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像被错置了,时间在这一刻跳漏了节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又像是什么都发生了。
世间仅有的一束光,在全部黑暗的地方,突然打向一个即将花开的花蕾。花开的那一瞬间,柔光和美同时绽放,震撼可与日月媲美,同星空般闪耀,抽离自我忘却存在。
二月整个人是被定住了,如有魔法一般,她完全失去所有意识和感官。
南寒川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一举动,那是他吗?他怎么啦了?他在干什么?天呐,他亲了那个女人。
可是好奇怪,只不过是唇片放在唇瓣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感觉反应?还源源不断的汇总来袭,他自己都被震到了。
这感觉怎么形容,是潮水涌着过来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舒缓惬意,是冬天里突然靠近火炉的那一刻,微暖畅心。还是遥遥征途中看见星辰和目的地的那种美好和喜悦。
总之,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是震颤全身的错愕和新奇。
南寒川的反应还是要比二月快一些,在经过一瞬间的迷失和陷落后,他快速恢复意识,迅速抽离转身。像个做错事惊慌不已,然后又落荒而逃的孩子。
他表面装作波澜不惊,其实是在尽力掩饰。他让自己平静落座在桌前,浑身的细胞却都不住的往外跳跃,拦都拦不住。
“都让你闭嘴了你不听。”他极力控制自己的音调,让它像平常一样平常,害怕被看穿。
一只手假装在给自己倒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另一只手在桌下,紧握到要爆。他竭力让自己平静,全身都在用力,却都只是徒劳。
因为心跳脱缰越过围栏,疯了般向上冲节奏,完全拦不住,更别说停下来。
二月慢半拍回神,到现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眨眨眼,表情疑惑的问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亲了我,他………亲了我?他亲了我!他刚刚真的亲了我?这怎么可能?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怎么可以亲我?还是完全不相信的状态,不,是不敢相信。
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放到眼下去看,这真实感,那么一切都是真的咯,他真的亲了我。这混蛋,所有的感觉跟着混蛋二字一起回位。
二月怒了,爆炸般的发怒,直冲上前。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南寒川,拿出市井泼妇的气概。“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你不是摸到了吗?”
南寒川双眼低垂,低头专心摆弄着手里的茶碗,看似气定神闲。其实心里慌的要命,连抬头与二月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使劲硬撑,怕穿帮。
“你混蛋,你怎么能亲我呢?”气的是咬牙切齿。
“我也不想的,是意外。”说的很随意自然,好像他也受了委屈。
依然在摆弄茶具,但说实话,他手里的动作纯属机械惯性,那茶具也就是个掩饰慌张的道具。双手具体在做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就是个概念,连意识都没有。
“什么?你亲了我,竟然还说是意外。”
“那不然呢,难不成我要说这是出自真心吗?你信吗?”
南寒川眼神上抬,只是和二月对视了一眼便迅速侧移,然后重新低下头去,还是搞茶具。可怜的茶具哦,被人翻来覆去的洗和倒。
以往二人的交涉中,大多时候都是南寒川无语,这次是二月无语了,整张脸挂的是可悲可气可叹可怒,眼睛都快斜到眼外去了。“你的意思是这是无心之失,所以你没有错,不怪你?”
“事实确实如此,但如果你非要计较,我也可以给你道歉。”
南寒川的脸皮也算是练成了,此等段位的师父非二月莫属。
“刚才得罪了,无意冒犯,还请你不要当真。”
二月被气得气喘吁吁,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不得不说害人终害己,她这次算是尝到了被无脸之人所伤的代价。“南寒川,你就是个混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我也是。”他抬起手指向门口,为二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里出去,无再会。”
二月鼓着腮帮,“你……你……”字不成句。
“怎么,还没学会闭嘴?是想让我再来一次?”
南寒川故作镇定,抬眼挑衅,“期待这样吗?”
二月一咬牙,狠着怒瞪一眼,嘴张了又闭,已是一败涂地,气呼呼跺脚离开。
南寒川待脚步声走远直至听不到,才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深出一口气。眼睛一闭,倒着向后斜靠在椅子上,浑身松软下来。
身后的汗渍早已沁透衣衫,快要紧张死了,自己做什么了?至于这么心虚害怕吗?战场上都没这样过。
自己堂堂一王爷,怕她干什么。不就是亲了一下吗?亲了又如何?她不是自己的王妃吗?亲还不是应该的,何况又不是有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刚才什么情况,怎么就去亲了她呢?是疯了吗?就算是冲动也不应该啊!是因为自己太久不亲近女人的缘故吗?那也不应该对她有所越矩呀,她是女人吗?她身上哪点类似女人。
疯了,疯了,绝对是失智了。刚才那人绝对不是自己,自己绝对是被什么附体了。对了,自己不是一向厌烦女人靠近吗?今日是怎么啦?亲她都没异样,还亲的那么自然,是因为太快没反应过来的缘故吗?
南寒川喃喃自语个不停,此刻是真像被附体了。
二月气冲冲走出来,脑袋里的怒气还在膨胀发酵,横冲直撞的步伐走出逮谁怼谁的气势。
突然她停下了,眼睛一转疑惑出来,正常的认知都回来了,她长颈鹿似的反应到哪里是不对的。
明明她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走啊?什么说法都没有,就这样不了了之,便宜让他白占啦!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个猪脑袋,自己刚才在干嘛?被人那样欺负了为什么不还手?打他两巴掌踹他两脚也行啊!
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和人耍嘴皮子还败阵了。这笨蛋玩意儿,自己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一遇事就怂了蔫儿了,什么什么都不是,丢人。
还有刚才他在亲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咬他?这样的关键时刻我都干什么去了?宋二月,你是猪吗?他这样非礼轻薄你,你竟然没反应任他胡来。天呐,她现在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巴掌。
现在怎么办?重新打回去吗?算了,我得静静,这次输的实在是太惨了。
哦,对了,说起被亲。意识里一个不小心就把刚才的画面重映了。
二月想着想着,突然狂拍自己的额头好让自己清醒,真是疯了疯了。
这时候怎么能犯花痴呢?幸亏没被别人看到,真是太丢人了,自己是想男人想疯了吗?她赶快做贼似的四下察看有没有人,差点一世英名就毁了。
确认没人,长出一口气,赶紧快步走。她是真的要静静了,好好反省反省,以免别再有这种想入非非的坏念头。
王妃昨夜在王爷的书房里,两个人在一起呆了一整夜。这个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顺着风势挥洒在王府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