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搏(二十五)

二十五 虎嘴救险

严隽芳站在抱崮山的羊角山头极目远望,再环顾了一下,随即对饶杰说:“南边好像有个山寨,我们到那里望望。”饶杰笑着说:“那是土匪留下来的山寨,已经废置了,里面空无一人。”“我还是去看看好,了解了这里的地理形势,以后打仗时也好临阵决断呀。”饶杰见她执着,只好将一行人领到山南边去。

区队长包居中说:“这里的地理条件总的来说,比较险要,但是,时间一长,恐怕也要失去这方面的优势,……”严隽芳觉得他话里有话,便豁然说道:“饶书记,经副区长,你们都到那聚义厅的廊檐里歇脚。我跟包区队长有两句话说。”

两人跑到树林里谈话。“包区队长,你有忧患意识,这是很好的。我对莲花区的革命斗争形势必须要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否则就没有发言权。——我有一点疑惑,区的组织怎这么不健全的,是什么缘故?”包居中回答道:“由于莲花区紧靠本扬县城,鬼子的侦缉队在我们这里布下了不少的暗探,加上汉奸的夜莺队也经常出没。我们有很多的同志落入敌人的魔掌,大多牺牲了,但也有几个家伙吃不了大苦,先后叛变投敌。”

“看来莲花区革命斗争环境比较恶劣,你认为我们的同志需要做好哪些防范措施?”包居中摆着头说:“我们既然要打击日本鬼子,就不能做缩头乌龟。曹仙桥虽说有暗道,来去自如,但等敌人打上门来,就无险可谈。”

“你是说,要主动出击。同志,这里就得有一个前提,这就是要得到老百姓的大力支持。群众工作不做好,就如同鱼儿离开了水,根本没有什么生命力的。”包居中说:“我晓得你严区长是个实干家,但是,你剪的短发在我们这里是不好工作的。女人家,姑娘要打辫子,大娘要盘鬏,时髦的要烫发,烫的发还不能短。男人家要带瓜皮帽或者礼帽,身穿袍子或者腰捆。此外,还必须得到当地群众的掩护和主动配合。”

严隽芳说:“你的意见组织上要采纳。我看了抱崮山和曹仙桥的大致位置,真正跟鬼子交战,这里至多只能集中两个排,还要个个善于转换位置,相互配合默契。再说,把一百个左右的鬼子兵引到这里打,胜算并不怎么大呀。……你说说这抱崮山附近的四五个村庄。”

“这里的山寨下去,五里路,有个小庄子叫陆陂,三四十户人家。那东南方向是个大庄子,有百十多户人家,庄名叫大营盘。它的西边是西望沟,只有二十户人家。这抱崮山西边十里远的庄子是李家塚,五六十户人家。再向西是西鸦塘,三十户人家。”

“今日吃过饭,到这几个庄子跑一跑。——你们区队出动,但动静要小。”包居中马上回应道:“这我知道。”

严隽芳来到山寨聚义厅廊檐上喊道:“经区长,你给我弄一套你们当地妇女穿的衣裳。饭后,我们要到陆陂、大营盘四五个庄子跑一跑,遇遇这几个庄子的村长。”

经粉姊招着手说:“区长,你把女同志都领到那东厢屋。”

饶杰瞅了瞅五个女人,三个盘鬏,两个女警卫员打辫子。严隽芳笑骂道:“喂,你是干革命的,还是采花贼?”饶杰打趣道:“这是乱世当中,如若太平年代里,我就要找你做老伴,哪怕你天天拎我耳朵,跪踏板,我都无怨无悔。”“你正经的好,我严隽芳早已是个养儿的妇女。”“严区长呀,我说的并不是调戏你,你盘的这个鬏儿比大多的妇女盘得好,四角铮铮的,既霸气又妩媚,标致得很呀。”

严隽芳正色道:“这次下去我们是搞调查研究的,不是游山玩水的。再说这里是对敌斗争的前线,第一要保护自己,第二要尽可能打击敌人,必要时候要果断下手。既然要注意保护自己,我们下山到各个村庄跑跑,就得分开来跑,相互要注意密切联系,跟敌人交火特别要注意配合默契。”

饶杰说:“我们区干部分两发:我和经粉姊、娄连尚和小高、小黄一道走;严区长,你和沙科长、小叶一起走。包居中他带区队打前哨。”严隽芳点头说:“你这样安排,可能是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其实没必要。我建议让我和沙科长在前头跑,说不定能捕捉到先机,因为我们三个女人过路,能够出乎敌人的意外。再说,沙科长是搞群众工作的,多少有点工作经验的。”

沙元婴满怀信心地说:“我跟严区长一起做工作,肯定会有成绩的。饶书记、娄秘书长,你们就放心吧。”

叶秀琴挎着包裹走在前面,她们走下陡峻的山坡,顺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出林子。眼前是条溪流,浓密的野草高过了人的身子。有几块粮田,稻秧儿已经是葱绿色的,生机盎然。走过田埂,跨过垄沟,便是稀稀疏疏的村落间。

陆陂陆村长是个精干的人,这会儿在家里打草鞋。见了沙元婴马上站起身招呼道:“沙科长,这一回到陆陂检查工作,主要的是哪一项工作啊?”沙元婴说:“你说什么工作啊,还不是动员群众,组织群众,打击鬼子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严区长。”

严隽芳伸出手说:“陆村长,我叫严隽芳,你叫什么名字呀?”陆村长说:“我叫陆延秋。”“你们陆陂村民兵、村农会、妇救会、青年团都配了干部吗?”“陆陂村总共只有三个干部,我是村长,民兵队长是陆存德,妇救会主任是唐菊香。”

严隽芳查问了陆延秋一些事务,便告辞道:“希望你们村要把两条线抓好,明的要加强民兵建设,人员一定要可靠;暗线就是地下工作要特别做好保密工作,绝对不能泄露一丁点秘密。好了,我们去找你们村另两位同志谈谈。”

陆延秋说:“你们从我家的西边出去,避开暗藏敌人的视线。”三人出了陆家的后门口,径自上了刘家墩子。唐菊香在家里钉鞋底,见了沙元婴,便招呼道:“沙科长,今日找我,有任务了吗?”沙元婴指着严隽芳说:“这是新来的严隽芳严区长。”严隽芳抓起唐菊香的手说:“你好,看来你是一个充满革命热情的人呢。”

唐菊香激动地说:“鬼子在我们这一带十分猖狂,无休止地征粮征物,稍有不满的人随时抓起来关进牢房。人要放出来,非得拿出十石八石粮食。但是,上级领导同志却叫我们不要盲动,保存实力要紧。我就不知道只顾保存革命力量,要隐藏到什么时候为止,难道就忍心让鬼子以战养战,一再而再蹂躏乡亲们?”

严隽芳抹了头发说:“你坐下来慢慢说。刚才我们遇了陆村长,他也说遵照上级指示做好革命工作,不敢私作主张。……唉,你说说陆陂村有没有敌人安放的耳目。”“有呀。杂货店老板就值得怀疑,说不定他就是一个日本人,因为他的伙计曾跟他用鬼子的话交谈,被我偷听到了。”

“你怎偷听到的?”唐菊香说:“一天下雨的晚上,我家盐没了,想到杂货店买。我估计他们以为天下雨不会有人到杂货店,私下里就交谈起来。我站在墙角下,雨水把身子都淋湿了。此后,我一直密切注意这个杂货店来去的人。可是,我向区武工队王志良副队长反映,他说区委领导叫我们不要动手,免得打草惊蛇。过了几个月,还是这么一句话。”

“关于这个杂货店老板,你们还有什么怀疑点?”唐菊香愣了愣,说:“我们庄陆平星家的大丫头陆如香好吃躲懒死呆怪,跟他做上了夫妻,但没有举办婚礼。……全庄人都弄不清楚,通庄只有四十多户人家,一个小小的杂货店竟然能养活三个人,而且吃得好,穿得好。这里面肯定有名堂。”

“这个店老板和他的伙计各自叫什么名字?”唐菊香说:“店老板叫张佑光,伙计叫张凤楼。我听王志良说张佑光是日本黑龙会特务,名字叫山田新一。这家伙先前在大营盘做赵记银匠店老板,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关掉了银匠店,就来到了陆陂。”

叶秀琴晃着两个辫子说:“我们不如把陆如香逮起来审问,整个日谍网不就破除了吗?”严隽芳摸着额头,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抓陆如香,山田新一和他的助手就必须捉拿。随后还要派三个同志经营这家杂货店,守株待兔,捉拿前来接头的特务。”

沙元婴笑着说:“安排三个人没话说,五个六个都有,我手上掌握了陆陂好多的地下人员。”

花枝招展的女人从东头往杂货店跑,哼着小调。突然她的嘴被捂住,架着走向庄外的土地庙里。严隽芳摘掉礼帽,拖开陆如香嘴里的布片,严厉地说:“陆如香,你现在是日本鬼子的老婆,事实上的女汉奸。你落到我们的手里,就必须老实交代山田新一所要接头的是哪些人?”

陆如香抱着自己的头说:“我是做了张佑光的老婆,可我一点都不晓得他是日本人啊。”沙元婴一把扭住她的膀子说:“陆如香,你别装不晓得,你怎会跳日本的扇子舞呢?哪些人到杂货店跟山田新一接头,你就一点都不晓得吗?看来你很狡猾,必须看押起来严加惩办!”

叶秀琴再反扭她另一个膀子,随即捆绑了起来。陆如香撒泼道:“没得命啊,疼杀人啦。”严隽芳上去揪住她的上盖头发严厉地说:“你再乱喊乱叫就割掉你的舌头!你还鬼叫吗?”陆如香哀求道:“我不叫了,我不叫了。你们要饶我的命。”

“好,我问你,伙计张凤楼是不是日本人?他的真名叫什么名字?”陆如香苦着脸说:“张凤楼是日本人,日本名字叫濑尾凤楼。”“哪些人到杂货店来接头?”“外庄人接头的人我认不得,我只认得我们本陆陂的一个,他是个皮匠,叫李甲树。”

严隽芳舒缓的口气说:“既然你交代了我们的问话,就不杀你,而且优待你,但就是不能放掉你。你现在乖乖地跟我们走。”

陆如香头上被戴上大圆顶帽子,远处的人根本看不出她是哪个。叶秀琴和沙元婴两人基本上是架住陆如香跑,速度快。来到抱崮山山脚下,交给区队看押。

一行三人返回到陆陂,径自往杂货店走过来。沙元婴忽然拉住严隽芳的手,躲到一家西厢屋后面。严隽芳见一个人走进杂货店,做了个手势,要叶秀琴在店外边埋伏随时出击跑出店的人。

严隽芳和沙元婴二人躲在店门外,监视着店里面的人。“这回共产党出来活动的人有好几发的,看来他们有大的行动。”“他们的落脚点在哪里?这个情况你一定要叫你手下的人摸清楚。”“暂时吃不准。”“你们刺探的情报要快,皇军出动就要逮个准。如若逮不准的话,我们的大日本皇军就要吃大亏。你晓得的吗?”

严隽芳拉了沙元婴一下,便走了进去。店老板笑哈哈地说:“两位大嫂想买什么呀?”前来接头的家伙忽然拔枪,沙元婴一把抓住那家伙的手。严隽芳飞身踢倒了伙计,店老板急忙拿起刀鞘。严隽芳一拳打过去,店老板满嘴的污血。她跳上柜台,夺过店老板手里的刀鞘。

叶秀琴见里面打砸声止息,便冲了进去,协助严隽芳捆绑两个日谍。接头的人顽强,掏出药丸吞吃了下去,马上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

沙元婴找来了陆延秋、陆存德、唐菊香等六七个人。严隽芳走出杂货店,大家便在陆存发家里开会商议。“区长这次来我们陆陂果断下了手,明日鬼子肯定会出动大批人马来血洗我们这个庄子。我们大伙儿应该想出办法对付日本鬼子。”陆延秋担忧地说。

严隽芳摆着手说:“不会的,因为鬼子还不曾晓得陆陂杂货店发生事情。一没人通报,二发报机不曾来得及用上。你们说,鬼子明日会来人到陆陂吗?……遗憾的是今日来接头的那个家伙服毒死了,要不然,我们今日还要撕破更大的日谍网。现在,我们还要利用陆陂这个杂货店,你们说,留下哪两三个合适?”

陆存德说:“就是我容易被人认出来,最好要找不怎么抛头露面的人经营管理这个杂货店。我们这些明了的人就守在存发家里,一有情况,马上出手。”

陆延秋摸着头说:“我看了,刘全山和詹寿发你们两人比较合适。”沙元婴拍着手说:“我赞成。刘全山做老板,正好你家婆娘唐菊香就充陆如香。”唐菊香笑着说:“我充陆如香没话说,但要把她的行头拿给我装扮起来,这才不会引起外界人的疑惑。”

严隽芳布置任务说:“我给你们分工一下,唐菊香你和你家刘全山以及詹寿发三人负责杂货店;陆村长你带三个民兵蹲伏在这里,时刻准备捕捉日伪特务。陆存德你带人悄悄地将皮匠李甲树逮起来,用马车秘密押送到抱崮山。随后到杂货店后边的存宝家里蹲伏。”她摆着手说:“我和沙科长、小叶上大营盘,说不定还宿在那里。”

三人上了路,脚上生风。严隽芳说:“沙科长,你跟我一起跑得这么快,够嫌吃力呀。”“区长呀,我沙元婴是穷人家出来的人,从小就做了李家塚魏家的童养媳。魏家的田很远,有三里多路。我送饭拿农具,脚底都跑烂了。眼下跑了这点路算什么?”

“你怎得出来干革命的呢?这可是把头拎在手上的交易啊!”沙元婴带着哭腔说:“我这是逼得走投无路才逃出来革命的呀。”

她们来到大营盘,首先上了谭记饭馆。沙元婴走到柜台说:“老板,千里送鹅毛,——”老板笑着说:“咫尺接贵客。”“艰难找相知,——”“欣逢遇真人。”“获取屠龙刀,——”“挥起斩妖魔。唉,你请了多少客?”沙元婴笑着说:“这一回要上等好菜,价钱要谈好。”老板说:“谈价钱,请到里面商谈。”

到了里面,老板说:“沙大姐,今日带人到大营盘有什么行动?”“驱逐胡虏,降妖捉怪。”“照这么一说,这一回要来个大的行动。”“力挽乾坤的人已经来到你边继雷跟前,就看你什么反应?”“好呀,你请他进来。”

沙元婴走到厅堂,大咳了一声,说:“伙计呀,请到里面说话。”严隽芳和叶秀琴两人便走了进去。边继雷见是两个女人,不屑地说:“原来也是女流之辈。”严隽芳看了看边继雷,凌厉地说:“老眼光看人,武断会出问题。边继雷呀,我严隽芳这次来叫你做事,听从不听从啊?”沙元婴说:“她是严区长呀,真的能够力挽乾坤。”

边继雷马上打招呼说:“啊呀,是严区长。实在对不起,我边继雷说漏了嘴。这次区里有什么行动,我边继雷肝脑涂地,勇往直前。”

严隽芳说:“我们在陆陂已经破获了一个日伪情报站,抓获两名日谍。但是,我从日谍的密码本里获悉一个代号蓝狐狸的人打入我们区队内部,住在大营盘,时下他还争取升迁到区委担职。边继雷,这个范围不算大,你能否查出此人?”边继雷说:“区队三个小队长我都认得,底下那些排长、班长也有个大致印象。我可以通过其他人的配合调查,一一摸清所有区队人的底细。”

严隽芳说:“我们住在你这里三天,不在你这里的前门出入,我看后门比较隐蔽。今晚你把大营盘我们的人及组织状况告诉我,我们要商议出一套出击敌人的完整方案,必须切实可行。”

大营盘虽然只驻扎十来个日军,但有皇协军一个中队,还有伪警察署十多个人。此外有夜莺队、侦缉队、别动队三个汉奸组织的人在此出没。国民党大营盘军统站设在姚家诊所里,站长姚双清受命除掉伪中队长梁伯阶、伪镇长彭兴吾。这两个汉奸称得上大营盘的活阎王,在他们两人手上被杀掉的抗日分子有三十几个人。

姚双清焦愁地说:“沈区长一再催促我们大营盘站尽快处死梁伯阶、彭兴吾,可是,敌伪势力太大,我们很难出手,咱们站人手总共只有三个人啦。前头两个汉奸没有除掉,沈区长又来了任务,说是务必除掉侦缉队副队长鞠树臣、别动队司令胡文浪、夜莺队骨干人员何迺光三个铁杆汉奸。你说说,这岂不把我愁死啊!”

副站长任洪海说:“这么多的汉奸要除掉,短期内一个也杀不了。”谍报员徐玉莲说:“我们确实完成不了这么重的任务,但可以跟共产党的人合作。国共联手,除掉鬼子的得力爪牙,跟鬼子走的人就会受到震撼,再也不敢为鬼子卖命啊。”

任洪海说:“就怕上面追究我们通共。”姚双清拍着桌子说:“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只晓得养个小伙喜乐,不晓得女人怀孕生养的痛苦,肚不疼,奶不涨。不主动联合共产党的人,那怎么能铲除掉五个铁杆汉奸呢!”

任洪海说:“唉,现在还有一个难题,这就是我们怎样才能联系得上共产党方面的人呀?”姚双清压低声音说:“这个我去联系,我还要帮他们清除掉内部一个奸细。”

大营盘区委联席会议放在大营盘学校的教师住宅里召开,这里紧靠山神庙。放哨的人蹲在七层白塔,一发现敌情,塔上就反射出光线照见会议室里。另外,还有十多个战士埋伏在学校门口的两面瓦房屋脊上,如有来犯之敌,可以居高临下进行射击。

莲花区委民运科长沙元婴主持会议说:“今日早上,到会的有区、乡两级干部,有大营盘基层干部,还有几个地下工作者。此外,我们还邀请了姚记诊所姚双清大夫出席这次会议。我们这次会议的宗旨就是动员最广泛的人民群众结成抗日统一战线,铲除大营盘那些罪大恶极的铁杆汉奸,给日本鬼子以重磅打击。——下面由严隽芳区长就目前大营盘抗日斗争形势作具体工作部署,同时作出指示。”

严隽芳站起身说:“大家好!今日在此就会的有二十三人。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岗位的革命战士,只要是为了抗日作出贡献的人都是同志,最起码的说都是有血性的中国人!之前大家商定的五个铁杆汉奸要铲除,这个任务肯定要在近期里完成。但是,上级领导又交给我们一个重大任务,这就是营救国民党特别行动队,总共五个人。由于内部奸细密谋得逞,他们五个人不幸落入敌手。敌人就在今日要把他们解送本扬县城,我们一散会就必须动手,也就是说,虎口拔牙!下面我布置一下,姚大夫,你带你的人径自前往警察署,名义上是给负伤的特别行动队的人治伤。治伤的同时做好战斗准备,战斗打响时特别要注意配合默契。现在你先走,我们随后就到。记住,警察署里有我们的人,你千万不能误伤了他。”姚双清躬着身子说是,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包居中区队长,你们具体实施营救行动队五人。现在就带人到警察署附近集合,你可要注意里外的敌人啊!”严隽芳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包居中会意地点头说:“区长,你放心好了。”

“房玉升、何聚仁,你们两人以请客为名到彭兴吾家里,如若胡文浪也在的话,就一并处死彭、胡二人。得手后,立即张贴布告晓谕全镇。再参与阻击县城可能征援的鬼子兵。”两人听命而去。

严隽芳笑着对潘明宇说:“老潘,你个杀猪的,去花翠楼收拾那个鞠树臣。没话说吧?”潘明宇点头说:“我晓得他在哪个房间,进去把他的脖子一扭,这就送他见阎王去!”

“剩下的何迺光,哪个去办掉他?”李时碹自告奋勇地说:“何迺光这个猪头我来砍他!”沙元婴笑着说:“我就晓得你李农会长铲除汉奸要显身手。要不要派个人给你看风啊?”“不要。这家伙没劲,杀他就如同杀的一个小雄鸡。”李时碹说着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沙元婴说:“别动队司令胡文浪这个汉奸交给姚双清他们去刺杀。”严隽芳首肯道:“这叫国共合作,剪除汉奸也要让他们军统出出力嘛。”

沙元婴说:“现在剩下我们八个人,刚才派出去的人当中可能有个内奸,吃不准是哪一个。但是,我们在此的人排除,所以我和严区长就有意地将你们留下来再商议后续的有关事项。”

“最主要的是防备敌人狗急跳墙,我们必须要有应付的后手。”严隽芳对沙元婴说,“你把他们六个人向我介绍一下。”

沙元婴指着戴礼帽的说:“他是拼命三郎郭常春同志,是陆大乡指导员兼武工队队长。这个白面书生是教书先生冯茂霖,担任大营盘地下党支部书记。那站着倚在中柱的是邓慰高同志,担任陆大乡乡长,公开身份是米行老板。唉,那个笑眯眯的是郭石屹同志,跟郭常春本家。他目前是大营盘一村村长。敞着坎肩的是洪人权同志,是二村村长。这位女同志名叫何小妹,乡妇救会主任,锄奸队副队长。”

严隽芳正色说道:“今天出手可以说是突如其来,虽说陆大乡离县城还隔着金福乡,但鬼子前来增援还是快得很的,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应急的措施。同志们,我们留下的人也组成特别行动队,由郭常春同志任队长,邓慰高同志任副队长,冯茂霖同志任指导员。这个特别行动队还要扩充人员。郭队长,你派一个同志到西望沟联系区委饶书记他们,要他们带西望沟民兵,前往大营盘庄南边的大沩河,坚决阻击县城来的鬼子兵。”

郭常春说:“我家兄弟,你腿子快,到了西望沟就催饶书记他们动身,一刻也不能耽误。仍可抢先埋伏下来等鬼子,绝对不能仓促上阵。”郭石屹随即出发了。

严隽芳说:“郭常春同志,叫各人都带上武器到中心街吧,时刻注意全镇的动静。”

七人来到中心街,便散开来。忽然有一个人匆匆地向中心街理发店溜过来,严隽芳马上喊道:“何聚仁,你溜的什么事?”何聚仁刹住脚步说:“区长呀,鬼子出动了二十多个人到大营盘。我们刚刚拿下伪警察署,鬼子就荷枪实弹赶来了。形势万分危急,他们希望能有足够的人马顶住鬼子的进攻。”

严隽芳马上喊道:“郭常春,你们赶快埋伏在警察署的北大门,让鬼子跑进来,关起门来开火,我们的火力才更有效的杀伤鬼子。”

一到那里,严隽芳就让郭常春四个人埋伏在利民巷口子里,她们五名女同志则登上丽华茶馆二层楼上,跟利民巷口子形成犄角,可以对进入警察署门口的鬼子进行交叉性的射击。

警察署大火在燃烧,浓烟滚滚。一阵乱枪过后,八九个伪警察和十几个伪皇协军被包居中率领的区队从后门押了出去。

二十多个鬼子却还在兵分三路包抄警察署,左路七个鬼子兵从舞阳街冲杀过来。埋伏在那里的潘明宇四个人腹背受敌,被迫撤离。当鬼子将要到达中心街之时,潘明宇一人上去开枪打死一名鬼子兵。鬼子惊慌之余,仍拼命往中心街跑去。

严隽芳、沙元婴、何小妹及两名警卫员开枪拦击,鬼子兵抢占有利地形对射,一时成胶着状态。右边一路鬼子直扑警察署,房玉升、何聚仁等十人匆匆赶到,开枪截击。

由于得到两路兵力牵制,中路鬼子终于冲进了警察署,里面却空无一人。鬼子小队长将指挥刀往北一指,三路人马合成一体。

莲花区委副书记兼宣传科长魏耀榜、区队指导员屠子卿二人趁暂时休息的功夫,跟国民党行动队队长郭舒怀商谈如何奇袭金溪镇。正在谈话之时,商会副会长黄茂旺带着五个民兵赶过来,慌称道:“原来你们三位在这里呀,饶书记在脖子头等你们三位过去,有要事需紧急商量,赶快去。”

魏耀榜有点迟疑,说:“饶书记他不是说上李家沱的吗?这会儿,……”黄茂旺催促道:“就是刚才我带人准备接应严区长他们,忽然遇到饶书记,还有经副区长呀。我来的时候,还再三要我负责把你们尽快带到脖子头呀。”

郭舒怀说:“恐怕这是叫我们特别行动队配合你们的行动的吧。”黄茂旺挠着头说:“也许是吧,但还有其他急迫事情。”

三人听了,只得跟着黄茂旺走,到了脖子头,那里却静悄悄的。屠子卿问道:“饶书记他们人呢?”忽然冒出两个汉子将他的膀子反扭起来,随即捆绑起来。“你们这要干什么?想投敌吗?”魏耀榜愤怒斥责道。

黄茂旺掏出怀里的手枪说:“送你们到皇军宪兵队。抄身!”魏耀榜、屠子卿和郭舒怀三人都被伪夜莺队缴了械。此时北边枪声大作,有一队鬼子突奔过来。鬼子军曹手舞足蹈地说:“黄桑,你们成功地抓住了魏耀榜他们三个,可都是藤本冶夫所要缉拿的抗日分子。你干得好呀!”

黄茂旺挥着枪说:“这里眼时已经成了战场,我们得赶快跟奈良中尉他们会合,千万不能误事。”

五个女人在丽华茶馆二层楼上阻击敌人,虽说鬼子人数只有十多个人,但很顽强,且火力大。沙元婴的警卫员小韩不幸中弹倒了下来,鬼子见状嚎叫着涌上来。沙元婴将身上仅有的一颗弹药扔了出去,腾起的烟雾炸翻了三个鬼子。鬼子不住地向丽华茶馆二层楼上射击。

严隽芳问警卫员:“你还有多少子弹?”“首长,我子弹快没了。怎么办?”任小妹说:“我子弹已经没有了,身上只剩下一颗弹药。”洪人权从楼下跑上来报告:“区长,不好了,魏科长、屠子卿和所要营救的行动队队长郭舒怀被鬼子特务绑架了。敌人从脖子头要往金溪镇方向跑。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庄东边的苏望台。”

沙元婴一听,急切地说:“这三个人一个人都不能让鬼子带到金溪镇,对我们莲花区革命干部群众的抗日心里有很大的影响啊!”严隽芳说:“是的,尤其是郭舒怀这个人,一定要想方设法救出来。走,跟郭常春他们会合。”

对面的利民巷已经停止了战斗,严隽芳手一挥,说:“向东南方向跑!”他们跑到沿河街一望,形势不妙,鬼子又上来了一个小队,足有三十多个人。前后两批鬼子兵会合在一起,而且占据高地。

严隽芳喊道:“洪村长,郭常春他们几个人呢?”“他们在前面的那桥口等着你们去商议。”他们便奔跑了过去。

郭常春见到严隽芳,跺着脚说:“都怪黄茂旺这个家伙临阵反水,劫持了魏科长他们三个人。现在鬼子又增援了三十多个人,苏望台又是高地方,我们根本无法还手啊。”

严隽芳坚决地说:“无论如何我们要把魏科长他们三个人救出来,虎口救人,事关重大啊!——现在我身上没什么子弹,郭指导员,你搞两把子弹充足的短枪,另外把五个弹药搞到一起。行吗?”

郭常春说:“可以办到。邓乡长,你搞两把子弹充足的手枪,同时凑上五个弹药。”邓慰高说:“好,我马上搞。”

严隽芳说:“郭指导员,你再找一个力大的人,能扛得起机枪的人,奔跑起来还要不怎么吃劲。”郭常春说:“大力士季佃忠,你跟着严区长,这一回可要看你的好戏。”民办班长季佃忠喊了声“是”,便走了过来。

严隽芳接过冯茂霖荷枪实弹的短枪,随手将自己的手枪递给了他,说道:“大力士,你看,那前边的鬼子手上的机枪就交给你扛。扛的时候要紧跟住我走。”

冯茂霖惊疑道:“那机枪还在鬼子手里呢,怎拿得到呀?”严隽芳说:“这是暂时的。大力士你从那右边上去,我喊你上去扛,你就上去扛,手脚要麻利点,决不能让鬼子喘过气来。”季佃忠说:“严区长,我听你的。”

季佃忠见到郭常春他们向敌人不停地射击,乘着间隙的功夫悄悄地从右边向上运动。严隽芳腾腾地翻上了高坡,她乘敌人不备,爬树跳到了山头,随后向右运动,虽然山路陡峭,逾越困难,但她还是腾挪到理想地段。

只见她一个点射,鬼子的机枪手一命呜呼,另一个鬼子才想接替,又一个点射,击毙了他。“季佃忠,上!”大力士毫不费事地拿过了机枪,便转身跑了开去,摆脱敌人的反扑。

两人会合后,严隽芳说:“大力士,你这里是关键点,如果鬼子反扑,你无论如何要把敌人压下去,一直坚持到子弹光了。我去救人,就看你掩护得怎么样。”

“严区长,你分给我的任务保证完成,绝对不得误事。”季佃忠拍着胸脯说。

严隽芳说:“将一捆弹药交给我。”季佃忠就把身上携带的一捆弹药交给了她。严隽芳向右倾斜点角度腾地跑到乱石堆跟前,把集束弹药放在这里,随后拖了引线。

她看准了方向,从山梁上冲杀下来。鬼子少尉大喊道:“顶住她啊,顶住她!”说时慢那时快,只见严隽芳一个鹞子翻身,一枪打倒了鬼子少尉。大声喊道:“季佃忠,扫射!”

机枪“哈哈”地扫向了鬼子们,鬼子们不敢抬头。严隽芳冲下了山坡,一手操起负伤的鬼子少尉,推着他上前。跑到郭舒怀身边,一手解开了接头,说:“快点!”郭舒怀摆脱了绳索,随后又解开魏耀榜、屠子卿两人身上的绳索。

严隽芳说:“你们从这边树林里往下翻,我掩护你们跑。快点!”严隽芳推着鬼子少尉继续往前走,见五六个鬼子端着枪想包抄上来,她挥手打倒了两个。剩下的鬼子不敢开枪,只是色厉内荏地叫道:“八格牙路,把人丢开。”严隽芳又是两枪点射,剩下的鬼子仓皇退了开去。

到了大力士登山的地方,忽地将鬼子少尉往山坡下面一推,撒腿就跑。这一下,众多的鬼子卖命地包抄过来。严隽芳几步腾挪,弯腰将一捆弹药安往乱石堆里面一埋。她跑上山头躲在巨石后面,等了鬼子兵压了过来,随手一拉,“嘭”的一声巨响,乱石纷纷而下。“哗啦啦”的石头滚落下来,追击的鬼子猝不及防,被砸死了很多。侥幸的逃走也负了伤,跑路一瘸一拐。

苏望台的鬼子已经不多了,这会儿见占不到优势,便向金溪镇仓皇逃走。

另一路鬼子想扑向陆陂,在大沩河遭到饶杰、经粉姊他们的人马顽强的阻击。这路鬼子兵一直得不到左边的接应,忽然听到苏望台方向传来巨响,见势不妙,赶紧来了个溜之大吉。

这真是:打破僵局找战机,周密部署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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