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见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是翠羽来了?快起来吧!”
“翠羽,查出来了么?快说,那个不把德妃娘娘淑妃娘娘还有本宫放在眼里的贱/婢到底是何方神圣!此刻在哪里,在做什么……”
三人聚在一起处理大大小小的宫务,既要区分轻重缓急,还要商议着联合用印,按理说可以分去不少注意力。但丽妃一见翠羽走进来便立刻发作,似乎不把那人揪出来治罪便不会善罢甘休,她这副暴躁的样子倒是让淑妃暗暗摇了摇头。
一同处理宫务也有一段日子了,可丽妃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人家德妃不过是随意附和了她几句,很明显是在煽风点火,她便这般冲动!
可协理六宫听着好听,但也只是暂时的罢了,不过是表面光,也就能风光一时。
只是,现在被德妃挑拨着耍威风耍惯了,养成了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习惯,等韦皇后日后顺利诞下龙种,届时权利回收大权旁落,她又当如何自处?
继续以这样跋扈嚣张的性子跟韦皇后对着干么?
显而易见的事,偏生她还不能明着劝,一来得罪德妃这条毒蛇根本就不明智,最重要的是丽妃还未必听得进。真要闹起来,届时她反而里外不是人,两面都讨不到好。
与其这样,她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只是,这日之事,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是轻易过不去,非要闹到皇后那里去了。
打量了德妃几眼,见人家正襟危坐,一脸正经,淑妃再次叹了口气,心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既然这样,一切就按规矩办吧。
只是德妃这般上心,破天荒的支持丽妃立规矩,要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答应颜色瞧瞧,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回禀三位娘娘,奴婢查到了!那位姓卫,来自无极县,是今年新进宫的秀女,殿选当选后一直住在储秀宫。昨夜在皇上回乾清宫的路上偶遇皇上,入了皇上的眼,现已封为答应,暂住在映月宫后殿。”
前面的信息丽妃倒是知道,却不知卫杞含住在映月宫。
“映月宫?啧啧啧,本宫倒是没看出来,在后宫里那竟是块风水宝地!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映月宫里现下已经住过三位答应了!”
“三位答应?丽妃你是说桂嫔的映月宫?”
这下连淑妃都有些惊讶了,实在是桂嫔一向心高气傲,自持身份贵重耻于与没有身份地位的嫔妃为伍,可现在却一下子住进去三位答应,还个个都是不那么老实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算上前头的瑞常在,就是演白娘娘那个戏/子……本宫是说非召不能出门那个,还有后来的娥常在,再加上咱们这位新鲜出炉的卫答应,可不是三位了么!”
虽然娥常在和瑞常在现如今都是常在了,但当初两人刚住进映月宫时都只是答应,是以德妃会这般说,倒也没什么错处就是了。
“你仔细问过了么?她为何不愿去向皇后娘娘请安!”
“这个……伺候在她身边的宫人说她身子不爽,昨夜半夜里突然发高热,还请了太医把脉问药闹到很晚才睡下!也不让奴婢进去瞧,一个劲阻止奴婢进去,只说不能吹风……”
“什么,贱/婢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你往外推?若是心里没鬼,何至于此?德妃娘,淑妃娘娘,要不跟着妹妹去映月宫走一趟?这样的狐媚子,本宫却是容不下的!”
“丽妃,说不定她还真是病了,毕竟是头回侍寝……”
“淑妃娘娘也知道她不过是第一回侍寝,可却敢这样拿乔做作,若是不治一治这毛病,往后还能得了?若真是病了,大可光明正大地让翠羽进去瞧瞧而不是急着把人往外推不让看!本宫觉得她分明就是装病怕被识破!”
闻言,德妃适时又往丽妃的大火上浇了些油。
“丽妃妹妹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只怕啊,人家不是身子有病,而是心里有病,就等着皇上去给她医治,好看见她一副病西施的模样呢!”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机会再度勾/引皇上!”
“是是是,丽妃妹妹生就一副火眼金睛,什么狐媚画皮都逃不过!累了这半日,也该走走了!走吧,这样的妙人儿,本宫也同去见识见识!”
德妃都这样说了,还主动向前走了几步,淑妃也只好叫人把凤印收好,无奈地跟着二人往映月宫走去,心里暗暗替这位刚侍寝的卫答应捏把汗。
若是翠羽所言属实,哪怕真的病了,也有不是!
而前面这两个人,一个性情冲动禁不住挑拨现在情绪不好就等着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树立威信,一个面善心黑尤擅挑拨明显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今日犯到这两人手里,偏生还是实打实的大不敬,若是这位卫答应没些本事应付的话,今日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以后的恩宠也很难说。
后宫里这么多花,除了齐阳,慕容琮从未为任何人驻足。
至于桂嫔,只会比德妃更甚,绝对不会帮人说好话。
刘太医开出的那药里似乎有安眠的成分,加之侍寝时受了重创,全身酸痛不已,后来发热又导致身子乏力疲倦,总之,卫杞含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哪怕到现在都还未醒。
德妃淑妃丽妃三人坐着软轿到映月宫时,桂嫔正在心里合计着两件事,一是何时去寿康宫坐坐,把那个似乎有些背景能够让坤宁宫半夜派太医过来诊治还让她亲自陪着的卫答应迁出去。
宫里还有那么多地方可住,断断没有非住她这里的道理!
二是既然她这般娇气,吃食要上好的,连炭都是妃位以上才能用的银丝炭,既如此,要不要帮她扇一扇火,让东西六宫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这般做派。
反正她说的是事实,根本不怕查!
映月宫太小,实在是容不下这尊大佛。
届时,兴许根本就用不着南宫太后发话,宫里的怨气就能把她逼得自己想办法搬出去。
越想便越得意,接着宫人来报,说是丽妃三人来了。
一想到后殿还在榻上睡觉的那位,桂嫔的心情忽然很好,也不用人搀扶,自己就快速跑出去接见三妃。
无他,三人一同来映月宫的目的不言而喻!
“嫔妾拜见德妃娘娘,淑妃娘娘,丽妃娘娘。”
“快起来吧,地上凉。”
“嫔妾谢三位娘娘!早起时红罗那丫头还在讲今日有对喜鹊在映月宫门口叽叽喳喳的,莫不是会有什么喜事。现在果真是应验了,三位娘娘联袂而来,嫔妾这映月宫当真是蓬荜生辉呢。”
哪知,桂嫔还未来得及站起来,丽妃就阴阳怪气地开口。
“蓬荜生辉?呵呵,桂嫔你可真有脸说!难道不是乌烟瘴气么!依本宫说,德妃娘娘竟不必如此仁慈,就应该让她多跪上一会子,好好冷静冷静!要不然,为何一宫主位治下不严,疏于管教,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不把宫规放在眼里,该当何罪!”
像是惊吓一般,桂嫔捂着胸口看着丽妃,一脸不可思议。
“敢问丽妃娘娘何出此言?试问嫔妾哪一日不是风雨无阻,只要皇后娘娘没有提前说不必去坤宁宫,哪一日的请安是落下了的?”
“老老实实待在映月宫,平日里更是规行矩步,不多说一句话,更没出格的行为,也不曾铺张浪费,不晓得嫔妾哪里做错了,要被丽妃娘娘这样辱骂?”
闻言,德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道这个桂嫔果如传闻中一般不好对付,先是说早上只有两只喜鹊报喜,现在又说自己没有铺张浪费,却对丽妃话里显而易见的意思绝口不提,这又是什么意思?
说丽妃是只生活奢靡、不知节俭的没用的乌鸦呗!
整个宫里只怕也就她敢这样讲了。
话音刚落,果见丽妃气的青筋暴起,颤抖着手指着她。
“你……大胆,竟敢以下犯上,来人,给本宫掌嘴!”
见丽妃气成这样,淑妃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任由事态发展,她们明明是来找卫答应的,现在却与桂嫔发生了冲突,届时又该如何解释?
说不定连她都有不是,毕竟三人现在算是在同一条船上。
“丽妃妹妹快快息怒,阖宫上下谁不知道桂嫔出了名的口直心快,却是一点子坏心都没有的,却是不必与之计较,还是办正事要紧。”
可德妃根本就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本宫这回却是不同意淑妃妹妹这话的,毕竟桂嫔方才那些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不解释清楚很难令人信服,指不定就是指桑骂槐,由不得丽妃生气!”
“是么,敢问德妃娘娘,嫔妾方才哪句话说错了?又有哪句话是在指桑骂槐?还请德妃娘娘替嫔妾指出来,若真是错了,嫔妾甘愿受罚!”
说到这里,也不继续跪着了,直接就站了起来,竟是朝门外走去的架势,嘴里还说着让丽妃德妃二人有些顾忌的话。
“自打入宫以来,嫔妾自问恪守妇德,向来规行矩步,啥也没做错!就是方才的话,嫔妾也可以一字不落的在太后、皇后娘娘耳边重新再说一遍!倒是要让她们评评理,嫔妾到底哪里说错了!”
说到这里,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好不可怜。
“要耍威风,想折/辱臣妾,下臣妾的面子,二位娘娘明说便是,嫔妾说不得也会配合一二!谁让嫔妾身份卑微,只是区区嫔位呢!”
说着说着,竟真的哭了起来。
“只是,这般阴阳怪气的何苦来呢,嫔妾自知福薄,虽然身有恩宠,却不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可即便这样,同为妃嫔,你们有皇子和公主傍身的也不能随便冲到映月宫这般羞辱人吧!”
“红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我去寿康宫,本宫要请太后替我做主。去坤宁宫也行,找皇后娘娘评评理。要不然,指不定就被人打杀了呢!”
见她这般强硬不好惹,丝毫不给面子,德妃第一个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细细安慰,又瞧她再没有闹着要去寿康宫,淑妃率先松了口气,德妃更是庆幸自己反应快拉住了对方,要不然真闹到南宫太后那里,她的计划也就全完了。
丽妃简直就是横冲直撞的,她根本控住不住!
再者,她也怪自己方才的话有些过头了。
“桂嫔妹妹这是误会了,丽妃娘娘之所以发怒,完全是因为你这映月宫里有个不知好歹的!对了,怎地还不见人?怎么还不出来见见我们?”
德妃三两下便将话题快速转移,桂嫔也不喊冤了,丽妃也不计较了,一心只想拿卫杞含出气。若不是她,今日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桂嫔的傲气她向来都是知道的,虽然不屑,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人家的后台可是南宫太后,更重要的是,南宫太后向来不喜欢自己。
德妃的话音刚落,娥常在便走了出来,依礼见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