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徐元梦又要倒霉了之外,八阿哥生辰那天倒是并没有再出什么太特别的事儿,只十四福晋提出想跟兰静要她给十二福晋的那个话梅,说她府中的舒舒觉罗氏近来也正在害口,这个或许对她能有些用处,兰静很是大方的让小墙将配料做法详细写出来给她,至于实物,对不起,没有了。
当然兰静话说得没有这么直接,她解释说,因为自己已经不害口了,在能吃新鲜水果的情况下,自然也就用不着多吃这些个腌制之物,今天是因为怕在人多之处出现万一,才做了少许带来,已经全给十二福晋了,如果再要的话,那只能是等她回府后再着人重做了。
十四福晋也很是客气,连连表示不用了,说若是有现成的,她就顺道带回些,或许可以让舒舒觉罗氏能早些摆脱害口之苦,若是需要现做,那就不麻烦十三嫂了,等她回去将方子交给舒舒觉罗氏自做也就是了,这样也便于她根据自己的口味自行调整。
之后,还有三福晋提出过不几日就是三阿哥的生辰,请大家到他们府中再次相聚,也好一同商量皇阿玛万寿庆贺之事,当然也有些人对马尔汉的调职和关柱的任令,向兰静表示了些关注和问候之意,再有,再有就没什么了,不过就是些妯娌间、女人间的闲话,什么你家孩子看着壮实,我家孩子却太过文气,又或是你家庄子出产如何,我家园子快建好了之类的,却没有人再去提及徐元梦之事了。
没有人提及,却并不等于事情就不会发生了,眼下的情形是,除非康熙另有旨意传回来,否则徐元梦这回的打是挨定了,可是兰静一直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眼见着离订下来要笞杖徐元梦的时候越来越近了,却始终都未听说康熙那边有派人带回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赦免之意。
兰静是很为徐元梦抱不平的,也很觉得他被康熙挫磨、打压的日子,用餐桌啊、碗柜啊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那根本就是一个厨房,可是她再觉得这个人冤枉,再觉得这个人委屈,却也不会把拯救他做为已任,毕竟她与他是根本就不相识的,兰静对徐元梦的事儿好赖还算是听到点儿,可是徐元梦对兰静,估计也就知道十三阿哥有个嫡福晋,是兵部尚书,哦不,现在已经是户部尚书马尔汉的女儿而已了。
兰静之所以希望康熙会发回赦免徐元梦的旨意,除了不希望看到一个老师被如此的糟贱之外,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米虫。要知道康熙这回谕旨中所指的阿哥,可并不是单指皇子而言的,那里面还包括了皇孙在内,而他的“全体”二字,却是将米虫也包括进去了。
这当然是康熙的笔误,毕竟他的孙子中还有刚满月的呢,很明显他其实想要表达的是已经进学的全体阿哥,结果一生气之下,就漏写了几个字,可是谁又敢去对他的旨意领会精神呢?他是一国之君,他是皇上,他说出口的话,那就是金中玉说,更别提是写在谕旨上的了,对那上面的意思,底下的人只能是分毫不差的严格执行,自作聪明去进行神马个人理解的,只能说是嫌自己的生命不够精彩和惊险了。
不过说实话,开始的时候,大家对康熙的这份谕旨都是直接领会了他的精神的,可是当要开始派人去通知需要到乾清门集结的阿哥时,有人这才发现旨意中字面的意识居然与这个精神是不符的,而知道了此道旨意所造成的乌龙状况之后,兰静只觉头上的条条黑线如瀑布般滑过,心中的郁闷悲愤逆流成河,憋得她只想大吼出声,康师傅,你坑爹不对,你坑孙子呢?
你神马地方漏写字不好,非要在这个地方漏写?你神马时候传回谕旨来不好,非要等到八阿哥生辰,大家都齐聚在一处其乐融融之时?这下倒是让大家想为孩子告病都不好说了,你孩子都生病了,你还有心思去参加宴会啊?
想到米虫才一周岁多就要去接受这种现场教育,虽说以他现在的年龄尚不至于就此对老师这个职位上的人有什么不良的认知和看法,可那种打人的场面,杖起杖落、血糊淋啦什么的,万一再吓着他可怎么办?就算是没吓着,让他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也是不好的。
兰静越想越觉得米虫此一去,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可是在康熙没有下发新的精神的情况下,这个害不去受还不行,于是当时辰已经被拖得不能再拖了,兰静也只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拿起早找出来放在一旁的衣服,开始给米虫换了起来。
“额娘,额娘。”欢馨正在炕上折腾着玩呢,见到兰静在给米虫换衣服,眼睛就迅捷的在炕上扫视一圈,旋即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忙赶紧颠颠的过去用小手扯着往炕边来,看看兰静,又看看自己的奶娘,“出去玩,给欢馨穿。”
“给她换上吧。”兰静对欢馨的奶娘点了点头。
虽然这两个孩子一动一静,但自他们出生后就没怎么分开过,但凡行动都是一起,尤其是欢馨,即使是在一个人玩得正欢的时候,也总不忘时时的看一看米虫的动向,所以兰静为怕米虫离开这段时候,欢馨会闹将起来,就让人将她外出的衣服也一并取来了,打算等米虫离开后,带着她到园子里转转,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主子,”两个孩子的衣服刚刚换好,小庄就进来禀报说,“四贝勒和四福晋,还有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来了,奴才已经将他们让到厅堂里用茶了。”
“嗯,把欢馨和米虫的车推过来,我们这就过去吧。”兰静点了点头,因为康熙的旨意只是让全体阿哥到场,却没让阿哥的福晋也跟着去,所以四福晋早早就派人通知兰静,四阿哥到时会来接上米虫一同过去的。
历史上的雍正子嗣单薄,但这时候四阿哥儿子的数量却还是可以的,除弘晖之外,还有李氏所生的弘昀和才四虚岁的弘时,在弘时童声童气的最后一个与兰静见过礼之后,四福晋疑惑的看了看坐在小车里的欢馨问道,“弟妹,你打算让欢馨也去吗?”
“当然不是。”兰静忙摇着头。
“该走了,”四阿哥却工夫听兰静再往下说,直接吩咐着自己的儿子一声,“弘晖,你推着弘昌,弘昀,你看着弘时,”就抬起腿开始往外走了。
弘晖和弘昀忙答应一声,弘晖从兰静手中接过米虫所坐的小车,弘昀则牵起了弘时的小手,然后快步追他们阿玛的脚步去了。
“额娘,”欢馨见米虫被推出去了,自己的额娘却没有要跟上的意思,就一边用小手往那个方向指着,一边看着兰静催她道,“虫虫走了。”
“是,虫虫走了,咱们也走。”兰静也开始推动欢馨所坐的小车,并对四福晋说道,“四嫂,咱们去园子里走走吧。”
“好啊,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呢,”四福晋笑着走到兰静身边,“现在已经有花在开了,只是我还没顾得上赏,正好借你这园子,我也风雅风雅。”
“虫虫。”欢馨见兰静和四福晋只顾着说话,米虫却被推得越走越远,有些急了,手往前指着,身子也开始往出探了。
“欢馨别急,”兰静笑着对欢馨说道,“虫虫要跟你藏猫猫呢,一会儿咱们去找他。”
“好,”欢馨这才不急了,仰着一张小脸笑看着兰静,身子虽不往出探了,却开始有要蹦的趋势了,“欢馨要藏猫猫。”
一路来到花园里,兰静请了四福晋在亭子里坐下,然后才将欢馨的小车交到奶娘的手上,并嘱咐她和丫环们道,“看好了大格格,她要下地也使得,但一定要牵住了,现在刚开春,地还有些硬呢,可不能摔着了。”
“有你这样当额娘的吗?现在地硬不能摔,那什么时候地软能摔了?”四福晋瞪了兰静一眼,又转而直接去对欢馨的奶娘和丫环们说道,“别听你们福晋的,好生照顾着大格格,万万不能让她伤到。”
“你们也跟着去吧。”兰静吩咐小庄和小院也跟着欢馨一行人去之后,又对小楼和小墙说道,“这里留两个丫头侍候着就行了,小墙,你去准备一些清爽开胃的膳食和点心,等四贝勒他们回来时好用,小楼,你去跟李大夫说,让他过一会儿就把备下的收惊定神的药都煎上。”
“唉”等到小楼她们都退下了,留下来侍候的丫头们又奉兰静的命站到远处,四福晋的一声叹息才出了口,“也难怪你会担心,弘昌也实在是太小了,不过,我们爷肯定是会尽心照顾他的。”
“这我当然知道。”兰静忙说道。
“其实我又何尝不担心?”四福晋也没等兰静把话讲完,就又接着说道,“从昨儿个回了府之后,我们爷那脸色就没开过晴,叫了孩子们去之后,又什么话都没说,就让他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