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汴京城外几十里的山脚下,却依然是静悄悄的。一座大宅院孤零零地坐落在了一片绿树之中。大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张府”的牌子——这里,正是张宗张将军的隐居之处。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少年骑着马,朝着张府飞奔,他是张宗的长子张先。他的身后也跟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少女,那正是他的妹妹,张春雪。
两人跑到张府门前,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管家立刻朝他们迎上前,帮他们拉住了坐骑的缰绳:“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我爹他起来了吗?”张先走下马,问道。
“这个...”管家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惊恐,“老爷现在正在佛堂里。”
“哦。”张先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声,正要走进屋,府门却开了。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爆竹。她正是张春兰,张先的堂妹。
“哥哥,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张春兰一路蹦跳着,跑到了张先的身边。
“兰儿,乖!”张春雪一把将张春兰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
张先却盯着她手上的爆竹,眉头一皱:“兰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兰儿调皮地看了哥哥一眼,说道:“哥哥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啊?这个是,爆竹啊!”
“什么?爆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呢!快给我!”张先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他伸手要去抢,兰儿却眼疾手快,蹦跳着跑进屋里,回头对哥哥说道:“不嘛!姐姐去打猎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这丫头!”张先一时语塞,只好叹了口气,走进屋,张春雪也跟在他身后。管家关上了门,这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两个身影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一胖一瘦,除了农民和小米,还能是谁?
“哎呦,绿了狗了,可算是…到了!”农民跑到了张府的大门前,终于支持不住了,跌坐在地上,气喘如牛。
小米也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师兄,你行啊,都追到…人家家里了,还敢说…不喜欢她…”
“我…我还不是…为了追你这个…小兔崽子!”
小米冷笑:“还…追我呢,都跑到…我…前面了!”
农民定睛一瞧,发现自己果然在小米前面,顿时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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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张府里面,张先正拿着长弓,走进了张府里面的佛堂。佛堂里,他的父亲张宗对着一尊佛像,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着经文。
“爹,我回来了!”张先喊道。
张宗听到了动静,转过头。一看到背着长弓的张先,张宗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
“先儿,你又胡闹了!这长弓乃是祖传之物,你这样胡来,真是成何体统!”
张宗一把抢过长弓,挂到了一旁的墙上,张先颇有些愤愤不平:“我怎么就胡来了!不就是出去打个猎而已嘛!”
“唉!”张宗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先儿啊,爹都说过多少次了!张家不再是以前的张家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将军了,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他走到门口,背着手,仰望着灰蒙蒙地天空,又叹了一口气:“唉!你娘去世得早,我张宗就你这么个儿子,以后,你可否安分一点?”
张先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了起来:“安分?爹,您倒是很安分,一向忠君爱国,循规蹈矩,可结果呢?这么多年了,你征战沙场,浴血奋战,可有得到了什么!连一点少得可怜的兵权,都保不住!咱们张家,身为名将之后,难道就永远躲在这深山里,与这些所谓的神仙佛祖为伴吗!”
“放肆,你怎么跟爹说话的!爹从小就告诉你,为人臣者,当舍身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纵是朝廷负我,我也决不可负于朝廷!”张宗顿时勃然大怒,满脸气得通红。
“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朝廷!”张先也急了,不顾一切地发出了悲愤的咆哮:“爹,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当今朝廷,奸臣当道,黑白颠倒,像你这种正直的人,有岂有容身之处?依我看,当初就应该上梁山,投那公明哥哥去!”
“你这个逆子,住口!”
张宗猛得一惊,突然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儿子脸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居然都说得出来!你要再敢提上梁山一事,我张宗,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爹!我…”张先不禁被打蒙了,呆呆地捂着脸,还想要争辩,然而,张宗却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喊:
“滚!”
张先只好咬了咬牙,恨恨地走出门去。张宗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佛像那里,双手合十,又拜了起来。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