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似是认定她的话,不急不忙的在床头摸索,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一个黄褐色三角形的玩意儿,乌纯纯盯着那个玩意儿半天,不情愿的说道:“爷爷,打战从来不信邪,这个护身符你自己带在身上吧,我不需要。”
乌云看看手中的东西,笑的有些无力,“纯纯,这不是护身符!”
“哦,就算不是护身符,我也是不要的,我不信佛。”看到裴依锦那种人之后,她发现佛祖都是偏心眼,只关照他想关照的人。
“额……”
“好了,爷爷,好好休息,你才刚醒,不要想太多,我没事的,这个护身符你自己随身携带者,佛祖会庇佑你的。”
乌纯纯由于赶时间,所以走的比较匆忙,眼看乌纯纯脚步就要跨出门,乌云才拖着老长的声音道:“这是虎符!”
乌云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转眼跳到自己的床边,也是惊讶,他又重复了一遍说道:“这才是真正的虎符。”
什么……东西,虎符不是说被抢走了,这用裱纸折成的三角形的玩意儿不应该是护身符,就算不是护身符也是常见的保平安用的平安符才对,爷爷确定没有搞错。
“爷爷……”乌纯纯哼唧了一声,满脸不相信。
乌云也很难解释为何虎符是这么一个,但的的确确这就是传说中的那半块虎符。
“纯纯,当初你外公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这就是统领十万禁军的虎符,那日那人从我身上拿走的虎符是假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爷爷,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那刺客,我绝对不会认为一个平安符是虎符。”
“所以那假的虎符,我是用汉白玉雕成了狮状,从中切开一半,来伪装的。”
乌纯纯竟然无言以对,有谁会相信真正的虎符,其实就是一张符咒分成两半,爷爷就利用越是昂贵的东西越是价值的存在,所以才骗了那群人拿了一个汉白玉的雕刻。
乌云将手中的虎符丢在他旁边的桌子上,先皇的密诏,可以象征权利的虎符,竟被人随意乱丢,可谓是没有一点价值啊。
“纯儿,我守着这虎符,看着元丰三载,起起伏伏,全在一瞬,现如今,我把这主宰命运的东西交托在你手中,希望你好好保护,好好守着元丰。”
乌纯纯信手捡起桌面的虎符,反复摩擦,有谁会想到,虎符真正的面目尽是如此廉价,可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却掌管着元丰王朝皇室的生杀大权,只有凑齐两张虎符,就可以拥军称王,成为新一代的霸主,而裴姓的时代也就此落幕。
“爷爷,你是难为我,你明知道我现在是裴姓的妃子,确将能把人捧上天的虎符交托给我,你就不怕,我利用私心,将虎符毁掉。”
乌雨睫毛颤了一颤,无所谓的说道:“躺了这么久,在梦中恍恍惚惚,好像回到了过去,又好像看到了未来,纯儿,如果你想结束这扼住皇室咽喉的东西,那也是随你的,爷爷老了,爷爷管不动许多,爷爷只想安静的看着元丰的夕阳落下山头,第二日在精神抖擞的升起,一切事,随你的愿吧!”
乌纯纯紧握虎符,牢牢记住乌云的话,虎符是扼住皇室咽喉的东西,这个东西就算现在被他们保护的好好的,几百年后,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而且裴姓已经掌管元丰几百年,几百年里,元丰国泰民安,安居乐业,没有什么比百姓的幸福更加重要,既然裴姓有治理天下的才德,为何要硬生生的将这个才德抹去,不管元丰的初代皇帝当初是如何想的,但是现在,乌纯纯决定元丰的命运不再任由虎符这种东西掌控,它不会给元丰带来幸福,或许还会给元丰带来一场灾难。
乌家素来以守护元丰真正的帝王而存在,如果帝王无能,那虎符则可以让帝王退位,反之,虎符则毫无用处,乌家即是保护虎符的人也是保护皇室的人,只不过,从即日起,这虎符便消失于世,而乌家世代都拥裴姓为王。
想到这里,乌纯纯突然释怀,她曾经一直纠结,如果有人真正的凑齐两块虎符,他们乌家该是拥戴裴姓,还是该维护先皇懿旨的正统,现在她一点都不纠结,虎符一消失,这世上在没有人能凑齐两块虎符,也在没有人能用先皇懿旨继位,他们所保护的人,只有一个皇室而已。
彼时,窗外树影闪烁,屋内的两人似是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意,而屋外,一个灰暗的身影俏生生的站立,屋内的人确毫无察觉,等乌纯纯出门时,那个身影早已不见。
……
大漠风歌,雏鹰起飞,两方人马再一次对立而站,只不过这一次,乌纯纯的脸上如释重负,她不在担心虎符的着落,也不再担心爷爷的安危,她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塔努部多儿的人。
蒙多布尔撩起胸前的一缕长发,温文尔雅的说道:“乌将军今日看起来心情颇好。”
乌纯纯迎着风,竖起的长发被风吹的四处飘扬,她毫不掩饰的说道:“往后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我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蒙多布尔将头发一甩,极为轻蔑道:“凭你想杀我,怕还欠点火候。”
“呵呵,十年前没有杀成你,你以为我今日便杀不了你。”
“呵呵,十年前没有杀成我,你以为今日便能杀的了我。”
两人四目而对,乌纯纯坐下的疯兔有些不耐烦,不住的用马蹄刨着地面,似乎等待一个时机,蓄势待发。
两方大军对垒,各个身上都燃起火焰,随着天空一声雏鹰的啼叫,下方的人马刹那间厮杀成一团,雏鹰拍了拍翅膀,在蔚蓝的天空转了两个圈,而下面早已猩红一片,血流成河。
刀剑无眼,乌纯纯现在的眼中只有敌军衣服的颜色,而那草灰的色泽衬的乌纯纯的眼睛精亮无比,杀、杀、杀……心中的呐喊声越来越大,挥刀的手也愈来愈有力,风云刀见血,便会削铁如泥,可是血液还未干涸,就被刀面吸收,别人得刀都杀的打了卷或者已经不成样,唯有乌纯纯的刀就像刚打磨出来的,越来越亮。
蒙多布尔的长鞭也漆黑如墨,除了上面零星挂着的碎肉,让它看起来刚刚杀过人,挥鞭的时候,就好像一条温柔的灵蛇。只是灵蛇咬人,见血封喉。
这一场战役,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激烈,也比任何一次都来的残酷,死人无数,伤兵亦是数不尽,军中的大夫都忙的团团转,恨不得一个当两个用,可是受伤的兵只见增多,不见减少,有的甚至在等待过程中,就已经死亡。
乐乐一边涂着麻沸散,一边用刀将腐肉割下,血淋淋的腐肉在割下的一瞬间,喷了她一脸的血,她来不及擦拭自己,直接清理好伤兵的伤口,就等着下一个伤兵的继续。只是正在给刀消毒时,一个包扎的严实,但还能走路的士兵蹭蹭的跑来道:“药汤没了。”
乐乐来不及抬头,专心的继续方才的事,那士兵又提高了一下声音:“乐大夫,药汤没了。”
乐乐皱着眉头,差点割到死脉,她不耐烦的道:“汤药没了,找煎药的人,我这里忙,没空。”
士兵也知道此时不易打扰这些为士兵开刀的大夫,只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汤药,是好多人都没有汤药可以喝了。
“乐大夫,你还是去看看吧,没有汤药下腹,好多人都发高烧了。”
士兵的急切香香是看在眼里的,她看着乐乐忙的焦头烂额,应当是无暇顾及,于是自告奋勇的对士兵说道:“我随你去看看,木晴姐,你先来替他们包扎一下伤口。”
王木晴也瞧出事情的不对头,于是点头说了一声‘好’,就放下了碾好的药材,坐到香香的位置,替那些伤势轻的人包扎伤口。
这边妥当,香香就随着士兵去了另外一个帐篷,这间帐篷,是专门熬药搭建的,受伤的士兵一般都会在这里领取一碗汤药,一是避免瘟疫传染,二是为了预防重病的士兵发高烧,而且还会针对不同的伤势情况,熬制不同的药。这里近来一直是段羽负责,可别说段羽,那些熬制汤药的药罐,全部空空如也。
“汤药什么时候断的。”香香拿着药罐问道。
士兵摇了摇头,有点惶恐的回道:“大概几个时辰前,这里就断了汤药,熬药的人也不见了,我看着大夫都忙,以为熬药的人被调派去做其他的了,可是我来了好几次,这几都没人,汤药也没有,那病屋里有好几个重伤的都发着烧,等着这些汤药救急,现在可怎么办!”
问香香怎么办,香香也不知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问乐乐,这些汤药如何熬制,能补救多少就补救多少。
事不宜迟,香香丢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就跑去了前面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