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凤凰告别了老校长,在黑龙岭一家破院里找到了龙大。耿凤凰没有直接说明来的理由,而是侃大山聊起来当年和凤凰老师的一别。
凤凰跟着庞顺行找到了市教师招待所,在一个包间里找到了即将上大学的耿凤凰,“凤凰妹妹,我们可以谈谈吗?”
耿凤凰听有人喊她“凤凰”的名字,侧身一看:喊她的是一位很漂亮的少妇,脸上挂着淡定从容的微笑,表现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耿凤凰站定了,等她。
“你叫凤凰?”凤凰大方地问。
“耿凤凰!”耿凤凰纠正说。
“你考学用的是凤凰!”凤凰很肯定地说。
耿凤凰这才意识到自己考学用的名字,解释说:“凤凰是我的乳名,耿凤凰是我的学名,但档案上用凤凰的名字。”
“你果然用了我的名字。”
耿凤凰一听说来找她的就是凤凰,是小龙河黑龙岭的民办教师,当夜很热情地留她住进了招待所。
…………
“那一夜,凤凰找了你!”龙大打断了耿凤凰的话,又自愧起来,“我对不起她。我认为她跟庞顺行去了宾馆,包了房间。我打了她。”
“凤凰很苦,你还打她?”耿凤凰问。
龙大灭了烟头,向她介绍了下面的故事:
原来凤凰是被人贩子从云南拐到小龙河的,人贩子**了她,然后以3000元的“价钱”卖给了现在的龙大。饥渴几十年的龙大,见买回来这样一个貌如天仙的女孩,就动了花心,等卖主一走就想占了。凤凰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告诉他自己还是13岁的女孩,所以几次起邪念的时候,还是送开了手。她与没有文化长自己一半年龄的丈夫没有共同语言,村子里的闭塞让她决心离去。黑龙岭位于小庞山深处,唯一通向外面的是一条羊肠小路,她曾3次试图逃跑,3次自杀未果。
最后一次被龙山会救活了,将她带回到黑龙岭小学。
龙山会将凤凰的事情上报,在庞顺行的帮助下,龙大愿意将凤凰送回去。就这样,凤凰由庞顺行亲自送往云南。
谁知凤凰的家人认定留一个被人玷污身子的姑娘在家晦气,就劝她,“留家里干什么,将来谁愿意娶?不如认命回去跟那个男人过日子。”
庞顺行见她长得漂亮,不愿她再一次被父母赶走,就把她再一次带回了小龙河。谁也不知道在庞顺行和龙大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用什么条件作交换。作为小龙河街道主任的他,却帮着办手续,让龙大顺利地娶了她。但龙大不知道珍惜,不准凤凰和男人说话。凤凰稍稍不注意就遭到他的毒打。
黑龙岭小学除了老校长外,再没有谁愿意在这里教书。龙山会领着老校长一次次找上门,龙山会说:“家里穷——辍学回家——放羊挣钱——挣钱买媳妇——生孩子再放羊……你毕竟是初中生,你甘心让门外的这些男孩子长大后和他们的父辈一样掉进‘放羊媳妇’的怪圈?让这些漂亮的女孩子失学,将来遭受流氓的欺辱、丈夫的毒打?”
凤凰想到自己被拐卖的情景,鼻子一酸,心软了。“我已经被拐卖这里了,这儿的孩子啥错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辍学啊!”
其实,从龙山会救她那一夜开始,她早已暗暗爱上了他,他的帮助和关怀渐渐抹平了她内心的伤痕,她希望自己的命运不会在下一代身上重演。虽然她不爱那个龙大,但是留了下来,在这个曾经伤心、屈辱,让她绝望的山村扎根,施教……
…………
“在市招待所,我见到了凤凰。那一夜,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各自倾述衷肠。没想到现在凤凰不知道去了哪里?”耿凤凰说。
“你到哪里干什么?”龙大问。
“第二天就要奔省城上学的,庞顺行把我送到市教师招待所。不瞒你说,我们结婚前就住在了一起。也许你听到庞顺行和凤凰常常包房间。那凤凰是我,而不是你的妻子。”
“那天妻子跟庞顺行到了宾馆,我亲眼目睹的。一个民办教师到那个地方干什么?”
“也许要回她该要的东西。”耿凤凰说,“我急于进城,忘了把证件转交给她。结果她找到了市教师宾馆。”
…………
耿凤凰取出凤凰的毕业证和身份证递给她,不好意思地说:“真的对不起,庞局长让我转交给你。听说我们一个镇的。”
她为什么也叫耿凤凰?为什么也曾是老师?为什么被辞退了,在选招的时候又考上了老师?为什么让她拿回自己的证件?凤凰心里的疑团越聚越大,然而耿凤凰的故事更加传奇。她的一个个故事足以让凤凰很快消失了这些疑问。
凤凰非常感激耿凤凰给她捎回证件。有了这些证件,不仅可以正式编入民办教师的档案,而且马上可以申请第二胎准生证明。正当耿凤凰沉思的时候,门好象被轻轻地推开,露进大大的脑袋。
两个女人先是下了一跳,后是惊讶。“真没有素质,大老爷们随便进来的?”
龙大笑了笑,离开了。
凤凰说:“我最大的幸福是人们喊我凤凰老师,丈夫也不再打我;而最大的希望是转为公办教师;最大的心痛是至今没有给龙大生一个儿子。”
耿凤凰万万没有想到,凤凰为了生一个儿子竟然把女儿送到远走他乡的姥姥家。先是接到了一个女孩,辞掉了民办教师的职务,做了追梦山庄的总台。谁也难以理解,后来为了招徕生意,竟然和庞顺路一起招聘了卖淫小姐。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却将大部分收入捐给了学校。凤凰的事迹好多媒体要报道,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播发。
“因为凤凰和自己的名字近似,是我用了她的档案,当了国家干部,而她却好像蒸发了。如今然而还不知有一天她卖淫助学入党的行动是否会和自己联在一起?如今她在那里?那个抱养的女孩又在那里?”耿凤凰踏上了回家的路,走在羊肠小道上,但她的心却一直留在黑龙岭小学。耳旁放佛响起那普通话夹杂云南口音的教书声,女儿在老师的陪同下跑来,呼唤着:妈妈,我要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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