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们成亲

自那晚之后。花初九就没有任何勇气再去见云陌溪了,她那么伤了他,他见到她,只怕伤得更深吧?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是她想断也断不了,她总是能想起云陌溪对自己的各种好来,这些“好”更让她难过、伤心,恨不得立刻扑过去对他说,呜呜,陌溪,我嫁给你,我嫁给你……

所以春节,花初九也过得没滋没味,大年初一,老太君便领着勇安侯顾振、勇安侯府夫人方雨。还有她如今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老爹顾书去宫中朝拜了。

自然,如此隆重的节日,顾川也是不大可能回来的。

别人家的初一是欢欢乐乐,相比之下,勇安侯府却是寂静了太多。

顾画、顾棋来看她,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珠珠……”顾画叫道,花初九抬起头:“大姐、二姐,你们来了?”

“大年初一的,你怎么就趴在桌子上,一副没精神的样子,不要在屋里闷了,跟我们出去走走。”顾棋拉起她。

“要去哪里啊?”花初九提不起丝毫的精神。

这时彩屏匆匆忙忙进来:“小姐……”

一看顾棋、顾画都在,陡然止住了话头。花初九不知发生了何事,便道:“大姐、二姐,你们等我一下。”

带着彩屏出来。花初九问道:“怎么了?”

彩屏还四下看了看,神色有些慌张,便附在花初九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花初九登时心中又惊又痛,眼眸中露出痛苦之色:“陌溪……”

彩屏担忧地看着花初九:“小姐也不必过于担忧,来传话之人说,那位公子只是小病,身子骨弱,要卧床久一些,只烦请小姐方便之时书信一封,让公子不必过于牵挂小姐。”

彩屏很好奇这位公子到底是何人,她从未见小姐私自出过府去,怎么在长陵还认识什么云公子?但见小姐关心之色浮于脸上。也不禁担心自己是否传错了话,这要是被二爷和二公子知道,有陌生男子稍口信给小姐,不知道会不会责骂于她啊?

“彩屏,你去告诉大姐、二姐,我有事要出府一趟,晚些回来,让她们不必担忧,若是爹爹回来问起,我还没回来……”花初九叹了一声,“你便如实禀告吧。”

“小姐。你要去见那位公子?”彩屏道,只是再看,眼前哪里还有人!

鬼,又闹鬼了!她家小姐又平地不见了!

————

鬼麟王府送信之人早已离开,长陵的街道上满是炮仗碎皮,到处都是欢笑声,但花初九心头却下起了大雪,将她所有的感官尽是覆盖。

云陌溪竟然病了,而且一直不见好,来人只短短数语,便已让她心中惊魂。

他病了,是因为自己吗?

花初九此时心中充满痛苦与自责,他对她的喜欢那么纯粹、至深,她却狠心伤他如此之深!

鬼麟王府,门上还贴着春联,挂着红灯笼,却比别的地方更加的寂静,只能偶尔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鞭炮声,门前的两座镇宅石狮子早已不复从前的雄姿,被雨水浇出了锈迹斑斑。

花初九敲了敲门,门就被推开了,门内并没有人。她推门而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白天的时候进入鬼麟王府,放眼望去有好几个门,弄得她有些头晕。

从前晚上过来都是有华伯带路,花初九只能凭着记忆循路而去。

铺就的青石路上甚是干净,但整个鬼麟王府却是诡异地安静,仿佛这宅子里没有住人一般。

花初九因为太过担心云陌溪,竟然没有察觉,直朝着云陌溪住的院子而去。

只是她刚一进院子,两把寒刀便架在了脖子上,身后也顶着一把。

花初九心中一颤,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至极的面具。

远处的大树下,乔丫、叶叶、阿炳、小五均被人用绳子困住,如丧家之犬一般倒在了雪地中动弹不得半分,阿炳、小五嘴里还留着血,殷红了洁白的落雪。

花初九顿时心如死灰,他,终究还是来了。

到了此时,花初九倒是冷静了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凤羽的掌心。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我如今已经落在你们手上,就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花初九厉声道,“凤羽,我已经来了,你不就是要抓到我吗?你还藏什么!”

乔丫、叶叶、小五、阿炳听到她的声音都动了动,几人抬起头望向她,皆是狼狈不堪,叶叶满是泪水地望着她,而小五和阿炳目光中则充满愧疚,乔丫也因为愧疚,只与她相识一下便闭上了眼。

“无辜的人?在你背信弃义逃跑的时候,你想过这些人是无辜的,他们会被你连累吗?”空气中传来凤羽冷冽的声音。

一阵寒风袭过,屋门打开,一身黑袍的凤羽出现在门口,只是他脸上戴着一个金色面具,将整张脸都隐藏在面具之下。而他的右手则掐着云陌溪的后颈,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将云陌溪的脖子掐断!

“阿九……”云陌溪脸色苍白,脸上也是痛苦表情,“阿九,你快走,不要管我……”

“你真的不要管他吗?”凤羽微微用力,花初九急得大喊:“凤羽,你放开他!”

凤羽的面具转向她,即使看不到那双眼睛,也让她心中陡寒。

“你很在意他?”

“这不关他的事,他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花初九尽量让自己镇定地说道,“凤羽,你要找的人是我,不要伤害他们,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你还让我再相信你一次?是你天真,还是觉得我傻?”凤羽将“目光”转向云陌溪,“我费尽心力救你,你却半路逃之夭夭,既然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凤羽,你想干什么!”花初九大喝,不禁身子向前,却被人将手扣到后面,腿部被一踢,她就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凤羽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住了云陌溪的下颌:“你可以为了贺兰无忧赔上一条命,我很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这个男人也愿意赔上一条命!”

花初九顿时龇目欲裂,双目血红,挣扎着要起来:“凤羽,你不要动他!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阿九……”云陌溪看到花初九那要发狂的模样,心中痛苦翻滚。

凤羽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将一颗药丸硬是塞入云陌溪的嘴里,然后,他一松手,云陌溪就跪在了地上,头低垂着,一动也不动。

“陌溪,陌溪……”花初九疯狂地叫着,却挣脱不了束缚她的人,“凤羽,你对他究竟做了什么,陌溪!”

凤羽冷眼旁观:“你看看就知道了。”

云陌溪如僵尸一般跪在地上,片刻之后,他忽然抬起了头,只是眼睛空洞,什么也没有,只是手上分布着细细的黑纹。

只见他慢慢站起来,凤羽道:“去杀了那只兔子。”

有面具人放了一只兔子在地上,云陌溪似是得到了命令,那柔弱的身形忽然如鬼魅一般便奔至兔子前,一手抓起兔子,像什么都没看到一般,机械地抓住兔子的身子,只听撕拉一声,皮肉、骨头分离之声划破空气。

鲜血溅得他满脸、满身都是,他却毫无知觉,松开手,被撕成两半儿的兔子的尸身落在了地上。

然后,他机械地站在那里。

花初九惊骇地看着,心中的恐惧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凤羽冷沉的声音响起,他右手托着手臂,左手托着下巴道:“这种毒叫焚情,中了毒的人会完全失去自我,只受下毒人的控制,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想来,你应该是见过这种毒。”

贺兰无忧!

此时,云陌溪之模样和贺兰无忧毒发时很像,但贺兰无忧却是狂性大发时,不受人控制。

“凤羽,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花初九恨意尽起,恨不得将凤羽碎尸万段。

凤羽却毫不在意,蹲在她面前,透过面具“看她”:“不错,他中的是和贺兰无忧一样的毒,不过贺兰无忧中毒时,焚情只是雏形,发狂之后根本不受人控制,而他却阴差阳错被你所救。我原本是想帮着你报仇,不想你却一点也不憎恨于他们,更不在乎自己的命,是我低估了你。现在,这个男人也中了和贺兰无忧一样的毒,我觉得这般做甚是公平,若他在你心中与贺兰无忧一样重要,想来你为了他也愿意再喝出去一条命;如果不是,只能算他倒霉。这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凤羽,你是个畜生!猪肉不如的畜生!”花初九冷冷地盯着他,“早晚有一日,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我从不惧早晚,我只在乎眼下。花初九,你别再消耗我的耐心。”凤羽阴沉沉地说,“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内你做不到我想让你做到的事情,即使我有解药也无能为力了,他会变成修罗厉鬼,谁也不认得,见谁杀谁。如果你不救他,可以放任他不管。”

“凤、羽!”花初九恨意滔天地盯着他,“三个月,只要我做到你要我做得事情,你就给他解药?”

“这是自然,你若是信守承诺,我也是一言九?,驷马死追。”凤羽似乎还笑出了声,“事成之日,便是他毒解之日。”

“好,我做!如果你敢食言,我绝不放过你!”

“不过,你逃了这么久,让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找到你,条件还要再加一条。”凤羽慢慢说来,花初九听后,更加对凤羽恨之入骨。

“你不会舍不得贺兰无忧了吧?那这个男人,你究竟想救还是不想救了?”

“凤羽,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之所为,迟早有一日会受到报应!”

“你是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凤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又忽而低沉着嗓音道,“我从来不信天道,这天道,就是我。”

凤羽又取出一粒药给她塞下:“你既然这么不在乎生死,我倒真不想让你死了。只有你好好地活着,他才可能活下去,牢牢地,给我记住这句话。你敢死,或者敢告诉你的家人一句,这个男人都会死无全尸。”

随后将一个瓷瓶给了她:“这是控制焚情的药,每十天给他服用一次,三个月的量。超过三个月,事情没做成,他就会变成嗜血魔头。”

凤羽塞给云陌溪一粒药,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甩黑袍,顷刻之间,满院子的面具男便消失不见,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昨晚恶,又潜回了地府。

花初九落魄地跪在地上,看着云陌溪红白交加的衣衫。

北风卷起,将他带血的袍子刮得猎猎飞舞。

云陌溪忽然浑身一松,他惊骇得看着自己满手、满身都是血,还有地上那惨不忍睹的兔子尸首,他慢慢回头,声音嘶哑:“阿九……”

“陌溪!”花初九扑了上去,两人跌坐在地上,她紧紧搂着他脖子,牙?都在打晃,却异常坚定地告诉他:“陌溪,没事,你没事,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让你有事……”

云陌溪脸上的神情却渐渐安静下来,他摸着花初九的头发,搂紧她颤抖的身子:“阿九,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阿九一起面对,生死与共,不离不弃。阿九,别忍着,想哭就哭出来。”

花初九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却在云陌溪的安慰中,终于崩溃,眼泪大把大把地往外流。

“陌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是我不该来找你!陌溪,我不会让你有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花初九放声大哭,云陌溪只静静抱着她,没有丝毫埋怨、恐惧之色。

“我知道阿九不是故意的,阿九这么善良,怎么会害别人?阿九,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会武功,就不会被他们这么轻易牵制威胁你!是我没用,阿九,对不起。”云陌溪满是内疚地道。

花初九疯狂地摇头:“不,不是,不是……陌溪,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乔丫、叶叶、阿炳和小五不知何时解开了绳索,单膝跪在了云陌溪面前。

————

华伯和几个下人只被打昏了过去,也无大碍,乔丫、叶叶他们也只是受了内伤,也无大碍。唯有云陌溪被凤羽喂了焚情。

凤羽知道她不怕死,所以就用云陌溪的生死来控制她。

莫说她现在没有当时的一身内力,就连冰花也没有。想救云陌溪,她只能乖乖听从凤羽的话。

两人换了干净的衣服,云陌溪脸上、身上的血也早已洗净,两人坐在了床边,只是花初九紧紧抱紧了他,似是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云陌溪安抚着她:“阿九,没事,我没事的,你莫要担心。”

花初九一句话也不说,更是抱得他要喘不上气来。

“阿九,他是什么人?为何要说你曾为贺兰无忧赔上一条命?”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云陌溪问道。

花初九身子一颤,终是逃不过被他知道的一天吗?巨记司划。

花初九埋在他胸口,缓缓说道:“贺兰无忧和你中的是同一种毒,叫焚情,解这种毒需要别人高深的内力相助,我当时空有一身内力,因为失忆也不知如何使用,便用来救了贺兰无忧。”

“那阿九你……”云陌溪问道,花初九继续平静地说道:“我也以为自己会死,但却被凤羽所救,他就威胁我去陷害贺兰无忧,后来我逃走,我也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却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本来,我只想看你过得好不好,可是我却一日比一日留恋在你身边的日子,是我太贪心,才连累你受苦……”

云陌溪抵着她的头顶:“若是阿九不来找我,我才是真正的无法度日。”

“陌溪……”

“上天入地愿与君同尔。”

花初九抬起眼来与他温柔如水的视线相交,云陌溪摸着她的脸庞:“生命有命,老天能让我与阿九相遇,已是对我最大的恩赐。阿九,你不要因为我,便去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我不愿看到阿九因为我,手上沾满无辜人的鲜血,一辈子活在痛苦、自责中。若是注定只有三个月的寿命,我也只愿与阿九像现在这般平平淡淡而活,而不是用别人的命来续自己的命。”

花初九泪珠滚动,她缓缓顷身过去,在迷蒙的视线中注视着他:“陌溪,我喜欢你。”

云陌溪眼中瞳孔瞬时放大,继而更大,花初九微凉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陌溪,等你的毒解了,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陌溪,等你的毒解了,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如同余韵悠长的古调在他心中久久地回荡。

花初九一点一点吻着他,像是在尝什么美味佳肴,生怕吃得太快就错过了味道。

云陌溪渐渐反应过来,也吻上了她的唇,日日夜夜都思念,想要一亲芳泽的地方。

他伸手抱上了她的腰身,所有的知觉都被眼前的人所控制,血液在欢腾,他的唇都是颤抖的,生怕会吻痛她,却又无法控制内心疯长的思念。

舌尖抵开她的唇,彼此缠绕,呼吸的空气都似乎越来越浅薄,只剩下彼此越发浓重的呼吸与再也刹不住闸的欲望。

花初九的心都在尖叫,似乎凤羽的来到反而解除了她所有的顾虑,让她如猛虎一般扑倒云陌溪,忘记所有的、倾尽一切的吻着他。

花初九伏在他身上喘息着,云陌溪也是脸上通红,气息不稳,似是刚刚溺水爬上来一般。

“陌溪……等你毒解了,我们就成亲,好不好?”花初九埋在他的肩头,语气比之前更坚定。

云陌溪抱紧她,应了一声:“好。”

花初九露出笑容,也有泪水滑下。

————

大年初一,家家阖家欢乐的日子,花初九与云陌溪却如在鬼门关走过一趟。

可当她再次回到勇安侯府,她心中便已有了决定。

云陌溪的命,她势必要从凤羽手中夺回来!凤羽敢用她喜欢的人威胁她,她便让他这次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如何,她被卷入贺兰无忧与凤羽、碧水宫之江湖争斗,是在所难免的了。

由此,如何离开勇安侯府又成了一个问题,而且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不能有任何的拖延!

想起顾老爹、顾书,她的心就像被揪起来一般,他们对自己那么好,她却要离开,会不会又惹他们伤心难过?顾老爹的身体才刚刚好,“女儿”再次离家出走,会不会受不了打击啊?顾川大概又会“请假”,直接将她捉回来。

所以,这次,她不能“离家出走”,必须光明正大的离开。

抬眼望向勇安侯府,花初九的心思越发的沉重,脚步也像是被系上了千金重的巨石。

回去之后,顾老爹果然在,就连顾川居然也回来了。

花初九莫名胆寒,顾书很溺爱自己的女儿,所以她打亲情牌与泪水牌肯定能说服顾老爹,但顾川那个爆脾气,她就不肯确定了,要是顾川再说个,我和你一起去,她可怎么办哟!

花初九此刻才发觉有个妹控哥,真是大大的悲催。

顾书像审案的大人一样都在堂屋内等着她,面色严肃,而顾川和彩屏都跪在地上。

额,这是什么情况,为何她那个暴脾气的哥哥也跪在地上啊,她那个平日里恨不得把女儿宠上天的父亲此刻却像黑面罗刹一般,让她腿软。

茶氏啊,你怎么就这么早去世了呢?快从地府出来看看你老公怎么对待你的儿女啊!

花初九进屋看了一眼顾川和彩屏,顾川脸色也很难看,彩屏浑身颤抖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小姐!”

花初九按顺序跪在了顾川旁边,恭恭敬敬地叩首:“爹。”

“你去哪儿了?”顾书声音甚是平静,只是这平静愈加让人心颤。

“女儿去看云公子了。”花初九老老实实地回答,顾书啪地一拍桌子:“大年初一,你竟然就跑去一个未婚男子家,成何体统!你还是侯府之女,你让外人知道了,怎么说我们侯府闲话!还有你哥……”顾书将话锋转向顾川,“阿川,你竟然纵容你妹妹三番两次去见一个陌生男子,你究竟是怎么做哥哥的!你怎么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花初九脸色却毫无波动,又叩头道:“是女儿不孝,惹爹生气了,不关哥哥的事情,是我偷偷去见他,哥哥知道了,也很生气,训斥了我一顿。”

花初九抬眼看向顾书:“爹,女儿已经做出了这种事,如今在辩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爹想怎么惩罚女儿,女儿都没有异议。女儿今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禀告爹和大哥。”

她神色不惊不惧,顾书与顾川何曾看过她有过这种神情,顾川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只觉得这个妹妹要说出让他和爹都措手不及的话。

“你说。”顾川也被她的神色弄得一惊,反而心中有些紧张了。

花初九再次叩首:“其一,女儿早已与陌溪心意相通,他几次为我舍生忘死,以女儿如今在长陵的名声,恐怕再也找不出像他这般真心对女儿好的男人了,女儿只求能有一个男人像爹爹对娘亲一样一心一意,一生不悔,所以女儿不想再错过缘分了,女儿想嫁云陌溪为妻,他虽无荣华富贵,却会对女儿真心的好,求爹和大哥成全。”

“珠珠!”顾川出声呵斥,妹妹的“离经叛道”虽是已经知晓,可仍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顾书更是怒而愤起:“胡闹,咳咳咳……”

“爹!”

“爹!”

顾川与花初九连忙站起去扶他,顾老爹却拂开女儿:“胡闹,你简直是在胡闹!你怎么能如此没有女儿家的羞耻心,一个女儿家怎能自己喊着嫁人!你……”

花初九又跪下,看着顾川与顾书:“爹和大哥又认为什么是应该的?爹和大哥是希望女儿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规规矩矩,连自己要嫁的人长相都不知道,就要嫁过去?爹和娘亲的婚姻虽也是这样,但爹与娘亲是婚后相爱,这是爹与娘的幸运,爹当时就不曾担心过若娘不是你想象中的女子怎么办?爹难道要自己的女儿也要去撞大运,即使那个男人不爱女儿,女儿也要从一而终?”

顾书身子微颤,顾川呵斥:“珠珠,住嘴!你看你把爹都气成了什么样子!”

“让她说!”

“别人愿意盲婚哑嫁,女儿却不愿。陌溪虽然无武艺傍身,也无功名在身,但他却比除了爹爹与哥哥之外的世间男子都更顶天立地,他处处为女儿着想,事事为女儿筹谋,云陌溪究竟带我如何,哥哥也是清除的。女儿不愿错过于他而悔恨终生,爹,大哥,你们就答应我嫁给陌溪吧。老太君虽不喜欢我,可也难保她老人家哪日便拿着我的婚姻去给侯府换前程,女儿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花初九再次叩首。

顾川不知道花初九与云陌溪又发生了什么,让妹妹改了心意,但他的想法是不变的,放眼长陵,也只有云陌溪适合自己这个脱线的妹妹。且还有那什么劳什子师兄,他直觉那师兄比云陌溪更危险,对妹妹来说还不如选择云陌溪来得幸福。且云陌溪就住在长陵,即使妹妹被欺负了,他也能帮衬一二,若真是嫁得远了,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花初九的最后一句话确实砸中了这爷俩的心事,顾画的婚事便是由老太君做主,只怕顾棋、顾钗都是由老太君做主,若是女儿(妹妹)妹妹的婚姻也由老太君插一脚,依照顾珠的如今的性子,只怕她会直接离家出走,也不会随随便便嫁人。

顾书无力地坐在桌旁,唉声叹气。

屋内气氛压抑至极,顾川沉着面色道:“你第二件事是什么,也一并讲出来吧。”

花初九抬眸看着哥哥和老爹,眼中酸涩,她拄在地上的手握成拳头,这次她终于再也抬不起头来,只低声说道:“女儿不孝,女儿如今每日夜里都会做奇怪的梦,总是梦见女儿的一位师兄。现在,女儿决定要与陌溪在一起,便不想再受梦中之人的牵扯,若女儿真是与这位师兄有什么感情牵扯,女儿也就此了断。女儿想于初七离开家与云陌溪一起回天道派一趟,顺便见见师父他老人家,女儿下落不明这么久,师父也一定十分担心徒儿。”

“你要会天道派?”这个消息更让顾书与顾川震惊,想到她便是在天道派遇险。

“不准你回去!”

“不准!”

顾书与顾振先后发声道,顾川看了一眼满是担忧之色的爹爹,说道:“你坠崖之事他们尚未给个交代,我们如何放心让你再回天道派。你与云陌溪的婚事可以搁置再议,但回天道派,你就别想了!”

花初九心中感动万分,但她也不得不离开。

“爹,哥,我知道你们担心于我,可我若不回去,师父早晚也会派师兄妹们来接我回去。女儿毕竟还是天道派的门徒,如今活着却不回去探望师父,于礼不合,若是被他人知道,又会笑侯府之女没有教养、不懂恩义,竟然连师父都不去探望。而且,女儿这次带云陌溪一同前往天道派拜见师父,也是要向师父禀明,女儿即将成亲,求师父答应放女儿下山。以后,女儿就留在长陵,长伴爹爹身边,以尽孝道,哪里也不去了。爹,你说可好?”

花初九抬起蒙蒙泪眼,说得是情真意切,这次江湖之行,只待云陌溪的毒解了,她便与他成亲,留在长陵哪里也不去了,不再让顾老爹体会失去女儿的痛苦。

屋内又是良久的沉默。

顾书摇了摇手,让彩屏扶着花初九去休息。

休息个毛啊,老爹啊,你快点儿给个答案啊!我一点也不累啊!

但她看到顾书疲倦与惆怅的面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当屋内只剩下顾书与顾川父子时,顾书长叹一声:“女大不中留,真是女大不中留!”

“爹,是孩儿不孝,孩儿没有看住妹妹,还放任她一再任性为之。”顾川跪下道,顾书无奈道:“你起来吧。你妹妹她身怀武功,你又一天到晚的在宫中,若是失职,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爹……”

顾书仰望着屋顶:“你们母亲走得早,珠珠又从小在外,爹爹并没有给过她多少关爱,爹爹一直觉得愧对于她。如今想要弥补,却发现女儿转眼间就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爹,妹妹如今虽然性格大变,却比从前懂事许多。她做事、说话虽是有些离经叛道,但连我都不能反驳她说得是错的。那位云公子,孩儿确实见过,虽无长物,但作为云老将军的子嗣,家中还是有些薄产的,只要经营有道,珠珠嫁过去也是衣食无忧。且这云陌溪确实是个难见的好男儿,他几次为护妹妹都险些丧命,可见他是将珠珠放在心上的。且以珠珠如今洒脱的性子,若是有个世俗一些的婆婆、嫂嫂,只怕妹妹都无法忍受,可云陌溪是云家唯一后人,妹妹嫁过去,也不会吃亏。更重要的是,云陌溪就住在长陵,若是妹妹遇到什么难事,也有爹和孩儿撑腰,若是嫁到外地,妹妹若是遇到个什么事,爹爹和孩儿恐怕都不能知晓。”顾川是实事求是的说。

若是顾书不答应妹妹与云陌溪在一起,只怕会把妹妹逼向那个“师兄”的怀抱,那妹妹就会铁了心的留在天道派,追都追不回来了哇。

“珠珠说的她那个师兄又是怎么回事?”顾书也想起了这一茬,顾川就将花初九所说之话讲给了顾书听,末了,还添油加醋:“爹,珠珠连我们都能忘记,却独独记得这个师兄,只怕珠珠真与这个师兄有什么感情纠葛,珠珠也是因此心中动摇无法取舍。可孩儿上次去天道派,并未听那里的人说妹妹与哪位师兄弟两情相悦,孩儿只担心珠珠所说的那个师兄对她另有图谋。如今珠珠选择了云陌溪,并要与她那位师兄一刀两断,未尝不是好事。若是爹不同意珠珠与云陌溪在一起,只怕珠珠就会找她那位师兄,更执意要留在天道派,唯恐妹妹又会遇到什么不测……”

顾书心中已经剧烈摇摆起来,两害相较取其轻,女儿早晚有一天是要出嫁的,再肉疼也留不住啊,可若能把女儿嫁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他当然也是求之不得。他有多少同僚,女儿外嫁,一年之内都见不到几次面,有的每次念起都是老泪纵横,那时,他便升起了恐惧之心,想着如何都不能把女儿嫁到外地去。

当妹控与女儿控聚在一起时,答案也就想也不想的出来了,顾书还是有些疑虑的:“过两日,你去给鬼麟王府下个拜帖,人家也算是咱们的救命恩人,我也是应当去看一看的。”

“是。”

顾书已经在心中想象这位未来女婿的模样了。

当花初九一听顾书要去拜访云陌溪时,差点儿跳起来,撒娇地搂着顾书:“爹,你不生气了?爹,你真要去见陌溪啊?还是让他来见你好了!”

顾书简直拿这个女儿没办法,故意唬着脸道:“爹要是气早就被你气死了。女儿家要有个女儿家的样子,以后要谨记这一点,不要再做出那等逾矩之事。至于云陌溪,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爹爹理应前去拜访,你们两个的事情,以后再异。”

“爹,我就知道你对疼女儿了!做你女儿真的好幸福好幸福!”花初九狗腿一样拍马屁道,“那爹,我初七……”

“初七你哪儿都不准去!”正在跟顾书下棋的顾川绷着脸色说,“等我告了假,我亲自陪你去。”

花初九身体一僵,好维持着面色:“哥,你如今在宫中当值,怎能因公废私?妹妹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我只是回天道派,且是要和云陌溪一起去,你也曾经与陌溪的护院交过手,他们的武功你也是知道的,根本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且不说你与云陌溪尚未定亲,就是定亲,那更是应该避嫌。孤男寡女,你如何让我爹放心?再者说,你如今失忆,当初你坠崖之事,尚无说法,若是有人故意为之,你回去不是送死?”

顾川说得是有道理,可她又不是真的回天道派,怎么可能让顾川陪着她去啊!

实在不行,她也只能偷偷离开。

顾老爹与顾川去拜访云陌溪之时,正值一场瑞雪过后,地上银白一片,车辙在路上形成一道道深深的印痕。

云陌溪率领鬼麟王府的一干人等在外等着,远远的车就到了。

顾川先下了车,见云陌溪脸色惨白不似正常人的脸色,心中也大抵知道了妹妹为何大年初一就不顾一切地来看他,想来,是因为妹妹的拒绝,让他大病了一场,这才让妹妹改了主意。

顾川是已经看熟悉了云陌溪的面容,他反而第一眼瞥到的是云陌溪身后的乔丫,虽是一身朴素的装扮,身后也没有背着剑,却无法遮挡那一身冷艳与肃杀的杀气。

这是习武之人才感觉到的杀气,顾川在宫中行走许久,经过上次短暂的交手,他便知这个叫乔丫的女子曾经杀过人,还杀过不少人,所练就的剑法都是十分老辣、据有实战性。且这个女子在出剑的时候,就秉着一刀致命,绝不留情的念头,更像是……他曾遇到的杀手。

这样的人来做护院,确实不错;若是沦为杀手,只怕会是血流成河。

乔丫感觉到顾川的视线,直直与他相视,后者不善不躲,就那么注视着她,倒让她不自在,先避开了视线。

第105章 并非多此一举第34章 敲诈第84章 我们成亲第55章 贺兰山庄(1)第98章 舍不得我了第88章 中毒第47章 试探第12章 用你的命换他的命第49章 你的师兄武大郎来了第59章 夜盗金库(1)第26章 敢对她主子动手动脚!第32章 替天行道第99章 蛊王之女第70章 云陌溪现身第29章 你还欠我一条命第79章 退而求其次第103章 你要护他?!第40章 两只美男出来了第72章 表白第65章 不敌第76章 坐好,别看我第52章 丢在哪里都能活第103章 你要护他?!第43章 仓鼠的隐瞒第38章 再被追杀第53章 只不过是他的一步棋(1)第111章 是死是活第33章 加入丐帮第103章 你要护他?!第74章 保她一命第88章 中毒第39章 生死不明第18章 我们,都活着第91章 入骨相思第47章 试探第115章 前尘旧情第74章 保她一命第1章 废柴女穿越第53章 只不过是他的一步棋(1)第117章 龙灭天第13章 我把命给你第101章 被掳第108章 我喜欢阿九第116章 想抱抱你第57章 骗吃骗喝第104章 残花落,满地伤第78章 带着郎君去奔跑第19章 他是我师兄第78章 带着郎君去奔跑第8章 引火烧寨第17章 他醒了第57章 骗吃骗喝第58章 有什么愿望快说出来吧第111章 是死是活第44章 经脉爆破而死第97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第117章 龙灭天第59章 夜盗金库(1)第113章 一举拿下第120章 我喜欢的人只有你第2章 我在飞第82章 试探第10章 篝火美男第5章 谁是高手?第115章 前尘旧情第12章 用你的命换他的命第75章 香消玉殒第70章 云陌溪现身第72章 表白第105章 并非多此一举第56章 贺兰山庄(2)第119章 何为真何为假第53章 只不过是他的一步棋(1)第73章 最不想忘记的人是你第40章 两只美男出来了第53章 只不过是他的一步棋(1)第18章 我们,都活着第102章 给我一个机会第26章 敢对她主子动手动脚!第81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第68章 竟然是个败家子第61章 夜盗金库(3)第11章 半边美人半边魔鬼第117章 龙灭天第102章 给我一个机会第110章 成亲(2)第48章 再见无缘第16章 你要是救不活他,我就掐死自己第35章 直喷鼻血第11章 半边美人半边魔鬼第57章 骗吃骗喝第112章 更恐怖的魔头第62章 鬼男的身份第106章 疗伤第9章 我们都不会死第41章 看她造化第59章 夜盗金库(1)番外一: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你第55章 贺兰山庄(1)第54章 只不过是他的一步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