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一般的心狠手辣,你明白我的意思?嗯?王爷?”他刻意加重了“王爷”两个字儿,让人在整句话里面很容易断章:取义,其实并没有多少发自内心的尊重。按理说,礼康王他是应该呼唤一声“王爷”的。
礼康王似笑非笑的道:“对,你我是一般的人了,他这次应该是回不来了。”
“本宫在朱雀大道已经埋伏过了,王叔在前面不远的位置与本宫合作,两军合为一股生猛力量,王叔,你看如何?”究竟面前的孩子还是曾经他熟识的那个端华吗?他究竟是不是曾经的太子?
那个迷人青涩,天真的孩子此时正在用那双灼灼的妖魅眸子瞪视着礼康王,不知不觉之间,礼康王已经觉得自己的心智在慢慢的涣散,好像面前有一片明亮的光芒,在黑暗而又幽深的隧道里面指引着自己一路前行,一路按照错误的办法横冲直撞。
他的眼睛……有问题。
礼康王想要尽快的恢复心智,用牙齿咬伤了自己的舌尖,这才渐渐的清明起来。声音渐渐形成一种浓浓的粗喘,“好。”
“王叔,往后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们合作过后就不敢说是大鱼吃小鱼还是别的情况了,眼下你我只能在一起,不然这事情无论是闹到了谁的跟前都不好,你我都会斧钺加身,王叔考虑好了可以让人过来回话。”
端华面色沉肃,说完以后嘴角立即形成了一个冷漠的讥讽痕迹,“王叔要是回去以后没有思考好,那么既然我的事情王叔了如指掌,那么到底还是会与王叔成为宿敌,王叔且请三思而后行。”
“端华……”礼康王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淬入了骨髓里的恐惧感,但是对方的眼神却是那么恬然的笑着,好像他说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出于对自己考虑一般。
“王叔可好好的回去考虑,本宫在这里等着王叔的好消息。来人,帮本宫送一送王叔。”说完以后立即有人上前一步,将礼康王迤逦邀请送到了外面。礼康王忧思满腹,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耍的是什么手段,又因为提前得到了楚瑾泉的警告,这一次并不多言。
两人本就各怀鬼胎,又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心灵深处的秘密,导致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往后他们是怎么样也不会合作的。
等到礼康王出去以后,端华这才微微冷笑,目送礼康王的身影消失在了九曲回廊的位置,恨意堆积在端华眉宇,那双锁着仇恨与毁灭的眉宇慢慢的蹙拧起来,“派个人出去看一看,王叔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于礼康王与自己见面,到了这时候他还是觉得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
两个劲装疾服之人到了外面,一会儿以后已经跟踪上了礼康王。而被清桐放回的那个精瘦汉子也是跟了过去。
礼康王到了外面,看一眼西宫金黄色的招牌,只觉得是莫大的讽刺,自己生活在皇宫里面这么久,竟然不想会被一个小小的孩童玩弄于股掌之间,且这个孩童是那么的纯良无害,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的歹意,偏偏就在你看不出来的时候他的狼子野心一点一点的暴露了出来。
“王爷,可有好事临头?”楚瑾泉微眯凤眸,走了过来,朝着礼康王。刚刚礼康王还在想心事,这时候听到募得有人在叫唤自己,不禁有点儿汗流浃背的样子,循声立即上前两步,站在了楚瑾泉的面前。
“惭愧,惭愧啊……让他蒙混了过去,真是惭愧……”礼康王一边说,一并擦着额头的涔涔冷汗。
楚瑾泉看到礼康王这个样子,显然事实与礼康王想象的落差还是太大了,这天真无害的孩童在顷刻间成为了冷面修罗,人人心里恐怕都是料想不到的,一开始都会这样子。
“王爷好事临头,到了黄袍加身的时候切莫要忘记了我这鞍前马后跑腿之人就好?”楚瑾泉戏谑的说完以后轻轻的拍一拍王爷的肩膀,每拍一下礼康王好像就要低矮下去两三分一般,拍了两三下以后,礼康王已经形与神俱灭。
楚瑾泉不免觉得好笑,这个王爷看起来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都说他多么能耐多么奸诈,到头来还是自掘坟墓。要是他能够多问两句大概也就好了,偏偏他没有多问一句话。
“王爷,您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让本将军也听一听?”刚刚还微笑的脸庞,这句话以后笑容倏地消失。
礼康王讶然,就连楚瑾泉也是可以看透自己心思,不免连连哀叹,“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楚瑾泉明显嗤之以鼻,“走一步看一步,难免死无葬身之地,王爷为了长远考虑,必须有一套可以执行的套路与政策,我不过是提醒一下王爷,每个人都有缺点的,山鸡翅大飞不如鸟,蜈蚣百足行不及蛇,不是吗?”
“你的意思?”礼康王的眸子落了过来,紧紧的看着楚瑾泉的眼瞳,想要从楚瑾泉的身上嗅到一点特殊的气味,楚瑾泉握紧了拳头,一时间有点儿冷漠与疏离,“王爷自己是聪明人,聪明人做事只需要行动,并不需要真正的宣之于口,不是吗?”
“这,将军可也愿意祝我一臂之力,毕竟独木难支,本王也有本王的顾虑啊。”他的脸上立即有了杀机,那双嗜血的眸子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火炭一样,卓然的看着楚瑾泉。
楚瑾泉不知道在礼康王的身旁说了一句什么,礼康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因为是凑得过于近了,说话的声音只有两个人才知道。
“不要乱动,王爷身后至少有两个影卫在盯着,待我拿住献给王爷。”楚瑾泉的身形灵动而又飘逸,翩若惊鸿,掌心用力攀住了旁边的青石阑干,一个起落,已经将亭子上面两个人给丢了下来。
“嘭!”
地面上立即有了重物坠地的声音,礼康王躲闪开一步,看着这两个细作,不免冷面起来。
“王爷,这就是用人勿疑,疑人勿用,以前有个故事。”楚瑾泉幽幽道来,“说的是一个铸剑师,他因为铸剑出名的,三尺龙泉铸精良,这把剑吹毛立断削铁如泥,但是到了最后第一个死在了宝剑之下的竟然是自己。”
“可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楚瑾泉阴测测的说完以后,看着礼康王。礼康王知道有人帮助自己,立即走了过来,举起来利剑将两个人就宰杀掉了。
“王爷,这是王爷自己的意思,本将军什么都没有说。”楚瑾泉立即置身事外,这里距离西宫实在是过于近了,近到端华只要一出门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侍卫被人斩杀。
楚瑾泉冷冷的看着地面上掉落的人头以及依然是湍热的血渍,立即闪避开来,而礼康王丢了宝剑以后,仰天大笑,“孤好杀人,孤好杀人啊。”
几个宫女与内侍监匆匆从旁边的穿廊走过,看到脱略行迹的王爷举着宝剑,宝剑上面还有艳红的血渍,不免觉得惊诧,看到王爷一口一个“孤好杀人”冲了过来,几个内侍监连忙躲了起来。
几个宫女跑不及的,一个踩着另外一个的衣服裙摆,一个被一个踩住了。
“姐姐,你何苦来哉,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害我走不成,王爷来了,来了啊!”这个宫女立即声嘶力竭的喊叫起来,而踩住了她的哪一个宫女在看到披发仗剑走过来的礼康王早已经吓得手软脚软,更加是寸步难行。
“我,我怕死了。”正在说着话,两个女子的裙子里面已经渗出来一片酣畅淋漓的水渍,礼康王冲了过来,他们叫声更加是大了。
正好这样的场景让清桐给看到了,清桐今早本是出来踏青的,募得看到走过的礼康王手中举着宝剑一口一个“孤好杀人”也是疑惑不解,虽然距离并不远但是清桐并不躲避。
等到礼康王冲过来以后,清桐这才提醒了一句,“王爷好杀人原是好事情,只是王爷要是这般宣之于口,大概去年枯井里面的尸体,以及假山石后面的无头公案还有蔡太师的死因都会归咎给王爷了。”
礼康王瞅着清桐,想从清桐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清桐依旧是那么冷静,那么从容,几乎冷静到了一种冷情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礼康王病急乱投医,已经开始问清桐的意见。
清桐微微皱眉,“王爷可知道这样子的事情要是闹到了了皇上跟前,皇上会怎么样看待王爷吗?”
“这……”礼康王刚刚杀人就癫狂起来,这时候一想起来果然是后患无穷,立即将宝剑收好了,轻轻的叹口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啊!天地不仁!”
“王爷,前面有人过来了……”清桐指了指前面,果然过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一看就知道是西局控鹤监,因为只有控鹤监在大内才可以这般提着一颗人人走来走去。
十来个护卫模样的大阴人走了过来,手中的人头如同耀武扬威的旗子一般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这,这……”从来也没有震惊过的礼康王这时候忽然间露出了少有的惊诧与茫然,浑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时间他几乎是迷惘了,清桐微微的一笑,说道:“王爷不用说一句话,这里交给清桐就好了。”
“好,好。”礼康王虽然不知清桐是好意歹意,但是这时候只能答应了。
“没问题。”清桐看着这群控鹤监走了过来,迎接了过去,“诸位这是去干什么?”
“你没有看到我们提着人头?”清桐看了一眼人头,两个人都死不瞑目,一个自己还认识呢。不过这两人的嘴巴里面叼着什么东西,血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