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乌纯纯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怔怔的在屋外,用手扇着风,最近越来越容易饿,吃的越多,饿的越快,她已经去了伙房无数次了,别说吃的,就连耗子都没有一只,她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去孔大娘屋里要点吃的出来。
心是这么想的,可是行动上,乌纯纯挪动不了步子,为什么呢,因为疯妃们又集体出槽了。
许是屋里太过闷热,有不少女子穿的凉薄就跑了出来,有的甚至穿了一件纱衣,就在乌纯纯眼前晃来晃去,纱衣里面可谓是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哪是冷宫,这明明就是一个变相的,只是少了恩客罢了。
乌纯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瑟瑟的笑开:“姐姐们,所谓心静自然凉,你们这转来转去,只会越来越热。”
“可是我们坐着也热啊!”一个女子回到,另一女子立马聚拢起来。
乌纯纯见这阵仗,立马接着说:“既然这样,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当我们集中精神做一件事的时候,另一件事就会忽略。”
“什么意思?”
“对啊,什么意思……”
乌纯纯讪讪的一笑,她似乎看见了各种吃食和糕点纷纷朝她迎面而来。“比如说,我们坐下来聚精会神的吃吃东西,就有可能将炎热忽略掉。”
“可是我们没有吃的东西啊!”
“对啊,我们的吃食每日都是均分的,哪有多余的东西拿出来吃。”
……事态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她们就没有私藏。
“这也算得上是好主意。”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围在一起的人通通让开了道,冰姐从后面走了出来,很有母仪天下的气势。“纯纯,你刚刚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我们的吃食是固定的,并没有多余,不过我们可以换一个,比如说接诗吟对,谁要是赢了,就把身上最为贵重的物品教出来,如何?”
这……并不如何,接诗吟对那是要了她的老命,她不知道后宫的妃子为什么喜欢吟诗作对,但这东西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个折磨。
“冰姐,我可以选择不参加吗?”乌纯纯奋勇的举起手,此时不拒绝要待何时。
“你提出的主意,你当然要玩,这里谁都可以不参加,唯独你不行。”
……这算什么,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完吗,可是她原本的意思不是这样啊。不行,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冰姐,我没有贵重物品,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那就这样吧,我们来个大胆的玩法,反正这冷宫又没有男人,没有贵重物品,就服吧!”
噗……乌纯纯隐隐感觉到自己久违的鼻血快要冒出来,服,这简直不要太色情。“可是她们穿的都那么……”
“好啊,好啊,我有丝质的衣服,反正也穿不着,谁要是赢了我,我就把衣服送给她。”
“可以,可以,我也有很多手绢,可以送人,都是我自己亲手绣的。”
“……”
她还能说什么?
她没有多余的衣服,满共就那么一两件,换洗着穿,还是春天的样式,她也不会做绣活,除了做苦力,她啥都不会,难道她真的要在她们面前了衣服,还扭两下,表示自己清洁溜溜。
乌纯纯苦巴巴的拽着领口,以前她觉得服是一件很畅快的事情,现在她觉得服,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她无法想象被人视奸的感觉,是多么的。
“纯纯,你是选择还是选择拿东西了。”
所有人都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她,就像狼群看一只小一样。
乌纯纯在众人炙热的阳光下,默默的拿出了怀中的刀,拍在地上,小刀,对不起了,为了我的清白,我的名誉,你就再一次牺牲一下自己吧。
裴依锦不远万里送来的刀,再一次被乌纯纯抛出,其实这把刀也挺可怜的,自从跟了乌纯纯,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时刻要担心着自己被没有良心的乌纯纯给丢出去。
可是担心也是徒劳,乌纯纯就这样,刀也很绝望啊!
所有人都欢笑的看着乌纯纯将刀拍在地上,唯有冰姐脸色瞬间一冷,看着乌纯纯的眼光有了莫名的诧异。
屋顶上的孔大娘看着地上的闹剧,恍若无闻的勾起了嘴角,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刀身在月光下发出柔和的白光,乌纯纯闭上双眼,不忍的看着地上的刀,其实她也不想把这玩意儿给抛出去,如果裴依锦知道她把他送的东西当赌注,肯定会恶狠狠的修理她。
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时候,她想要明哲保身,就得牺牲什么玩意儿来换取,而这把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告诉你们,不要小看这把刀,这刀可是现任皇帝赠送,世上仅有一把,价值连城,就算你们拿纱衣绣帕都换不来的。”
为了提高真实性,乌纯纯特地还给这把刀镶上了金光,只要与皇上有牵扯,哪怕是一坨屎,那也是一坨金灿灿,香喷喷的屎。
果不其然,这些妃子听了更是两眼冒光,有的甚至还打算用手去触碰,不过都被乌纯纯打了回去,笑话,得不到的就越想要,摸过了与没摸过的心,是两码子事。做生意,岂不懂得这个道理。“怎样,想要得到这把刀,每人就必须让我三次,如果第四次我还输了,这把刀我就给谁。”
乌纯纯心里默默打着算盘,每个人都让她,等三次过后,大部分人都淘汰了,她还怕谁。这刀是万万不能被人拿走的。
“哼,一把破刀就想拿出来做赌注,那厨房那把侍卫用的刀我是不是也可以将它拿来做赌。”冰姐不留情面的呛声,搞得乌纯纯脸一片红,一片白。
原本计划是十分完美的,没想到两次都杀出同一个程咬金。
“冰姐,你说拿身上最为贵重的东西当赌注,我这东西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算是比较贵重,皇上御赐的东西就算再不好,那也是赏赐之物,应该比的上伙房那把刀才是。”乌纯纯从来都不愚笨,只是偶尔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会显得有,但有时,她经过大脑说出来的话,还是很有范儿的。
好歹她以前也用这张嘴糊弄了孟太后好几次,而且次次都让孟太后‘心服口服’。
“既然是皇上御赐的东西,随便当赌拿出,要是输了出去给了别人,莫说是你,就连拿刀的人都会被斩首的,难道你不知道这规矩。”
这什么烂规矩,她还真不知道,皇上送的东西,她要是转手送人还会被砍头,要不要这么不讲理。
恩,貌似裴依锦从来都没跟她讲理过。
乌纯纯看着地上的刀,又默默地回想了一下裴依锦,胆寒的心就更胆寒,裴依锦注定是她的劫,就连他送的东西那也是个大灾难。
“而且就不说你这把刀是不是御赐的,就算不是御赐的,你这把刀也是不祥之物,这刀应该杀过人吧!”
乌纯纯讶异的看着冰姐,这刀杀没杀过人她都看的出来?
乌纯纯轻轻咳嗽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周围,在她们有着惊恐、害怕、厌恶、诧异……各色各样的表情之后,迅速的拉起冰姐的手,避开身后的眼神,神秘兮兮的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
“你怎么知道这把刀杀过人?”乌纯纯紧张的问。
冰姐嫌弃的甩开乌纯纯的手,理了理袖口,不在意的说道:“我只是猜的。”
猜都猜的那么准,乌纯纯由紧张变成淡定,最后咽下一口口水,平静的又问:“我还以为你见过我杀人了。”
“恩?”冰姐脸色有了一丝的迟疑。
不过一向马大哈的乌纯纯没有注意到,她以为冰姐的‘恩’是‘见过’的意思。
“其实这把刀在我手上就开封过一次,上一次杀人那是在段家的樱花庆上,孟太后串通我那不知事的妹妹将我引到悬崖边,哪知道还请来了对我恨之入骨的敌人,我没办法,就拿这刀杀人了。”乌纯纯兀自的解释,完全没瞧见冰姐在听到‘孟太后’三字时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所以啊,就算你看见我杀人,你也不要害怕,我不会对女人做什么的,这把刀我以后再也不拿出来了……问题是,你也去过樱花庆了?”
回味过来的乌纯纯猛然转身,抬头一瞬,恍恍惚惚的看见冰姐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乌纯纯怔愣在当场,随后马上笑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道:“其实,你应该没看见我杀人吧,哈哈哈……你就当我刚刚说了一个笑话,不要放在心上,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也什么都没听过,哈哈哈……”
那道精光,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一道杀气,而且是带着怨念的杀气,这种杀气不似在战场,浩气凛然,而是独属于深宫宅院,女人们互相争斗,而隐藏在心里面那种阴暗的杀气。
身在后宫这么久,这么一点点判断还是有的,因为她常常能从孟娇婵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息。
冰姐收敛了气息,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声:“孟太后现在可好?”
“孟太后,挺……挺好的,吃得好,穿得好,简直是油光水滑的。”乌纯纯尴尬的回答,步子不自觉得往后退了几步。
冰姐瞟了一眼有着鼠胆的乌纯纯,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么久了,那个贱人还能耀武扬威,真是白瞎了后宫那群女人的脑子,连这个女人都斗不过,竟然还让她成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