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月的悉心照料,登南的身体已逐步恢复。暂时排除了是疫症的可能,但还没完全痊愈的他,看起来依然很弱。
登南说他想出去走走,闷在府里太久了,他想吃二月上次买给他的那种糕点。
二月拗不过,只得带他出来。
满大街都在传南寒川要新立王妃的事,二月不想听,但却偏偏都进入了耳中。
心不由得再次扯痛起来,她责问自己。明明已是和自己没关系的人和事,为什么自己还要在意?
登南察觉到她脸色不对,关切的询问。“还好吗?要不今日我们先回去。”
“没事,就是早上吃少了,我们赶快去买糕点吧!”二月拿出笑容强装自己的不在意。
他要立新王妃了,她该为此欢喜吗?这不是自己希冀的吗?人家找到了般配之人,一开始就想娶的人也是该娶之人。她算什么?不过是过客。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遇上就是错。现在这样挺好,各归了各的路。
她该笑,放声大笑,只是这笑有点苦。尤其是想到南寒川的时候,无比难受,有钉子在心口翻涌,阵痛不止。
他没爱过自己,他伤害过自己的姐姐。如今自己这样心痛,真是可笑可耻!她不断用这两句话坚定自己在体内框好的架子,以免意识决堤。
一切已都和自己再无关联,都过去了。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深出一口气,她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拿出笑容抬头挺胸,刚要大跨步朝前走。
可目光放出去瞬间,她那刚建好的心态就立马又崩了。
前方南寒川正携着惜颜一起挑选布匹呢,站在阳光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般配,毫无违和的金童玉女。
二月痴痴傻愣了片刻稍许后,慌忙的要撤离,太害怕南寒川此刻会看到她。
可是很多时候就是人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偏偏就在她转头要离开的时候,南寒川看到了她。
虽然二月已加紧步伐逃离,可南寒川还是紧赶几步追了上来。“二月”他叫道。
二月没有打算停下脚步,直到她听到他说。“你这是在准备逃跑吗?”
脚步停下了,眼睛一闭心一横,终是要面对。
强行镇定,缓缓转身,一把漠然敷到脸上。“只是不想见不该见之人。”
“见我,你怕吗?”南寒川又上前一步,明明心里想念烧的厉害,眼睛里却带着怨恨的刺,每一个注视都想把她刺穿。
二月紧握拳头,字从嘴里横切着出来。“不过是面熟的陌生人,无相交何来怕?”
“说的是真好,我们是陌生人。”南寒川鼓掌大笑,贴到二月面前,用冷狠的声音低沉地逼问道:“那我暂且问你一句,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为何还赖在这城中不走?”
二月浑身震颤,嘴巴怎么也张不开,脑中没有任何可答的话。
“莫不是要求谁多看你一眼?”眼睛对眼睛,他在公然羞辱她。
身后的登南突然上前,在南寒川凶狠的注视下。他先是拉过二月的手放进自己掌中裹起,然后眼神给予二月安慰。再公然看向南寒川,带着挑衅放话。“这城不是你的,她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
“你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在这里替她同我讲话?”南寒川暴怒,直接一拳挥过去,登南便被打倒在地。
二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傻了,对着南寒川大叫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然后迅速俯身下去查看登南的伤情。“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她的这种关心,无疑是在暴怒的南寒川这里点燃火药。这次南寒川直接抽出了身上的佩剑,指向地上的登南。
登南没有丝毫恐惧,踉跄着从地上起来,擦去嘴角渗出的血迹,自己逼近南寒川的那把剑。“她愿意我是谁,我就会成为她的谁。”
“真是找死。”南寒川大呵一声,扭头看向二月。“不是心疼吗?那我就一次让你心疼个够。”
剑就要刺过去了,二月一个侧身挡在了登南前面。“够了”她大叫,“我和你早已没了任何关系,你有什么权利伤害我身边的人,你现在这样不觉得可笑吗?”
南寒川迅速收手,看着二月足足停留了几个回望瞬间。他彻底心死,悲从悲中来。她竟然为了护登南奋不顾身,那他现在这样上演闹剧,还真是妥妥的一个笑话。
许久之后,他放声笑道:“原来如此,我懂了,恭喜你。”
一直在挑选布匹的惜颜,这时候也过来了。二月看到她,笑着回了句。“彼此彼此”然后,她转身扶着登南离开。
南寒川就这样看着他们,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离自己远去。他如木雕一般没有动静,只是嘲笑自己的可悲,无力到不想呼吸。
还是惜颜叫着二月追了上去,她想邀请二月去参加她的仪式。二月也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恭喜便离开了,她很清楚的知道那日她是不会去的,事情已经走到现在,再没出现的任何必要。
惜颜含笑看着离开的人,只有她脸上挂着的笑才是真的,由心而发的开心,因为她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胜利者。
南寒川回到府里,又连着消沉了好几日。直到册封礼当日,他决定重新开始,做他该做之事。
可偏偏脚下有千斤重,艰难抬起却又放不下。脑子完全不由自己做主,意识怎么挣扎都支配不了自己。
马上仪式就要开始了,南寒川却找不到了。
惜颜穿着新做的衣服,霸气的发髻,珍稀耀眼的饰品,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她在镜中审视着自己,带着浅浅的微笑。终于,她走到了这一步,完成了多年来的夙愿。
当细叶悄声告诉她,南寒川不见了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心一沉再沉。
就在大家忙碌着为仪式准备的时候,鬼使神差,南寒川却将二月曾经呆过的地方一一走了个遍。最后,他落脚在二月曾被关过的小院子。
里面的菜是二月亲手所种,如今长势正好,空空的院子却显得格外凄凉。
发现他不见后,整个王府的人都乱作一团,到处寻找。可谁又会想到他会在这里,一个被人习惯性忽视存在,自认为他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惜颜也是忽然想到的,最先是否定,认为自己瞎想的太离谱。可当所有人已将王府翻遍还是没有找出南寒川时,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这里。
在门前停顿了几个片刻,犹豫了再犹豫。转身离开缓缓走了几步,又急速折返回来。深提一口气,下垂眼睛再重抬头颅前方直视。用出全部力气,却轻轻推开那扇门。
门开的瞬间,整个人崩溃陷落。她多想眼前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可偏偏南寒川就坐在那里,背影显得孤寥落寞,还有…………悲伤。
她自嘲的对自己笑笑,好难过,身上有无数的疼穿肉而过。可她还是强行打起精神,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没事人一样,拿出笑容。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啊?害得大家一顿好找。”她轻轻把手搭在南寒川的肩膀上,南寒川的沉思被打断,侧脸看向她,很吃惊,但身体却没动。
她俯身下来,伸手去拉南寒川。“快跟我走吧!仪式马上开始了,都等着呢。”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柔和的声音里却藏了太多僵硬。
南寒川缓缓起身,低下头片刻又重新看向惜颜。他松开惜颜的手,似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惜颜察觉不妙,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