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人低着眉头,好半天才道:“姐姐,是我们无理取闹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与她朝朝暮暮,白头偕老,即使无名,过得也很充实。”
乌纯纯用手撑着头,开始是装醉,现在是真的有些醉了。“其实尘世间相爱之人,最想要的不过就是朝朝暮暮,永远在一起,你们虽然无夫妻之名,有夫妻之实就行了,哪像我,许诺了千千万给我,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实现,说忘情就忘情,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现在还要出家当和尚,他要当和尚,我是不是要考虑去做尼姑陪他。”
乌纯纯无意识的牢骚让冷妃和楚贵人相互对眼,冷嫔悄悄在桌下拉了一下楚贵人的衣服,用下巴指了指乌纯纯,楚贵人皱了一下眉,点了点头。
两人的互动,乌纯纯全然不知,她呆滞的看着亭子外的清泉,泉水清澈见底,可看见红色的锦鲤在水中游来游去,自由快活。
“其实当我听到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羡慕,这一生,能找到一个陪在你左右的人并不容易,而你们还能在后宫这个鬼地方找到真爱就更不容易了,三千佳丽,都在等皇上临幸,皇上若是多情人,三千佳丽就会成毒妇,皇上若是薄情人,三千佳丽就会变寡妇,皇上若是个和尚,三千佳丽就会是空无一物,可我偏偏就喜欢上了一个和尚,可是那个和尚现在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女人只有在好闺友面前才会收起所有的伪装,不用像对他人一样遮遮掩掩,明明心里难受的要死,还要告诉别人我没事,我很好,我不喜欢他,可是到了夜里,只能一个人咬着被角,无处可说。
乌纯纯今日喝了酒,再加上昨日的刺激,现在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不吐不快。楚贵人挪动了位置,坐在乌纯纯的旁边,将乌纯纯兄弟般的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脊背道:“姐姐,爱一个人是打心里就开始喜欢的,不会因为时间改变,金钱改变,权利而改变,若一个人真的喜欢你,就算忘记你,他还是会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东西,我与婵儿都相信皇上是真心喜欢你的,皇上对你不会因为失忆就轻易的改变,你不要先否认他,然后在否认自己无能无力。”
乌纯纯靠在楚贵人的肩膀上,似有若无的玫瑰香味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想要昏昏欲睡。可嘴上还在絮絮叨叨道:“我对他,真的快无能无力了,如果到最后,到最后……最后……”
乌纯纯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楚贵人把耳朵放在她的嘴边,都没有听出她最后的‘最后’到底说了些什么。
冷嫔起身,紧张的将楚贵人身上的乌纯纯搬起来,对着楚贵人道:“这迷香能持续多久?”
楚贵人耸了耸肩道:“一炷香的时间,让她休息一下吧,我看纯姐姐情绪有些失控。”
“那给我们主婚的事?”冷嫔有些气馁,一切都按照设想的来,可是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一茬。
楚贵人扶着乌纯纯,将她的头放在桌面上,然后吩咐下人拿了被褥盖在了乌纯纯的身上。等一切完毕之后,她才拉起冷嫔的手出了庭院。
两人肩并着肩,在四下无人,繁花盛开之处,轻轻吻在了冷嫔的额头。
“也许纯姐姐说的对,我们已经如此,就不需要什么夫妻之名了,只要心在一起,人在一起,名头算不得什么。”
冷嫔有些不乐意,且噘着嘴道:“可是人家想成为你的名副其实的娘子。”
楚贵人嫣然一笑,“想成为我的娘子还不简单,你等着。”
楚贵人左看右看,终于瞄上一处地方,用藤蔓做了一个花环,然后在一侧用各色的玫瑰做了一个藤帘,只片刻,就将它戴在了冷嫔的头上。
冷嫔开始还有些惊讶,不过听到楚贵人的话之后,开心的笑颜如花。
“今日以上苍为证,我将迎娶左冷婵为妻,从此,我只欣喜她一人,伴她一人。蝉儿你可愿意?”
冷嫔娇羞的不能自已,只能猛烈的点头,用玫瑰花编织成的盖头也在她点头之际,全部掉落在地。
冷嫔有些尴尬,而楚贵人笑开道:“花开落地,富贵吉祥,看来我与蝉儿果真是天生一对。”
冷嫔有些呆愣,在楚贵人连番的甜言蜜语下,有种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的感觉,在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楚贵人在静静的看着她,且她的脸越靠越近。不知怎的,冷嫔竟然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并且迅速蒙住了脸。
本来已经碰上的嘴唇,在她后退的那一步,戛然而止。楚贵人连忙问道:“蝉儿,你怎么呢?”
冷嫔闷声道:“我还未着妆,我们还没选良辰吉日,我……我这样,会不会不漂亮,我还没来得及准备,我这样的新娘子会不会很丑。”
楚贵人听着冷嫔混乱不堪的言语,轻笑的将她捂脸的手扯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道:“蝉儿无须遮掩,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美的,当然,此时此刻的你更美。”
冷嫔激动的两眼闪着泪光,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泪光的眼睛就像两颗光彩四射的黑宝石。楚贵人怜惜的用手抚了抚她的眼睛,然后顺势滑落到她的下巴,将下巴轻佻而起,淡淡的一吻印上了她的唇瓣……
清风吹起花浪,一波又一波,庭院的两位美人如诗如画,在两位美人不远处的一个嘎达角里,一朵百合悄然绽放。
乌纯纯躲在庭院的拱门之后,默默的仰天一笑,由心欢喜,主婚什么的都去见鬼吧,真心相爱才是最主要的。
……
时光总是眨眼即逝,人理当及时行乐,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乌纯纯将不开心的事暂时忘却,寻找开心的事来做。
她本来是想去看看那个产下就未见过一面的倒霉儿子,可是走到路途之中,就被一个太监拦截,说摄政王有请。
有摄政王的地方,肯定有冯书生,有冯书生的地方自然而然就会拖上裴依锦。
说来也是奇怪,急急忙忙从边疆赶回来,其实是为了探寻虎符之事,可是忙碌了好些天,貌似都在忙碌其他的事情。
乌纯纯走在路上还在想裴名华找她到底何事,等到了地点,裴名华就不慌不忙的说道,另外半块虎符有下落了。
这么重要的事,乌纯纯当然是坐下来就打算洗耳恭听,可是看到裴依锦老神在在的坐在上位,她有些不自然。
虎符之事肯定跟法华寺有关,他们光明正大的说法华寺的不是,是不是不太好。
可惜裴名华完全不考虑这一点,闷着头就道:“贰歌已经拿到另外半块虎符了。”
乌纯纯嘴一撇,自然道:“拿到不是很正常,有人做内应,那东西自然而然就是他的。”
裴名华倒是没听透乌纯纯的意思,继续道:“他们拿到一块虎符,下一个目标自然是你。”
乌纯纯更加不屑,天堂有路他不走,地下无门他倒是闯进来。正愁找不到他人,他就自己来送死了。“难不成法华寺的还要逼宫不成。”
冯书生看了裴依锦一样,裴依锦依旧不说话,安静的把玩手中的茶杯。
裴名华安抚了乌纯纯的情绪道:“纯妃,你的那块虎符?”
乌纯纯摸了摸鼻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张符咒从身上掏出来。“喏……”
在场几人谁都没见过真正的虎符,可是见到之后,都不免有些不敢相信。
冯书生更是有点目瞪口呆的说道:“纯妃,你不要开玩笑,虎符怎么会是一张黄表,而且上面画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乌纯纯嗤嗤一笑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虎符其实就是一张鬼画符,当初我见到的时候也很吃惊。”
冯书生有点难以置信,想要用手去摸,哪知道还未碰上,乌纯纯就将半块虎符塞进了自己的胸前。
冯书生讪讪的收回手,咳嗽了一下道:“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见过虎符。”
裴依锦听到有人问他,这才将茶杯放下,憋了一眼乌纯纯的胸,淡淡答道:“未曾。”
乌纯纯差点‘嘁’出了声,不过没有‘嘁’,话中确带了刺:“书生,这虎符别说皇上,估计连法华寺长老都没几个见过。要不是另外半张虎符一直在爷爷手中,我们都没机会见到。”
虽然乌纯纯话中带着嘲讽,可是说的都是事实,这虎符就相当于一件神器,虽然其貌不扬,可这东西可以调动十万禁军,暗地里还可以指挥皇朝‘护龙’影卫,可谓是先帝留下的最为得力的武器,当然也是一个祸害。
正在乌纯纯得意期间,裴依锦又不冷不淡的说道:“既然虎符鲜少有人见到,我们又怎知你手中的虎符是真是假,边疆有不少传言,说是你把虎符给烧了。”
乌纯纯瞬息一变,马上又恢复自然,“那不过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