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以后,城外流民大营,我和张松端坐在中心大帐里,听取斥候什长肖子牛的汇报:“你都看仔细了?”
“错不了,大人。徐茂才、李唯仁这三天已经去了那个神庙七次。每次都神神秘秘地天黑了才一个人去,不带家丁侍从,然后每次半夜再从后门溜达回去。出门的时候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们驻防历城以后,徐茂才家的几个少爷本来安分几天,现在又开始欺行霸市了,而且还说以后城里的事他们家说了算。”
“小孩子懂什么,你不是派人混进去当家丁了吗,他有没有传回来什么情报?”
“有,最近他们每个人发了把环首刀,而且要求不得单独外出,夜里也要回去,不得在外留宿。”
“那个神庙有什么动静?”
“昨天有个道童天刚明就出城了,问话前言不搭后语,有点做贼心虚。负责东城门的孙览什长派人盯过,出城后往东边大山那里去了。那里听村民说近来有一股盗贼盘踞。外人一般不敢去。”
张松站起身了,来回踱了几部,“子烈,去年的时候,有一股山贼攻城,半夜城门被人打开。守城的县令、县尉全都遇难。城中闲散的商户全被抢空了。唯独几个大户,据说家丁护院,幸免于难,看来他们可能就是内应。难道今年他们又想搞一次?”
“永年说的对,看来是眼馋咱们的粮食了。肖子牛,带领你的什继续侦查,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另外,从辅兵中给你配伍一个队,给我远远地放出警戒哨,一有什么情况立即回报。对方是山贼行动较慢,要是有机会,我们要靠骑兵在野战中打他个措手不及。”
“是,大人。”
“永年,你现在有多少人?”
“县丞一人,主簿一人,户曹、田曹、时曹、水曹各一人。大人所说的“衙役”也就是游徼有二十人,还有亭候、乡佐等等。这样算来吃朝廷俸禄的得有三十七人。”
“永年,你把这些人全部撒到流民大营里,组织抢收。我估计敌人也快来了。他们肯定得等到我们粮食入仓后再来抢,我们提前收拾好,整休几天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秋收过后带领民壮立即整修城防。永年,再交给你一个队排查流民大营,把里面暗藏的探子内应给我全找出来,省得到时候捣乱。吴丰,你派人通知孙览,给他一个屯的辅兵,加大对城门的控制力度,别让探子随便进城。你再带着你的什还有李二那个什各领着一个屯悄悄埋伏在徐茂才、李唯仁他们家周围。一旦盗匪出动,立即将他们拿下。另外,吴丰你挑两个人,快马通知曹操大人。咱们众志成城,就等着敌人来一试剑锋。”
“是,大人。”
趁着准备的空隙,我来到了流民大营的铁匠队视察,现在队里有二十名铁匠,三十名学徒,其中有十名铁匠一直负责加工兵器。我过去给张飞去过信,问过给他打蛇矛的铁匠地址,然后派人飞马前去请人。不过很可惜,据说当时那个刘备见过打造的兵器后非常满意,后来自己请那个铁匠师傅喝茶,没想到那人太激动,居然呛死了。刘备很是伤心,大哭一场,并亲手举火将铁匠铺焚烧以祭死者。
虽然师傅没请到,不过他有个叫蒲元的徒弟恰好刚从家探亲回来,被我们请来了。蒲元从家里还带了八十斤百炼钢来,铸锻数十遍,给我打造了一柄点钢枪,又用剩下的边角料打造了一把宝刀。不但枪是好枪,就是那边角料铸造的宝刀,也是绝无仅有。只见三尖两刃圭首圆,刀脊漆漆生黑烟。张松见了特意写了首诗称赞。
诗云:“宝刀如雪光如电,精铁熔成经百炼。出匣锵然怒欲飞,夜深凝共蛟龙战。”
如此几天之后,去往历城的必经之路上。“仲台,儿郎们都收拾好刀枪没有?枪头擦亮没?”昌豨皱着眉头问孙观。
“放心吧,大当家。不久抢个小县城吗,咱们又不是没抢过,有什么好准备的?兄弟们在大山里猫了一年,早就憋坏了,一听说要打县城,一个个嗷嗷直叫。你这几天老是皱个眉头,放心好了。”
“也不知道怎么,这几天老做噩梦。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没有?”
“没,不过前几天回来那个说现在流民大营正忙着秋收呢,官府盯的很紧,正抓紧抢收,暂时回不来。等他们收完了,咱们再抢回来,一年的嚼裹就都有了。我们还得感谢那个,那个曹铄呢”他摊开双手,哈哈大笑。
昌豨不动声色地又皱了皱眉头,“老二,不是做大哥的说你,你也该看看书。整天嘻嘻哈哈的,有什么出息。我给你起的字你也不用,整个山寨就我这样叫你。要是以后做官了,你该怎么办?”
“做官?大哥,咱这样也能做官?就你,还想举茂才,孝廉?你别吹了,还是在山寨里大口喝酒多痛快。”
“自古杀人放火受招安!那家价钱高咱们就奔那家。虽然黄巾主力被打败了,可是现在世家大族兵权在握,各地动荡不安。只要咱们打出声势,肯定有许多大家族赶着抢着抱咱们的大腿。你也该多动动脑子!”昌豨笑嘻嘻说道。
动脑子?我要是在你面前动脑子,早就在年前的火并中被你干死了,孙观暗暗想到:招安?倒是个好方法。谁打的过我,我就降谁。到时候找人也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在洛阳讨饭时走失的弟弟。也不知道我苦命的弟弟流落何方,我的孙览啊,你在哪里,哥哥一直在找你呢……
盗贼约有两千,年老体弱的得有大约五成,剩下的还有两成是瘦骨嶙峋的娃娃,真正的青壮只有六百多人。青壮的武器还不错,至少还有个铁枪头,那些老弱病残只是拄着个木棍,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拐棍。在山谷中,盗贼排成四排弯弯曲曲的队形行军。前导是五百人的青壮,昌豨和孙观就在前面领头,剩下一百多青壮在后面押阵。你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清楚他们的情况,因为我就在他们的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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