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胆的话,搁在平时,乌纯纯是绝不敢开口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是谁给了她信心,她终于想要将孟丞相的事情拿出来当面与裴依锦谈一谈。
裴依锦用手托着下巴,缓缓道:“知道呀!“
雅致中带着俏皮的可爱,‘呀’一子还是轻快的翘舌音,乌纯纯忍着桌下的拳头,泄气的说道:“皇上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反抗了,孟丞相明显想要控制朝纲,后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是他派来的,爷爷把我送进来,一方面是要牵制孟丞相,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你,要是你不有所作为,乌家和你都会被孟家铲除的。“
乌纯纯难得面对裴依锦如此镇静的说起这件国家大事,她一直很想找机会,可是每次都被打断或者被裴依锦三言两语给说走,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被他糊弄。
“纯纯,你真的想知道朕为什么不反抗。”
“不是很清楚。”除了他是和尚无欲无求之外,她还真不知道还有其他的理由。
裴依锦难得叹息了一口,站起了身,背对乌纯纯草草说道:“朕还未找到一个反抗他的理由。”
……这个解释,她表示不接受啊喂!孟家想要夺取裴家的江山,成为这元丰帝国的皇帝,这种谋权篡位的做法不够成为反抗的理由?结党营私,污蔑忠臣,置黎民百姓于水深,这不够成为反抗的理由?他是和尚,不是应该心系天下苍生,普度众生,将百姓从苦痛中解脱出来吗,这还要什么理由。
“皇上,你的理由指的是孟丞相还未触碰到你的底线吗?”乌纯纯犹豫的猜测到。
裴依锦俯躯,用手指点在乌纯纯的额头,宠溺之色不言而喻。“佛若有私心便会一念成魔,而我正在去往魔的路上。”
这算什么回答,乌纯纯完全不能理解,去往魔的路上,是指正在反抗的路上吗?那裴依锦到底要什么理由才会让他反抗起来。
与裴依锦一聊更是让她满头的问号,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裴依锦并不是不反抗,并不是无欲无求。那就是说,她暂时再给裴依锦一段时间,要是还没有任何动作,她就要想办法将裴名华推上皇位。
乌纯纯将杯子中最后一杯参茶朝裴依锦敬了敬:“这么晚还打扰皇上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夜已深,臣妾这就回去睡觉了。”
“蠢蠢何必如此之客气。”裴依锦一手举杯与乌纯纯的茶杯碰撞,缓缓道:“现在时辰太晚,不如不要回去了,在这里歇息也是一样的。”
……这么裸的邀请,乌纯纯不能不,想起温池中的狂野豪放,她的浴火就迅速的蠢蠢欲动。“皇上,今晚并未翻牌,臣妾与皇上同床共枕怕是不用太好吧!”
“蠢蠢不要想太多,天马上五更,你在此处歇息,朕自然去上早朝,”裴依锦眼中闪过意思狡黠,“莫不是,蠢蠢想要与朕。”
我……他……天为什么就五更了,她以为还在三更天,裴依锦这货明摆着套她的话,现在倒反过来说她,不就不,干嘛还说的那么色兮兮的。
许是熬了,乌纯纯确实有点困倦,所以不想与裴依锦在做过多的争辩,沾了裴依锦的龙床,闻着被褥间淡淡的清香,便一头倒了过去,酣睡到天亮。
醒来时已经大中午,寝殿的门口没有站人,不知道是裴依锦刻意叮嘱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乌纯纯蓬头垢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蒲草殿。
进到自家门口,乌纯纯就觉得隐隐不妙,连忙向屋内狂奔,果然见到裴依锦送的五个彪形大汉守在正门口,乐乐与冷贵人焦急的等待。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血液混着泥土弄蒲草殿的前厅。
紫月眸中盈着泪水,见到熟悉的身影便飘然落下:“纯……纯贵人,你你……回来了。”
“怎么回事?”乌纯纯看着已经剩下半口气的紫月,愤怒的问道。
“爷,是楚美人叫我跟冷贵人去接她的,可是找到她时,就已经成这样了,我还用了回魂草,可惜……来不及了。”乐乐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直接不敢多看乌纯纯一眼。
乌纯纯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的将紫月从地上捞起,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渗透,乌纯纯极度冷静的说道:“你有什么遗言,就尽快说吧。”
“纯纯……贵人,阿……阿秀与……冷贵人之间间……的事,是我……不小心说说……漏了嘴,我我……只说……说给圆月听过,圆月……圆月她……她……”
紫月的眼睛慢慢的闭上,头一歪就死在了乌纯纯的怀中。鲜活的一条生命,昨天还见过,是她错了吗,是她不该想的太简单,是她让她回去,等有空再来找她,没想到,那些人的手脚这么快,阿秀死了这么久,幕后的人都没有杀她,为什么偏偏在她找到紫月的时候,就出了意外,这确定不是冲着她来的。
“圆月是谁?紫月被打成这样难道孟娇婵就不管吗?”乌纯纯言语有些失控,紫月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来见她,没想到,没想到……自己睡觉睡过了头,如果昨晚没去找裴依锦,会不会情况就不一样。
乐乐拍了怕乌纯纯的肩膀,安慰的说道:“圆月也是孟贵人的侍女,只是在前些天就已经消失不见,孟贵人也找了好久。我们赶到紫月的房间时,杀她的人早就已经走了,她是留着最后一口气来见你的。”
所以了,留着最后一口气说给她听的话只是一句似是而非的语言,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包庇凶手还是受到了威胁,故意把这一句带给她听。
“纯贵人……”左冷禅正打算上前安慰,可是看着乌纯纯如猎豹一样的双眼,她直接被吓退了好几步。
乌纯纯温柔的将紫月的尸体放了下来,闷声说道:“冷贵人,你曾经说只要能找到杀阿秀的凶手,就告诉我一些你知道的秘密,可是,我怕是要背信弃义了,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于我,否则,今天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纯贵人,你……私自扣押一个贵人,可是死罪。”
“如果你想我死,杀阿秀的凶手你将永远找不到,难道你没发现,幕后的人根本就是冲着你跟楚美人来的嘛?”
“这……”冷贵人有些动摇,阿秀是她心爱之人,可是如果她说出了实况,受牵连的就是她整个左家。选择了一边,就得背弃另一边。
乌纯纯一但一本正经起来,气势往往都不可阻挡,那种战场的杀气和死气瞬间淹没在场所有人的心,包括乐乐都不敢多言语一句。平日的乌纯纯或许软弱可欺,可这样的乌纯纯绝对不好糊弄,因为这是‘发疯’的前兆。
“到这个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自己的原因害死心爱的人,现在连其他人都牵连进来,说不定那个圆月已经被杀,这一次孟贵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她插手,说不定冤死的人就更多,我的意思不是指孟贵人无能,因她是孟家人,肯定不会动孟家的棋子,后宫妃子现在就七个,谁会成为下一个王木晴,谁都不知道不是吗?”
冷贵人的心颤了一颤,乌纯纯说的也对,像王木晴、她、楚美人、都是被逼进来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现在孟家正在消减她们,就算不说,他们也不会停止的。
想到这一点,冷贵人讲心一横,冷静的说道:“我说,不过我说之后,希望纯贵人能尽快找出凶手,不然事情越来越大,死的就不仅仅是我跟楚美人了。”
乌纯纯心头一凝,往往越接近真相,她就越觉得不安。果真这一次又跟孟家有关。“后宫就只有七人,为何会如此之复杂。”
“那是因为朝廷现在分三股势力,一股是站在孟丞相这边的,知道他的野心,一股是拥护皇上的,也就是乌家一派,还有一股保持中立。可是保持中立的人往往都会被两方牵扯进来。”冷贵人随意找了一把凳子坐下,看着紫月的尸身,缓缓道:“我爹爹就是中立一派,联名上书,请皇上选秀,也是被逼无奈,将我送进宫,也只是为了应付孟丞相和其他势力。”
“中立一派,说白了就是墙头草两边倒,哪里有优势就依附哪一方。”乌纯纯无畏的说道,冷贵人也因这一句话而脸色发白。
乐乐指挥着五个大汉把守门口,然她仔细的盘查紫月的尸身,冷贵人忽视乌纯纯的胡言乱语,继续说道:“恐怕是这一次爹爹在朝廷之中又反抗了孟丞相,才会导致这件事的发生,楚美人……的爹爹是太傅,或许她是最没有戒心,也最没有野心的一个。太傅为人憨厚老实,对于皇室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违背。因此楚美人的背后,是皇室一派。孟丞相想要一石二鸟,就算不除掉我,也选择除掉楚美人,折断皇上的羽翼。太傅刚正不阿,唯有从后宫下手,方能治他们一族之罪。”
这么一说,乌纯纯就能明白,为什么尸体会出现在承欢殿。“这件事,你为什么要找上我,是故意的,还是背后有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