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南松开手时,清漾已经奄奄一息,她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觉得眼前所有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会真的要自己的命,曾经他是宠她入天的人。
她不甘,不愿相信,绝望无比的眼神。从小到大她要风得风,要雨有雨,她要太阳就不会看到月亮。一生顺风顺水,得了神仙眷顾般的天之娇女,如今一受伤竟是粉身碎骨,神形俱灭的毁灭。
她无助的乞求他,恳求他,她愿意拿所有东西去换,只求他别这样抛下她,她早已不能没有他。
可他的眼睛里除了愤怒就是冷到骨子里的寒气。“你……犯了我的禁忌,我会亲自看着你因苦痛而白头。”
他对刚刚的两人吩咐道:“今后的每一日我都要听到她的喊叫和眼泪,不然这些就从你们身上拿。”
两婢女相互对视一笑,答了句。“奴婢们领命。”粗暴拽起地上的清漾就走。
她们等这一刻太久了,原以为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她们苦于清漾平日里的跋扈歹毒,从不把她们当人看,给予她们非人的折磨和虐待。但奈何她们的主子一直偏宠由着,她们也只能忍耐。
现在算是老天开眼,给了她们这样一机会,欠债要帐都可以清算了。
登南命令府里的众人立马行动,全部抹掉清除清漾在每一处的痕迹,像除瘟疫那样。对外统称夫人得了急症病逝,从此以后府内谁都不许再提清漾半字,否则将会和那两字一样消失。
清漾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登南为什么变得那么狠,竟想取她的性命。她最多不过是冒认了那贱人的东西而已,那贱人对他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何至于他这样对她,一点情分爱意都没有,原来从前种种都是假的。
登南不爱她,从来都没爱过,自己骄傲喜欢的一切都是别人的。
二月在客栈里醒来,今天是离开的日子,绿衣已经东西收拾停当。其实也没什么行李,只是些自己来这时的几件旧衣服而已,什么都不带走,因为这里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
忽然有些伤感,一切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从来到去,像是闭眼睁眼睡了一个来回而已。但身上的每一处全都染上了疲倦,好累。
意识不经意扯到南寒川时,那股极力压制的隐痛就会被无限扩大的放出来。须要赶快逃避了才好,此生最好不要再想起他,因为疼。
从踏进这座城开始,就一直在想着离开。可如今真正到了离开的时候,内心却没有预想的欢乐,愁丝绕绕。
登南没有来客栈送行,二月不介意,其实这样也好,安安静静的走。
她带着绿衣来到城门口,最后回望一眼以做告别。没有人会知道她来过这儿吧!她苦笑。
“姑娘留步。”一个仆人穿着的男子急匆匆向着二月而来。
“你是…………”二月疑惑停下来,不是太确定此人是来找自己。
那人神色都非常焦虑,先行礼自报家门。“奴是登公子门下的,今日公子有事不能前来相送,特派奴来知会一声,还望姑娘见谅。”
“那就请转告你家公子,说他的朋友没有那么小气,我和他后会有期,有缘再叙。”
二月转身还没走两步,那人又不好意思的朝二月叫了声。“姑娘………”待二月转过来时,他又不说话了。
“可是有什么事?”二月见他神情不对。
“奴………奴……”他结巴着,似是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到底是有何事?你不妨直说。”
那人稍稍纠结了下,最终他说道:“姑娘,您还是随奴去府里看看公子吧,到时您自会知道。”
二月从未去过登南所住的地方,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府邸这么大,这么豪华。与寒王府比丝毫都不逊色,甚至里面有些地方的奢华程度还有过之而不及。
男仆领着二月来到登南所住的房间,门口站了一大堆女婢正小声的窃窃私语。二月正奇怪呢,里面就传出东西摔碎的声音。
二月慌忙进去查看,床上登南正有气无力地斜躺着,面色发赤。
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正跪在地上,无力的唉声叹气。
二月刚想开口询问,登南看见她来立马变得情绪激动起来。“你怎么来了?”强撑着起身,确认是二月后,立马对着门外的南仆大声斥责。“混账东西,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二月上前两步,想靠近些询问登南,没想到却遭到了登南的厉声制止。“不要过来,你赶紧走。”
“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来人啊,快把她推出去,不许她再踏进我的房门。”
登南一声令下,二月被推出了房间。
待大夫出来,二月经过询问才知。登南自从昨夜回来便高烧不止,皮肤周围还出现了红色斑点。结合各种症状,大夫初步判断是疫症,有极大传染的可能。
下人们害怕被传染不敢上前伺候,登南也不配合用药,大夫对此很是无奈。和二月直言,若再这样下去,他纵使有华佗之术对登南也无力再回天。
二月让大夫再去配一副药来,她决定留下来。不为别的,只因他是朋友,他帮过她,所以她不能不管。
二月端着药进了房间,登南仰着头,双眼看着房顶一动不动。“不是说了嘛我不喝,怎么还端进来。”
“你说是一回事,可我听不听的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登南听到二月的声音,立马坐起来,兴奋惊喜又意外后疑惑生气。“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想让我走啊?可以呀,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二月先把药碗放下,“若回答完了你还想让我走,那我就走。”
“什么问题?”
“第一,我是你的朋友吗?”
“自然是” 登南答的无比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那今日如果躺在这里的是我,你会丢下我离开吗?”
登南沉默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做答,估计内心里正犹豫挣扎呢。
二月趁他不注意,两个大跨步跑到他跟前,伸手就拍了他的肩膀。“呐,我现在已接触你了,要是有传染也晚了,除非你想赶我出去让我独承后果。”
“你………这可是有传染性的,不能任性。”登南急了。
“那你就好好配合我,早日好了,也免去我在旁的危险。”二月把药端过来递给登南,“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来喂?”
登南顺从的接过药碗,刚喝两口因为咳得厉害,他又重新把碗递回给二月。
二月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你怕苦啊?”
“是你说的要喂我,这么快就反悔?”登南故作生气,心里已经甜到不行。“还是你刚才说的只是客套之话。”
二月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登南,登南口中的药立马就变得比琼浆玉露还要好喝。他一直看着二月,脑中都是那段他和二月共过的小时候。
寒王府内,南寒川自从那日客栈回来,便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不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老夫人曾来劝过,可依然是没起到作用。
惜颜带了吃的过来,想要进去看望南寒川,却被白羽拦在门外。
“回夫人,王爷说了,任何人不能进。”
“那你是想让他永远待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