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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落英一宿都没有睡好,原本想着勋一走,她心里的压力就会减轻,自己就能睡好。可是,勋走了,她的压力非旦没有减少,反而因为勋不在身边压力变成了担心,不知道一个人的勋在家里会怎么样,有事家里会不会有人照顾他。

勋在这里的时候,她每天夜里都会看勋几次,看他睡的好不好,看到他安心的睡相她才会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间里去睡。而今天,勋已经不在了,那个房间空了出来,坐在床上想着勋睡在这里安静的样子,闻着床上还残留着勋的气味,想着悦悦和勋一起与她玩笑开心的样子,想着自己伤心时勋耐心安慰她时的可亲样子,想着勋在不知道悦悦生死时那种牵肠挂肚的样子,想着勋在看到那件带着谎言的衬衫幸福的样子,想着林正羽看勋时不解的样子。她感到越来越不安,勋的各种各样的样子一直在她的脑子里来回地转着。

她努力使自己睡下,睡着。可是,睡神好像今天休息,都不肯光顾她一下,她无聊地开始数绵羊,一只二只地数,数到了一百多只,她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绵羊的只数让她数得很乱,一百只一百只的来回地数,却怎么都数不清。

她重新坐了起来,拿起电话,她想打电话给勋,让他回来,不然,她想她今天一定不可能睡着了。

电话拨了过去,好半天才听到勋的声音:“小英,是你?”勋那特有的慵懒的声音由电话那边传来。

“你还好吧?”小英的心因为听到勋的声音而感到了一点点安慰,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都没有特别的变化。

“好啊,这么晚了,怎么会打电话来?害怕吗?”勋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有了点生气。

“是啊,不过还好啦,只是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你还会来吗?”

“笑晨他会吃醋的,好了,挂掉吧,真的好睏。”

“好吧,晚安。”凌落英把电话挂掉,看来勋还好,林正羽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她太过于担心才会产生这种害怕的感觉。重新躺下来,很快,她不用再数绵羊就睡着了,直到一天早上,让刺耳的门铃把她吵醒。

打开门却是戚笑晨:“你干呢?这么早,都不用上班的吗?”

“我来看看你,因为正羽今天会在公司我可以回来休息一天。”戚笑晨吱唔着,他是逃出来的,逃避勋,怕再看到勋那受伤的眼神。“落英,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戚笑晨想拉着凌落英离开这个地方,说不定勋一会就要找来。

“我说过很累的,想在家里休息,你干呢还让我出去啊。”凌落英现在真想好好自己静一静,她不想出去,一点也不想,就像此时现在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毫无征兆地阴暗起来:“对不起啊,今天我感到真的很累。”

“落英。”戚笑晨站在门口:“勋他一早去了公司。”

“勋他还好吧?”凌落英还记得昨天打给勋的电话,他应该没事吧。

“正羽知道了学姐的事。”戚笑晨不知道该如何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给凌落英听。

“理事?你说他知道了悦悦的事?”凌落英的心“呯、呯”地狂跳起来,震得她的身体也跟着摇动起来。“你……你告诉给理事听的?”

“落英,你不能怪我,是正羽昨天从勋的穿着上看出来的,我不知道正羽为什么会对一件衣服那么注意,今天一上班,正羽就问我,我们正说着的时候,勋到了。”戚笑晨走到沙发上坐下,把头埋入手中。

“勋知道了!”凌落英傻了,她站在那里,嘴里无意识地说着:“勋知道了,他知道了,他到底还是知道了,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我们不是说过不让他知道的吗?”

看着凌落英失魂落魄的样子,戚笑晨抓住凌落英的肩头:“落英,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想,谁都不想,正羽也不想,只是……”戚笑晨不知道现说什么能让凌落英把心放下。他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好担心她,他知道她对勋的感情也知道她对那个学姐的感情,他昨天对勋说吃勋的醋,那是他在让勋离开,他并不吃勋的醋,因为他知道勋对凌落英只是一种兄长式的疼爱,他跟勋在一起二十多年,他知道勋对感情的执着,并不是一般事就能让他改变的。

“只是你们都没有想到会隔墙有耳对不对?”凌落英冲着戚笑晨大叫:“你们都没有见过勋对悦悦的那份执着的感情,你们没有见过他因为悦悦没有来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就急成那个样子,你们都不知道。勋有事的时候,只能把事情放在自己的心里,从不肯把痛苦拿出来挂在脸上。”凌落英说着,想着这些天跟着勋一起过的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今天却结束了,而另一种更让人撕裂的痛苦则刚刚在勋的身上开始:“你们都不知道去关心一下勋,你有你的乐趣,因为你爱玩,你可以去开心地玩。理事呢?他可以做他的工作,没完没了的工作。但,你们都不知道拿出一点点时间来关心一下你们的好朋友,关心一下他内心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凌落英喊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一脸。

看到凌落英落泪,戚笑晨也感受到那种痛苦的咬噬:“落英,不管怎么样,勋早晚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我们只能瞒他一时,却不能瞒他一世,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戚笑晨别转过头去:“勋这样子,不止是他自己痛而已,我们三个在一起就是亲兄弟,是连着血脉的。你以为我和正羽就不痛苦吗?你以为我的正羽就想让勋知道这件事吗?不是的。”戚笑晨将凌落英抓到自己的怀里:“落英,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怎么样能把勋的痛苦加到我的身上,让我去替他分担。”

凌落英止不住泪落下来,无声的哭泣让戚笑晨的鼻子发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

“这该怪我的。”凌落英突然平静地说,那平静的声音让戚笑晨为之一怔:“怪你?”

“如果不是我,勋怎么会和悦悦相遇,不是我,他们还是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虽然勋也会因想念而感到一点悲伤,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凌落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

“落英!”戚笑晨把凌落英搂到自己的怀里:“就是你不说,学姐她也会去美国的,一切都会发生的。这是命运,不是我们能改得了的,落英,不要把责任都拉到自己身上,虽然现在勋很痛苦,可是,也是因为有了你,勋才会见到学姐,才会有过那种令人心动的幸福回忆啊!”戚笑晨安慰着怀里哭泣的女孩,她怎么可以把责任都拉到自己身上来呢?她为什么会这样想,这跟她本来就没有关系,飞机掉下来的机率本就不多,可偏偏就让他们遇到了,这不就是命运在捉弄人吗。

“说的没错。”勋的声音让哭着的凌落英和正安慰凌落英的戚笑晨吓了一跳。两个人同时抬头,就看到了已经站在门口的勋。

“勋!”

“勋!你还好吗?”凌落英扑过来,紧紧地抓住勋的双臂:“告诉我,勋。”

郑明勋看着面前脸上还带着泪的女孩,再抬头看看一脸悲伤的戚笑晨:“你也来这里了。”郑明勋将凌落英扶住:“一天没见就学会了哭,告诉我是不是笑晨他欺负了你,你要记得,我是哥哥,他若敢欺负你我会用拳头扁他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凌落英看着还强自让自己微笑的勋:“不要这样,你不能再这样了,不可以,不可以。”凌落英再次哭起来:“不能这样,不可以。”凌落英哭着蹲到了地上,抱着双肩不住地重复叫着这句话。

“落英。”戚笑晨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野兽一样地在屋子里乱走。看看哭着的凌落英,再看看站在那里呆呆看着凌落英哭的勋,他劝不出口,也知道该如何去劝两个人。

“落英,起来。”戚笑晨轻轻把凌落英拉起来,盯着她那已经哭红了的眼睛:“现在不是你哭的时候,知道吗?”

“好了,我走了。”郑明勋转过身,看看凌落英,又看看戚笑晨:“别让小英再伤心了,我会心痛的,笑晨,看好小英。”郑明勋说完,不容两人有什么反应,就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戚笑晨呆呆地看着已经关上了的门,勋就这样走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平淡,没有一点悲伤?

“不行,不能让勋一个人走,这样会出事的。戚笑晨,你还发什么呆呀,快去把勋追回来。”凌落英一把推开戚笑晨叫道。

戚笑晨也回过神来,拉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