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六章 收场

除夕夜,有关徐俌和魏彬案的审理情况,如实上报宣府行宫的正德皇帝。

萧敬小心翼翼将奏疏交到朱厚照手里。

朱厚照无心细看,简单问了一下上面所写内容,而后用“哦”的一声表示他已知晓。

萧敬道:“此案陛下交给沈尚书审理,沈尚书以大理寺少卿全云旭主审此案,现在已有结果……”

朱厚照又点了点头。

萧敬见朱厚照神色波澜不惊,不由提醒:“沈尚书建议,将魏国公处以极刑,威慑天下不法之徒,魏彬则贬斥中都……”

朱厚照瞄了眼萧敬:“你觉得呢?”

萧敬赶紧低下头:“老奴不敢随便下定论。”

“唉!”

朱厚照叹了口气,“本来朕只是气愤沈尚书失踪,想好好惩治一下知情不报的徐老头,谁知他竟真跟朕杠上了,对朕之前剥夺他职务一事怀恨在心……这次他抖出来的事不少,这是想活命啊。”

萧敬劝谏:“陛下,功勋之后不能随便杀戮啊。”

朱厚照没好气地喝斥:“这还用得着你来提醒?不过沈尚书定了魏国公极刑,朕不好驳回……况且这徐老头坏事做得太多,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陛下。”

萧敬跪下来磕头道,“勋贵之家与国同休,请务必三思而后行。”

朱厚照不耐烦地挥挥手:“真麻烦,京师那边就应该把所有事情都解决掉再跟朕汇报。今天大过年的,朕马上要跟皇后一起用膳,稍后又要去看戏,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琐碎的小事?先留中吧!”

萧敬道:“陛下,沈尚书可能在等您的御批。”

朱厚照站起来,径直往后院走去,未留一句话。

等正德皇帝离开,萧敬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旁边两名太监连忙上前搀扶。

“唉,这种事情怎么能留中不发?这样既没法对沈尚书交待,也没法对天下人交待啊。”作为司礼监掌印,萧敬没有前两任那般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更像是个听命行事的幕僚,现在连建议都不被皇帝采纳,对此他非常无奈。

……

……

新年到来。

京城洋溢着欢快的氛围,街头巷尾张灯结彩,鞭炮不时响起,热闹非凡。

得益于大明威加四海,四夷臣服,民生快速恢复,市井间增添很多活力,玲琅满目的商品,尤其是新城制造的新鲜玩意儿开始在年底走入平常百姓家。

过年这几天沈溪没到处走动,作为内阁一员,新年期间首辅梁储未安排他轮值任务,都是梁储自己和靳贵换班。

吏部也没什么差事,至于徐俌和魏彬的案子暂时没了下文,让他心境平和。

年初见了朝中前来拜访的各部要员,他也去走访了几家,随后便躲在家里看书,躲个清静。

大年初四这天,司礼监首席秉笔兼提督东厂的大太监张永来访。

张永先表明自己对朝中最近发生之事的态度,没有提有关下一任司礼监掌印人选之事,但沈溪却能听出张永变着法儿在暗示。

张永最后做总结:“李兴回宣府去了,现在司礼监这边只剩下咱家一人,沈大人若有要事,只管跟咱家打声招呼。”

沈溪笑道:“内阁中事,本官一概不过问,怎会跟张公公打招呼?你今日踏进府门,便已犯了忌讳吧?”

张永讪笑不已:“同为朝廷做事,说忌讳太过见外。”

沈溪笑而不语。

张永道:“沈大人这招敲山震虎可真厉害啊。”

“哦?”

沈溪稍微有些意外,问道,“此话怎讲?”

张永笑盈盈地道:“沈大人要对张家兄弟下手,却不直接把棍子落下,反而以江南案加以震慑……听说相关证据已呈递陛下跟前?”

沈溪眯眼道:“张公公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你所说敲山震虎之事,无从谈起,案子归案子,怎跟张家人牵扯上了?”

张永笑道:“沈大人何须隐藏?咱家看得很透彻,李兴此人跟张家走得太近,他回京后多番跟张家人互动,案子稍微有风吹草动,他便一五一十呈报给太后……真是张家豢养的一条好狗啊!”

“呵呵。”

沈溪笑了笑,未加评价。

张永继续道:“张家那两兄弟最近胆都快吓破了,老老实实,什么动作都没有,不过听说陛下有可能会在开春后重新赐给他兄弟二人官爵,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沈溪摇头:“这最多不过是坊间传闻,怎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张永道:“沈大人说是谣言,便是谣言,不过防着点总是好的。”

“嗯。”

沈溪点了点头,未置可否。

张永若有所思:“陛下长久不回京师,就怕京畿有变……这不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魏国公乃勋贵之首,他下狱落罪,从勋贵到大臣人人自危,人们都巴不得早些过完上元节,等开衙后可以及时了解案情进展。”

沈溪继续沉默,不打算对此事进行评价。

张永不依不饶地道:“陛下迟迟不归,朝事不能耽搁,那些悬而未决之事,沈大人是否可以试着做主?”

沈溪问道:“有何大事?”

“年初财政预算,还有四方藩属上贡,以及江南那边出征佛郎机国及其海外领地的预案……很多很多,由沈大人来处置再合适不过。”张永谆谆善诱道。

沈溪神色冷漠:“我还是安心打理吏部事务,那些悬而未决之事,可交由陛下圣裁,亦或者张公公去内阁问问也可!”

张永看出沈溪对朝事的懈怠,几乎是无欲无求,但张永不相信沈溪真的如此洒脱,视权势如粪土。

“他看起来年轻,但在朝摸爬滚打十几年,资历比他深的已不多,多年媳妇熬成婆后,怎么可能把手里的权力放出去?”

张永道:“沈大人不妥善处理的话,很多事情都进行不下去了。”

沈溪摇摇头:“外间有传言,说陛下开春就回,也不知是真是假……很多事可以等开春后再想办法解决。”

“有些事实在是拖不得……”

张永继续提醒。

沈溪笑道:“拖不得就只能继续上奏,有萧公公在陛下跟前,还怕这些事不能上达天听?本人既没有监理国政之责,也无僭越之意,不如安心做好自己的差事,如今上元节未过,在家陪陪家人,修心养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张公公以为呢?”

张永这下彻底无语了。

……

……

沈溪处之泰然。

朝中很多人却无法保持淡定,有关腊月二十九那天大理寺过堂审案的情况已传得满城皆知。

魏彬和徐俌都做了案子以外的“交待”,也就是说朝中许多人此时可能已经成为了嫌犯。

至于皇帝对于沈溪的上奏留中不发,更可能是在酝酿一场大的风暴,很可能上元节过后朝廷就会迎来一场大清洗,而这次针对的却不一定是朝官,以前雷打不动的勋贵也有可能遭殃。

其中最紧张的要数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沈溪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月初五这天,张鹤龄从宫里获悉一些情况,立即去了弟弟的府宅,见面便是一通喝斥。

跟以往不同,张延龄对于兄长的到来未有太大抵触情绪,老老实实接受训斥。

“……你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非跟南边扯上关系,你以后做事能否聪明一点?现在把柄落于沈之厚之手,他很可能已上奏陛下。”

张延龄耸耸肩,道:“大哥,你再怎么教训也改变不了现实……如今不是还没出事吗?这难道不足以证明陛下有意袒护我们?再者,就算陛下要处置我们,不是还有姐姐吗?”

张鹤龄皱眉:“每次都指望太后相帮,这自古以来,皇帝就连自己的血肉至亲包括兄弟子女都会杀,真以为姐姐是万能的护身符?”

张延龄不耐烦地坐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道:“事情都发生了,以前沈之厚拿咱的把柄更多,最后陛下不是把案子给悬着了,所以说大哥你许多时候根本就是瞎操心。”

“你个臭小子!”

张鹤龄伸手就要打人。

张延龄丝毫也不慌张,道:“谁都知道姓沈的小子会针对咱,咱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自己吓唬自己算怎么回事?”

“你!”

张鹤龄仍旧怒视弟弟。

张延龄站起来,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先帝时那些个家伙就一直闹腾,一代一代没个完,就这姓沈的小子命硬,但料想他没几天好蹦跶,这次陛下不是要派兵出征佛郎机国么?咱就鼓动让他去,等他走了,咱兄弟的机会就来了。”

“出征佛郎机国?是否成行都难说,即便成行,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情,先想想眼前之事如何收场。”张鹤龄道。

张延龄笑容灿烂,道:“大哥,不是做弟弟的说你,你真当徐老头和姓魏的阉人知道很多事情?他们最多是一家之词,姓沈的要真要有证据,会到现在还不出手抓人?他也知道对付不了我们,这才采取妥协的态度,不信你走着瞧,此事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

张鹤龄道:“你如此自信?”

张延龄笑道:“我收到一个消息,说是徐家正在想办法求助姐姐……你想啊,若是徐老头把咱供述出来,徐家人有脸来求助?应该是没招供,想跟咱站到同一条站线上,所以现在的局势是各方联合在一起对付沈之厚。”

“那小子以为自己走了一步好棋,帮陛下肃清朝中勋贵,却不知开罪了勋贵,就等于自寻死路!”

……

……

朱厚照未对江南案进行批复,沈溪乐得清闲。

过年这几天,他好好把新城规划做了一下,即便他人不在江南,心也在那边。

新城的拓建提上议事日程,主要是在沿海地带修筑堡垒,在长江口构筑炮台,这些都是大明海防的一环。

当然这些银子朝廷不会出,需要自行筹措,好在新城发展已步入正轨,各种各样的工厂越来越多,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要完成城建比较轻松。

“大人,唐先生从江南来信,他无法对南京官场进行整合,需要大人您施加援手。”正月初八这天,云柳带来唐寅的消息。

沈溪看过唐寅的信函,从字里行间能明显感觉到唐寅已焦头烂额。

唐寅不过是以南京兵部侍郎的身份到任,以他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那些根深蒂固的权贵,唐寅几经努力却四处碰壁,心灰意冷之下准备放弃,来信向沈溪求援。

沈溪当即提起笔,对唐寅的请求做出批示。

云柳在旁看着,等看到沈溪写到有关让唐寅“自行负责”的字样时,顿时明白沈溪不会出手相帮。

“他奉皇命而去,作为钦差,那些权贵再厉害,能奈他何?如果他无法凭自身的能力驾驭一切,我就算现在出手,也不过只是挽回一点颜面,到最后他还是会落荒而逃。我只对他以前曾走过的路负责,将来的路走成什么样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沈溪道。

云柳困惑地问道:“可是大人,若唐先生在江南无法履行职责,真铩羽而归的话,您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沈溪道:“面子值几个钱?唐寅不走出舒适圈,永远都是旁人眼中的跟屁虫,要说指点,在他临行前我已做出,他若完不成使命,那是他自己的问题。机会摆在面前,难道什么事都要靠我?”

言语间,沈溪非常失望,在云柳想来,沈溪对唐寅寄予厚望,没料到这么快便“认怂”,有一种“有眼无珠”的失落。

沈溪再道:“陛下做了交待,有关出征佛郎机国及其海外领地的准备工作都由他来完成,这是他证明自身能力的最好机会,若能成功,不管他是举人出身还是进士出身,都可以更进一步,若不行的话就只能从高处跌下去。”

云柳行礼:“卑职这就派人将大人的书函送去江南。”

“嗯。”

沈溪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一摆手,“转译成密码后再送出,到地方后再转译回来,跟他说的事莫要让旁人知晓!”

……

……

沈溪对唐寅袖手不管,这在他看来理所应当,孩子大了始终要断奶,而唐寅就是那个即将断奶的孩子。

正月初九,英国公张懋跑来见沈溪,会面简单寒暄后,对沈溪年后没有去拜访之事多有埋怨。

张懋道:“之厚,咱们是什么关系?有事没事可以经常走动嘛,尧臣近来总提及跟你在江南时经历的种种往事,他年轻,需要你多提携啊。”

沈溪心想:“你孙子再年轻,也比我年长,说得好像我是他的师长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由联想到谢丕,谢丕的年岁跟张仑基本相当,而且同样被谢迁托付给他照看,有机会便提拔重用。

不过谢丕显然比张仑“客气”,年后已来见过沈溪两次,一次是在沈家书房,一次是在沈溪于长安街的小院。

谢丕对于跟沈溪交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像张仑那样抹不开面子。

沈溪道:“尧臣兄能力突出,又在都督府任职,应该更多跟军中将领接触,而不是在下。”

张懋笑道:“武夫粗鄙,只会舞刀弄枪,跟他们来往无益,倒是你这边,既对文章有见解,又对行军打仗无比精通,还是让他到你这里来沾染些文韬武略为好。”

“欢迎之至。”

沈溪只能敷衍张懋,他相信张懋这老狐狸不会允许张仑天天往他这边跑,因为军方那些人对他防备心一直都很重。

二人闲叙家常,良久后张懋关切问道:“听说之前魏国公案有结果了?陛下那边可有消息?”

沈溪摇头:“陛下尚未下达任何旨意,可能要等上元节后才有定夺。”

张懋点头会意,又关心地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处置这案子?”

沈溪道:“以魏国公所犯罪行,应处以极刑,不过考虑到他是功勋之后,又是王公贵胄,当赐狱中自尽。”

张懋用打量怪物般的眼神望着沈溪,“何至于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即便他做错了事,还是可以挽回的啊。”

从这句话,沈溪感觉张懋是来替徐俌说情的,或者说是替徐家说情。

沈溪无奈叹息:“在下跟魏国公有一定交情,出兵江南时,他对在下提供不少帮助,奈何他离任后仍旧做出通倭之举,此等罪责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加之他素来贪赃枉法,欺压良民,以张老看来,如何处置才合适?”

“这个嘛……”

轮到让张懋出主意时,这老狐狸顿时“怂”了,支支吾吾道,“老朽不懂这些,就不谈这个话题了。说起来你这里书籍可真不少,老朽得好好看看……”

张懋有意避开话题,但沈溪却知张懋不可能完全避开,因为京师勋贵都怕被徐俌给牵连进去。

沈溪心道:“这只老狐狸前来,看似为徐老头说情,但其实是想从我这里获取口风,想知道年后这案子可能往哪个方向发展。他却不知其实我这边早就结案了。”

二人走到书架前,张懋煞有介事从书架上拿下两本书来翻看,结果却是普通的时文选集。

找了半天,才找了几本比较罕有的书。

沈溪道:“这里有之前文肃公对在下的馈赠,也有谢阁老走前留下的文稿,若说在下的私藏,实在拿不出手。”

谢铎谥号“文肃”,他过世前后馈赠了沈溪不少书籍。

这也是谢铎的精神财富,虽然谢铎门生不少,但让谢铎最满意的“门生”还是沈溪,哪怕沈溪从未曾拜入他的门墙。

谢铎收藏的一些孤本和名作,基本都送给沈溪,而沈溪却没有把其摆到书架上,而是用妥善的方式保管起来。

沈溪很清楚,这时代很容易走水,珍贵的书籍需要好好保存,而不是拿出来展览。

张懋对此不是很懂行,他不是研究学问的,闻言只是笑了笑:“已经很好了,比我家强多了。”说完把书本放回书架上,重新走到客位前坐下,拿起茶水呷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凝固,随即又舒展开。

等沈溪坐下后,张懋问道:“最近可有跟于乔来信交谈?”

沈溪摇头道:“未曾有过书信来往。”

“这样啊。”

沈溪的回答超出了张懋的预料,在其看来,既然谢迁为沈溪创造了这么好的朝局环境,应该是很关心朝堂局势,甚至会时常对沈溪有所“指点”才对。

但张懋却不知,弘治朝这些文官都有很高的修养和品德,无论是他们自己主动退下来,还是说被皇帝勒令退朝,回乡后都颐养天年,不问政事,如此体现他们的高风亮节。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这三位对大明朝有特殊贡献的能臣,在此事上的态度非常一致。

沈溪道:“倒是在下听闻张老你跟一些人走得很近?比如说……魏国公?”

“啊?”

张懋没料到沈溪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徐俌身上,先吃惊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沈溪的某种暗示,当即道,“之厚,你可别误会,老朽跟魏国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平时少有见面的机会,怎会跟他走得近?定是谁在胡言乱语……或者是有些人一厢情愿。”

沈溪笑了笑:“传闻而已,未必当真。”

沈溪神色轻松,张懋却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张懋心想:“这小子果然不一般,知道我来的目的,这是在暗示我别再提此案哪!”

张懋道:“本来涉及大明水师事宜,想问一下你,但想到你现在卸任兵部,有些事不如直接去兵部问王尚书,所以就此作罢。这天气看着着好起来,不复年前天寒地冻,正好多走动走动……”

闲扯一阵后,张懋起身告辞。

沈溪无论如何都是要相送,二人出了院子,天空飘起了雪花。

张懋哈哈笑道:“正说天气不错,谁想居然下起雪来了。”

沈溪笑着点了点头,道:“今年的春天,来得可能会迟一些。”

“是吗?”

张懋很好奇,“之厚,你对天象还有研究?那回头好好讨教你一下,老朽对此可是一窍不通。”

二人走到沈家门口,这边朱鸿进来,手上拿着几分拜帖。

张懋笑道:“每天到你这里来拜访的人都不少,不过让人意外,本来你这里应该门庭若市,为何不见外面有人等候?”

沈溪道:“来人都是先将拜帖送来,若见的话,自会去请。”

张懋点头:“还是你这里门槛高啊,不过也对,现在朝中人谁不仰视你的门楣?不过年轻人也要戒骄戒躁……哈哈,老朽不多叨扰,回去了……”

第二二一六章 势均力敌第一四四八章 武冈州第一三一二章 分娩第二六五一章 弃车保帅第一五六二章 捉放曹第二四九〇章 初具规模第二六五七章 无须避讳第二一五章 还有一个第一章 桃村有雨第九五八章 还是被找到了第八六九章 红双喜第一七三〇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第二一九〇章 不是外人第二二七章 孩子气第二五〇一章 我的梦想第二二九七章 通风报信第一五〇七章 送粮第一〇二〇章 老怀安慰第一一五〇章 兵临第二三〇九章 处处碰壁第二一〇三章 谁对谁错第七九八章 朝议(第八更)第二三九九章 夜访第一九五七章 定局第一九一二章 终于出手了第一六九六章 借刀杀人第一〇三六章 回绝(第三更,求保底月票)第二四五七章 同情心第一一六三章 诱敌深入第七八四章 阉党之祸第六五五章 一条不好赶的路第一六六章 朋友妻不可欺第二〇四八章 玩出事第一四五三章 回光返照第十章 童养媳第二二八一章 请自重第一七五六章 挂牌开张第一八六三章 对峙之局第四三〇章 三元及第(第一更)第二四二八章 见风使舵第二四三〇章 妻管严第四四七章 古方(第四更,献给所有书友)第二五六四章 相聚第一三六〇章 恩威并济(求月票)第二五八九章 安排第一三四二章 坐山观虎斗第一二一七章 耍猴?第一二四章 上路第二一七〇章 对策第一六七五章 束手无策第一五九一章 初体验第一二六六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第一五七〇章 芙蓉帐暖第二四五二章 权力之争第二三九五章 杀手锏第四四四章 俸米风波(第一更)第二〇〇一章 总有抢戏的第一三三二章 合不合适第五二九章 王鏊告状(第四更)第二九七章 罪不容赦(第四更)第一九二一章 叛乱到来第二六二七章 西巡的打算第二〇八章 院试本就没那么简单第二四七九章 拨开云雾第七二五章 蜡枪头第一三二八章 抵达武昌府(第二更)第一〇九五章 大胜之后第一六九三章 公公救我第一一九七章 突然变轻松第一五三二章 计较第二〇八八章 买消息第七三一章 希望第一六九一章 饭桌交锋第六二八章 专门坑人(第三更,谢书友)第一四五三章 回光返照第九四九章 隐藏的狼第八六八章 属驴的第二三一章 狮子大开口第二五九〇章 本性难移第二〇五七章 姑嫂情第二〇六二章 胡商第五三二章 教唆绑架(第二更)第一七五章 来投奔的大伯第二一六四章 盲目第一三一章前途不可限量第七三〇章 当官人的生意经(第三更)第一八四三章 先一步后一步第七七二章 阴阳调和理论第二四九五章 滚滚财源第一三〇三章 预见(求月票)第八十九章 生意难保第二章 头悬梁,锥刺股第二四三八章 玉不琢不成器第一七二六章 殴斗第四〇二章 四子造诣考题(第十二更)第一八二四章 让你来试试第四十五章 光源氏计划第一〇七〇章 兵败并非朝夕事(第二更)第一〇五八章 避战(第三更)第二六三八章 矛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