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裴依锦还未上早朝的时候,乌纯纯就已经蹲守在他的寝殿之外。在她一夜的冥思苦想之下,她觉得还是找裴依锦解决这件事比较实在,况且上官家行刑就在午时三刻,要是在不阻止,一切都来不及。
裴依锦对着乌纯纯蹲门口的事,本想视而不见,可是耐不住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只能停下来说道:“蠢蠢啊,你不考虑自己的身子,你也得考虑朕的孩子,天天跟着你睡的比鸡晚,起的比狗早,他的小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皇上,他现在还是一颗蛋,感受不到妾身折腾他的。”
裴依锦默默的为未出生的孩子感到悲哀。
顿了半响之后,裴依锦又道:“还是为上官家的事?”
乌纯纯竖起了耳朵,立马抱住裴依锦的大腿,夸张的拉扯道:“皇上英明,皇上威武,皇上,上官家世代忠心,肯定不会做谋害他人之事,这种明显的栽赃陷害你是知道的啊!”
“朕是知道,可是朕也无能为力啊。”
“难道聪明绝顶的皇上也没有办法了吗?”
裴依锦看着乌纯纯这么卖力的拍马屁,无可奈何的说道:“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乌纯纯双眼充满了希冀。
裴依锦拿着折扇在手中敲了敲,淡淡的答道:“朕把他们私放了。”
“……这想法,可行?”乌纯纯迟疑的问道。
裴依锦微笑道:“行,当然行,只是我们两个会被千夫所指而已,你也知道朝中那些大臣,因为昨日朕打了孟丞相,还让他在家里休养,结果,昨晚就送了比朕还高的奏折给朕,朕是熬了一个通宵才将那些奏折看完……朕要是现在把上官家放了,我们两人就会成为案板上的肉了。”
乌纯纯脑中不自然的浮现出案板上红红白白的自己跟裴依锦,而她面前围着数十个巨人,手中还拿着把巨斧对他们指指点点,随后巨斧降落,‘哐嚓‘一声,她与裴依锦齐腰而断,然后就是各种巨斧降落,他们成了一滩肉泥,血肉模糊,啧啧啧……
乌纯纯狠狠的咽了一下口说,苦哈哈的说道:“皇上,还有其他办法吗?”
裴依锦用手摸了摸下巴,为难的说道:“蠢蠢啊,朕有时也不是万能的,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朕也不能放水。”
乌纯纯滴溜溜的转动着大眼珠,在她眼里,裴依锦就是万能的。
“皇上,如果真想不出办法救他们,妾身,妾身就带着你的孩子去劫狱了。”
裴依锦身子一颤,半弯着身子……扯着乌纯纯头顶的杂发道:“蠢蠢啊,你就不能消停点。”
“不是我不消停,是孟家不消停。”
“那你就去找孟家,问候他八辈祖宗如何?”
“皇上,妾身不敢。”乌纯纯用肥手刨掉裴依锦在她头顶作乱的手,胆怯的说道。
“既然不敢,那你就敢挺着大肚子去劫狱了。”裴依锦厉了一声道:“蠢蠢啊,人要有脑子,你的脑子是今早出门太着急,让门给夹了吧。”
……你的脑子才被门夹了。
话说道这份上,索性乌纯纯也不装可怜了,她果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如果上官家出了什么意外,我就让孟家好看!”
裴依锦勾起了嘴角,邪魅的一笑。她啥时候让孟家好看过!
鸡叫三声,朝会开始。
今日的朝堂气氛凝重,孟丞相被打,段大人被关,孟家的党羽惶恐不安,虽然乌家终于在朝堂上扬眉吐气了一回,可是由于边疆战事惨烈,也高兴不起来。
裴依锦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他们的禀告,重要的事下达命令,不重要的事答都不答,高冷的气场仿佛谁多说一句,下一个挨打休养的就是他们一样。
距离午时三刻越来越近,乌纯纯在殿外急的像一只耗子,不停地在原地转圈圈,积德公公也跟在她的后面,小心服侍,顺六公公进进出出几回,可是每每等乌纯纯想要去搭讪的时候,顺六公公就走了极快。
看着太阳快走到正中心,乌纯纯似乎都能听到牢房的门被打开,然后一排排脚链拖地走动的声音,可是朝会就是开不完。
白也被乌纯纯派遣去了羽嫔的宫殿好几次,带来的消息不是羽嫔在赏花,就是羽嫔在弄丹蔻。
已经对羽嫔起疑的乌纯纯,开始怀疑羽嫔是不是孟家故意派来拖延时间的,不是说她能帮忙救上官家?不是说双方交易?为何到现在连点动静都没有。
……
就在乌纯纯准备拿着风云刀杀向午门的时候,朝堂的门陆陆续续的打开,人声瞬间响彻乌纯纯的耳朵,大臣们各个面色凝重的谈论着事情,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看见一个桃红色身影‘飘’进了人群,那么的突兀,那么的偶然,那么的……惊悚。
“皇上,啊……”
凄厉的一声惨叫,让大臣们纷纷停下了脚步,都去寻着声音去看哪个不要命的女子敢在朝堂门口闹事。
乌纯纯也从地上爬着站了起来,垫着脚尖看向人群中间的身影,可是脚都快立起来了,都看不见里面是谁。这时白悄悄然的出现在乌纯纯的身边,笑的一脸贱兮兮。
乌纯纯看看人群,又看看白,问道:“这女子,该不会是……”
白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她叫我送他一程,于是我从半空中就将她抛下去了,摔的应该极惨,这声惨叫应该也不是装的。”
乌纯纯惊恐的看着白,小小年纪,就会捉弄女子,这长大了还得了。不过这摔的也是极好的。
人群中的羽嫔忍着疼痛,愤愤的看着人群之外,乌纯纯那边,可是说话还得带着软弱和可怜,她缓缓的改趴为跪,抬眼对着裴依锦道:“皇上,不公平啊,皇上!”
裴依锦揉着‘凸凸’的太阳穴,慢慢道:“羽嫔,你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还喊什么不公平!”
“皇上,妾身说的又不是这个不公平。”羽嫔说的还有点委屈。
裴依锦失笑道:“那你觉得哪里不公平?”
“妾身说的不公平皇上懂的。”
……
乌纯纯竖起了耳朵,虽然她与人群隔得较远,但还是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不过她真不理解他们说的‘公平’是什么意思,就不能快点吗,人家人头都快要落地了,这边还在讨论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皇上!”羽嫔又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
裴依锦冷笑了一下,“羽嫔,如果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以后少玩‘空中飞人’这么高难度的游戏,这次摔的是屁股,说不定下次摔得就是胸了。”
羽嫔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由于刚刚摔下来,没有看自己的衣服,导致自己的酥胸都漏出来了一大半,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她连忙拉起裹胸,用外衣紧紧包裹住了自己,在难堪的情况下急忙说道:“皇上,妾身有话说。”
“说!”对于这种磨磨唧唧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的人,裴依锦的耐心也被毫的所剩无几。
乌纯纯遥遥相望,虽然不太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但也瞧见了高高在上的裴依锦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她怯怯的缩了缩头,生怕裴依锦发现她在这边,拿她开涮。
羽嫔话未说,就开始用丝帕擦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道:“皇上,妾身只是觉得,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么就那么大了。”
“……”
“凤嫔只不过下毒给了孟姐姐,孟姐姐确用假怀孕之事欺骗皇上,为什么凤嫔就要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而孟姐姐只是进了冷宫。难道欺君之罪比不过谋害之罪吗?”
“……”
这几句控诉,乌纯纯是听见了,而且听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羽嫔不是在挑战孟家的权威吗?直接把假怀孕的事拿出来说。
裴依锦始终保持一个表情,即使羽嫔把‘不公平’的事说出来,他依旧云淡风轻,波澜不惊。
“皇上,其实凌霜那个婢女是骗人的,是孟家用卑鄙的手段让凌霜诬陷上官家的,凤嫔谋害孟姐姐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是孟家造谣的。”
乌纯纯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她终于知道羽嫔为什么叫她带她离开皇宫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控告孟家,孟家不对付她对付谁?
围观的大臣,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孟丞相的门生,听到羽嫔的控诉,各个都吃惊万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裴依锦悠然笑着说道:“就算你现在求情,估计也来不及了,上官家已经被行刑了。”
乌纯纯猛地看了一下天空,午时三刻已过,确实来不及了。
哪知羽嫔不仅不着急,反而哑然笑着道:“皇上,你是不是记错了,今日并不是上官家行刑的日子,明日才是啊。”
……
乌纯纯折身,不确定的看着积德公公,质疑的说道:“公公,难道我记错了日子?”
积德公公茫然摇头,“娘娘,你什么时候记得日子过。”
“……”,说得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