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外,里面的一切都被隔绝,然他们的心却越发的沉重哀伤。
小鱼儿已经开始在抹眼泪,“呜呜……皇上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有什么都不说,呜呜,这样忍着不是更难受么……”
花若雨抱剑立在一边,听到哭声不由的扫了小鱼儿一眼,若是以往,他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可诡异的是,自从那晚上听了某只恶心的话后,他居然忘不了了。
而这一看,他眉头又是一蹙,对小鱼儿梨花带雨的模样似是有点不能忍。
只是他这么多年沉默寡言惯了,一时唇抿的很紧,却无言。
花若风揉揉额头,没有注意自己弟弟的异常,在暗室的门外不停的来回走动,“皇上的性子,你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从来都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一个人忍着,哪里会说?”
“可是这样,皇上心里该是有多苦?呜呜……”
“唉,这真的是谁也没办法代替,皇上是皇上啊,注定要承受常人难以面对的压力。”
“可皇上这样在里面会不会……伤到自己?”
花若风又扫了一眼暗室的门,缓缓道,“这也是一种释放吧,我记得上一次皇上来这里关起门来一个人舞剑,是先皇宣告他即位的时候。”
这两年,皇上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只为了做一个合格的皇上,就是与那四位公子虽然保持知己之谊,他在他们面前也不再随心所欲的笑或怒,哪怕在最贴近的伺候的人前,他也能很好的控制,背后他一个人到底是承担了多少?
皇上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鱼儿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不是自诩最脑子好使么,快想想看怎么劝一下皇上吧。”
闻言,花若风脑子一动,还真是福至心灵,“对了,皇上今晚不是要召见墨小姐吗,赶紧叫她来。”
“叫她来有用?”小鱼儿没跟着去花楼,闻言,瞪大了眼。
“一定有用!”花若风说的斩钉截铁,对某只的信心诡异的爆棚。
小鱼儿还想拒绝,可花若风已经不给他机会的去让人请某只速来了。
某只收到速来暗室的召唤时,刚刚吃完了晚饭,她下午睡了会,起来的晚了些,吃饭自然就推后了。
消息是墨水进来传达的,某只正准备在园子里散会儿步消化食,闻言,眸子一瞪,“什么?速去?这才什么时辰?姐刚吃完饭好不?他就那么想念我?”
玖岚无语的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收拾桌面上的碗筷,明智的不开口说话。
墨水硬着头皮道,“小姐,应该是有急事吧,来传消息的人用的是红色的信笺,表示刻不容缓。”
闻言,某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既然那么急,怎么不来姐这里?哼,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墨水心底其实猜到几分,因为面色难得很忧急,语气不由的带了丝恳求,“小姐,您就去吧。”
某只也明白一点,事情多少因自己而起,若不是她今日说那些话,或许那只小包子也不会失常,那些压制的情绪就是他身体里的一个毒瘤,被他小心翼翼的搁置在一边,选择忘记,可今天被她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就觉得痛了,心底叹息一声,无奈的摆摆手,“好,姐去哄那位小祖宗行了吧?”
墨水闻言,深深一揖,“多谢小姐!”
某只傲娇的哼了一声,“谢就不必了,姐这么温柔而纯良的人,就是见不得祖国的花朵被摧残,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墨水和玖岚,“……”
祖国的花朵是什么鬼?
从花楼到将军府没多远,墨水玖岚的轻功高绝,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三人悄无声息的落地时,某只撇撇嘴,低声咕哝了一句,“整天这么背着人偷摸的来约会真的好么?容易滋生奸情啊,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身边的人都装听不见的,一行人还是来的那个闲置间,熟门熟路的下了密道,昏暗的密道中有光亮的地方,早已站着等急了眼的小鱼儿。
三人走过去,小鱼儿望着某只的表情实在是很复杂诡异,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某只却很愉快的打了个招呼,“小鱼儿,你家花无缺呢?”
闻言,小鱼儿脸绿了,什么叫他家的?
“咦?难道你家花无缺跑了?还是你们闹别扭了?这么急着喊了姐来,难道是给你俩说和?”
小鱼儿闻言,浑身颤抖着,“你,你休要胡说,我和花无缺,啊,呸呸,不是,我和花若雨什么关系都没有。”
某只却像是听不懂,夸张的道,“啊?你是说你俩还是清白的?”
小鱼儿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下意识的点头,“对,我们很清白,所以你以后……”
“现在清白,那是你还小啦,等你张开一点,花无缺还能忍着不扑到?姐给你说……”某只一想到基情,表情就兴奋的猥琐了。
见状,墨水和玖岚都脸黑了,这叫什么事?一个成年的带刀侍卫,一个八九岁的小太监,小姐非要把两人凑成堆……这样画面真的美好么?
小鱼儿用手指着某只,都快气的哭出来了,他是个太监就该被扑到?为毛不是他长大了扑到……呸呸,他在想什么鬼?
这时,门打开,花若风凌乱着走出来,他在里面都听不下去了好么?而花若雨早已装死的去面壁,他听不见,他听不见,他不是花无缺……
他长作了一揖,“咳咳,墨小姐,关于小鱼儿和花无缺的故事以后再聊好么?”眼下有更紧急的啊!
某只点点头,扫了一眼里面,“好,故事未完待续,静候下一回分解。”
几人,“……”
花若风同情的扫了眼石化的小鱼儿,做了个请的姿势,某只率先走进去,几人随后。
墨水一进来就盯着房间的一角,那是暗室的入口,里面隔音太好,听不到什么动静,可这样的安静更加令人心慌意乱,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进去多久了?”
闻言,花若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快一个时辰了。”
闻言,墨水眉头紧蹙,略带责备的视线在花若风、花若雨和小鱼儿身上落了落,“你们怎么不拦着?”
最后走进来的小鱼儿哇的一声又哭上了,“呜呜……要是能拦住,奴才能不拦么?”
花若雨听到哭声,就下意识的看了小鱼儿一眼,某只也看了一眼,却是猥琐的在他们两人中间不停的来回巡视,花无缺和小鱼儿,呵呵……
两人被某只盯的头皮发麻、心里发毛,小鱼儿连伤心都忘了,而花若雨僵硬着身子,转开脸选择继续面壁。
见状,玖岚无语的咳嗽一声,以作提醒,小姐啊,您现在能不关注这些有的没的么?
墨水也嘴角一抽,“小姐,您看这……”
花若风求救而期待的眼神也看向她,他可是把希望都压在她的身上了,但愿她对皇上来说是拯救,而不是火坑。
某只收回窥探基情的视线,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打开门,姐进去看看。”
闻言,几人都一时没有动的,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们实在是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
某只翻了个白眼,“事急从权知道不?迂腐会害死人啊喂,不开门姐怎么进去?你们召唤了我来难道是来看你们的?姐都不怕一会儿进去被你们主子砍杀了,你们有什么好紧张的?”
闻言,花若风咬咬牙,上前触摸了一个开关,暗室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随着门被打开,里面的一切也都暴露在众人的眼底。
坚硬的墙壁上是无数被剑气所划伤的痕迹,凌厉的令人心悸,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如一张纠结挣脱不开的网。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没有看到人。
几人心惊胆战,刚想冲进去,就听到冷冷的一声,“大胆!”
闻言,除了某只,其余人都单膝跪地,“皇上恕罪!”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开了门!”这一声依旧带着气恼,细听,还含着一丝疲惫和释放后的无力!
少了曾经的那份威严高冷,如今的气息稚嫩的令人心酸。
小鱼儿捂着嘴,又想哭了。
某只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是我!”
见状,外面的几人都愣了一下,也忘了反应。
里面的人也似怔了一下,片刻才懊恼的响起,“谁让你进来的?”
这时,某只已经跨了进去,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剑,倚在墙壁上,那神情……不忍直视。
看到她,才霍然睁开了眸子,那些不忍直视的情绪也都一瞬间褪干净,眸子里是狼狈的懊恼。
某只的心软了软,没计较他不好的语气,“不是你约我晚上来的么?”
闻言,即墨萌似是想起来,面色不好看,声音冷沉,“你现在可以走了。”
某只一听这个来气了,不但不走,还往前走了几步,即墨萌见状,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站住!”
这一声带着点慌乱,让外面的几人都颤了颤,此刻,两人的身影都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了,暗室的空间很大,门又小,谁知道两人在哪个旮旯角?
墨水和花若风对看一眼,心照不宣的选择了按兵不动,也没有关上暗室的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好歹能听到声音也行啊。
里面,某只正在嗤笑,“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来,我就来,姐就那么好欺负啊!”
“朕是皇上!”
“是皇上也要讲理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子民?”
“……不然呢?”
“本宝宝不服!”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和你决斗!”
“你说什么?”
“决斗啊,就是打一架,难不成姐吃了亏还得灰溜溜的走?”
“你再敢说一遍?”
“说多少遍也是一样。”
“墨宝!”
“你到底打不打啊,一个男人磨磨唧唧的干什么,你是不是怕打不过姐,到时候头破血流被别人笑话?”
“朕不和女人打!”
“嗤,这是什么论调?要是将来有女刺客杀你,难道你还不还手?”
两人一人一句,外面的几人听的都开始流汗了。
花若风看向墨水,你们家的国民女神经难道除了唱歌跳舞还会武功?
墨水无语的摇头,将军和少爷都不曾教过小姐武功吧?
花若风嘴角抽抽着,那她这是在找死么?
墨水表示他也很费解,小姐本身就是个诡异的综合体,还是不要猜了,直接等结果吧。
里面,即墨萌爷似被某只的论调给噎了一下,半响才咬牙道,“你真的想跟朕打?”
“当然,除非你不敢应战。”
“你就不怕朕……打残了你?”
“嗤,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好,朕奉陪!”
“痛快,不过,先说好,咱们不许用武器和内力哈。”
“……那怎么打?”
“贴身肉搏战!”
噗,外面听到这些话,简直是……血腥气都翻滚上来了。
即墨萌爷隐约很想吐血,不过拳头更痒,“好!”
他的这一个字刚落下,某只就挽起袖子,毫不客气的扑了上去。
即墨萌一时不察,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没有想到她的打发这么猥琐豪放,居然被扑到了。
外面的人就听到一声得意的奸笑后,忽然发出咚的一声,根据他们的经验是身体倒地的动静,接着又响起羞愤的低吼,“墨宝,你这是怎么打?”
“没看懂啊,当然是先扑到再打!”
“你,你无耻!”
“嗤,是你的防备能力太弱了吧?”
“朕会弱?”
“难道不是?肤白腰软易推倒?”
“墨宝,你死定了!”
“矮油,皇上,您想怎么个让臣妾死一死呢?”
外面的人只听的肌肤摩擦、衣服摆动、还有身体相撞击的动静,夹杂着急促的呼吸,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真是令人想入非非啊。
其实里面,还真是在正儿八经的打斗。
某只前世也算是跆拳道的高手,和几个大汉搏斗都不在话下,即墨萌虽然武艺高强,可不用武器和内力,也就只剩下招数了,而某只的招数都是非常简洁有力的,适合近身搏斗,一时,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不相上下。
即墨萌的心底是震惊的,他还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有与他打斗的本事,这些招数是他没见过的,而他也确信她不会武功,更没有内力,那么她……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皇上,专心一点,你又想被我扑到了是不是?”
“墨宝,你……是不是女子?”
“嘻嘻,姐是不是女子,皇上难道还感觉不出来吗?”
“朕凭什么要感觉出来?”
“嘿嘿,咱俩都肉搏战这么久了,你都没感觉?啊?皇上,你不会某些方面失去了感知能力吧?”
“墨宝!你无耻!”
“皇上,来,让小神医给你把把脉,看看还能重振雄风不?”
“闪开!不要碰朕!”
“来嘛!”
“滚!”
“矮油,就不要害羞了!”
“墨宝!”
砰的一声,似乎又是撞击着扑到在地的动静,听的外面的人齐齐心头一颤,然后你看我,我看你,眼底都是不敢置信的惊异和惊悚,天啊,怎么会?
皇上的武功他们都是见过的,就是他们也不一定是对手,可却被某只扑到了两次,第一次是措手不及,那这一次又是什么?心甘情愿?噗
他们的脑洞开的越大,身子就抖的越剧烈,最后,墨水起身,关了暗室的门,众人耳边安静了。
可众人的心却还在诡异的激烈跳动着,满脑子里都是撞击声……
“你就不担心两人会……”花若风忍不住开口问。
墨水意味深长的道,“主子是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花若风想想也是,遂安心了些,可小鱼儿却哭丧着脸道,“男人就不会吃亏了么?那个宝宝那么彪悍,谁知道主子受不受的住啊?”
这话一出,几人又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了一点,玖岚作为在场唯一的女性,羞恼的道,“我们家小姐就是在彪悍,也是女子!”所以,这种事女人更吃亏!
小鱼儿撇撇嘴,“女子能去扑倒皇上?”
“你……是你们皇上体力不支吧?”
“我们皇上会体力不支?我们皇上很龙精虎猛的好么?”花若风也不乐意了,损的不是皇上的面子,还有他们男人的面子。
玖岚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见过?你们皇上已经……”后面的话,原谅她还说不出口。
花若风噎了一下,却不服输的一仰脖子,“我是没见过,可看皇上的精气神就知道,这种事不需要实战也可看出来懂不?”
闻言,玖岚毫不客气的扫了他一眼,“是么?那我看你一眼,还觉得你是个绣花枕头呢,你也承认?”
玖岚和某只待的久了,耳濡目染,嘴巴也彪悍了些。
花若风面色一黑,忽然又笑了,眼珠子一转,调笑道,“是不是绣花枕头,将来我会让你有机会亲自见证的。”
玖岚品出了其中的深意,脸色一变,嗖的就要拔剑,“无耻!”
“只需你们家小姐无耻,不许别人耍流氓啊!”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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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依旧,么么么
二更送到 越来越萌的小包子
暗室外,一男一女的口舌之争开始,暗室里,两人的肉搏战却终于结束了。
角落里,地上有些灰尘,某只毫不在意的坐在那里,背后依着冰凉的墙壁,额头上都是汗,她随意的用袖子擦着,尼玛的,肉搏战还真是力气活,尤其是某只小包子在她刻意的刺激下,用了全力,所以她半分便宜没占着,肌肉还酸痛不已,明天能不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而即墨萌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矜贵的华服在打斗中被蹂躏的皱皱巴巴,有几处还沾上了脚印子,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汗水流的比她还凶,可就算如此,他依旧站着,脊背挺得很直。
某只翻了个白眼,受不了的忽然出手拽了他一把,“放心吧,坐在地上也没人看得见!”
即墨萌一时不备,被她拽倒,懊恼的低吼了一声,“墨宝!”就要挣扎着再起来,去被某只用力按下。
“你若是还想被我扑到,就再挣扎一个试试?”某只的手按在他的膝盖上,毫不客气的道,这熊孩子,都累成这样了,还端着那皇上的架子干什么?
“你!”即墨萌听着她无耻的威胁,小脸羞恼的通红,气咻咻的瞪着她,“你,你别以为朕打不过你!”
某只嗤笑了一声,“好,好,打得过,那么刚刚您被我扑到是故意放水的喽?”
提到刚刚,即墨萌就想咬牙,“朕那是没有防备!”
“切,那第二次呢,难道也是你疏忽了?”
“那是因为你……无耻!”
“唉,皇上,您总是被一个女人无耻的非礼,您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且值的反复提起的事情么?”
“你……”
“既然您觉得不是,那么劳烦以后换一个词赞美姐好么?”
“……”半响,即墨萌哼了一声,扭头,“好男不跟女斗!”
“呵呵哒,和女人斗完了再说这一句,您不会觉得心虚么?”
“你……”
“好啦,不跟你口舌之争了。”某只觉得欺负人家也差不多了,良心终于发现的主动修合。
即墨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闭上眸子努力的平复呼吸,身子坐在地上没动,却是不自觉的僵硬着。
某女扫了他一眼,心底叹息一声,“打了这么久,还有没发泄完的力气啊?”
想要一个人泄去所有垃圾情绪的方法,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发泄,自己打斗不够,最好的方式就是找人狠狠打一架。所以,她才配他练手,唉,她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温婉安静这下子更是毁彻底了。
而即墨萌听了她的话,身子一震,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唇抿的很紧,没有说话。
“要不姐再陪你打?”
“……不必!”
“那就别绷着个身子了,我知道你是皇上,可皇上也首先得是个人吧,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累了痛了难受了,打架发泄一场不丢人,坐在地上更不会有损你的身份,人前你端着架子是必须的,可背后你还绷着干什么?”
“……要你管!”难得他还有如此幼稚的赌气 一面。
某只好笑又觉得心酸,“嗤,我才懒得管你,只是有点强迫症,见不得有人在姐面前装!”
“你……”
“好啦,学着让自己身心放松试试,你不会后悔的。”
即墨萌也不知是抵不过她的唠叨,还是受到内心深处的鼓动,慢慢的让自己的身子沉浸下去,泄去了所有的力气,任由每一个细胞都落在了低处。
这一瞬,连呼吸都似变得无力,心跳也疲惫不堪,脑子里一片空白。
虚幻中,他的意识都觉得模糊,到底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似乎自从坐上那个位子,他连睡梦中都在绷着神经,他不管走到哪里,在做什么,所有的感官都放到最大,像是一只随时会被袭击的兽、为了保命不得不时刻保持机警。
那样的机警天长日久,成了刻进骨血里的习惯,他习惯了在人前隐藏所有的情绪,哪怕背后,为了不让自己有软弱的机会,他也坚强的咬牙挺过一次次的无助和黑暗。
“如何?是不是并不难?”某只的声音很轻柔,充满鼓励。
即墨萌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带着点倦倦的鼻音,格外惹人怜惜。
某只的心更软了几分,“那以后,学会让自己活得轻松些,别再自虐了。”
闻言,即墨萌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喃喃自语道,“我可以么?”
“只要你想做,便没有什么不可以!”
“即使会头破血流、会命丧黄泉,你觉得也可以?”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自由?”
“是啊,自由,所谓自由呢,就是可以活的自由自在,痛快的做自己,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傀儡!”
闻言,即墨萌猛地睁开了眸子,琉璃般的光彩忽然乍现,某只的心底一悸,诡异的漏跳了一拍。
“你真的这般想?”
“对啊!”某只眨巴着眸子,有点懵。
“那你……也是这般做的?”
“必须的啊,不然姐为何会选去花楼?”
即墨萌定定的看着她,眼眸幽深,“假如你当初选了去花楼后悔了呢?你可知,那日在金殿上,那杯毒酒其实无毒?”
“那又如何?”某只浑不在意。
“那又如何?”即墨萌皱眉,“若是你当初选的是酒,那么假死后,就可以安心的待在朕安排好的地方,过着舒适的日子,等着你父亲和哥哥回来后,还是千金小姐,可现在……”
某只笑了一声,姿态更加放松的依靠在墙上,“难道你觉得我现在过的不好么?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像是在外人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受万人跪拜,该是一个男人梦想的极致了吧,可是真相呢,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每天过的开心不开心只有你体会最深,与我也是一样,在外人看来,一个女子深陷花楼,这辈子便是毁了,可是对我来说,名声就是浮云,我可以在那里活的灿然靓丽,活的恣意洒脱,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有我最想要的自由自在,可以痛快的做自己,那便够了。”
即墨萌的心剧烈的震动着,这一刻,他看着她,脑子里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她,她的这些想法和论调无疑是惊世骇俗的,却又诡异的打动他的心!
第一次,他用全新的眼光去看她!她曾经的那些猥琐、狡诈、邪恶、疯癫、张狂、彪悍,此刻,都慢慢的变了味道,精灵古怪、狡黠可爱、洒脱不羁,一个个的词汇不受控制的开始从心底滋生,他忽然有点慌乱的懊恼,不敢再看她!
半响,两人都无言,气氛却是淡淡的温馨与释然。
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某只都想昏昏欲睡了,即墨萌忽然意味不明的喊了一声,“墨宝。”
某只懵懂的看向他,还有点脑子不清醒,“嗯?”
她这幅小迷糊的样子,却让转过头来的即墨萌看的心又是一乱,眼眸闪躲了开,语气有点别扭,“你以后每月逢五、十便来这里等朕吧。”
闻言,某只眸子眨的快了点,消化了一下,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即墨萌的耳根有点红,神色却傲娇了些,“朕的意思就是,每月的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二十五和三十,这六天的晚上,你都到这间暗室里来等朕。”
某只听明白了,要笑不笑的道,“来等着你干什么?”
即墨萌看向一边的兵器架子,容色越发的高冷,一本正经的道,“陪朕练手!”
闻言,某只忍不住扑哧一笑,“练手?是肉搏战好不?”
即墨萌有点羞恼,“你就不能……用词优雅一些?”
某只不屑的嗤了一声,“姐觉得肉搏战更形象!”
即墨萌不想和她纠缠这个,因为听到肉搏战这三个字,就会想起刚刚两人搂抱着滚来滚去的画面,那些温度和柔软就会丝丝缕缕的泛滥开来,让他莫名的慌乱,“总之,你记住这几个日子都必须来就是了。”
某只却拍拍手,忽然站起来,“姐为什么要必须来?不要!”
她如此干脆的拒绝,即墨萌一愣,片刻后就是莫名的恼意,见她要走,也下意识的站起来,扯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要?”某只扫了一眼他的手,这小包子的霸道总裁范又要上演了是不是?
“因为朕是皇上!”即墨萌傲娇的抬了下巴,一脸的霸气,“朕让你来你便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某只翻了个白眼,呵呵了一声,“对不住啊,皇上,臣妾真的做不到,不然你就定臣妾一个抗旨不尊的罪,满门抄斩算了。”
“你!”即墨萌一噎,瞪着她有点无可奈何,“那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来?”
某只在心底暗爽的笑了一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不过面色呢,仍然装的十分纠结为难,“这个么,您知道的,奴家最是端庄贤淑,总是半夜与男子相会,真的是太……”
即墨萌眉头跳了跳,肉搏战都和他表演了,还端庄贤淑?“说重点!”
某只一扬眉,眸底都是狡黠的笑意,“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即墨萌皱皱眉,“可是让朕以后不要再干涉你的事?朕答应,只要你做的不是太离谱,朕都不会再阻拦。”
某只却摇摇头,“不是这一桩!”
“那……还有什么?”即墨萌迎上她的眸子,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你答应让我以后随心所欲的可以摸你的脸,我就……”
她还没说完,他就羞恼的炸毛了,“墨宝,你又……”
“我又无耻?”
“哼!”不是无耻,就是耍流氓!
“你到底应不应?”
即墨萌抿唇不语,精致的包子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红扑扑的很是动人,勾的某只的手又蠢蠢欲动了,没办法,前世虽然有颗女汉子的心,却是个标准的萌物控,最喜欢萌萌哒的一切事物。
“喂,你再不说话,姐就当你是默许了哈。”
“你……你就不能换个要求?”
“不换!”某只斩钉截铁的否定后,又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又不是没摸过,还这么矫情干什么?”
闻言,即墨萌呼吸一窒,又开始磨牙了,“墨、宝!”
“好,好,不说那些了。”某只嘻嘻一笑,“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即墨萌的内心在天人交战着,呼吸急促,小脸潮红,偏偏在某只的注视中,还硬要摆出一副高冷傲娇的模样,那画面……
越来越戳中某只的萌点了,于是,她出其不意的摸了一把,在他羞恼的要炸毛时,飞快的收回。
“墨宝,你,你是不是女子?”
“嘻嘻,皇上怎么又问这个问题,难道真的要人家脱了给您验明正身才相信?”说着,某只作势把手放在了两边的衣襟上,要脱不脱的样子。
见状,即墨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狼狈的瞥开脸,“不用!”
“那你相信人家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了吗?”
“……信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让人家摸脸呢?”
“……真的不能换了?”
“不能!”
“……好!”即墨萌咬牙答应,“不过,朕也有条件。”
“什么?”
“有人在场的时候,不许你对朕动手动脚!”不然,他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某只眸子转了转,“好!”
“还有……只需摸脸,不许碰别的地方!”
“行!”
“还有……不许摸太久!”
“也行!”
“还有……”
“不许有了,该轮到我说了!”
“你,你占了朕的便宜,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啦,比如,为了保持姐对你的脸长久的喜爱,你要时刻保护好它,不能瘦了,不能皮肤变粗糙了,不能长青春痘,不能……”
“墨宝!”
“又肿么了?”
“你,你无耻!”
“艾玛我去,怎么又是这一句,还有新鲜的么?”
“你是不是女子?”
“你又想让人家脱衣检查啦?”
“你,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羞恼无措,时而慌乱退让,她嘻嘻哈哈,不停进攻调戏,一退一进,谁的心失守,谁的心被攻占?
这段年少的打闹,成为他们青涩的开始。
------题外话------
二更来啦,嘻嘻,今天稍晚了点,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