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见到沈庆山的尸体,哭的更起劲儿了,一边哭一边絮叨,说:好生的人。在这里干点活咋就没了?说让厂里给个说法啥啥的。
我听他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厂里给赔偿。
我看了眼沈庆山的媳妇,她望着尸体,一句话没说。一滴泪没掉,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啥。
“谁是死者的直系亲属?”邢队长问道。
“我。我是她媳妇儿。”瘦女人目光没动,嘴上幽幽的说着。
“经法医鉴定。死者是自然死亡,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如果没有,就将死者遗体带回去吧。”
女人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可这时,一个胖女人不乐意了,她叉腰道:“我哥才多大年纪?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可能自然死亡?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鬼……”
胖女人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上告,尸检啥的话,最后她使劲扯了沈庆山的媳妇一把,不满道:“嫂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哥走了,你往后的日子咋过?孩子咋办?你就不想讨个公道?”
“警察都说是自然死亡了,讨啥公道?这都是命,回吧。”女人说着去扶沈庆山的尸体。可她真的很虚弱,扶了两下没扶起来,自个身子却打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晕倒。
旁边有人想过来帮她一把,胖女人伸手拦住,她恶狠狠的瞪了她嫂子一眼,继而看着我们几人道:“你们谁是这厂里的负责人?出来给我们个说法。”
这时,那个疏散人群的领导走了出来,跟胖女人好一番沟通。邢队长也跟她讲了一通道理,最后在得知沈庆山有保险后,胖女人终于不再纠缠。
就这样,一群人把沈庆山抬上了面包车。
他媳妇落在最后面,路过我身边的时候,那女人忽然悄声道:“先生,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吗?”
我一怔,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店铺开业的时候,我印了不少名片,这些日子一直随身带着一些。
女人握着名片匆匆的走了,我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想,这短短的十几天,她到底经历是什么事情,使好好的一个人,变得形同枯槁……她要了我的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或者要告诉我什么吧。看她面对丈夫尸体时的平静,以及方才的表现,我直觉她可能知道一些事情。
这事就这么完了。老何回去上班了,梁国栋拉着我不让我走,直呼“真他娘的晦气,最近霉运连连,常生,你想个法子给我破破。”
我于是又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帮他改变了某些风水布局,还给了他一张平安符,在各楼层,跟他的办公室也都贴了驱鬼符啥的,最后让他没事多去大庙里转转,香火旺盛的大庙中正统气场强大,可以改变‘气’方面的气场,通过改变气来改变运气,从而达到转运的效果。
临走的时候,梁国栋给了我三千块钱。我粗略的算了一下,开业这不到十天,我赚了六七千了,这可比我上班赚的多多了。
我正为赚钱这事而高兴呢,手机上忽然来了一条短信,我随手点开一看,呵,我银行卡账户中竟被转入了四万多块钱!这时,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兄弟,我是胖爷,你那金元宝卖的钱我给你转过去了,你去查查。
我看着手机傻乐,本来没抱啥希望的钱都来了,我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我给胖子回了条短信,跟他道谢,顺便让他帮忙,把我那几块玉给卖了。
胖子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他说他这几天可能要回林江县,回来后给我打电话。
赚了钱,心情挺美,我给小冉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告诉她哥有钱了,顺便跟她谈了谈让她重新上学的问题。
小冉说有钱先给父亲治病。
父亲病症严重,单靠药物与心理疏导已经很难见效果了。我查了一下,有一种现代立体定向手术,可以一次性治愈精神病,不过在国内,那种技术还处于不成熟阶段,国家甚至不让临床应用,那要做这种一次性治疗手术,就必须去国外,我身上这点钱,去国外远远不够,所以我执意让小冉先去上学,父亲先找陪护照顾着,之后赚了钱,再带父亲出国治疗。
小冉在我的再三要求下,终于答应重返校园。
我们兄妹俩都很开心,吃完饭,我带着她去买了几身衣裳,给父亲买了几盒补品,下午两点多才回了店里。
回去后,我就一直琢磨着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我脑子分明就觉得那事儿不对劲,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性格,越是想不出,就越是爱瞎捉摸,最后啥名堂没琢磨出来的我,只得眼巴巴的看着手机,希望沈庆山的媳妇能给打电话,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这个电话一等就等了三天,三天后,下午四点多,她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电话中,她的声音很微弱,她解释道:“这几天家里办丧事人多,一直也没腾出时间来给你打电话,今天尸体落葬了,才给你打。”
我说:“没关系,你找我到底有啥事儿?”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叹息道:“我儿子的事情,电话中我也说不明白,先生,你来一趟吧,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儿子的事情?她儿子不是回来了吗?又出啥事了?
挂断电话后,我脑子里更乱了,这沈庆山的事情还没整明白呢,孩子这茬又抖出来了……想到这里,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梁国栋说沈庆山是打他儿子那事之后,才跟变了个人似得。他媳妇也是在孩子回来后的这十几天中,变得枯瘦如柴,生机衰败。难道这一切,都跟那几个失而复回的孩子有关?
可好像也不对啊,那个沈建业家的孩子,同样跟沈庆山家的孩子一起回来的,他家咋就没事儿呢?
纠结了片刻,我给老何打电话,问他下班了吗?下班后跟我去后屯弯。
老何本就对那几个孩子很好奇,听我一说,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窜了回来,载着我跟肥猫,直奔后屯弯而去。
后屯弯不大,又都一个姓,我们随便找了个人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沈庆山家的位置。
这时候,天已经上了黑影了。
沈庆山家院门没关,屋里黑漆漆的,我进门就喊:“大嫂,你在家吗……”
我喊了几声,却听不到她的回声儿。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她给我打电话那会儿,声音虚弱的厉害,这会~不会又出事了吧。
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推开屋门就走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且一片安静,安静的让人不安!
我用手机照着亮儿,找到了灯绳。拉开灯。屋子里并没有人。我屏住呼吸又推开了里屋的门……里屋内的情形,果然认证了我的想法。
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沈庆山的媳妇死了,僵直的身体斜倚在炕头上,瘦骨嶙峋的面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门口,像是在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这一幕看的我头皮一阵阵发炸。
在里屋地上,还有一大滩卫生纸,卫生纸上沾着黄了吧唧的液体,那股子怪味儿,就是自那堆卫生纸中传来出的。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道老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