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危矣啊。”
看着关彝第一时间带来的情报,王迪,痛心的闭上了眼睛。
“……”关彝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拜托,您可是吴国的荆州牧啊,居然痛心邻国的兴亡,哦,是了,那里有你关心的人,不然,我也不能这么着急的告诉这个情报。
关彝,只猜对了一半,王迪固然担忧罗氏女与“刘雄”的命运,但是,自己体内毕竟还是流淌着汉家男儿的鲜血,听闻同族在这片土地上,就这样因为某些人的昏庸之举而惨遭蹂躏,能不难受吗?
按照关彝的转述,虽然谢天无法触及到高层的抉择,但,身在底层,却总是最能体会到这个政策的阴暗面,那么,反向推理回去,也大概知道那些食肉者都干了些什么。
首先,不管是出于业绩政绩上的考量,还是忌惮于外来族群的人多势众,亦或是怕伤了后来者的“脆弱心灵”,当局者都做出了牺牲大汉子民的决定,王迪不知道这是罗宪的乾坤决断还是集体的意见,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当外族一次次的向汉民伸出罪恶之手的时候,这些被欺压者的控诉全都没有了下文。于是,永安就成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白天,汉民们在辛苦的劳作,外族大爷们则是忙到着“床笫之欢”,下午,以黑翼教为首的信徒,吃饱喝足之后开始组织一系列的内部团建活动,深夜,则是那些落单的外族施展才华的舞台,即抢劫和偷窃。
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选择了忍辱偷生(毕竟已经被抛弃了),通过贡献微薄的收入和家人来换取片刻的安宁,还有一部分人(这部分人正在逐渐增多)选择了加入这个组织,接受为期半年之久的培训,来“赢得新生”,只有极少数人和谢天一般,选择了默默的反抗,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大多是身怀绝技,又没有家庭的负累,所以,黑翼教一时半会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直到这一次关彝的“入侵”,让他们中的大多数和谢天一样,获得了解放。
其次,当第一批的外族在三巴地区获得了超级待遇之后,自然会为后来者指了一条明路,所以源源不断的外族人涌入了这一区域,终于导致尾大不掉,政府方面最终只好采取了放任自流,退而求其次,只要保证不进永安和其他几个重要据点滋事生非就好,而这批黑翼教也是很鸡贼,再怎么折腾,也断然不会对政府军下手,双方保持了“和睦相处”的姿态,当然了,你要指着他们真正做出什么贡献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人口统计部门的数据,能拿出来让领导们聊以**一下。至于这么多的人都是从哪里来的,王迪猜测,都是南中和西部三郡“引进”的人口受了诱惑而来,而被掏空的霍氏兄弟,由于没有竞争力,只得再次从深山老林里挖人……由此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外族人口无穷尽也。
第三,这种情形的急剧恶化,最终导致的就是抢无可抢,所以,黑翼教从内部挖潜转向了“打开国际市场”,据谢天说,有一部分黑翼教信徒居然主动前往已经基本沦陷的巴西郡,冲侵略进来的魏军下手(当然了,只是小规模的打砸抢),估计这,也就是官府纵容他们存在的原因,至少也能起到一些“正能量”作用嘛,所以,关彝以此作为推测,这帮黑翼教,不可能只对魏军下手,距离巴东更近,经济更富庶的荆州,才应该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这北井一带的边防军,早就被黑翼教分子给拿下替换了,只不过是之前一直处于隔离状态,这才无从下嘴,而不知内情的自己,按照上级指示派去的医疗队和商团,简直就是送进嘴里的肥肉,估计一口下去就吞的连渣都不剩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听了关彝的分析,王迪点点头,这就可以合理的解释为什么季汉敢于挑起边境冲突了,而关彝大军深入之后,察觉到不妙的黑翼教立刻选择了后退以及隐藏于民间,确定了此番敌军出动人数不多,才最后有了放手一搏。
幸亏这帮家伙没什么战斗素养,全凭人多,关彝又没有恋战,果断退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宜都太守折在里面了,整个宜都郡都陷入空虚状态,这帮家伙要是一拥而入,对敌人情报一无所知的荆州,毕竟会遭遇大难。
充分事实证明,所谓黑翼教,是季汉与我吴国(荆州)和谐关系的破坏者,是巴东与宜都两地和平稳定大局的搅局者,是益州荆州两州人民及广大一线官兵生命安全的危害者,是未来经济交流文化往来的麻烦制造者!荆州上下,将万众一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捍卫领土及子民安全,捍卫地区的和平稳定,铲除黑翼教!
“子均,吾等如何处置?用不用现在就进军永安?”关彝问道。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再怎么粉饰,这一仗也赔了好几百人,不过敌军的战斗力也就是那么回事,我们可不是季汉,没有必要惯他们毛病,更不会有投鼠忌器的心理,只要准备充分,调动训练有素的野战部队,都不用讲究什么技术含量,生怼都能怼赢。
“不急,”王迪摆摆手:“现在也只是知道这一部分黑翼教的实力,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其他核心骨干力量实力如何,那个什么姆奥什么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还都不太清楚,而且,最关键是季汉政府究竟是怎样的态度,万一到时候摇摆不定,甚至暗中支持黑翼教,就尴尬了。”
“不至于吧。”关彝不信这帮家伙会是非不分。
怎么不至于?可不能低估这些组织的洗脑能力啊,当年的黄巾军忘记了?朝廷里面,甚至宦官集团都有和他们打成一片做内应的,甭管是真信了还是有利益需求,王迪相信,官府中人肯定有这样无耻之徒的存在,否则,也不可能短时间就发展的这么快。
“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关彝不甘心,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如鲠在喉啊。
“先做好自己的防护,加强隔离,边境进入最高戒备状态,同时,让李流那边也注点意,不要让外族渗透进来,嗯,不要强调外族,强调黑翼教。”
王迪都快忘了,迁移的外族里面,巴人,也是个不小的群体,而李流和李庠,正是巴人啊,万一他们也在招徕族人开发荆州,那边有人借机早就渗透进来怎么办?
想到这一层,王迪与关彝都出了一身冷汗,说不定这荆州已经有了黑翼教分子啊,只不过是还没有形成规模,只是处于潜伏时期。
甄别,必须立刻开始甄别,就从黑翼教在益州兴起之后开始,对这一阶段以来进入荆州的外族,进行暗中调查!
“对了,这个谢天,可靠吗?”王迪问了另一个问题。
能不同流合污,和庞大的黑翼教周旋这么长时间?
虽然说穿越以后,第一波接触的人当中就有谢天,也算是“故人”,但是和这个故人根本就没有相处过啊,说句实话,要不是关彝怎么一说,都快忘记这号人的存在了,十多年了,那张脸长什么样子都没有印象了。
“应该……可靠吧。”被王迪这么一问,关彝也有点没底:“要不隔离审查一下?”
“算了,这样容易寒了人心,”王迪摇摇头:“就说现在疫情刚刚过去,外来人口一律隔离二十天,将他们这几十个人分开隔离,无需派人监视,二十天之后,将他们拆散分入各个部队当中,再由人暗中监视个十天二十天,如果没有什么异常的行动或者言论的话就可以解除了。”
就算这帮人成了黑翼教的暗哨,要暴露目标,这段时间也差不多了,关键是确保他们不能抱团,不能发展新人,尤其是之前不会有黑翼教的人混进来,也就成不了气候,治病救人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那我们对巴东的这种隐忍状态,维持到什么时候?”关彝问道。
“什么时候?如果没有突发事件的话,就等这件事解决的吧。”终于说到了一件自己比较“开心”的事情,王迪凝重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