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从里面拉开了。
陆漫漫直接栽了进去,若不是里面的人扶住她,她一定能一头撞上地毯上绣的那只鹰。抬头瞧,里面都是他的心腹助理,都在朝她看着。
“那个……”她尴尬地抚了抚头发,小声说:“管家让问你们要不要喝下午茶。”
“刚才送来了。”刘哲笑着放开她,指茶几上的英式下午茶和茶点。
陆漫漫谎没说好,更尴尬了夥。
纪深爵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抬手就是一个响指。
“散了吧。”刘哲拍拍手,带着众人走出去颏。
陆漫漫一直仰着脖子看四周,假装很镇定,等门关上了,干巴巴地说道:“这里很大。”
“过来。”纪深爵向她伸手,转动了一下椅子。
陆漫漫矜持了几秒,走了过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扫了一眼。
这是在白山投资建疗养院的图。把白山那块地方收为自己的领地之后,可以打通白山四周好几个城市,不管是做房地产,还是做企业,都会事半功倍。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白山那里民风彪悍,还没有人能拿下来的,他办到了。
“睡好了?”他等她翻完了,搂着她的腰往月退上抱。
陆漫漫抬了抬眼皮子,没出声。还绷着呢,现在不好意思马上就朝他露笑脸,这样显得气势太弱了。说她装就装,反正她现在拉不下脸和他嬉皮笑脸。
“穿这个挺好看的。”他拉起她的裙子看了一眼,笑着说道。
“你早上还说我长得不好。”陆漫漫横他一眼,小声说道。
“我说我买的衣服好看,你哪里好看,我还没看出来。”他一手撑在椅子上,低低地笑。
“你……你非要气我吗?”陆漫漫柳眉倒竖,小脸胀得红通通的。
“怎么敢,我疼你。”纪深爵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喉结沉了沉。
“你这表情像是要打我,不是疼我。”陆漫漫拧拧眉,严肃地说道。
纪深爵靠近她的耳朵,做了个让她差点没羞死的动作,“用什么打?这个怎么样?这么不乖,应该好好打一顿,打到没力气跑了才行。”
陆漫漫鼓着腮帮子,僵着脖子慢慢转头看他,好半天才啐了一口,红着脸骂,“你怎么说得出口!”
“我不仅敢说,还敢做。”他满脸的笑意,掐着她的脸就要亲。
“我感冒了……”陆漫漫躲了一下,原本不想传染给他的。但又觉得心里气不顺,索性捧着他的脑袋,冲着他的嘴里长长地呵了口气……
药味儿、鸡汤味儿、生姜大蒜味儿,差点没把纪深爵给喷死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纪深爵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就这么个动作,让陆漫漫感受到了夫妻之间的那么点味道,不用刻意修饰,把好的坏的都给对方看。
“你……眼睛看得见的事,还有几个人知道?”她沉住气,小声问道。
“你,妈妈,赵家两个,刘哲。”他长眉微扬,竖起一只手摇了摇。
“许琥珀和丁家兄妹都不知道?”陆漫漫心一紧,听他这么说,赵婧妃在他们母子心里的位置不是一般地重要!
“别把婧妃当成假想敌,我和赵家人的协议就到ssl成立为止。我眼睛的事,你要继续保密,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并没有完全恢复,在晚上很难看清东西。”他沉声说道。
“为什么要装?”陆漫漫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眼前看。
“当你看不到的时候,那些人在你面前都不再假装,他们把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高兴,痛恨,不屑,猜忌,害怕,畏惧,都在他们脸上写着。这样很有意思。”纪深爵笑了笑。
“还没找到害你的人?他就那么厉害?还是把精力都放在赵家人身上了?”陆漫漫小声问。
“都有。”纪深爵平静地说道。
“你大姐很讨厌。”陆漫漫小声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纪深爵挑了挑眉,“但讨厌的人也有她存在的道理,让她继续讨厌吧。”
陆漫漫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那我的事呢?”
“马上办!”纪深爵竖起三指,严肃地说道:“一经查实,坚绝执行,绝不手软。”
陆漫漫盯了他一会儿,软软地呸了一声。
“闹脾气还这么好看。”他捧着她的脸,没敢亲她的嘴,就往鼻尖上啄了一下。
“不好看,丑。”
“没事,我不嫌弃。”他一阵大笑。
陆漫漫恼得真想往他另一边脸上也印一个巴掌印!
“约了时间,你明天可以去接你妈妈。我给她订了机票,让她离开黎水。”纪深爵直截了当地说道。
“为什么?”陆漫漫不满地问道。
“债主这么多,她留在这里干什么?你有空可以去看她。”纪深爵平静
地回道。
陆漫漫沉默了好一会儿,轻轻点头。她不可能让纪深爵去还这笔钱,没这道理,她也不想背这心里债。总之,她不能在这房子里当闲人!
“来,带你看看我们的家。”他站起来,向她伸手。
“我刚看了一圈……”陆漫漫听到这句话,还有些别扭。她第一回来的时候,可是被吓得半死的。现在想想,那个站在屏风后面打响指的男人,就是纪深爵吧?
“丁湛年上回来这里,你见了他吗?”陆漫漫奇怪地问道。
“没见。”纪深爵笑笑,握着她的手往露台走。
他的书房和别人的书房不一样,这里没有书架,没有书,一面墙上是几个液晶显示屏,刚刚关掉,看样子是和各地的负责人开会用的。另一面墙做成了写字板,上面写满数字和公式,反正陆漫漫看不懂。他的大皮椅的位置靠窗,往外看就是那个马场。
露台上有个小电梯,从这边下去,有长长的走道,直通他的马场。
“有钱任性,喜欢什么就建什么。”她抱着双臂,有些酸地说道。
“你以后就能任性了。”纪深爵的食指在她的掌心划了划。
陆漫漫抿唇,飞快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来,看看我的马。”纪深爵月兑下外套,披到她的身上,拉着她快步走上了通道。
从这边过去得走二十分钟,在他的怀里,也不冷。到了马厩前,只见她开始远远见过的那匹黑色骏马正在甩动脑袋,长长的鬃毛把雨水洒得四散飞溅。
听到二人的脚步声,它转过头,高傲并且优雅地提了提右前蹄,乌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纪深爵。
“这是英国纯血马。”陆漫漫大胆地过去,轻抚它的脖子,欣喜地说道。
“你懂这个?”纪深爵有些意外。
“哦,我喜欢看盛装舞步的比赛,感觉很优雅。所以平常多了解了一下,我以前还挺奢侈地跑去学过一段日子。不过,那都是闹着玩的。”陆漫漫笑着,踮起脚,大胆地摸了摸马的耳朵。
“它叫苏荷。”纪深爵叉着双手,转头看马厩里的另一匹小花马,“那个叫漫漫。”
“喂……”陆漫漫瞪他,不乐意了。
“真的叫漫漫。”纪深爵走过去,拍拍小花马的脑袋,笑着说:“你叫它一声试试。”
“懒得理你。”陆漫漫走过来,在小花马的脖子上轻抚了两下,小声说:“如果不是下雨,真想骑马玩玩。”
“那就骑。”纪深爵拿来马鞍,利落地装在小花马的背上,把她往马上一抱,笑着说:“我带你走一圈。”
“可是下雨呢。”陆漫漫抿唇笑,不停地摇头。
“在走道上走走。”纪深爵牵住缰绳,带她出来。
“不用牵,我会骑。”陆漫漫兴致高盎,拍了拍马脖子,小声说:“我看它很温驯。”
“看上去温驯,其实暴躁,和你一样。”纪深爵牵紧绳子,缓步往前走。
陆漫漫歪了歪小脑袋,轻声说:“那你就和大妞一样,看上去火爆,实际上更火爆。”
纪深爵扭头看看她,低低地笑。
陆漫漫这时候心情很愉悦,雨已经小了,细风卷着细雨洒在走道两边的石沿上,不远处的别墅就画里的风景一样漂亮。
这么漂亮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哥哥,小茗和振南来了。”赵婧妃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冲着二人挥手。
陆漫漫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小声说:“她怎么又来了?”
“晚上一起吃饭。”纪深爵慢步往前,笑道:“你是女主人,大方点。晚上我们把新婚夜好好补上。”
陆漫漫想到了大雨里看到的从电梯里一倾而出的汽球,还有站在雨里的他,突然有些遗憾。
如果没有纪桐那一顿劈头盖脑的打,是不是她已经穿上婚纱,和他一起扑进汽球里?那天台呢?天台上是不是真的悬挂满了水晶风铃?
她看着牵着马的纪深爵,小声问:“你真准备了水晶风铃吗?”
纪深爵头也不回,打了个响指……
陆漫漫抿唇笑弛。
他这动作真的很有味道,就像魔术师,一个响指,就能给她变出城堡。
“风这么大,漫漫感冒还没好呢,快回来。”纪妈妈出来了,大声催促二人嗄。
纪深爵把陆漫漫抱下来,拉着她冰凉的手往房间里走。
“快喝一点。”赵婧妃端着姜茶过来了,递到陆漫漫的手中。
“谢谢,”陆漫漫握着杯子,朝她笑了笑。
“漫漫总算笑了。”赵婧妃冲着纪妈妈挤了挤眼睛,过来挽陆漫漫的手,和她一起往客厅走。
陆漫漫的背有点僵,对于不喜欢的人,她装不出喜欢。这样一来,她强行扯着的唇角开始微微颤动。
“嫂子。”丁夏茗站起来,笑得也很勉强。
没有哪个女人看到心上人娶了别人还能笑得出的,陆漫漫觉得丁夏茗笑得比哭还难看。
“深爵,过来坐这里。”丁振南大大咧咧地拍身边的位置,乐呵呵地说道。
纪深爵揽着陆漫漫坐下,顺势往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我就坐这里,给我太太暖着。”
“很冷吗?”赵婧妃掩唇笑,飞快地剥了一块巧克力给陆漫漫,“你尝尝看,这是小茗带来的,她手工做的,味道很棒。”
陆漫漫看了看她,接过来咬了一口。
“好吃吗?”赵婧妃也咬了一个,大眼睛闪亮亮地看着陆漫漫。
“还不错。”陆漫漫笑笑,转头看丁夏茗。
这丫头失恋了,也不掩饰,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纪深爵,每眨一次眼睛,都像快哭出来了。
陆漫漫心软,从纪深爵怀里挣出来,坐去一边,“你陪丁先生说话吧,我去帮妈妈做菜。”
“去吧。”纪深爵抚抚她的小脸,满眼笑意。
“我们也去帮干妈做菜。”赵婧妃跳起来,拉着丁夏茗想往厨房走。
“我不去了。”丁夏茗往后一靠,冲着赵婧妃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不舒服?”赵婧妃眨眨眼睛,关心地问道。
明知故问!陆漫漫好讨厌赵婧妃装出来的讨厌样子,加快脚步冲进了厨房。
“不用你做,你感冒还没好呢。”纪妈妈正在往盘子里摆水果,笑着看了她一眼,“去休息去吧,我来做就好。”
“干妈,我来做。”赵婧妃进来了,笑着开始系围裙,“我最会烧鱼了,哥哥最爱吃我烧的鱼。”
“是吗?我学学。”陆漫漫往旁边一站,一脸羡慕地说道:“我就是不太会做菜,我向婧妃好好学学。”
“我向干妈学的。”赵婧妃弯着眼睛笑,把佣人处理好的鱼拿过来,开始烧制。
陆漫漫在厨房里走了一圈,回来看她烧鱼。
“这叫格陵兰鳕鱼,在我们这边很难买到,不过干妈和哥哥喜欢吃,所以我特地买来的。漫漫,你记着以后在市场直千万别被假的鳕鱼骗到了。不要贪便宜,要买就买好的。”赵婧妃扭头看了看她,眉眼间有些显摆的意思。
看到赵丫头还想显摆做菜的手艺,欺负她没见过正宗鳕鱼,陆漫漫有点好笑。她轻轻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了。”
“不会做饭也没事,反正那小子不会舍得让你做事的,他很疼你。”纪妈妈在一边笑道。
“妻子给丈夫做菜吃,很甜蜜啊。”赵婧妃笑眯眯地说道。
陆漫漫笑了笑,点头,“对。”
“漫漫,你要试试吗,我教你!”赵婧妃朝她招手。
陆漫漫靠近去,一脸谦虚地说道:“那麻烦你了,我有点笨。”
“没事,我会好好教你的。”赵婧妃拿来围裙给她系上,笑着说:“来,我一步步地教你做,保证哥哥喜欢吃。”
陆漫漫还是一脸温驯乖巧的样子,连连点头,“太谢谢你了。”
纪妈妈看两个女孩子相处不错,笑着解下围裙,“那你们先做,我去做点凉菜。”
“干妈,我做我做。”赵婧妃连忙朝她招手,“你去休息吧,我来做,我们有两个人呢。”
“漫漫不太会,又感冒了,别让她做。”纪妈妈摇摇头,要出去。
“干妈,你不是腰疼吗?我来做,我一个人做能做好。”赵婧妃推着她出去,把她摁到沙发上,笑着说:“保证我能做好,也不让漫漫受累,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明天请到了合适的厨子就好了。”纪妈妈
想了想,点点头,招呼丁家兄妹去
赵婧妃跑回厨房,只见陆漫漫站在那里没动,赶紧过去关小火。
“这个火侯要掌控好,来,你试试翻炒这个。”赵婧妃把锅铲给她,站在一边指挥。
“这样吗?”陆漫漫拿过锅铲,笨拙地翻动几下。
“是这样……漫漫平常的拿手菜是什么?等下也做两道吧。”赵婧妃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腕纠正她。
“我平常做得少,就是寻常菜。”陆漫漫笑了笑,谦虚地说道。
“那你也做两道菜?”赵婧妃拿回锅铲,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好的。”陆漫漫点头。
“帮我拿一下辣酱。”赵婧妃扭头,笑眯眯地朝着案台另一侧呶嘴。
陆漫漫在调味瓶里找出酱瓶,递给赵婧妃。
“放一点点就好了,我的发明。”赵婧妃一面说,一面拧酱瓶子,突然一声惊呼,丢了酱瓶子就捂手指。
陆漫漫一看,手指头被划了一条长口子,正流血呢。但是,就这么一道口子,也不至于叫成这样吧?
唷,这不会冤枉到她身上吧?
外面的人已经被她的惊呼声吓到了,赶紧进来看情况。
“我刚拧酱瓶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我怕血……不好意思,吓到大家了。”赵婧妃握着手指,愁眉苦脸地解释。
陆漫漫就怕纪深爵会以为她不小心划到赵婧妃,没想到纪深爵直接过来了,直接从赵婧妃面前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就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陆漫漫摇了摇雪白的十指,看赵婧妃,“是婧妃划伤了,你看看她吧。”
“婧妃自己上药去,血有什么好怕的。你别做了,出来。”纪深爵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不能让婆婆一个人做饭呀。”陆漫漫推开他的手,小声说:“我厨艺再不好,也能做熟,大家委屈一点,吃我做的家常菜吧。”
“鱼已经烧熟了,放点酱就好了。”赵婧妃快步过来,把酱放进鱼里,然后朝她歉疚地一笑,“不好意思,要让你一个人忙了,我晕血的……”
“出去吃。”纪深爵直接下令。
“都这时候了,进城还要四十分钟,还要等上菜,饿都饿扁了。你先出去,我能做好。”陆漫漫把他推出去,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门,“在厨房里面我做主,我做什么,你们吃什么。”
“那让漫漫先做,我马上就来,炒几个小菜就行。”纪妈妈点头,拉着赵婧妃去处理伤口。
“婆婆也不用来,我一个人可以。”陆漫漫大声说道。
赵婧妃这小妮子真有趣,居然给她出难题,觉得她一个人做不出这些菜吗?好笑!
她看了看备好的食材,麻利地开始做饭。纪妈妈赶过来帮她,也被她请出去了。
四十分钟,她做了六道菜。煲好了鱼汤,做了血鸭,小炒鹅肉……还特地做了道考验人厨艺的意大利小牛胫肉,中西结合。
“漫漫这么会做菜啊?”丁振南吃了一口牛肉,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还好,一个人住,平常都自己做饭吃。”陆漫漫坐下来,看向赵婧妃,“要向婧妃学,婧妃的鳕鱼做得很好。”
“鳕鱼,鳕鱼在哪里?漫漫这个鱼汤好鲜啊,太好喝了,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鱼汤。”丁振南又喝鱼汤,朝陆漫漫竖大拇指。
陆漫漫抿唇笑。其实她这些厨艺都是为了韩凌去学的,她就想把自己的先生喂得壮壮的,给他做好吃的菜,每晚和他窝在一起看电视剧……
“确实不错哦。”纪妈妈品了口汤,一脸笑容地点头,“漫漫做菜太好吃了,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还会做这道小牛肉。”
“妈妈喜欢吃就好。”陆漫漫主动给纪妈妈装了一碗汤,构建婆媳和谐关系,从厨艺开始。
赵婧妃的手指包了创口贴,一面尝菜,一面夸陆漫漫,“随便做做都这么好吃,漫漫真厉害。”
陆漫漫笑了笑,“哪里。”
陆漫漫生活环境单纯,不像赵婧妃脑子里沟壑曲折复杂,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件事。后来她才知道,真正的谋算,根本不在和她比厨艺,在纪母面前讨巧。
“太好吃了,”丁振南胃口好,吃得多,也不在意吃相,大口喝饭,大口喝酒,还要拉着纪深爵划拳。
纪深爵头一回吃上陆漫漫做的菜,那享受劲儿都在脸上摆着呢,大半杯红酒下肚,人也兴奋起来了,不时勾住陆漫漫的脖子,往脸上额上蹭几下。
“好吃吧,还觉得我笨不?除了修飞机,我什么都会,还会修车呢。”陆漫漫故意说道。
“嗯,太太很能干。”纪深爵一脸笑容,喂她吃了一口菜,笑着说:“我喂你。”
“三哥很有福气。”丁夏茗又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酒,朝着纪深爵笑,“三哥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这是她晚上喝的第七杯了!
“你少喝点。”丁振南抢掉她手里的杯子,小声责备道:“昨天就醉了,今天还喝。”
“我高兴嘛,为三哥高兴。”丁夏茗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下来了,指着纪深爵说:“三哥一定会幸福的。”
“小茗也会的。”纪妈妈赶紧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小声劝道。
“对不起,”丁夏茗吸了吸鼻子,起身跑向卫生间。
“我去陪陪她。”赵婧妃一脸同情地说道。
“妈,你别介意,这丫头从小就迷深爵。”丁振南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我拿你们都当亲生儿女看。”纪妈妈感叹道:“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地成家立业,都能过得好。”
陆漫漫趴在桌子上,听着从卫生间里隐隐传来的哭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纪深爵显然也被影响到了,眉头轻锁着,手指轻轻转动酒杯。
“我还是带她回去吧,她喝醉了。”丁振南站起来,小声说道。
纪妈妈不好留兄妹二人过夜,和赵婧妃一起送她们到了院门口,才小声叹道:“不该请她们来的。”
“干妈,不怪您,怪我不应该提到这事,我以为一家人应该给哥哥庆祝一下的。”赵婧妃抱了抱她,小声说道。
“你哥确实讨女人喜欢,难得的是你居然不喜欢他。”纪妈妈打趣地说道。
“干妈,我当然喜欢哥哥了!但是喜欢哥哥,就是应该让他过得幸福,过得开心,那他和谁在一起,我都会高兴。”赵婧妃眸子圆睁,诚恳地说道弛。
纪妈妈拍拍她的手,轻轻地笑,“所以我喜欢你,你太懂事了。你爷爷真有福气,能有你这么个好孙女,你们赵家会越来越好的。”
“妈妈也是,哥哥也是。”赵婧妃挽紧她,甜甜地笑道。
“快回去,漫漫忙了一晚上,我去收拾一下,你去休息。”纪妈妈看了看时间,拉着她快步往回走。
这时陆漫漫收拾碗筷,准备开洗了。
“别洗了,我来。”纪妈妈快步进来了,拉开她,微笑着说道:“今晚辛苦你了,不应该让你做饭的。不过厨子临时有事,突然不干了。新厨子马上就能选好,你不用担心。”
“妈,我可以做饭的。”陆漫漫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很能干。”纪妈妈朝她笑了笑,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和你商量一件事,纪深爵已经拒绝我了,但是我还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让婧妃暂时在这里住几天。她爷爷病重,我怕她一个人住着胡思乱想。我知道你们家和赵家有过结,但这些事还没查清,我希望在查清之前,你能暂时摒弃成见,等到深爵把事情弄清楚好吗?我保证,她和我住在后院,不会打扰你们夫妻的生活。”
陆漫漫楞了一下。纪妈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能拒绝吗?而且赵婧妃和纪妈妈认识在先,她们之间已经有感情了,想必赵婧妃平常对纪妈妈一定好,她喜欢嘴甜孝顺的赵婧妃,也无可厚非。
“漫漫,我保证,她是个好孩子。而且她也有男朋友,和小茗不一样。今晚小茗来吃饭也是我的主意,我也是想热闹一点,给你们庆祝一下。昨天闹成那样,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真心实意地喜欢你做我的儿媳妇,因为你让深爵感到高兴,这是万金难求的事。”纪妈妈继续劝说她。
“婆婆,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陆漫漫笑了笑,轻声说道嗄。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纪妈妈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笑着说:“上楼休息吧,感冒了还给我们做菜,深爵已经埋怨我了。”
“他不敢埋怨您,您是他的大宝贝。”陆漫漫连忙说道。
“呵,去休息吧。”纪妈妈拉她出去,一个人埋头在厨房里收拾。
“漫漫晚安。”赵婧妃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见她过来了,冲她一笑。
陆漫漫也笑了笑,慢步往楼上走去。
纪深爵正在放洗澡水,她靠在门框上,小声说:“妈妈让婧妃在这里住,我答应了。”
“你可以不答应,我等下让人送她走。”纪深爵试了试水温,解衣扣,拉皮带。
“我还以为你放水给我洗的呢。”陆漫漫好笑地说道。
“一起啊。”纪深爵反手伸给她。
陆漫漫摇头,退了两步,“我才不和你一起,你是想洗澡吗?”
“知道还问,快来。”纪深爵大步过去,直接把她抱了过来,摁在门上就亲,醇厚的酒香从他的嘴唇上直接蹭进了她的嘴里,“快补给我,我的新婚夜。”
“你还新婚呢,我的骨头都让你扳断光了。”陆漫漫红着脸笑,小拳头在他的心口上锤。
“有吗?这么可怜啊,我给你揉一下。”他掀起她的裙子,直接抓住了她的臀,往前一摁。
陆漫漫被他闹得站不稳,连声求饶,“你好好的不行吗?一定要用这些奇怪的姿势?”
“很奇怪吗?”纪深爵俯下身子,往她唇上啄了一下,慢慢地、一件件地褪她的衣服。
这过程很折磨人,花洒还开着,水打在浴池里,水花哗啦啦地响。
淡淡的熏香在空气里弥漫,让人四肢五骸在香味里一起酥了。她闻出这是糖衣甘草和麝香的味道……
陆漫漫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他把最后一片布料丢开,她才抬眸看他,软软地问道:“纪深爵,你会一直对我好吧?”
“当然。”纪深爵扶着她的腰,慢步往浴池边退。
花洒的水微微有点烫,冲过她的肩,淌过她的背,流过她纤细完美的腰,淅淅沥沥地往下落。
借着点酒意,纪深爵闹得有点凶,攻城掠池,勇猛得不要不要的。
陆漫漫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但求饶没用,纪深爵这时候可不管你求不求饶,除非是真发现把你弄痛了,不然他是绝不会停的。
温暖的水也成了他的帮手,他拿到身边一切可以用的东西,去她身上制造火花。
沐浴露揉出的泡泡,掬在掌心里顺着她背坏坏地往下抚。梳子成了邪|恶的工具,密齿划过肌肤时,微微的疼痛,微微的痒,都让她克制不住地发抖……
鸳鸯枕上,这晚上才真正迎来了一双有情人。大红的被子被两个人踢到了地上,枕头也丢去了那一头。鸳鸯挥着翅膀,羞|羞地挡住了眼睛。
陆漫漫困得睡着的时候,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乖乖,先别睡,我还饿着呢……”
去你的,要死啊!这样折腾下去,她能活几天?
她挥挥手,沉入了梦乡。
陆漫漫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医院。
傅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她去的时候,傅烨已经打完了针,正在和律师通话。
“傅烨,你好点没有。”陆漫漫有点不好意思,慢步走了进去。
傅烨摆了摆手,和律师讲完了,才转头看她,上下扫了一眼,吹起响亮的口哨,“完了完了,我没希望了,陆漫漫你没骨气没义气,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选他。”
陆漫漫更尴尬了,往床边一坐,轻声说:“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错,我连累你了。”
“我不接受。”傅烨抱起手臂,嘴角一撇,“我要的一百万赔偿金,给我带了?”
陆漫漫带了钱来了,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带来了。
“喏,钱都在这里,你先救急。”她把卡递给傅烨,严肃地说道:“你可以请律师,可以租房子,在你找到工作以后再说。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还能帮你问问同学……”
傅烨噗嗤一声笑了,接过了卡,在掌心拍了拍。
“你笑什么?”陆漫漫不解地问道。
“我笑我做人失败,有钱的时候,身边狐朋狗友,少妇少女,不知道多少人围着我转。现在我出事了,居然只有一个陆漫漫拿着钱过来帮我。”他把卡举到眼前,哑声说道:“陆漫漫,你怎么这么憨呢,你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我有什么好怕,我嫁了个有钱人哪。”陆漫漫轻声说道。
“也对,嫁个有钱人真好。我也去找个富婆去。”傅烨咧嘴笑了笑,抬眸看她。
陆漫漫和他对视了片刻,轻声说:“傅烨,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来的。”
傅烨的眼睛亮了亮,哑声问:“你真相信?”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陆漫漫点头。
“傻姑娘。”傅烨把卡递回来,双手一抹脸,又笑了。
“对了,你可以住我妈妈那里,我明天去接她,然后……她要离开黎水,去锦阳去。”陆漫漫轻声说道。
“为什么?”傅烨惊讶地问道。
“这里债主太多了,我不想有人找她逼债,如果你想离开,可以和妈妈一起……”
“我不会离开的。”傅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严肃地说道:“我从哪里摔下去,我就在哪里站起来。”
“嗯。”陆漫漫轻轻点头。
“回去吧。”傅烨朝门口呶了呶嘴。陆漫漫是带着保镖来的,此时两个大汉就站在门口盯着两个人。
陆漫漫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纪深爵说得也对,当年害他的人还没找到,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什么花招呢?小心为妙。
“没事,我陪你坐会儿。你有什么事要跑月退的,我去跑。”陆漫漫轻声说道。
“我没什么事可跑月退,倒是你,我感觉你脸色不太好啊。”傅烨指指她的脸,小声说道。
“我感冒了。”陆漫漫轻声说道。
“检查了吗?”傅烨又问。
陆漫漫点头,“医生到家里给我检查过。”
“仔细一点吧,听说最近有什么禽|流|感,你别沾上这个了,还传染给我就糟糕了。对了,你还说胃不舒服,感冒怎么还会胃不舒服?抽个血化验一下的好。”傅烨提醒道。
“有没有这么可怕,还禽|流|感……”陆漫漫缩了缩肩膀,好笑地说道。
“对了,他们早上让我抽血化验,我都抽了好几管血了,不想让他们抽。钱是你们交的,你就拿这个去化验去。”傅烨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化验单,往她手里塞。
“你还能这样……”陆漫漫笑出了声。
“可以的,护士美女,给她抽血。”傅烨冲着进来给他换针的护士招手。
“别闹,你休息吧。”陆漫漫赶紧起身,把单子放回去。
傅烨看着她往外溜,大声问:“喂,纪太太,还能不能来看我?”
“能啊。”陆漫漫扭头看他,微微一笑。
傅烨看她的眼神有些恍惚,怔了几秒,唇角一扬,“去吧,好好照顾自己。”
陆漫漫点点头,快步走出病房。
昨天吃了一天感冒药,今天感觉好多了,就是昨晚纪深爵闹得凶,现在她还没精神,走几步就是一个长长地哈欠。
“喂。”傅烨追出来了,步子走得有点急,到了门口就只能扶住墙,有气无力地叫她。
陆漫漫赶紧走回去,扶着他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
的那个app还做吗?卖给我吧。”傅烨低声问道。
“卖什么呀,如果你有兴趣,就拿去做!到时候真能赚钱,就算我一股。”陆漫漫连忙说道。
“郭莹已经把技术方面的问题解决好了,充实内容,我去找策划,再搭建相应的商城。”傅烨低声说道。
“你看着办。”陆漫漫抿唇笑。
“那好,我算你一份。我若真能做成,我会感谢你的。”傅烨面色凝重地说道。
“难得有人会觉得我的点子好,若能成了,也是你的功劳。”陆漫漫眸子一亮,轻快地说道:“我会很高兴的。”
“漫漫……”傅烨看着她,呼吸急了急,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希望你过得幸福。”
“会的。”陆漫漫笑了笑,小声说:“你也是,一切都会好的,都会过去。我会帮你的。”
“怎么办,好感动,感动得要死掉了。”傅烨捂着心口,作痛心疾首状,大呼小叫,惹得路过的护士都跟着笑了起来。
陆漫漫往他肩上轻锤了两下,催着他回病床上休息。
“你衣服上怎么会有麝香味?”他突然拧眉,严肃地问道:“这东西是催青避|孕的,伤身呢。”
陆漫漫一下就想到了昨晚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