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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默默地上了马车,继续向前行进。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柳红和箫剑。箫剑一反平日的洒脱不羁,变得非常沉默,拉着马,驾着车,郁郁寡欢。柳红看看他,看看道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箫剑忽然问柳红:

“你认识小燕子多少年了?”

“快七年了!”柳红算了算。

“那么,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有十二岁?”

“是,和小鸽子差不多大,我自己也只有十五岁!我、小燕子,和柳青是一块儿长大的,说实话,当初,我以为我哥会和小燕子在一起,后来,紫薇加入我们,我又以为我哥会和紫薇在一起,结果,他却和金琐在一块儿了!我哥说,世界上的事,不能强求,该你的,跑不掉,不该你的,也求不来!”

箫剑听出柳红话中有话,看了她一眼,又问:

“小燕子当初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年冬天,好冷!我和我哥去街头卖艺,赚了一点钱,收摊的时候,小燕子抢了我们盘子里的几个铜板就逃,我哥把她捉了回来,发现她冷得发抖,几天没吃饭了,刚刚才从一个虐待她的主人家逃出来,无家可归。我和我哥,就把她收留下来,一直住在大杂院里,她那一点儿拳脚功夫,也是跟着大杂院里一个顾师傅学的,顾师傅几年前去世了!说起来,小燕子的身世,是蛮可怜的!所以,她看到小鸽子这样,就没办法不管了!”

箫剑深思起来,眼中,凝聚着深刻的怜惜,叹了口气说:

“是啊!好可怜的小燕子,难为她,在这么多苦难的折磨下,居然长成一个坚强乐观的姑娘,风吹不倒,雨打不倒,像一朵傲霜花。更加离奇的,是这样的出身,居然会混进皇宫,当了格格,再历经指婚、坐牢、砍头……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曲曲折折,匪夷所思。”

柳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眼中,看到那么深切的关心和不舍,就体会到永琪为什么要吃醋了。

车子里,小燕子搂着小鸽子坐着,生着闷气,脸色非常难看。永琪脸色也非常难看,瞪着车窗外面。小鸽子了解是自己的问题,造成大家不高兴,就很害怕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尔康和紫薇坐在一起,两人不知道该劝谁才好。大家就静悄悄地坐着,好久都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尔康忍不住,打破了岑寂:

“好了!大家能够相聚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能够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珍惜一点吧!一旦分手,再相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小燕子一惊,抬头问:

“什么‘能够相聚的日子,没有几天了’?谁要走?”就瞪着永琪,憋着气问,“你还是决定要走,是不是?”

“你巴不得我要走,是不是?”永琪尖锐地问回去,抬高声音说,“可惜不是,是你的那个‘哥们’要走!”

小燕子、紫薇通通震动了。小燕子就惊呼起来:

“他要走?他为什么要走?这是什么意思?”她焦灼地看尔康,“真的吗?”

“是!他说他只送我们到南阳!”

小燕子一唬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冲着永琪嚷道:

“你干的好事!你把他逼走!想想看,那天我们在囚车上,如果没有他及时出现,恐怕你们没有那么顺利劫成囚车。这一路,如果没有他一站一站安排,为我们打架拼命,恐怕我们老早给瞌睡龙抓走了!紫薇如果没有他,去找那个顾正救人,恐怕现在还陷在妓院里出不来……他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你一点感激都没有,一点感动都没有,居然赶他走!你太没风度了!”

永琪一听,脸都绿了,憋着气,重重地说道:

“你放心,如果你这么舍不得他,你去把他留下来,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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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听到这儿,也沉不住气了,看着小燕子和永琪,不满地说:

“你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一定要把好好的一个大家庭拆散?我们这样风雨同舟,共过这么多的患难,每一个人,都是家庭里的一员,许聚不许散!为什么要这样轻易地说分手呢?一个小鸽子,跟我们只有一天的相聚,我们还舍不得和她分手!可是,箫剑、永琪和我们是多么深刻的关系,怎么可以一任性,就说分手?看样子,你们男人,比我们女人还小气!心胸豁达一点不好吗?”

“你的意思,是我小气,是我不够豁达?”永琪瞪着紫薇,“就算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我也要装聋作哑,是不是?”

小燕子大怒: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是‘不该看到’的?我光明正大,没有做过一点偷偷摸摸的事,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你看不惯,尽管走好了!”

小鸽子看到大家吵成这样,就用手揉揉眼睛,很懂事地说:“各位哥哥姐姐,你们不要为我吵架了,我知道,你们不方便带着我,随你们把我留在哪里,都没有关系,你们不要生气了!”

小燕子越想越气,伸手敲了敲车顶,大叫:

“停车!停车!”

箫剑和柳红诧异地回头。柳红喊:

“你又要做什么?”

“我受不了!”小燕子大叫,“停车!我们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走!”

马车停下来了,所有的人,全部下了车。小燕子就嚷着:

“箫剑!你跟我说说清楚,你说,到了南阳,你就走了,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们了?不管我们了?你不是说,要跟我们拜把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你还念了那首我听不懂的诗,什么‘掉下地就是兄弟,亲不亲都没关系’,说得那么好听,原来你都是骗人的,是不是?”

箫剑一愣,看看众人,看看小燕子,勉强地说:

“我的意思是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大家总有一天要分手,早些分开也好!我还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小燕子气急败坏地嚷:

“我不管天下有没有‘不散的东西’,你不要转文,你就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走定了?”

箫剑看着这样着急的小燕子,体会到她的热情和焦灼,心中矛盾极了,沉声说:

“除非……还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如果我‘拼命’留你呢?我‘拼命拼命拼命’留你呢?”小燕子冲口而出,看着大家,求助地说,“你们呢?要不要‘拼命’留他?”

永琪脸色一僵。尔康和紫薇飞快交换了一个眼色。

箫剑盯着小燕子,在小燕子坦白的真情下,眼神显得又是深邃,又是感动,说:

“小燕子,你让我好为难,好感动。我箫剑带着一身的血海深仇,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不愿意自己被任何感情羁绊住!但是,自从认识了你们大家,亲情、友情就把我绑得牢牢的!要和你们大家说再见,我也有许许多多的不舍得!可是……”

紫薇忍不住往前一迈:

“没有‘可是’了!箫剑,‘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让我们这一群没根没蒂没家的人,成为真正的兄弟姐妹吧!”

箫剑一震,紫薇这句话,似乎刺进了他的内心深处。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了,几乎是痛楚地看了小燕子一眼,转向了永琪,带着一股挑衅的神色问:

“永琪,你怎么说?”

永琪迎视着他,正色说:

“箫剑!亮出你的底牌来!如果你是我们的‘兄弟’,我用我的生命来欢迎你;如果你是我们的‘敌人’,不要用‘兄弟’的面具来欺骗我们!”

箫剑盯着永琪,忽然仰天大笑,笑得有点凄厉,说:

“哈哈!哈哈!经过了生生死死,风风雨雨,今天你要我亮出底牌,说出是敌是友?如果你的良知没有办法让你体会出我是敌是友,你们这些朋友,我都白交了!既然已经被怀疑了,早散也是散,晚散也是散,各位珍重!箫剑去了!”

箫剑说完,飞身而起,直奔旷野,扬长而去。

小燕子大震,追在箫剑身后,狂喊:

“箫剑!要走,你带我一起走!”

永琪听到小燕子这样喊,气得发晕。尔康一个箭步上間,拉下了小燕子,说:

“永琪!你带着大家上车,往前走!我去追箫剑,马上赶过来!”

尔康就急追着箫剑而去。

柳红拉住了小燕子,不许她再去追。小燕子就跌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捧着下巴,眼泪落下来。永琪看到她这样,又气又痛又吃醋,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柳红拍拍小燕子的肩膀,安慰着:

“放心!箫剑只是负气,尔康去追,一定会把他追回来的!兄弟姐妹拌嘴,总是难免,大家不要放在心里,也就没事了!”

小鸽子看到闹成这样,好难过,怯怯地走过去,抓住小燕子的手,落泪说:

“小燕子姐姐,你不要哭,到了下面一个城,你们找一个不凶的‘爹’,就把我卖了吧!还可以卖一点银子!”

小燕子听了,更加伤心,把小鸽子往怀里紧紧地一搂,泪汪汪地喊:

“什么把你卖了?你是我的妹妹,哪有姐姐把妹妹卖掉的道理?小燕子哪里是这样没水平的人?哪里会这么没良心,不是赶这个走,就是赶那个走!”

永琪冲了过来,对小燕子一吼:

“你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小燕子跳起来大喊。

紫薇急忙抓住小燕子,说:

“我们大家上车吧,好不好?不要在这儿吹冷风了!一边走,一边等他们吧!永琪!你少说几句吧!你驾车,好不好?”

紫薇就拉着小燕子上车,柳红也拉着小鸽子上车。永琪沉重地坐上驾驶座,无精打采地一拉马缰。

马车向前辘辘而去。

尔康在山上的一座亭子里,追到了箫剑。箫剑正坐在那儿郁闷地吹着箫,似乎要把重重心事,全部借箫声发泄。尔康追了进来,喊:

“箫剑!”

箫剑放下了箫,看着尔康,一叹,说:

“你追我干什么?那儿一车子大大小小,几乎没有什么自卫的能力,你再跑开,他们几个出了状况,谁来保护?何况,紫薇眼睛刚好,车里又多了一个小鸽子……你赶快回去吧!”

尔康凝视他,感动地说:

“你走得那么潇洒,大步一迈,头也不回!你的感情可没有这样潇洒!几句话就露了真情,既然这么关心大家,怎么能够说走就走?”

“老实说,我无法忍受那个‘阿哥’!”箫剑闷闷地说。

“永琪本来就有一种‘刺猬病’这个病只有在遇到小燕子的事,才会发病!病一发,就会乱发神经,碰到人就刺,敌友不分,口不择言!但是,症状来得急,去得快,等到症状减轻之后,他就会后悔得不得了!现在,你就把他看成一个正在发病的人,不要理他,等他病好了,他就又是一个最好的朋友了!”

“或者,他和我之间,是生来的‘天敌’,做不成朋友吧!”箫剑沉思地说。

尔康怔了怔,深深地看着他,就认真地、坦白地问:

“箫剑!你是不是好喜欢小燕子?”

箫剑坦然地看着尔康,正色说:

“我很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她!我也很喜欢紫薇,非常非常喜欢紫薇!我的喜欢,根本不需要隐藏!我喜欢得坦坦荡荡,不夹杂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对她们两个,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永琪那样想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尔康眼睛一亮,就一掌拍向箫剑的肩:

“有你这几句话,什么误会都没有了!箫剑!赶快回去吧!如果你真的走了,小燕子会哭死,会和永琪绝交,那,你造的孽就大了!再说,我们还真的缺少不了你,这一路,你是我们大家的支柱!”就对箫剑一抱拳,“在下福尔康,代表我们那个回忆城的大家族,‘拼命拼命’地留你!”

箫剑脸色好看多了,但是,仍然犹豫着。

尔康再一揖:

“拜托,箫大侠,那儿,有一车子大大小小,几乎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呢,曾经发过誓,绝对不让紫薇离开我的视线……现在,我已经心急如焚,就怕他们出问题!如果你是一个好汉,就把所有的别扭,一起咽下吧!”

箫剑听了,想着那一车的大大小小,心里的担心就像海浪一样涌上来。他一甩头,压下了自己的骄傲,抓起他的箫和剑。

“走吧!”

两人就急急地追着马车而去。

尔康和箫剑还没有追上来,马车驶进了一个柿子林,树上柿子累累。

小燕子看到车窗外的柿子林,带着一肚子的怒气,拍打着车顶,大叫:

“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永琪停下了车子。小燕子立刻跳下车,大喊:

“小鸽子、柳红、紫薇,下车来帮忙!”

大家不知道小燕子要干什么,全体下车。小燕子就对永琪气冲冲地说:

“如果你看不惯,你现在就把眼睛闭起来!因为,我要开始偷柿子了!我要把这整片林子,偷得一个也不剩!”

她说完,就跳上一棵树,把树上的柿子,一阵拳打脚踢,柿子就一个个掉下地。她高声喊着:

“小鸽子!把柿子搬到马车里去!”

小鸽子觉得好好玩,笑着到处捡柿子:

“我来捡!我来搬!”

紫薇觉得不大好,仰头看着小燕子,喊:

“不要摘了!快下来!你生气,也要认清对象嘛!这个柿子林也没有惹你!你把人家农人的柿子都采了,人家怎么办?”

永琪抬头看着发疯一样采着柿子的小燕子,真是啼笑皆非,又无可奈何。忍着气,他喊着:

“小燕子!你下来!”

“我为什么要下来?”

“你跟我生气,就冲着我来,去折腾一些哑巴柿子,算什么……”

永琪一句话没说完,小燕子对着他的脸,扔了一个柿子下来,正好打在他脸上,顿时,柿子开花,永琪一脸的柿子汁。紫薇叫:

“哎呀!小燕子……你实在太过分了!”就赶快掏出帕子,帮永琪擦着脸。

永琪这一怒,非同小可,大骂:

“你这个不知好歹,没有风度的疯子!你去发疯吧!我希望你被一百只大凶狗咬得体无完肤!”

“我希望你被一千只大疯狗咬得乱七八糟!一万只!十万只……”小燕子喊了回去,一面喊,一面把柿子不断地丢下来,“小鸽子,赶快捡!”

小鸽子就忙不迭地捡柿子。柳红跳着脚喊:

“这是怎么了?快把人家的柿子采光了!小燕子,你采这么多柿子,要做什么?我们也吃不完!”

小燕子采完了一棵柿子树,又跳上另外一棵柿子树,继续噼里啪啦,把柿子往下丢。永琪干脆坐到马车驾驶座上去生气,根本不看她。

转眼间,地上堆了一堆的柿子,小鹤子还在跑来跑去地捡。

小燕子已经采秃了好几棵树,每采完一棵,就跳上另外一棵。柳红和紫薇阻止不了,只得坐在一株柿子树下,无可奈何地看着小燕子。

忽然,有个农妇,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还跟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六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跌跌冲冲地跑来。农妇大喊着:

“是谁在采我们的柿子?”抬头一看,大惊失色,狂叫,“柿子!柿子……”

永琪一看不妙,急忙喊:

“小燕子!人家放狗来了!”

小燕子一听,大惊,从树上跳了下来。紫薇急忙走上前去,对农妇喊着说:

“不要慌,不要慌!我们付钱!你算一算,要多少钱?我们买!”

柳红就掏出钱袋,倒出钱袋里所有的铜板,问:

“这些够不够?”

农妇一脸憔悴,满眼伤痛,心不在焉地看看柳红,又抬头去看柿子树,忽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边哭边喊:

“孩子的爹,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我连几棵柿子树都保护不好!昨天给人偷采了一大堆,今天又给人偷采!如果我不赶过来,整个林子都给人偷光了!孩子的爹,你这样一走,丢给我八个孩子,要我怎么办啊?”

农妇一面说着,就抱着一棵柿子树,痛哭失声。几个孩子,看到母亲如此,也跟着放声痛哭起来,喊爹的喊爹,喊娘的喊娘,好生凄惨。

小燕子这一下,完全吓愣了。紫薇、柳红、永琪、小鸽子都惊呆了。

农妇和孩子们这一哭,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小燕子被他们弄得手足无措,悔不当初,就急急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农妇,哀声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安心的,不是真的要偷你的柿子,对不起……我给你钱,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别哭了啦!是我不好啦!你看你看,我这儿还有一块碎银子……”她掏出自己的钱袋,把所有的钱,全部倒在农妇手中,“给你!给你!都给你!求求你不要哭了啦……”

但是,农妇已经越哭越痛,哀哀不能止:

“孩子的爹……回来啊……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为什么要走……我好惨啊!柿子都给人偷了,我怎么办啊?孩子的爹啊……”

紫薇、永琪、柳红全部被她哭得心碎肠断。紫薇就喊着说:

“我们把所有的钱,全部凑起来,看看有多少,都给她吧!这孤儿寡妇的,比我们还需要钱!”

几个人就忙着翻钱袋,把所有的钱,全部塞进农妇手里。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这些钱,拿去给孩子做几件衣裳……算我们买了你那些柿子!你看……好多钱!”柳红说。

农妇仍然哭不停。小鸽子把自己口袋里两个铜板也掏出来,塞进农妇手里。

小燕子看到农妇还是哀哭不已,一急,跑到马车上,把棉被也抱了过来,喊着:

“棉被也给你!算我赔给你的,好了吧?对不起嘛!我错了嘛!”

紫薇把脖子上的金链子一摘,也塞进农妇手里:

“瞧!还有我的金链子,也给你!给你!”

“紫薇,那是你娘留给你的纪念品啊!”小燕子惊喊。

“没办法了!”

永琪把衣带上的玉佩摘了下来,赶紧抢回紫薇的项链,把玉佩塞进农妇手中。

“玉佩给你!那条项链要还给紫薇!好歹是紫薇的纪念品,尔康从那些官兵手里追回来的,不能送人!”

小鸽子又从马车上,抱下来好几件她的新衣服,堆进农妇手中,说:

“紫薇姐姐买给我的新衣服,全部给你,给那个妹妹穿!”指指农妇身边的女孩。

农妇看到收获如此丰富,喜出望外,这才破涕为笑,抽抽噎噎地说:

“那……那……那些柿子,你们搬走!卖给你们了!”

小燕子、紫薇、柳红、永琪、小鸽子看到农妇不哭了,就赶快搬柿子,把柿子搬上马车去。

正在这时,尔康和箫剑赶来了,一见大惊。尔康莫名其妙地问:

“你们大家在干什么?”

紫薇生怕再把农妇的眼泪引出来,急急地说:

“赶快来帮忙搬柿子,我们买了好多柿子!什么话都不要问,也不要发表意见!帮忙搬就对了!”

尔康和箫剑满脸狐疑,只得什么话都不问,拼命帮忙搬柿子。永琪看到箫剑回来了,也不知道是忧是喜,埋着头搬柿子。小燕子看到箫剑,好安慰,一面搬柿子,一面给了箫剑一个微笑。

永琪看到这个微笑,心里又打翻了调味瓶,满脸懊恼。

这天下午,大家到了一个小镇。为了处理成堆的柿子,也为了囊空如洗,大家弄了一辆板车,上面堆满了柿子。大家在街上卖柿子。

小燕子推着车,柳红拉着车。小鸽子跟在车子旁边,吆喝着:

“卖柿子啊!卖柿子啊!又香又大的柿子!又红又甜的柿子!一斤只要五个铜板!大贱卖啊!赶快来买啊!”

尔康、永琪、箫剑、紫薇跟在板车后面,议论纷纷。尔康看着永琪说:

“永琪,你真是天才,怎么会让她们几个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了柿子?现在,又辛辛苦苦地卖柿子!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你还是不要想比较好,碰到小燕子,什么离谱的事都会发生,买了一车子的柿子,有什么了不起?只能算是小状况了!”永琪气呼呼地说。

箫剑忍不住插口说:

“买了一大车的柿子也就罢了,怎么会把棉被、衣服……都拿去交换柿子呢?”

永琪白了箫剑一眼,没好气地说:

“那有什么稀奇?连我身上的玉佩都给人了!”

“什么?你的玉佩都给人了?就为了这些柿子?”尔康大惊。

“可不是!总不能让紫薇把她母亲给她的项链,就这样送掉了吧?”

“你们是不是遇到诈术了?”箫剑惊得睁大了眼睛,“我要回到那个柿子林,给你们讨回公道!”

紫薇伸手一拉箫剑:

“你千万别去!没有人诈我们,是我们心甘情愿买的柿子!不要研究了,赶快帮忙卖柿子吧!如果卖不掉,我们今晚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

紫薇就奔上前去,也帮着小鸽子吆喝:

“卖柿子啊!卖柿子啊!五个铜板一斤!十二个铜板三斤!快来买啊!”

有几个路人就停了下来。

“这么便宜的柿子啊?好,我买一斤!”

小燕子急忙抓起秤,笑嘻嘻地说:

“买一斤,送一斤!”看着秤,问尔康,“尔康!一斤的符号是哪一个?”

尔康傻了,看着那个秤:

“嘿嘿!你问倒我了,我还没有卖过东西!”

“马马虎虎称一称就好了!”紫薇说。

小燕子秤着柿子,称来称去,秤砣都无法平衡,柿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小燕子干脆抱了一大堆柿子,给那个路人,说:

“都给你,都给你……就算一斤吧!五个铜板!”

路人给了五个铜板,抱着柿子,欢天喜地地去了。柳红说:

“你那堆柿子,起码有三斤了!”

“管他!我现在看到这些柿子就头痛,只想赶快脱手!”小燕子就大叫,“卖柿子啊!买一斤送两斤啊!卖柿子啊,卖柿子啊……买一斤送三斤啊……”越叫越大声,越叫越便宜。

小鸽子也跟着喊:

“卖柿子啊!卖柿子啊!又甜又大的柿子,买一斤送两斤啊……”

永琪看着那一车子的柿子,摇了摇头,思前想后,真是不胜感慨:

“自从离开皇宫,什么奇奇怪怪的情况都发生了!居然落魄到来卖柿子,真是不可思议!”

同一时间,乾隆正在延禧宫接见李大人,令妃焦急地站在一旁。

“什么?紫薇瞎了?尔康受伤了?永琪和小燕子在街头卖艺?怎么会弄得那么惨?你们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让太医给他们治疗,还让他们带伤逃走?”乾隆震惊地问。

乾隆身边的令妃,更是听得心惊胆战,急急地问:

“李大人!你亲眼看见的吗?”

“回皇上,回娘娘!卑职亲眼看到福大人的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也亲眼看到,五阿哥和还珠格格在卖艺……卑职曾经一再告诉五阿哥和格格,皇上心存仁慈,不要他们的脑袋,但是,他们仍然顽强抵抗!卑职生怕一个闪失,会让他们伤上加伤,不敢穷追猛打!等到他们逃走之后,再细细打听,才知道这些日子,他们一直藏在洛阳,遍访洛阳的名医,因为,紫薇格格瞎了,福大爷和五阿哥都受了刀伤,至于金琐那个丫头,听说掉落悬崖,已经香消玉殒了!”

乾隆踉跄一退,令妃脸色惨变。

“朕不是一再跟你们说,暗访!暗访!暗访是什么?你们听不懂吗?发现了踪迹,为什么要追他们?为什么不让人快马加鞭,赶回来报告朕?现在,有人跟着他们吗?他们去了哪里?”乾隆焦灼地问。

“臣惭愧,又把人跟丢了!臣已经派人,四面八方去追查了!他们伤的伤,瞎的瞎,身上又没钱,想必走不远!”李大人惭愧地说。

乾隆实在太震惊和心痛了,在室内走来走去。

“紫薇瞎了?瞎了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睛受伤了吗?”他一个站定,对李大人情急地说道,“你再去洛阳,把那些给他们看过病的大夫,通通带进宫来,朕要亲自询问,到底他们伤成怎样!”

“喳!臣遵旨!”李大人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信笺,“这是臣在他们住过的四合院里,找到的一首诗,不知是谁写的,皇上要不要过目?”

李大人送上诗笺,乾隆急急地打开来看,令妃也伸头一起看。

“是尔康的字!”乾隆说,就念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

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念完,心中一阵痉挛,抬头盯着李大人,“什么‘千锤万凿’‘烈火焚烧’‘粉身碎骨’!尔康用了这么强烈的句子!他们瞎的瞎,伤的伤,死的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惨烈到不可收拾,尔康不会写‘要留清白在人间’!他们根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态在反抗!朕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不能伤害他们吗?”

“皇上!”李大人惶恐地说,“卑职绝对没有对他们用武力,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伤亡惨重。还珠格格和臣短兵相接,口口声声喊着,皇上要把他们‘杀无赦’!不知道皇上派了几组人马在追他们?会不会其他的追兵下了杀手?”

乾隆震动地睁大眼睛,深思片刻,急急地说:

“你赶快再去追查他们的下落,这次,再也不可以打草惊蛇,发现踪迹,就火速回来报告朕!谁要是再伤害他们一根寒毛,朕就把他斩了!快去!”

李大人浑身冷汗,一迭连声地应道:

“臣遵旨!臣遵旨!”

李大人退下。令妃就情急地上前,拉住了乾隆的衣袖,说:

“皇上!尔康这首诗,大有绝笔的意味!是怎样绝望的情况下,他才会这样写!紫薇如果瞎了,尔康大概也心碎了,他们一定很惨很惨!逼到五阿哥跑江湖卖艺,连暴露身份都顾不得了,可见他们已经走投无路!皇上再不救他们,恐怕这一生,要再见面就难了!”

乾隆瞪着令妃,方寸已乱。

“朕要怎么救他们?他们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朕都不知道!”

“皇上!你还不肯传福伦吗?毕竟,他们是父子连心啊!这个追査的行动,你就不要交给李大人秦大人他们,交给福伦吧!只有福伦,会顾全他们的安全,不会痛下杀手!”

乾隆投降了,连声喊道:

“来人呀!来人呀!传福伦立刻进宫!”

福伦火速进宫,乾隆也不掩饰他的着急了,简单明了地下了命令:

“福伦,尔康逃狱的事,朕现在一概都不追究了!你赶快带几百人马,去洛阳一带找寻紫薇他们!听说紫薇眼睛已经瞎了,尔康、永琪都已受伤,到底情形怎样,朕并不清楚!李德胜跟他们见到了面,你可以仔细地问一问经过情形!你找到他们,就告诉他们,香妃娘娘的事,朕已经不再生气了!他们几个的大罪,朕也赦免了!让他们马上回宫,朕还是和以前一样重视他们!告诉紫薇,最好的大夫,都在皇宫,回了家,再慢慢治眼睛,朕一定让她复明!”

福伦匍匐在地,老泪纵横了:

“皇上圣明!谢皇上恩典!臣立刻出发去找他们,把皇上的恩典告诉他们!”

“福伦!你带着朕的旨意,千万千万找到他们,告诉永琪和尔康,他们永远是朕心爱的儿子和臣子,这次的劫囚和出走,朕就算是一次‘家庭问题’。紫薇说过,家和万事兴!朕很想念他们大家,漱芳斋也为她们空着,在外面吃苦受罪,餐风饮露,不是办法!还是回家最好!”

“是!是!是!臣只要能够找到他们,一定把他们带回来!”

“关于紫薇瞎了,尔康受伤的事,就瞒着福晋吧,免得又多一个担心的人!快去!把李德胜和祝祥的人马,全部合并到你这儿来,统筹由你管,免得他们几个看到追兵就盲目奔逃,再受到无谓的伤害!并且记着,有任何的消息,马上派人连夜快马加鞭,回来报告!”

福伦感动至深,再拜于地:

“皇上隆恩,臣福伦代替不孝子尔康,给皇上磕头了!”

福伦磕下头去,然后起身,领旨而去了。

乾隆拿起尔康那首诗,一看再看。

“会不会确实不只朕的人马在追捕他们?会不会有人借此机会下杀手?”

乾隆一个震动,眼神深邃而锐利起来。

于是,乾隆到了坤宁宫。

皇后带着容嬷嬷宫女们,疾步迎了出来。皇后受宠若惊地,连忙请安:

“皇上!怎么今儿个有空过来?臣妾恭迎皇上!”

容嬷嬷早就匍匐于地。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往房里一站,看了看四周,对宫女和太监们挥挥手:

“你们都下去,让容嬷嬷在这儿侍候着,就够了!”

“喳!”太监、宫女退下。

容嬷嬷急忙倒茶,和皇后悄悄地交换眼光,有些紧张。

乾隆看到闲杂人等,都已退下,就严肃地盯着皇后,开门见山地问:

“皇后!朕今天来这里,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诚实地答复朕!”

“是!臣妾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皇后一凛。

“那就好!如果你不诚实回答,朕也会调査!朕要问你,自从小燕子和永琪他们出走以后,你有没有派人去追杀他们?”

皇后吓得浑身一颤,容嬷嬷也跟着变色,皇后立刻喊冤:

“皇上!是谁又跟你打小报告,冤枉臣妾?臣妾每天在深宫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要派人手,也派不出呀!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不信,你问容嬷嬷!”

容嬷嬷赶紧上前,躬身说道:

“皇上圣明!只怕有人造谣生事,皇上千万不要中计!自从上次皇上交代,要娘娘守在坤宁宫少出门,娘娘就虔诚礼佛,每天心香一束,在佛堂里念经,除了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以外,几乎都不出门,绝对没有派人出宫的事!”

乾隆冷冷地看着容嬷嬷,再看皇后。

“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千真万确!如果臣妾说谎,臣妾会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皇后说。

“皇上圣明!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容嬷嬷也一迭连声地说。

乾隆突然一拍桌子,大吼:

“但是,朕已经得到密报,你派人一路追杀他们,几次痛下杀手,还假传圣旨,说朕要‘杀无赦’!”

皇后大惊,吓得面无人色。容嬷嬷不禁发抖了。

“冤枉啊!皇上!是谁说的?不妨让他出来对质……”

皇后一句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奶娘的惊呼:

“十二阿哥!千万别进去!你皇阿玛在和皇额娘说话,不可以去打扰……”

皇后和容嬷嬷做贼心虚,一听之下,就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往门口跑,想阻止永璂进门,生怕永璂口没遮拦,把巴朗给供出来。

容嬷嬷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低声喝阻:

“奶娘!快带他下去!这样大呼小叫,当心我拆了你的骨头,扒了你的皮!”

皇后也紧紧张张地扑在门上,说:

“永璂!去别的地方玩……快去快去!”

乾隆本来只是想诈一诈皇后,现在,看到两人的紧张,不禁大疑,就喊道:

“是永璂吗?让他进来!”

皇后没辙了,脸色苍白地打开房门。

永璂直奔进来,一把就抓住了乾隆的手,急急地喊:

“皇阿玛!你快救救紫薇姐姐和小燕子姐姐,不要砍她们的头了!紫薇姐姐眼睛已经瞎了,尔康哥哥挨了两刀,快死了,五阿哥也挨了一刀……”

“永璂!你从哪儿听来这些闲话?不要胡说八道了……”皇后急喊。

乾隆听了永璂这几句话,脑子里轰然一响。没料到,这个坤宁宫,早就知道紫薇瞎了,尔康、永琪受伤的事!他站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皇后,大吼一声:

“你还说没有派人追杀他们?朕明白了!朕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他们见了人就没命地逃,怪不得伤亡惨重……皇后啊皇后!这一次,你的祸闯大了,他们几个,有任何闪失,朕要从你身上讨回来!你等着吧!紫薇瞎了,你也会跟着瞎!尔康、永琪受了多少伤,你也会跟着伤!朕等着跟你算账!”

皇后踉跄一退,脸色惨白。

容嬷嬷匍匐在地,颤声急呼:

“皇上圣明!十二阿哥还小,听来几句闲话,皇上怎能扣在娘娘身上?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啊……”

乾隆对着容嬷嬷一踹,咬牙切齿地说:

“容嬷嬷,朕留着你的脑袋,等到找到他们,再跟你算账!你最好烧香拜佛,祈祷他们几个没事,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乾隆说完,一拍手,大喊:

“来人呀!来人呀!”

太监侍卫等人,一拥而入,站了黑压压一屋子。乾隆声色俱厉地喊道:

“喀什汗!马上把这个坤宁宫,给朕严密看守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奶娘,把十二阿哥带到延禧宫,暂时由令妃娘娘照顾!”

“喳!奴才遵命!”侍卫大声应道。

奶娘就把吓傻了的永璂往外拉。

皇后这一下,吓慌了,扑跪在地,一把抱住了永璂,放声痛哭,喊着:

“不要!不要!不要抢走永璂,他是我唯一拥有的……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永璂,他是我的命,是我的一切……不要带走他……皇上,我求求你!求求你……你不是说过,为了永璂,要原谅我吗……”

“朕给了你几百次机会,你完全不知悔改!永璂跟在你这样的娘身边,有什么好处?在他变得跟你一样不仁不义、心狠手辣之前,朕要救下他来!”乾隆大喊,“奶娘,还耽搁什么,带走!”

奶娘就去拉永璂。永璂蓦然明白了,死命地抱住了皇后,惨叫起来:

“皇额娘!皇额娘!我不要跟你分开啊……皇额娘!额娘!娘……我不要走啊……”他抬头看乾隆,哀声大喊,“皇阿玛!为什么要我和皇额娘分开?我不要去令妃娘娘那儿,我要我自己的亲娘啊……”

永璂喊得惨烈,皇后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

容嬷嬷跪在皇后身边,看到这种情形,早就泪流满面,对乾隆边哭边拜:

“皇上!娘娘就算有千般错,万般错,母爱没有错啊!”

乾隆看到哭成一团的母子,心都碎了,哑声地说:

“千般错,万般错,母爱没有错!那么,别人的孩子,就可以下杀手吗?别人的母爱,要怎么办?”

皇后匍匐在地,痛哭道:

“皇上请开恩!臣妾知罪了!皇上请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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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闹得不可开交,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

“老佛爷驾到!”

原来,还是有皇后的心腹,去慈宁宫报信了。

乾隆眉头一皱,太后已经扶着晴儿,疾步走进。乾隆只好请安:

“老佛爷吉祥!”

“皇帝,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听说皇帝在坤宁宫大发脾气,我只好连忙赶来……”太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急忙劝架,“皇帝,皇后贵为国母,你好歹也要顾念夫妻之情,不要动不动就红眉毛,绿眼睛的!怎么把永璂也弄哭了?”就去拉永璂,“永璂,怎么啦?”

“老佛爷!”永璂哭着喊,“我不要离开皇额娘……请你帮我求求皇阿玛,让我跟着我娘,我不要去令妃娘娘那儿……”

“皇帝,”太后大惊,“你为什么要拆散他们母子?”

晴儿见永璂哭得伤心,就急忙上前求情:

“皇上,不论皇后娘娘让您怎样生气,十二阿哥还小,他没有过错!亲娘的照顾,是无法取代的!请皇上开恩,不要让十二阿哥伤心!”

乾隆看到这种局面,知道今天想处置皇后,大概是不行了。再看满脸泪痕的永璂,知道晴儿那句“亲娘的照顾,是无法取代的”,确实是真理。可恨呀可恨,上有老,下有小,如何是好?他心灰意冷,摇头一叹:

“好了!看在老佛爷面子上,看在晴儿面子上,永璂暂时留下!老佛爷,朕什么话都懒得说了,皇后做了些什么,让她自己告诉你吧!”

乾隆掉头就走,走到门口,又蓦然回头,对太后说:

“听说紫薇瞎了,尔康、永琪都受了伤,金琐死了……朕现在已经下令福伦,去把他们找到带回来!皇额娘,如果他们回来了,朕希望这个皇宫,是他们几个温暖的家,给他们治病养伤,朕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概不追究了!希望老佛爷也慈悲为怀,不要再把他们逼走了!”

乾隆说完,掉头而去。

太后和晴儿,乍然听到紫薇他们,瞎的瞎,伤的伤,死的死,都惊呆了。尤其晴儿,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整颗心都沉进了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