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铭一言不发地看着安月白,烛火明灭间,将两人周围点缀的有些温馨。
安月白并未退缩,她也看着越铭,那双眼黑白分明中带着几分盈盈笑意。
在她说的那些提示之中,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越铭全都附和,但也正是如此,所以越铭才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暧昧时,安月白忽然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被子,抬手揉着眼睛,嗓音软软的说:“我困了。”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次,越铭微微低垂了眉眼,将所有情绪掩藏,然后淡声回道:“困了就睡吧。”
“嗯,越总晚安。”安月白回答的很是坦荡,她将之前抱着的毛绒兔放去一旁,躺下后抓着被子的衣角,露出黑白分明地大眼看着越铭。
越铭沉默了一会,发现她还在看自己后,不由斜眼看了回去,“睡觉。”
睡觉就睡觉,却不闭眼,还看着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想看着你睡。”安月白却是懒懒地说着,因为困倦,所以她说的很是小声,本就没什么力气说话了,“这样睡得安稳些。”
越铭听后,权当做是之前的遭遇让她感到害怕,所以才需要安全感,于是心疼着,任由她看去。
安月白是真的困了。这一天一连串的遭遇让她的身体终于扛不住,拜倒在困倦之下。
等她安心闭上双眼后,越铭才微松了口气。
天色破晓,晨光从天际升腾而起,绯色一片十分耀眼。床头点燃的香精蜡烛还在燃烧着,为低头看着书的越铭支撑着亮光。
世界一片祥和安静,偶尔只能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可就是这一点声音,也因为床上熟睡的女人而显得很是轻微。
越铭不喜欢这个故事,却在这个时候重新将它看了一遍。
盖茨比爱黛茜,这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这份爱感动了很多人,让很多人为此落泪,可在越铭眼中,这依旧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他不会为了爱上某个人而做出这些愚蠢的想法和行动来,因为他确信自己不会喜欢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
可就在之前,安月白当着他的面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这让他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越铭合上书,转头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安月白。她后来的那些话,很快便将他心头不悦熄灭,似乎也只有她,才能够让自己妥协。
时间一分一秒而过,就在越铭觉得自己也困倦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安月白开始不老实地想要掀被子。
他无奈俯身压住对方的双手,让她老实着。
“越……铭?”安月白秘密迷糊地说,眼睛都没有睁开完。
越铭微微眯起双眼,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把被子给她盖好,淡淡的应了声:“嗯。”
安月白看了看他,眼神迷蒙而缥缈,无法判断她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或者说在她的双眼中,眼前的越铭模糊又清晰。
她看不真切,却又知道他是越铭。
是梦吗?是梦吧。
越铭放开了她,
却突然被安月白扑上来抱住。女子温软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毛茸茸的脑袋埋首在他脖颈,不安分的蹭着,如一只撒娇的小猫般。
越铭顿时僵住了。
“唔,反正是在梦里……就让我抱一会好了……”安月白含糊不清地说着,温热的双唇开合间蹭着越铭冰凉的脖颈,感觉似酥似麻。
越铭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万年禁欲的类型帅哥,但是若他对怀中不安分的女人也有点不禁欲的想法时,那就是折磨了。
他低头看着撒娇撒的很欢的安月白,压低了声音沙哑着说:“别闹。”
“干嘛呀……梦里还不能让我欺负一会?”安月白无理取闹地说着,又十分小媳妇的委屈样,“你之前竟然凶我,你竟然凶我,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
瞧她说的如此顺溜的样,越铭觉得她应该是醒着的吧,所以扔下床也不会有什么吧,谁让他装睡无理取闹的?
可他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放弃了,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样子,抱着怀中的女子闭上了双眼,只轻声说:“不凶你了。”
当初喝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凶谁。
不过罢了罢了,谁让他对上这个女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软,就再宠她一次。
安月白抱着他的脖子,又嘀咕了一会,慢慢地,两人都安静下来,呼吸平稳。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之前,安月白做了一个十分美好的梦,其实在她看来,只要梦里有越铭就是美好的。
这样的美梦,以至于她醒来时,发现眼前仍旧闭着眼的越铭时,还以为自己在梦中。直到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发现很痛后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这人真的是越铭,然后自己还搂着人家的脖子。
她简直欣喜到惶恐!
安月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睡着就把越铭也给一起睡了的,此时她小心翼翼地缩回竟然敢搂着越铭脖子的双爪,心里祈祷这样的恶行绝对不能被越铭知道,可就是在她准备挪开双手时,只悄然一动,那双原本闭着的双眼便睁开了。
黑长的眼睫轻颤着,往上自然上卷,露出里面那双幽深清冷的毁容。
不似往常的冷漠淡然,而是带着一丝懵懂茫然,和未睡醒的茫然,几率碎发随着他睁眼时滑落在他唇角,鼻梁,画面堪称唯美,而他本人也堪称一个妖孽。
安月白看得呆了,这样的越铭怎么看怎么呆萌性感,真想扑上去看个够……她感叹着,不过几秒后,越铭眼里的迷茫和懵懂通通散去,回复了正常模样。
两人目光对视着,安月白因为他醒来后,下意识停住不敢动的双手依旧抱着他的脖颈,他们此时几乎额头相抵,只不过她睡在被子里,而越铭却是躺在被子外面。
安月白心想难道是越总没有撑住看书看困了就躺在边上睡着了?不对,越总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看困了,估计也不会委屈自己跟她挤同一张床还盖不上被子!
再说了,她可是还搂着越铭的脖子,这难道是等越铭睡下后自己才报上去的?
还是说,就因为她抱住了越铭,所
以越铭才不得已睡在这里的?
不管真相是哪一个,此时的安月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定了。
她竟然敢这么对越铭!
心中惊涛核浪,面上已经呆滞的安月白,看着越铭怔怔地说:“越……总?你怎么……不盖被子……”
越铭:“……”
安月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差点气得尖叫出声,恨不得时间倒转掐死刚刚说话的自己。
都这种情况了,她竟然还有勇气去问越铭为什么不盖被子!盖了杯子才更加惊讶好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说……不盖被子会很冷,怕感冒,所以还是……”该死,不要再说盖不盖杯子的事情了!
安月白气得咬了咬下唇,整个人都有点崩溃,此刻她搂着越铭脖子的手非常的僵硬。
越铭听着她慌慌张张的话语,却是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淡声说:“手可以放开了。”
“啊?”安月白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连忙点头,然后触电般飞快地将双手收回去放好。
越铭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起身,背对着安月白,让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看见安月白那一脸死里逃生的模样。
只不过看着越铭当着自己床上外衣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有种老夫老妻的平淡充实感,不由无声咧嘴一笑。
穿好外衣的越铭侧头看了她一眼,安月白赶紧收敛表情,一脸乖巧地看着他说:“我发誓我昨晚真的睡的很沉。”
越铭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说:“所以你是想说,是我抓着你的手放在我脖子上的?”
安月白:“……”
见鬼,这种好像邂逅后的对话气氛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啊!
她倒是希望做了点什么,但是这一人睡在被子里面,一人睡在被子外面,能发生什么才有鬼!
“……我不知道。”安月白可怜巴巴地看着越铭,就差没有高举双手来表示自己的清白,“我可能以为是做梦……”
说到做梦,她不由在心里咯噔了一声。如果她当时真的以为是做梦的话,既然都敢对越铭下手了,那么是不是也说了点什么不该说的?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无意识地时候突然跟越铭告白了安月白就想从窗户边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这日子简直没发过了!
安月白很是头疼,却又根本想不起来昨晚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这比喝醉后的断片更加让她觉得难受。醉后失忆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喝醉了,但是没有喝醉的情况下,难道她要安慰自己是睡得太沉了吗?
“就当做是做梦。”越铭说道。
安月白愣了一下,抬眼怔怔地看着他。
“因为梦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越铭也看着她,淡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越铭完全没有追究这事,但安月白巴不得没事,于是在明白越铭的意思之后疯狂点头。
越铭看得有些好笑,却是不动声色着,“我先走了,你在家小心点,记得吃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