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在气流即将到达两人之间的一刹那,刘言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尽管那股气流已然行远,但末端依旧在自己手中,依然可以用操控鞭子的手法叠加力道再行推出,顿时一股内力正巧在两位大家族小姐的手掌之间补充上去,那股气流便真如鞭子一般,以波lang的轨迹恰到好处地闪避开二人的缝隙,旋即才变得锋利起来,轰然一声巨响,那辆车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人群中有敏感的家伙已经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恐怖分子搞自杀式爆炸袭击啦!”
四只蓝老虎受了巨大的惊吓,顿时怒吼起来,波察兄妹来即便大呼小叫也已经晚了,蓝老虎们狂吼怒啸着急速奔跑起来,四下尘土飞扬沙石乱溅开来,这华丽官车便一路冲向南门。女卫兵们见平均七八米长的四只巨虎拖着同样庞然的车身狂猛无匹地撞上来,都纷纷开枪射击,但显然这种程度的装备很难立即阻止老虎,反而激发了老虎的兽性,不顾一切地撞了上来,那合金门当然足够结实,血肉之躯的老虎远不能破坏,可是老虎甩动的巨大车身却是同样的精良超合金制成,只呼啦啦一下,便将大门中央撞瘪了下去,尽管没有完全打开,可那些有生育能力的平民男子已经能够钻进去了,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大家冲进去找机会呀!”人们便鱼贯而入,卫兵们不但拦不住,而且混乱之中不能开枪,否则会大面积杀伤平民,而老虎也同样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刘言一惊,暗想道:“没有考虑老虎会不受控制,得赶快制止,以免伤害平民……!”
他就这样想着,手指捻起一缕随便抓来的天然气息,以极为快速的手法“加工”成了肉眼看不见的锐利锥状,一扣之下就要弹射出去。
谁料就在这时候,四只蓝老虎怪吼连连,其中一只嘭地一声弹上半空,顿时腹部肠穿肚烂,暴血狂泼,重重地落下来直挺挺地撞在地面上,登时气绝。余下的三只老虎立即瑟瑟发抖,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地上,不敢乱动。
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壮汉从老虎尸体旁边走出,擦了擦拳头上的血迹,阴冷地望着眼前所有的人,顿时最先冲入南门的老百姓们则萎顿下来,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刘言不由得和人群中的秋冥对视一眼,都暗想道:“苍勇不是因为在联合制药公司门口闹,被皇宫的人抓起来了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而且看上去也没受什么皮肉之苦,黑顿就这么轻易地饶恕苍勇了?”
顿时他俩都想到一个更深层的问题,那就是苍勇即便出于真心喜欢南蛰和想要保护南蛰的心理,也不一定完全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有胆量去闹的。很有可能是黑顿派他去搜寻公主的下落,而发现是落在联合制药公司手里之后,苍勇便私下报告给黑顿,黑顿便多半要他以装作营救公主的幌子尝试着攻击联合制药公司大门,然后看看能不能正面冲进去,就算最终进不到里面,总也能把一进门的大体陈设结构看清楚,然后再私下报告给黑顿。而后来制药公司的主人乞萨夫妇可能是动用了什么新武器,苍勇怕抵抗不了,万一也被擒住得不偿失,便通知女皇,女皇再装模作样地派人来抓他,关于这一推断,估计乞萨夫妇也未必不清楚,人家两口子是宇宙间少见的科学奇才,难道连这点儿招数都想不明白,但这就是政治,大家明知是怎么回事也都不点破,谁第一个沉不住气点破了,就落了下风。
刘言和秋冥都从秋冥的姑姑口中得知,当初苍勇是和平大联盟治下的一个角斗场的著名斗士,后来不堪忍受非人待遇而逃离和平大联盟闯入黑顿女国避难,毕竟他是自己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来的,而不是类似索思修奇或者歌沙兰拜那种领导起义公然造反的性质,属于政治避难,黑顿女国就留下了他,但还是作为奴隶身份继续进行角斗生活。两大联盟藏龙卧虎,自然苍勇不算出众,但在黑顿女国小小的地盘,即便有昆芒家族这样的武学军事世家,但也毕竟是贵族,角斗奴隶中却没有什么高手,加上苍勇本身实力也的确雄厚深湛,顿时鹤立鸡群了,在屡战屡胜之后,终于被黑顿女皇亲自赦免成为自由人,并加入其亲随卫队,成为贴身守护者。
那么这时候苍勇出现,自然是阻止平民百姓进入南门后直奔皇宫了。他出现必然护主,难道说黑顿女皇出现了?
刘言一阵欣喜,他刚才制造这场混乱原本是为了趁乱冲进去,可谁料黑顿女皇自己出现了,这岂不是更好么?他正想要不动声色地凑上去看看黑顿女皇什么样儿,却听到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声音,懒洋洋地问:“苍勇啊,都是什么人在这里闹腾呢?”
苍勇脸上的凶狠暂时消除了,垂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禀告从国夫,是一帮民间想参与选秀的有生育能力的男子。”
“呵呵,我当是什么人,原本还以为是要造反呢,原来是一群做梦都想着发达的贱民。”这家伙明明是个男人,而且声音也很有阳刚的磁性,可说出来的话却酸溜溜地像个电视剧里吃了醋的妃子,真是说不出地诡谲。
然而人们听到“从国夫”一词,最前排的齐刷刷全部匍匐在地,后面的也听明白了,顿时数千人如同波lang推开了一般,哗啦啦地由近及远,最终全部都跪倒叩首。
刘言见秋冥冲他使了个眼色,与此同时就连刚才不可一世的二位大小姐以及坎普察都毕恭毕敬地跪了下来,这才跟着趴了下来。他本人对行礼没有太多拘束,做人随随便便也从不以绝世高手自居,再说这次任务繁重,为了最终找到红体老巢消灭红体之母造福人类甚至总星系苍生,这也不算是什么折辱,他很坦然。他听秋冥的姑姑介绍过宫廷内的情况:从国夫相当于人类古代的第二皇后,第一皇后被称为“正国夫”,余下的统称“国男”,当然其中还有更细的分类。一般而言,女皇的正国夫即第一丈夫未必英俊潇洒,但必然是身体健壮,有大眼光大智慧,除了能给女皇强壮的后代基因,还要在某些国事上为女皇分忧,甚至出谋划策。第二丈夫却一般都是女皇的宠爱秀男步步提拔上来的,除了身体健壮,也需要有点小聪明,不然也混不到这一步,不过最终还必须硬件过硬,那就是需要有一副好模样,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也只能算是长得凑合,放到地球上,只算是中等略微偏上,绝对算不得美男子。难道女皇的口味就这么重?不过又想到在黑顿女国能找到有生育能力的壮年男子,就已经殊为不易了,看着周围想要参加选秀的老弱病残们,这样一对比,便也觉得可以理解了,矬子里面拔高,这从国夫就能勉强算是俊朗了。想到这里又有个古怪的年头,竟然觉得黑顿女皇挺可怜的,在这里当女皇都没得挑选,还不如到地球上选择范围还能更广泛些呢。
当然,那是过去的地球……现在的人们,都在新家园,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铁翔变得更成熟了么?谭觉渐渐开明宽容了吗?想到这些,他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都起来吧,看着心烦。”这男人的口吻如同一个富婆,放在地球上就是吃着软饭还撒娇的小白脸,况且这人相貌阳刚粗壮魁实,一张长脸虽然不丑但也算不上英俊潇洒,加上说这种话,要是顾传侠在场一定忍俊不禁,刘言也觉得挺好笑的,但他始终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在心里觉得颇为有趣。
近万人纷纷站了起来,场面尤为壮观,但没有谁敢还像刚才那样来来往往摩肩接踵,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全部木立当地,从国夫只是说“都起来吧”,并没有说可以来回走动如常了,在没得到从国夫进一步的许可之前,谁也不敢随便用自己的脑袋赌一赌。
“你们这帮人呀,只觉得皇家威风,你们哪知道身在皇宫里的难处呀?”从国夫看样子情绪不错,开始教育起眼前的数百名想参与选秀的民间男子们都大气也不敢喘,看样子这位从国夫名声可不怎么样,估计说不准是天生善嫉面善心毒的主儿,要是被他看成是竞争对手说不定性命不保,故而这些男子们只能不住地称是。
“我劝你们呀,回去吧。皇上每天呀,累得要命,你们是不是以为皇上那么好当呢?皇上他常常工作到深夜,等想要找我们这些丈夫侍寝的时候,偏偏又快天亮了,只能小睡一会儿。秀男经过千挑万选才有可能留在宫中,有时候运气好呢,一年有可能能见上皇上一次,至于临幸不临幸呢,那还得两说。要是运气不好,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那时候就不容得你后悔,想要出宫找个人结婚过普通日子了,那时候你是皇上的人,见不着皇上没关系,你得在皇宫里待到老、待到死!”他最后一句话已经颇为凌厉,目光也随之变得凶狠起来,人群中有人吓得支撑不住,重新跪下了不少。
从国夫看样子很满意这种效果,自以为风流倜傥地傲然一笑,缓和了一下语气:“看看,我又吓着你们了。皇上爱民如子,到时候就要嗔怪我的不是了,他必然会问:‘朕一年内有一半的时间找你伴在身边,你又何必去吓唬这些草民呢?’各位,我可不是把你们当竞争对手才说这些的,竞争对手?你们不配。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入了宫哪,就会明白,这选秀入宫,就跟炒股或者买彩票差不多,这发大财中大奖的不是没有,你们眼前的本国夫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可是失败者呢?九成多的失败者孤苦终老一生,甚至连父母都不能见上一面,你们知道么?到那个时候,你们肯定就会感慨,还是从国夫大人当初说得好,悔不该不听大人之言,还不如当个老百姓,,在老百姓里总算也是奇货可居,有的是姑娘选呢!”
他这话按说还是应该一个娇媚的女人说出来更贴切,被这个壮汉粗着嗓子说出来,刘言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行了,看你们都算明白,那这事儿说到这儿了,毕竟这些草民想要进来,却不是他们把门撞开的。现在咱就来说道说道,是谁撞瘪了大门?”他的最后一句问话声音又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