他的,还有个酷地一表人渣的男人给免费豆腐吃,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噬绝听着她的话,感觉到她的动作,不免笑了笑,眼睛里浮现的是一抹不易捕捉的温柔,难得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竟然可以诡异般地相拥而眠。噬绝不禁有点恍惚,那是多久以前了,久到自己都以为自己忘记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被惩罚的神,一棵修行的树,曾有过那么一个少女,喊着他的名字来找他,她叽叽喳喳累了,就会背靠着他粗糙的躯干,静静地沉睡,他感受到她微动的气息,悄悄地幻化成真身,拥她在怀看她,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名字,他都快忘了那个美丽的名字了……
栖梧……
尾宿。尾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