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儿听方氏说蔷薇花大开了,就笑了一下,附合了一句:“是呀,去摘几枝来放在房里也是好的。”
方氏和申氏来是有事情,见说话说的高兴了,就低声把来意说明了:“母亲早晨叫了去教训了,两个丫头昨天跪了一夜水米未进,今天母亲发了话,说继续跪一天,让府里的人都看看,以后大家都不许犯这样的事情了。”
太夫人难得处罚了一次人,她想想方氏与申氏都是刚来,两个人都带了陪嫁丫头和妈妈们来。儿子处置了弟媳的丫头,她要是再不帮一把,怕方氏与申氏心里会有不服气。
早上叫了方氏和申氏过去训斥了,最后说了一句:“说我的话,今天再跪上一天去,以后但有这样内宅外宅私相传话,私相传递的,就是这样的。”
方氏与申氏心里叫苦了,两个人这会儿顾不上自己了,自己贴身的陪嫁丫头,都是一起呆了至少几年的,说不上情同手足了,也是朝夕相伴。
太夫人天天看了和蔼可亲的,这一变了脸,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了。进门到了今天,才算是领略了婆婆是什么样子。
出了太夫人房里,两个人一起去了小佛堂看了青桃和香杏,两个丫头都面色苍白,眼睛都哭得快没有了,两只手勉强撑住了地,身子摇摇晃晃的,求了方氏和申氏:“求了夫人帮了我们去求求情去。”
就连说话声音也是虚弱的了。旁边有两个粗壮的婆子看了她们,喝斥了她们不许说话,好好跪着。
两个人求不了太夫人,小婶子求到大伯面前更是不方便。何况这出事就是昨天惹到了王爷。两个人只能来求大嫂。
沈玉妙听完了,想了一想,求表哥去,还是算了吧,他的规矩象来不许别人去触犯。以前这种事情自己也做过,结果是春暖吓得哭了一下午,朱福去求情挨了窝心脚,还是不要去了。
倒是这话是母亲说的,或许可以去求一求。
想到了这里,她正色了,第一次对了方氏和申氏摆规矩:“母亲已经下了慈命,就没有你我再去说话的份了。丫头们不好,以后要好好管教了才是。”
方氏和申氏又遇到一个难得变脸的,今天也板了脸说道理。忙慌乱的站了起来欠了身子继续求她:“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是这一次,求了大嫂说说去。丫头们都是娇怯怯的身子,昨天跪了一夜,水米未进,再跪上了一天,只怕会伤了身子。就是处罚,以后再领不迟。”
沈玉妙想笑没有笑出来,这两个弟妹还真的会捉弄我,就是处罚,以后再领不迟,这话是怎么想出来的,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我对了表哥说说看,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她让两个人坐下来,对了她们道:“求表哥,想也不要想,表哥昨天很生气,表哥说了话,就是父母亲也是依从的。”这个方氏是领教了一次过。
听了大嫂说了:“既然是母亲的严命,我去求一求母亲,看看是不是能行?”方氏和申氏没有办法,也只能有这样一条路了,方氏原来以为,看了大嫂在王爷象是很得宠,说一不二的样子,现在听她说完了,也觉得有道理。
两个人就一左一右的围随了她,往太夫人房里去,到了太夫人院外,方氏和申氏先悄声笑道:“我们在这里等了,就不进去了。”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了大嫂进去了,希望这个生了世子的大嫂能说得成。
朱睿睡着了,太夫人正带了人在开纸牌,看了玉妙进来了,压低了声音笑道:“睡着呢,你别大声说话。”
沈玉妙就笑了,一进来就看到了,太夫人房里大家都屏气凝神了,就是睿儿又睡觉了。母亲喜欢打牌,自从带了朱睿,也打得少了。
朱睿醒了,就逗他玩。朱睿睡了,怕吵醒他。玉妙在太夫人身边坐了,从丫头手里接过了美人拳,给太夫人轻轻捶了腿,把来意说了:“两位弟妹求了我,我想了母亲一向待下人是怜惜的。再者说她们说的也有道理,两个丫头平时看了都是娇弱的,跪了一夜再跪一天,要是生了病,反而不好。”
太夫人就笑了,低声道:“找你来也没有用,我说过了的话,可不能收回,你要是想驳了我的话,找你的阎王表哥去,他要是同意也行。”
玉妙忍不住一笑,可不是不敢去找表哥,才来找母亲。
太夫人也笑了,交待玉妙道:“以后这一家子的事情都是你的,说出来的话就要做到了。现在我们家待人更是宽厚了,换了别人家,早就打得动不得了。以后你也一样,说了话就不能驳回来。”
沈玉妙被两个弟妹赶了来求情,又听了一顿教训去。她低了头笑着答应了,听了太夫人还要闲话:“丫头们再娇弱,哪有跪上一天一夜就有病的,这样闹病的奴才更不能轻饶了。我今天又罚了她们,就是在府里立个榜样儿去,我已经对管事的都说了,再有这样内外宅私相传话的,比这个加倍的罚。”
暴力永远都是有效的手段。沈玉妙想想自己刚才幸好也对了方氏和申氏说了大道理,正这样想了,听了太夫人低声冷笑了一下,才对了玉妙和缓的道:“你要知道,这样子私相传话,都是有银子夹带在里面的。方氏和申氏让了丫头们用银子买通了下人们,帮她们打听了两位公子每天都在做什么。别说是她们,就是你这样做了,我不信你的那个阎王表哥就能放过去。”
沈玉妙心想母亲说的真对,就丢了美人拳,贴了太夫人撒娇了:“母亲。”
太夫人就笑了,道:“看我说对了吧。他要是还能容忍了你做这样的事情,成亲前那两年,算是他惯了你。”玉妙忍不住一笑,知子莫若母,母亲真的是很了解表哥。
方氏和申氏眼巴巴的等了玉妙出来,结果是大失所望。沈玉妙就直言不讳了:“母亲说有来求情的,一起罚了。两位弟妹还是回房里去等了吧,现在天都中午了,一夜和一个半天都过来了,这下半天也应该过得快的很。”
方氏和申氏没有了想头,只能红了脸答应了,回房里去等。方氏在房里闷得不行,突然想明白了,大嫂不去求大哥,反而去求母亲。该不会是大嫂不敢去求大哥吧?无错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方氏和申氏就带了房里的丫头赶快去看青桃和香杏,两个丫头都站不起来了,话也说不出来了,嘴唇面色都发白,还要随了人先去太夫人里谢了罪。
方氏和申氏带的人扶了她们才能走过去,太夫人又正色教训了几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家法处治了,不会象今天这样宽厚了。”这才让她们都回去了。
方氏和申氏,青桃和香杏,连着两位夫人陪嫁过来的人,一并都对南平王府的规矩有了一些深刻的认识。
朱宣进了房里,沈玉妙就把上午两个弟妹过来的事情回了他。朱宣就说了一句:“表哥今天一天都在外面书房里,妙姐儿,没有看到你过来。”
沈玉妙不乐意了:“不是在回表哥话,早知道表哥等了我过去,我就去了。只是有一样,去了表哥别冲了我发火去。”
朱宣道:“不冲了你发火,难道冲了别人去。你到是去一个试试看。”
沈玉妙嘟了嘴,马上要吃饭了,又弄了人不高兴,就不吃。
丫头们送了饭来,沈玉妙就手弄了两只筷子,对了相看,过一会儿吃一筷子,朱宣就看看她没有理她。
饭后谈起了张琳将军,朱宣对玉妙道:“他为了护我,挨了一枪,扎在了腿上,流血过多,回营的路上几次昏迷了。张将军小了我几岁,也是少年时入了军中,一直就跟了我。有心赏他两个服侍人,满府里看了,只有咱们房里的丫头最出挑,想了你肯定不让动,就让人买了两个来。”
沈玉妙一笑,如果问起了,表哥一定又要说,都是家里过不得了的,跟了张将军也比在家里饿死了强。
两次来京的路上,一次是坐船,一次是随了朱宣游玩了上京,也是看到过头上插了草标被卖的孩子,大多都是女孩子。
父母一脸菜色,被卖的女孩子也一脸的菜色,搭眼一看,象是被卖到富贵人家会比眼前就饿死的好。
沈玉妙轻轻叹了口气,想起了余丽娟,这一会儿她不知道在哪里,可曾找到了父母家人,过得好不好,不会又被家人给卖了吧。
想想余丽娟说过的一句话,现在大了,要卖也能多卖钱出来。
朱宣微微笑了:“没有动你房里的人,你又叹什么气。”玉妙看了他才转了脸一笑道:“表哥这样看待了张将军,张将军一定是好的。”
朱宣笑道:“那是当然。”去年强抢民女被人告到了京里,还是我帮了他开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