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回来了,回来了”
兰静正沉浸在自己记忆中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一起的画面时,只觉得面上一痛,回过神,却原来是十三阿哥正在掐自己的脸呢。
“啊?怎么了?”兰静先将十三阿哥的手中抓下握住,然后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十三阿哥失笑着说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咱们这正说着话呢,你这神思就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若不把你叫回来,只怕你连前五百年后五百年的事儿都能一并想完了吧?”
“五百年未必,三百年差不多。”兰静在嘴里呜噜着。
“什么?”十三阿哥没听清。
“没什么?”兰静冲十三阿哥笑着,“我是说,亏得爷叫我,否则我没把话扯到八杆子打不到的地方去,神思却飞过去了。”
“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十三阿哥问着兰静。
“我是在想,”兰静实事求是的说道,“幸亏我对四哥的怀疑只是个误会,也幸亏我没直接去找四哥对质。”
“其实,我倒觉得,”十三阿哥忍着笑说道,“你去找四哥对质也不错,想必四哥那时候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爷是说,四哥一定会给我好看吧?”兰静横了十三阿哥一眼,随即又马上嘱咐他,“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四哥知道,上回误会了那封信,他对我已经很有成见了。”
“你可是才误会他要杀我呢,”十三阿哥笑看着兰静说道,“这是谁对谁有成见?”
“爷”兰静瞪大了眼睛。
“好了,不逗你了,”十三阿哥安抚的拍了拍兰静,“说正经的,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对四哥是很尊敬的,甚至我还觉得你对他也有点儿崇拜,所以当听你说,你怀疑四哥的时候,倒让我感到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兰静看着十三阿哥说道,“我会尊敬四哥,是因为他是爷的四哥,当然,爷也没说错,我对他是有点儿崇拜,毕竟这一个人说把性子改了,就能真的改了,这种坚忍,我自问是做不到的,对能做到的人,我自然就会有崇拜,其实我崇拜的人也多了,我崇拜皇玛嬷经历过那么多事却还是如此平和,我崇拜皇阿玛身为一国之君的英明神武,我崇拜额娘能在深宫之中过得那么恬静,我崇拜阿玛在仕途多年的沉稳,还有太子的气魄,大哥兵事上的能力,三哥文史上的造诣,五哥的敦厚,七哥的平实,八哥的仁贤,九哥的执着上,十哥的直率,十二哥的温和,但当我看到爷的伤,这所有的崇拜就全都抛到一边去了。”
“你对我的兄弟们倒确实是有些了解的,不过,”十三阿哥拧了拧兰静的鼻子,“你也别想着就这么把话混过去,我能感觉的到,你对四哥,和对我其他的兄弟们是不同的,当然,”十三阿哥用手按住兰静的嘴,“我知道这是因为我跟四哥最交好,只是今天话既是说到这儿了,我倒想听听你对四哥的看法了,你刚才说了他坚忍,除了这个之外呢?在你看来,四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爷忘了,”兰静歪着头看着十三阿哥,“我对四哥可是有成见的,你就不怕我会说他的坏话吗?”
“好话坏话无所谓,”十三阿哥笑着说道,“只要是你确实的想法,就只管说。”
“那我可真说了,”兰静挑了挑眉,“只是话讲在前面,我要说了您亲爱的四哥什么不好,爷可不许恼。”
“什么我亲爱的?你又混说,”十三阿哥敲了兰静一记,又催着她道,“行了,我不恼,你说吧。”
“不恼还打人呢,恼了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兰静抚着十三阿哥敲过的地方睨眼看着他,吃他瞪了一眼之后,又换上了一副无奈的神情,举手做投降状,“好,我说,我这就说。”
“说到四哥,”兰静先给十三阿哥身后又加了床被子,让他倚坐得更舒服些,正要开说,外面小院就来送药了。
“给我吧。”兰静接过药,挥手示意小院退下,然后坐回到炕边,用羹匙勺着药边喂十三阿哥边接着之前的话往下说,“说到四哥,除了坚忍之外,我觉得他还是一个刻薄的人。”
“刻薄?”十三阿哥抬手挡住了兰静的手,“这话怎么说?”
“我觉得,”兰静收回手,嘟嘟嘴对十三阿哥说道,“四哥的心思缜密,眼睛很毒,能看出人心里暗自打的一些主意,并且很乐于去戳破,全然不说给人留些面子。”
“这个人,指的是你自己吧?”十三阿哥笑笑说道,“四哥改了性子之后,除了在办差的时候会直指弊端,其余的时候,也就是和咱们以及老十在一起会多说些话了。我和老十是让他说惯了的,早已经无所谓了,其实若不是你总因为那封信的事儿,见着他就觉得心虚,他也早就丢开手了。”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了?”兰静再勺起一匙药塞进十三阿哥的嘴里,“是我长了一张欠人损的脸,摆着一副找人刺的神情,我就说嘛,不能讲你四哥的坏话,看看,这才说了一句,您就维护上了,算了,我不说了。”
“好了,我不维护他了,我维护你,”十三阿哥象哄孩子一样的对兰静说道,“等下回四哥再损你的时候,我帮你打他。”
“啐”兰静忍不住笑了出来,“爷就会哄我,我信你才怪呢。”
“哄你的还在后面呢,”十三阿哥直接从兰静的手中拿过碗去一口干了,“来,乖,过来坐下,接着把话说完。”
“爷倒是吃定我了,”兰静看着十三阿哥,嫣然一笑的摇摇头,“您吃定了我虽总与您抬杠,但对您的话却总是不会相违的。”
兰静这时候已经看出来,十三阿哥今天是非要听自己说出对四阿哥的看法了,这也许是他怕自己心中还对四阿哥存着心结,并导致以后还有可能会再发生误解之事,也或许他只是听想想其他人是怎么看四阿哥的,在想过之后,兰静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能跟十三阿哥说的,就不再多做纠缠了。只是在继续往下说之前,她还是先侍候着十三阿哥漱过口,并叫进小院来将药碗水盂等物收下去。
“好了,爷,”等到小院退出去之后,兰静再次去坐到十三阿哥的身边,将他腿上的被再盖盖好,“现在我就接着说了,还是那句话,说错了,您可不准恼。”
“不恼,你说吧。”十三阿哥挽过兰静,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身边。
“我之前说四哥刻薄,”兰静冲十三阿哥笑脸耸耸鼻子,又继续往下说道,“但他并不寡恩,他在外面对下属如何我是不知道,但从爷和四嫂说起的一些事儿中却能看出来,在四哥刚毅严肃的表相之下,他其实也是不乏宽和的,再有,四哥的性情虽然和爷不同,但从爷口中所说,及我x常所见,我觉得他可能和爷一样,是一个很至情至性的人,哦,还有,他应该是最痛恨别人欺骗他的,这一点倒是和我比较象了。”
“至情至性,”十三阿哥略显有些讶异的看着兰静,“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懂四哥。”
“我说对了吗?”兰静象个邀功的孩子一般的笑着。
“说对了,”十三阿哥抚了抚兰静的脸,笑着说道,“四哥还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你之前会怀疑他,实在是很没有道理,”说到这儿,十三阿哥又摇摇头,“罢了,这事儿过去了,不提了,现在你来说说我吧,你能把四哥看得那么清楚,倒叫我很好奇你会如何看我了,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爷是什么样的人?”兰静抚着十三阿哥的脸,看着他的眼,悠悠的说道,“我记得,第一次见爷是在宫里,那时候爷说我看着面善,我虽没有那种感觉,却是很感激爷的,因为是爷的一句话,让我不用离开父母而住到宫中去,可是等到我在宫外再次见到爷的时候,我却很讨厌爷。”
“讨厌我?”十三阿哥挑了下眉,“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时候爷做出来的事儿招人讨厌呗,”兰静冲十三阿哥翻了个白眼,“您欺负关柱在先,又嘲讽我在后,还抢走了我做给闰中姐妹的东西。”
“胡说,”十三阿哥轻打了兰静的手心一下,“那明明是你自己说要送给我额娘的。”
“我只是想让您从中挑几样的,”兰静反驳着说道,“谁成想你却把那么一大盒全都拿走了。”
“我记得,”十三阿哥想了想,“这话当时你可没说。”
“我哪敢说啊,”兰静鼓着嘴瞪着十三阿哥,“您是谁啊?您是当朝的皇子阿哥,我又是谁?不过是一臣子之女而已,我敢在您面前放肆,岂不找死嘛。”
“又来混说了,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十三阿哥揪了揪兰静的鼻子,“再说,我还让人将你给阿玛买的东西记到我帐上了呢,我记得,你好象是没少选呢。”
“爷还说呢,”兰静拍掉十三阿哥的手,“就因为我拿回去那些个东西,害得我阿玛和额娘忐忑不安了好久呢,而之后,尉迟的事儿更是让他们猜虑担心了好久,我说爷,”兰静看着十三阿哥问道,“想来这应该不是您故意使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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