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还是个熟人,只是他出现的太让人感到意外了!
老何先是一怔,随即喜出望外的上前,亲热的给了来人一拳。道“老邢!你个龟儿子咋来了?良心发现,回来协助我继续查孙道长的案子了?”
邢队长呵呵笑着拍了拍老何的肩膀,道:“孙道长那事就这么翻篇了,往后就别再提这茬了!”
邢队长的回答让老何瞬间耷拉下了脸。他甩开邢队长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扭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邢队长,不是为孙道长的事儿,你来村子里干啥?”我好奇的问他。他大老远跑来。总不会是单纯来看老何的吧。
老刘头也狐疑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邢队长呵呵笑道:“我是来办案的!”
“办案?办啥案?村子里又出啥事儿了?”邢队长话音刚落,老刘头便抢先问道。我知道他肯定是联想到了孙道长的事儿,才会这么着急。
“也没啥大事,十字路口那里死了一个老头,他家人报案,说是老头死后家里失窃了。今天局里正好没啥事,我就想着顺便来看看老何,于是便跟着大家一起来了!”邢队长解释着,继而又道:“老何,冯局让我给你捎句话儿,问问你打算啥时候回去上班?”
老何轻哼了一声,还在为邢队长刚才的话生气呢!
邢队长也不恼,玩笑道:“老何啊,这个村打我调到这个县里起,就没出过啥大事,今年却接二连三的出岔子,这村里流年不利啊,我看你还是收拾一下铺盖卷,跟我一块回去吧!”
这次邢队长说完,老何终于有了反应,不过不是接邢队长的话茬,而是皱眉问老刘头道:“师傅,十字路口死的老头,可就是徐奎武?”
见到老刘头点头后,老何转而问道邢队长,“他家丢啥了?”
邢队长双手一摊道:“我不知道啊,李威跟王大伟去做笔录了,我没啥事直接就跑来看你了,不过想来也不是啥贵重玩意儿,一个农村的孤寡老头儿,有啥可丢的?”邢队长云淡风轻的说着,显然不了解徐奎武家的经济状况。
“走,去看看,你们来的正好,我本也想去看看徐奎武的尸体呢。”说话间,老何迈步就朝外走去。
邢队长紧跟在他身后问道:“看他尸体干啥?你不会怀疑这是一起杀人抢劫案吧!”
一听邢队长这话,我也一心想跟上去瞧瞧。
我扭头看了眼老刘头。老刘头哼哼了两声,道:“先别急着跑,爷给你带样东西。”
说完老刘头进了屋,一会拿出了一张紫符递给了我。
“爷~这是啥符啊?”这些天,符我也见了,画了不少,可这种符我从来没见过,笔画之繁琐,复杂暂且不说,那符纸竟然是紫色的,符文竟然是红色的,这符看上去也太怪异了点儿!
老刘头道:“这是‘万急催阴’符,成符很不容易,一般的阴气遇到它都无处遁形,你去到徐奎武家之后,找个机会贴在他的身上,切记,一定是身上,不能贴在衣裳上,然后凝神静气催动咒语,观察符上的符文会不会变成黑色。”
说完,老刘头教给我一条咒语,教了几遍后问我:“记住了吗?”
我点了点头,茫然问道:“爷,这符文要变黑了,代表啥?”
“变黑则是被鬼物所害,爷怕是有人控鬼害人。”老刘头给我解释道。
我点点头,随口说道:“这玩意岂不是跟孙道长那‘尸身现云’法差不多吗?能好使吗?”
“拿我正一派符箓,跟那邪门外道相提并论,讨打。”说话间,老刘头举起了手,我一看苗头不对,脖子一缩,撒丫子跑出了屋子,朝着老何离开的地方追去!
追上老何的时候,他正巧走到徐奎武家门口。
徐奎武家门前停了好几辆摩托车,院子里聚集了好些人,有我认识的,也有些生面孔,八成是他的那些女婿,外甥啥的。
头一回到徐奎武家来,我不仅多看了两眼,他家确实不错,收拾的挺有情调的。虽然情调这个词用在一个农村人家里不太合适,可在我看到葡萄架下的圆石桌,石凳,树上的鸟笼,(鸟已经死了),以及墙角两棵挂满花的广玉兰,大片的迎春,和一个占了院子四分之一的鱼塘时,这个词在我脑海中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还没容我好好瞧下院子里的景致,打头的邢队长径直就往屋里走去。他穿着那身警服,简直就是一张万能的通行证,往前一走,聚集在门口的人纷纷后退,给他腾出一条道来。我和老何跟在他身后,大摇大摆的就进了屋。
屋子里一张红木茶几前,围坐着两个警察和一群女人,我看了一圈,除了李威外,其它的我都不认识。不过我大概可以确定,这是李威在给徐奎武的几个闺女做笔录呢。从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激动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家好像丢了啥贵重的玩意儿。
我有心在这儿听上一耳朵,可老何却拉了我一把。
扭头,正好看见邢队长大摇大摆的进了里屋。
老何示意我跟上去。不用说,徐奎武铁定在里屋炕上躺着呢。我想起老刘头交代的事,便断了听下去的念头,与老何一起也进了里屋。
里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浑浊的味道,我屏住呼吸往炕上看去。
徐奎武的尸体蜷缩在床上双腿用力的弯曲,膝盖几乎顶到了肚子,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衣裳,长满尸斑的面部表情狰狞,扭曲。他的下嘴唇果然没了,露着半排寡白的牙齿,眼睛半张着,眼球已经呈浓黄色,眉头皱的紧紧的,死都没有舒展开……而在他的枕头边,放着一个脸盆,脸盆里的水是黑红色的,里头浸着一块毛巾,应该是家人帮他擦洗了面部的血!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人了,可看着蜷缩成一团,跟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的徐奎武,心中还是生出了百般滋味。
我往屋外看了一眼,大家都还围聚在我茶几前,于是我掏出了‘万急催阴符’想趁此机会把它贴在徐奎武的身上。
脸上肯定是不能贴,太扎眼了……我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他的脚脖子上,他已经穿好寿衣了,可因为寿衣宽大的缘故,袜子与裤腿那儿正好露出了皮肉来。
我往前两步,一下子把手中的符纸贴在了徐奎武的脚腕上,然后嘴里默念着老刘头教我的咒语:“杳杳冥冥。天地同生,散则成气,聚则成型,五行之祖,阴阳之精,神威藏人,万急催阴,收摄阴魅,遁隐神通,灵符一道,万阴显形,敢有违逆,天兵上行……”
我遵照老刘头的嘱托,眼观鼻鼻观心,心神合一,一本正经的念了起来。
一遍念罢,我仔细的观察,那符上的符文还是红色的,丝毫没有颜色上的变化,看来老刘头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时,老何上前摆弄起了徐奎武的尸体,可他的尸体早已僵硬,如何掰都只是蜷缩着。
老何叹息一声道:“看来师傅说的对,他死亡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他屈膝的动作,应该是因为当时他的腹部很疼,他想以此减轻腹部的痛楚。可他手上做的这个动作,多是有心脏,或者呼吸系统疾病的病人,在心口疼,或者呼吸困难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去做的一个动作,这老人到底得的啥病啊?”
老何话音刚落,打外头进来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女人,她眼睛红肿,声音沙哑的回答老何,道:“我爹一直也没啥大毛病,平日里身体硬朗的很,咋忽然就死了呢?不仅人死了,家里也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所以我们姐妹几个,疑心家里进了贼,偷走了财物,杀死了父亲,于是我们才报了警。”
听了胖女人的话,老何歪头盯着徐奎武道:“可死者身上并没有伤口,以及打斗的痕迹啊?难道……”
说到这里,老何顿住了,随后他打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十多厘米长的薄塑料盒来。
我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就见他打开盒盖,打里头拿出一根长长的细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