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搏(二十一)

二十一 北山脱困

胜利消息到来之时,严隽芳却晕倒在地。钟营长急切地说:“不好,严副参谋长三天三夜没曾睡觉,这会儿身体透支,加上敌人的炮火不住地轰击,她实在支撑不住了。”警卫排长秦凤彩马上说道:“孙班长,你派人把严副参谋长抬到唐寨抢救,走动一定要快!”孙班长喊了声“是”,随即命令四名战士把严隽芳放到担架上,战士们跑动了起来。

钟营长说:“秦排长,你叫人把炮弄进山洞里藏好,说不定日后有了炮弹,还能继续发挥威力呢。”秦凤彩说:“这回就因为一发炮弹解决了战斗,鬼子才败逃走了。要不然,小牛庄还就难保得住。唉,我们所有的家私就这么一发炮弹,还是在小荣场从鬼子手上缴获而来的。”

钟营长指挥道:“卜指导员,你带领四连打扫战场。我们的军民牺牲的尸体全部埋到那个高地里,至于鬼子的尸体就埋在高地下面,汉奸的尸体埋在鬼子的坟墓的西边。”卜石泉说了声“是”,随即下了山岗。

钟营长带着警卫员来到还在警戒的侦察排跟前,对熊韬运排长说:“你的人马到远处警戒,一旦发现敌情,立即鸣枪报警。”

严隽芳被抬到望月庵,医生用听筒检查她的胸部,仔细察看她的头部和手脚,结论是过度疲劳,需要休息。战士们便送她到唐寨临时指挥部里,让她安稳的睡觉。

第二天上午,她才睡醒了。正要起来,警卫员杨秀英高兴地说道:“首长,你醒了。王团长派人给你送的信,放在了你跟前的桌子上。”

严隽芳随即抽出信封的纸张展开来看了看,微露笑容说:“都说什么了,应该打鬼子要紧。”她把信放进衣袋里,问道,“战场打扫得怎么样了?这次战绩有没有出来呀。”警卫员说还没有报到你这里来。

严隽芳洗脸后,吃了点烙饼。正要出寨了解情况,钟凤翔、马启贵、辛元凯三人走进了营部。严隽芳捋着鬓发说:“钟营长,这次战绩怎么样?”“噢,严副参谋长,这次战绩总的来说不小,打死日本鬼子东野中尉及以下三十四人,二鬼子夜鹰队员四十五人,伪队长贾旭也被打死。缴获长短枪七十八支,火炮两门。”

“我们的伤亡怎样?”“牺牲了甄昪、王老三两个班长,十一个战士,八个民兵,六个老乡,小牛村庄房子被鬼子炮弹炸毁烧掉十八进。”严隽芳愣着神问道:“那山南边李家沱有没有派人望过?那个庄子灾难大得很呢。”辛元凯说:“我们派了侦察排到李家沱,这次鬼子在这个庄子制造了惨案,全庄房屋全部被烧毁,全庄人大小儿花共计一百二十多人遭到屠杀,仅有三人幸免。一个老头出外打猎,一个十九岁小伙头子钻到自家的藏粮食的窖子里,一直没曾出来,还有一个也是十八岁的姑娘倒在死人堆里,鬼子复枪不曾复到她。现在这三个人都被我们安置到小牛村这里。”

严隽芳叹了口气说:“唉,日本鬼子真的丧尽天良,战场上得不到便宜,就残酷地加害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总有一天,我们要叫藤林冶夫这个老鬼子血债血还!”

钟凤翔说:“严副参谋长,四连的连长我不要兼任了,李清苑拨正。”严隽芳笑着说:“钟凤翔你不肯兼任四连连长,我严隽芳也不要再兼任四营的教导员,辛元凯你也拨正。”辛元凯说:“就怕我的能力不够呀,最好你严副参谋长再兼任一段期间,带住我这个小徒弟。”严隽芳摇着手说:“辛元凯你不要这么说,要放开手来工作,大凡办事能力都是靠实践锻炼出来的。”

“报告!”严隽芳说了声“进来”。原来是团部通信员送信来了。严隽芳打开来一看,马上说道:“钟营长、马副营长、辛副教导员,我们眼下就动身,到厉王寨团部开会。”

散会后,严隽芳被王玉昆叫到关帝庙后边的居住室里说议事。严隽芳说:“人事已经调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啦?”王玉昆笑着说:“你还有个职务要调整,只不过我来告诉你,不免有点越俎代庖。”严隽芳摸不着头脑,催促道:“你要告诉我就尽管说,我服从组织上的分工。”

“你的白沙乡指导员要调给丁世俊担任,苏云阳担任乡长,他工作能力比较强。”王玉昆倒了一杯开水递给严隽芳说,“你到区里担任五山区的区队长兼区里的妇救会主任,仍然兼任我本扬团副参谋长。”“哪个来任五山区区队政委呢?”“区委张书记兼任区队政委,原先的妇救会主任李巧銮任副政委,她还但任区委组织科长。”

严隽芳说:“李君实当区长,张春荣当农会长,其他区干部我就不清楚了,你能告诉我吗?”王玉昆说:“你到区里工作,需要了解区里一些干部。王树芹任妇救会副主任,李荣明调到区里任武工队长。苏鹤任区财委,李庆贵任区委宣传科长,邓书范任区委秘书长。”

“我什么时候到区里上任啊?”王玉昆笑着说:“你别要心急嘛,区委还不曾开会,这才是个动议。我估计就在底下一个星期之内吧。”

严隽芳戴起灰色军帽说:“那我走了,我还要关照钟凤翔进一步做好警戒措施,严防日伪偷袭。”“唉呀,你别忙走嘛,我还有话不曾跟你说呢。”严隽芳听他这么一说,便又坐了下来,“你还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王玉昆指头点着桌子说:“严隽芳呀,其实我先前并不叫王玉昆,而是叫撄顺阳。”严隽芳惊愕得眼睛发了圆,“你是撄家庄撄兆桂家的二少爷?”王玉昆动容地说:“我那混账老子要霸占你为妾,那个时候我身为儿子根本没有办法解救你,气得离家出走。想不到事隔三年还碰见到你,一开始我只是对你有好感。当你向我提出照看你的父母,说出你原来的名字叫匡苕子,心里就有好大的疑惑。后来我发现你正是我当初迷恋的鸣香啊。”

严隽芳垂着头哭着说:“如今我严隽芳已经是个不贞洁的女人,不配做你的妻子。”王玉昆一把抓住她的手说:“你的经历我了解,全是黑暗的社会现实造成的。我们的思想观念要摆脱封建思想意识那一套,那是封建社会对妇女的戕害。说贞节的表率是那个浣纱女,她一世都不曾跟别的男人说过话。伍子胥逃难闯昭关,跟她问路。她指了昭关路径,随后竟然为了个贞节的虚名投井而死,简直愚昧到了极点。……话说到这里,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跟人同房过。我说呀,这以后你还是跟我做夫妻吧,满足我对你的渴求。”

严隽芳抹着眼泪说:“我曾怀孕生了一个男孩,已经有三岁,就是不晓得这个孩子失落何方。”王玉昆站起身说:“你这个孩子找到的话就是我的儿子,我认了。”严隽芳摇摇头说:“你一直没有找女人,还是个童男子呀,我不能玷污你的名声。你最好还是找个黄花闺女。”

王玉昆坐下说:“严隽芳你放心,我王玉昆不忘当初,矢志不渝,一定要你跟我结为革命伴侣。你说你在永乐做了谷胜治的小妾,那是在刀尖上求生存,足以看出你的大智慧;在赤瞳遭到康人林的奸污,那是在强敌跟前谋出路,足以看出你暂时委屈自身的胆略;至于在新竹失身于黄天放,那是你为人的诚信,宁可别人负自己,而你自己绝不肯负人。如今,我王玉昆再次向你求婚,你就别要拒绝了,否则,我也痛苦不堪的。”

严隽芳抬起头说:“你尽拣好话说,其实我心里还是非常有愧的。”“事出有因,就谈不上什么有愧。我那混账老子去年暴死家中,因为他帮鬼子杀害四个抗日分子,显然是被人给锄奸锄掉了。”王玉昆催促道,“你就答应下来吧。”“唉呀,那个李二婶她如今怎么样呢?”“你说郑才红,——李二婶自己的名字叫郑才红。李二一次打鬼子牺牲,她改嫁了新阳庄的李登发,那庄上人管她叫发嫂子。据说她现在当上了新水乡副乡长,男人是民兵大队长。”

严隽芳说:“王玉昆,你一再向我求婚,我作为一个女人,就是铁石心肠也被你这番言辞化掉了。不过,这次我跟你结婚最好到我的父母跟前举办。带去吃我们喜酒的人不要多,至多七八个人吧。”王玉昆站起身说:“行,我听你的。我只带关粉桂、袁昊、巫萍,加上我的警卫员小居这四个人。”严隽芳说:“你带四个人,我也带四个人:辛元凯、丁世俊、沈龙秀,加上警卫员杨秀英。”

“现在,你能让我再次吻吻你吗?”严隽芳抬起头点了点,算是允许他抚摸自己。王玉昆上去抱住她不住地亲吻,严隽芳幸福地躺在男人的怀里,眯着眼说:“我严隽芳最终摆脱不了你王团长的藩篱,还是做上了你的妻子。你摸摸我的奶邦嘛。”女人的嗲声嗲气激发了男人的勃勃雄心,一把抱起了严隽芳。两人趟倒在床铺上助爱了起来,……

秦家店的匡家墩子上,陡然来了四匹战马。庄上的乡亲们都感到惊诧。午饭过后,忽然又来了八匹马。有一个排的人进驻秦家店,说是严防奸细混进山庄搞破坏活动。

匡万来看着女儿、女婿说:“你们自由恋爱成婚,我们做父母的自然高兴,一切按照你们的意愿办。”朱桂兰也说:“我家苕子比人家姑娘的变故多得很,现在她有了夫家,我们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王玉昆说:“爸爸妈妈在上,小婿的婚礼就在你家操办。我的团政委、政治部主任,还有县长到场出席我跟苕子的婚礼。”严隽芳说:“苕子我也带来了三个部下,营教导员、白沙乡乡长、妇救会主任。”

匡万来说:“今日你们俩举办婚礼,还带了团里、县里、营里、乡里干部吃喜酒,可是我家根本没有个准备,叫我怎么办呢?”王玉昆笑着说:“爸爸,不要你烦神,一切都是我跟苕子两人来操办,至多叫你拿的米烧饭,事后还给你补起来。”

匡万来请了庄上三四个干部,还有本家以及靠近的亲戚。总共摆了三桌酒席。菜肴很简单,两碗小炒,一碗扁豆烧肉,一碗咸菜烧鱼,小虾冬瓜汤。

太阳还没下山,婚礼就举行了。严隽芳顶着红盖头被沈龙秀搀了出来,袁昊大声喊道:“新郎、新娘子拜堂!”王玉昆、严隽芳两人并排站着,听着口令鞠躬。“一拜天地!”“二拜父母高堂!”“夫妻对拜!”

两人行礼完毕,司仪却喊道:“新郎当众给新娘子除下红盖头!”王玉昆笑眯眯地揭开了严隽芳头上的红盖头,严隽芳身穿花红的嫁衣,一头短发,头顶上大扎红头绳,映得她脸上红扑扑的。司仪再次喊道:“新郎亲吻新娘子!”王玉昆迟疑着,严隽芳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紧紧抱在一起,相互亲吻。

婚礼宴席完毕之时,王玉昆招呼道:“大家各自回去,对不住啦。”客人离去,王玉昆、严隽芳二人也要走,因为他们的洞房在厉王寨关帝庙里。

第二天一早,王玉昆就派警卫员小居把岳父岳母接到厉王寨团聚一天。关粉桂、巫萍、沈龙秀三个女干部陪着严隽芳过一天舒适日子。她们走上大街,因为外地人,乡亲们不怎么认识。厉王寨南北一条街,店铺也不少。万元杂货店老板娘认出严隽芳,喊道:“苕子,你做新娘子呢。”

严隽芳见老板娘招呼她,停下脚步说:“你是?”老板娘说:“啊呀,三年多了,你认不出我是谷胜花呀。”严隽芳定了定神,终于想起来了,说“哦呀,你是我姐夫谷书玖的妹子。你怎么到了厉王寨开店的呢?”“也是经人介绍来的,说厉王寨也是一个大庄子。我家男人关伟宝关掉李家集老家的店,就租了孙家的市面房子开了这个杂货店。”

严隽芳拿出一个银元说:“跟你家店里买糖。”谷胜花说:“你买这么多呀。”“我要跟人家打招呼,人家跟我这个新娘子要喜糖,总不能惶人的呗。”

谷胜花随即将一罐子糖全放到柜台上,严隽芳说:“杨秀英,你把柜台上的糖放到袋子里。”说着,她拿起七八块糖塞给谷胜花,“给你。”谷胜花笑哈哈地说:“好呀,我吃上了你苕子的喜糖。”

她们弯进了里面的巷子,跑进开明地主陈子厚家里。陈子厚走出客厅迎接道:“关书记、巫县长,你们来了,请坐到里面喝茶。”巫萍说:“陈员外,你客气了。我们这回来你家,是找你家儿媳妇谢帆、小姐陈韵竹玩玩的。……这个新娘子是你们庄上的,你认识吗?”陈子厚摇着头说:“我眼浊,还就认不得。”

严隽芳说:“陈员外,我家爸爸妈妈都是秦家店孙天豹家的伙计,我家爸爸名叫匡万来。”陈子厚点着头说:“你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儿晓得。……唉,这个孙家人作践庄上人呀,那个三小孙善仁更是混账东西,鬼子来到秦家店,他竟然帮助鬼子做事,为虎作伥。前些日子,共产党在秦家店开了个公审大会,把他枪毙掉了,为秦家店全庄老百姓出了口气。”

关粉桂说:“陈老先生,你有爱国主义精神,对抗日革命队伍大力支持,出粮出枪,还肯出人,积极推行二五减租。所以我们聘请你担任本扬县抗日行政机关参议员,眼下我们还打算让你但任县财粮主任。”陈子厚说:“你们这是抬举我这个老朽了。……今日,你们几位女士是到我家玩的,谢帆、韵竹她们姑嫂俩都在后边的房屋里呢。”严隽芳说:“陈老先生,请吃我的喜糖。”杨秀英随即抓了四块糖递了过去。陈子厚笑嘻嘻地说:“这喜糖我吃。”

到了后屋,陈家姑嫂俩笑吟吟地叫她们坐到里面说话。巫萍向陈家姑嫂俩介绍了严隽芳、沈龙秀两人。谢帆说:“我跟匡苕子虽然都是秦家店人,只是晓得你先前不肯嫁给孙善仁,还跳了崖。第二次出走,到现在全庄人都不晓得你的音讯。”

严隽芳说:“沈秀英,你上来分糖,这陈家所有人都给四块糖,一个都别要漏掉。”谢帆笑着说:“匡苕子,你到我家是专程送喜糖的。我陈家孩子们可要快活杀了。”

关粉桂吃着糖笑眯眯地说:“我们都吃了严副参谋长的喜糖,还晓得了严副参谋长做姑娘时的小名叫匡苕子。啊呀,严副参谋长,你夜里跟王团长热潮,下口的框子恐怕要大了些。”巫萍也戏说道:“严副参谋长是久旱的田,陡然有个男人来浇灌,还不快乐杀了。沈龙秀,你说是不是呀?”

严隽芳说:“关政委、巫县长,不管你们两人怎么说我,我可是个老新娘,脸皮厚得很的。哪个男人不好色,哪个女人不怀春呀。”

陈韵竹说:“是的嘛。女人打扮漂亮,实际是拍男人的马屁。男人新鲜起来,讨好卖乖。唉,时间长了,我们女人就晓得男人不是个东西,好起来,不问你女人舒适不舒适,拼命地玩你。玩过后,像个死狗子趟在你跟前,大口大口的喘气,讨厌死了。你个女人这之后还得为他怀孕生养,跳不高,跑不走。”

谢帆说:“眼下,我第三回怀孕,眼下到了生养日期,不能出去做革命工作。这就误事了。”

巫萍说:“谢帆,你今年多大呢?”“我二十八了。我家男人陈宝荣他三十岁。”谢帆答复道。“陈韵竹,你多大?”陈韵竹摆着身子说:“巫县长,你看我多大岁数?”“我估计你二十四五岁吧。”“唉,巫县长,你好眼力,我今年二十五岁。我家丈夫是撄晖日,他今年二十九岁。”

严隽芳说:“关政委,你家丈夫是扬平团团长郭坚,你家两人的岁数多大?”关粉桂笑着说:“你不晓得我是属羊的,比你大两岁,二十三岁。老郭他岁数大,三十二,比我大九岁。”

巫萍说:“我也是属羊的,我男人是巴北军区政治部主任谭新明,也比我大九岁。沈主任,你也说说你和你丈夫的岁数。”沈龙秀抹着短发说:“我今年二十七岁,属龙的,我男人李君实属牛,三十岁。”

关粉桂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轻的时候,精力旺盛,男人女人都要热潮,热潮过后,那下面黏糊大窝。”沈龙秀说:“男人快活,其实女人也快活。请问火柴棒子掏耳朵,是火柴棒子快活,还是耳朵快活?嗨嗨。”

沈龙秀说:“男人侍弄女人,就如同拔瓶儿塞子。”巫萍笑着说:“应该说是拔火罐。”她这么一说,女人们全都笑得喘不过气。陈韵竹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巫县长这么一说,我心口塘都笑疼起来了。”严隽芳拭去眼泪说:“你们几个纳侉,这是这里没个姑娘人家的,如若在场,不知脸要红到什么程度呢。”

谢帆站起身说:“今日你们都在我家里吃饭,一个都不要跑。”严隽芳一听,随即站起身说:“她们都到我家吃饭,王团长关照的。”巫萍说:“这样子吧,我在陈家吃饭,正好有事情要找她们姑嫂俩说。”

严隽芳辞别说:“谢科长、陈队长,我们走了,下次有空的话,还到你陈家玩。”

严隽芳带着关粉桂、沈龙秀等人回到关帝庙,她的父母已经来了。严隽芳抱着母亲说:“妈妈,你和爸爸都是好人,富有正义感,从不向邪恶势力低头,宁可自己吃大苦。”母亲抚摸着她的头说:“我总共生养了你们三个孩子,你最小,也最让我担心。你哥哥宣儿出外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过,就是你姐姐梅子一年下来三四次回家看我们父母。”

父亲说:“苕子,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对你姊妹三个都是这个说法。我做父亲的没什么大能耐,就不要束缚自己的孩子。只要不是什么大是大非,我就一概不管。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正在吃饭之时,侦察排长熊韬运突然走进来报告:“王团长、关政委、严副参谋长,我排丛班长和两个战士在金阳城跟地下党接头,获悉日军近日将要大规模向西枣阳、宜昌等地进攻。”

王玉昆马上说:“熊排长,你就在我这里吃饭,吃过饭后,立即行动起来。”关粉桂说:“王团长,我们赶快做好应对措施,第一时间转移县机关部门和下面的区乡主要干部,还要全力动员各地群众做好粮食坚壁工作。”

王玉昆说:“我们几个主要干部赶紧吃饭,在这里决断几个关键应对措施。”关粉桂也说县机关必须召开紧急会议。

严隽芳对父母说:“爸爸、妈妈,你们赶快回秦家店,一切听从村干部安排,千万要注意保护你们自己。女儿我要做革命工作,顾不上你们。”

关粉桂说:“巫县长你来了,你们县机关部门以及一些区干部要撤到山区,留下精干的县大队寻机骚扰敌人。本扬团主力暂时隐蔽起来,避免跟强悍的鬼子大队人马发生遭遇战。在此,就很需要一支小队伍牵制住敌人。我们战略退却才能确保完成。”

王玉昆说:“这支小部队最好由严隽芳你来率领,你在敌后战斗比较有经验。”巫萍说:“四营留给严副参谋长指挥,如果能够把鬼子大队人马牵制到下巴山、中巴山山沟里,就能为我们本扬团、县大队保存有生力量,本扬县干部、群众转移都能得到安全。”

王玉昆说:“四营要抽出一个连来接应许甸、薛蒙以及覃孙三个区的区乡干部,必要时,他们就可以跟一些民兵基干队组织起两个连。这样一来,组建一个五营也是没话说的。唉,你们看,抽哪一个连出来?”

关粉桂说:“抽施伟光的三连,他们应变能力比较强。”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严副参谋长你肩上的担子重得很,既要阻击敌人,又要牵制住敌人。弄得不好,你很有可能陷入孤军奋战的局面,到时候王团长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啊。”

巫萍说:“我建议留下的四连、十连组成独立支队,严隽芳同志任支队长兼政委,马启贵同志任副支队长兼参谋长,辛元凯同志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三人组成前委,严隽芳任书记。”

关粉桂说:“我同意,王团长你呢?”王玉昆也同意。关粉桂站起身说:“严隽芳同志,下面的会议就不需要你参加了,现在就赶到小牛村主持那里的全面工作。好了,我们留下来的几个主要负责同志到团部开个紧急会议,商议一下其他的主要事宜。”

巫萍说:“我提议,县机关部门负责同志,附近的秦山、五山、许甸、薛蒙、春归、覃孙六个区的区委书记、区长、区队长,都通知到厉王寨本扬团部出席紧急会议。”

仅仅过了三天,日寇再一次肆虐地蹂躏中华大地,是抗战时期规模最大的一次进攻。此次总共出动了七个师团、四个旅团以及十多个支队,统领这十多万兵力的是司令官渡边和一郎大将。我国民革命军三十多万人马坚决抵御,尤其是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率领抗日将士顽强遏制敌人的疯狂进攻。

日寇一支大部队从二龙山一路向西,经下巴山、中巴山、上巴山,如同肆虐成灾的蝗虫。严隽芳率领的独立支队只能避其锋芒,最后还是看准了时机,果断地伏击日军三井支队的横山大队。

十连连长黄肇华端起轻机枪猛烈扫射,像收割机一样将惊慌失措的敌人放倒一片。战士们手里的武器都发了言。日军大队长横山四郎少佐挥起战刀,叫嚣道:“进攻!”蝗虫似的敌人依仗兵力优势发起反冲锋。严隽芳果断地说:“杨秀英,你到那半山腰叫人打炮,三发炮弹全部打出去,但要注意朝密集的鬼子打,速度还要快,短时间里不能让敌人反应过来。”

鬼子的第三次冲锋被打退了下去,但是,横山四郎仍在挥舞着指挥刀。指导员卜石泉对严隽芳说:“严支队长,我们的子弹不多了。敌人的人马太多,我们真的耗不起。”严隽芳想了一会,说:“卜指导员,此时我们还不能撤退,要给敌人以大量的杀伤,才能乘机撤退。”

日寇再次组织冲锋,大队长竹腰立人带着他的人马也冲了上来,形势十分危急。“轰!”一发炮弹掉在竹腰的不远处,五六具尸体飞上了天。接着又是两发炮弹,杀伤了大量的敌人。严隽芳高声说道:“将弹药扔向密集的鬼子中间,让他们尝尝失败的滋味。”

敌人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严隽芳说:“马副营长,辛副指导员,你们二人带领四连、侦察班,还有十连的三排迅速撤到山沟里,尽量避免敌人的正面进攻,特别注意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第二才是骚扰、打击敌人。”二人领命而去。

她挥着短枪说:“黄连长,我们十连向北山撤,牵制住敌人的大批人马。撤!”

好险,鬼子的炮火向他们原来的阵地一阵猛轰,跑得慢的几个战士倒了下去。到了北山,严隽芳叫黄肇华查点人数,发现二排牺牲了十几个人。

大股的敌人涌上来包围了北山,先前通往李家沱的三个路径全被截断。严隽芳只得将七十多个人带进了山洞,冤家路窄,本扬伪夜莺队在孙之林率领下赶到这里,向鬼子通报了北山的各个要隘地势。

杨秀英跑到严隽芳跟前说:“首长,鬼子已经发现了这个山洞,眼下正在逼近。”严隽芳马上说道:“紧急撤离这个山洞,到那边山头上再说。”

到了山头上,朝下望去,山下全是鬼子兵。“轰轰轰……”鬼子的山炮不住地打到山上,当场就牺牲了十几个人。看来,要想在这山头上过夜是过不了的,鬼子兵已经发起登山行动了。严隽芳命令道:“钱排长,你带人阻击东山口登山的敌人。等他们爬到半山腰上射击,注意节省子弹。”钱排长领命而去。

黄肇华说:“支队长,你探路,我去阻击西南斜谷上来的敌人。”严隽芳说:“好的。北边山口虽然小,你派几个人在那里阻击敌人。我带两人到西边探探,看有没有能够逃生的路径。”

严隽芳带了副排长李春厚、警卫员杨秀英往西跑,山路十分狭窄。穿过密林,虽说也是一个山头,实际小得很,只要掉下一颗炮弹,五六十个人就要死掉一大半。天黑得很,远处的亮光照射不到这里,想极目远望也是绝然办不到的,只能就近观察。

路道成了马脊梁,跑了上去,看到对面的山道也是马脊梁,好在两面都长了大树。严隽芳顺势跳跃了过去,当她落地,那西面的土质稀松,滑落了好大的一块。

严隽芳找到一颗倒下的枯树干,搬到险要口上,喊道:“李春厚,你跟杨秀英两人注意接住树段子。”李春厚答应了一声,严隽芳竖起树段子,往东倾斜,慢慢倒下。好个李春厚一把接住,随后东西两面安放好树段。

杨秀英只踩了两脚,轻盈地穿了过来。严隽芳说:“李春厚,你召集其他人穿过这一线天,要快!”

此时,西山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李春厚只带了十多个人来过一线天。严隽芳见李春厚也过来了,急切地说:“李副排长,你有没有喊到黄连长、钱排长他们?”“喊到的,他们都叫我们先走,他们留下来断后。”李春厚焦急地说,“这次敌人实在多,而且来势凶猛,火力特强。”

严隽芳说:“李春厚,你带人往西走。我过去望望他们,能带走的尽量带走。”她一个箭步踩到树段子中间,跃到了东山。她跑到稍微宽阔的山路,发现鬼子已经登上了山头。黄肇华和七八个战士一起跟敌人拼杀,严隽芳心想自己上去也无济于事,况且出现在鬼子眼前,分明成了他们射击的靶子。

严隽芳停留了一会,只有副排长杨志海、四班长万云彩、战士利君平、胡志顺、胥家和五个人走了过来。严隽芳搀住负了重伤的杨志海走过马脊梁山道。可是,他是很难通过一线天的,他招呼道:“万云彩,你们几个先过去。”

万云彩、利君平两个穿了过来,但负伤的胡志顺踩到那树段子,一个踉跄掉落到悬崖深处,胥家和也没有能够通过。杨志海催促道:“支队长,敌人已经冲过来了,你赶快走,走呀!”严隽芳丢下一颗葡萄弹说:“杨副排长,就这样,我残忍地丢下了你。最后,请接收我的军礼!”严隽芳致礼后,反身穿过了一线天。她哪里晓得,那个树段子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哗啦”一声,断落了下去。

严隽芳离去不远,激烈的枪声传了过来,时间不长,那东边山头上忽地火光冲起,……

这真是:战火纷飞阻击战,当机立断保实力。

风云搏(二十六)风云搏(四十九)风云搏(四十九)风云搏(五十五)风云搏(一)风云搏(六十)风云搏(二十六)风云搏(三十五)风云搏(七十三)风云搏(五十二)风云搏(三十五)风云搏(五十八)风云搏(七十八)风云搏(六十四)风云搏(二十七)风云搏(六十八)风云搏(三十三)风云搏(二十八)风云搏(五十)风云搏(七十七)风云搏(六十三)风云搏(七十四)风云搏(十三)风云搏(三十一)风云搏(七十三)风云搏(四十)风云搏(二)风云搏(六十九)风云搏(六十七)风云搏(四十一)风云搏(三十二)风云搏(六十二)风云搏(五十二)风云搏(七十一)风云搏(三十三)风云搏(五)风云搏(五十六)风云搏(三十七)风云搏(五十五)风云搏(六十六)风云搏(七十一)风云搏(三十二)风云搏(七)风云搏(六十四)风云搏(二十一)风云搏(十七)风云搏(三十五)风云搏(五十四)风云搏(四十九)风云搏(二十三)风云搏(五十一)风云搏(三十四)风云搏(二十五)风云搏(三)风云搏(五十六)风云搏(二)风云搏(七十五)风云搏(六十八)风云搏(五十六)风云搏(七十七)风云搏(四十三)风云搏(五十九)风云搏(五十五)风云搏(三十四)风云搏(九)风云搏(十一)风云搏(八)风云搏(五十二)风云搏(三十八)风云搏(二十二)风云搏(三十四)风云搏(四十五)风云搏(五)风云搏(二十九)风云搏(二十八)风云搏(九)风云搏(二十一)风云搏(九)风云搏(十)风云搏(九)风云搏(五十一)风云搏(五十三)风云搏(十八)风云搏(七十二)风云搏(五十五)风云搏(六十九)风云搏(五十九)风云搏(六十二)风云搏(八)风云搏(四十九)风云搏(二十七)风云搏(六十)风云搏(三十三)风云搏(三十六)风云搏(四十五)风云搏(六十七)风云搏(二十八)风云搏(六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