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浑身浴血，几近休克的黑桃，摇了下头：“让她去医院吧。”
黑桃没动，费子霖这才开口，怒气已经平息：“滚。”
黑桃被打得这么惨，按说我应该已经消气。但不知是我太残忍还是如何，事到如今，我依然觉得费子霖只是在力求平衡，或许是因为我坚持，或许是因为李昂那副看戏的表情，他才会被逼无奈地动手。
但不管因为什么，我都被他这幅样子吓到了，我从来没见过他像这样毫不掩饰地发怒。
能抗争到这一步，我那赖以生存的直觉告诉我，已经到头了。
黑桃自己开车去治伤，我们这边继续维持着骇人的寂静。
突然间，李昂突兀地笑了，笑声有点冷涩。他扭过头来，朝我眯起了眼睛：“那么我也走了，你也早点去医院。”再看向了费子霖时，目光显得有点深刻：“明天晚上，货原样奉还。”
“不用。”费子霖回答：“救了我太太，你也受了伤，货我不会再动心思。”
李昂立刻微笑起来：“一码是一码，平了赌场的事，货我照理该还你。至于救虞雯，我有我的理由，如果你不放心，以后我不救就是。”
费子霖默默地蹙起了眉，没说话。
李昂上车时脚步有点踉跄，显然已经撑不住。我连忙跑过去拉住车门：“我送你去医院吧。”
“别闹。”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大概也觉得我们的关系经过这一番生死已经热络了不少：“我太太的脾气跟你老公一样，一发火就拔刀子。”
“这样啊。”我现在完全不觉得有必要跟李昂撇清关系，便问：“我现在还能要小丑鱼吗？”
李昂摇头：“你有猫。”
“我送走。”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儿，问我：“为什么喜欢养鱼？我认识的女孩子大都喜欢带毛的动物。”
“因为蠢萌啊。”这点很好解释：“我是个粗手粗脚的人，鱼的记性不好，我不小心弄伤它，它也不恨我。”
李昂歪了歪头，靠到了椅背上，转动着车钥匙，说：“好，我最近就安排送到你经纪人那里。你现在快去医院，别再耽误你的伤。”
“谢谢。”我说：“你也快去医院，我明天去看你。”
“我惧内啊。”他笑道：“伤好之后抽空请我吃饭就好。”
“那电话留一个。”
他报了一串号码，等我记好了，就拉上车门，开车离开。
李昂走后，我再转头，见费子霖已经上了车，但没走，看样子是在等我。
我走过去说：“我先不跟你回去了。”
费子霖蹙起眉，没吭声。
“我很害怕。”我细声细气地对他解释：“我想冷静几天。”
费子霖依然不说话，也不动。
可能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到此刻我的情绪几乎走向了完全的负面。
他这两年来的沉默和那种视我如无物的冷淡，和对黑桃偏颇的护短，到今天才算完全刺伤了我：“我是想好好考虑考虑我是不是要这么继续走下去，我很累，如果你对所有人都不好那也没什么，可你唯独对我不好，我没有欠你。费子霖……”
可能是因为对儿女情长这些事一向比较不屑，我说到这里，费子霖蹙起了眉，转头看向我，目光中有着淡淡的不愉。
我只好加快语速：“从来没有人对我好过，所以你可以不搭理我，不在意我，但你这样欺负我就真的太……我想自己考虑几天，想想跟你在一起和我以前的生活到底哪个更好忍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