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纸鸢,红木会心一笑。能写出这样词句的人定是不寻常,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运气可以见见此人,不过现在,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将纸鸢置于桌上,等到温云华回来,红木便和他一起出门了,虽不是春季,但最近这凉城可谓是百花盛开。
她对于花说不上热爱,却很是愿意欣赏,却不是看一朵,而是一片。
在她看来,梅自孤冷,菊自清高,牡丹艳俗,若真要选一种她喜欢的花,便是栀子花吧。不娇艳,不争芳,只有清雅的花香。
街上的确很热闹,红木和温云华却是很安静地走着。
不时红木会说一句话,温云华会答一句。
突然有个卖花的小女孩跑到温云华面前,“大哥哥,买些花送给姐姐吧,我的花可香啦。”
温云华俯身看了看,挑出了一串栀子花,递给小女孩一小块碎银子,“不用找了。”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提着花篮开心地跑开了。
温云华把栀子花绑在红木的腰带上,系好了才发现这动作有些不妥,却只是松手后微笑着看向红木。
“谢谢大哥哥!”红木重复着那小女孩的话,眉眼弯弯,丝毫没有在意温云华的动作。
他一向知道她喜欢什么。
红木忽而看见一家名叫“寻常诗阁”的地方,心中突然想到那首诗,便对着温云华说道:“进去看看。”
一进这地方,便感到有花香和墨香混合的味道,很是好闻。而今正是热闹的时候,这地方也有好些人。红木四周看了看,只见墙上挂着一首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雨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当红木念完这首诗,自觉口中十分清爽,忍不住回头对着温云华说:“云华,你看。”
温云华微笑地看着红木,“嗯,确是好诗。”
红木却看见一旁出来了一位男子,此人浑身一种说不出的飘然,一身白衣,对着红木和温云华微微颔首,便有礼地微笑道:“在下楞伽,看姑娘甚是熟悉,故冒昧打扰。”
红木也回以一笑,“公子客气了,不知这墙上诗句可出自公子之手?”
楞伽点头,道:“不错。姑娘觉得如何?”
红木没有丝毫惊讶地回道:“全诗尚好,可这开篇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便已是绝笔,后文倒显不出这第一句韵味悠长了。”
“姑娘好见识,请坐!”楞伽一副晚遇知音的模样,对着红木爽朗一笑,不再拘泥于礼节,一挥袖便坐了下来。
红木看着面前这人,不再和自己客气,也大方地坐下。
一旁的温云华想到红木是欣赏此人才情,便没有多说什么,随着他们一起坐下。
“姑娘不是凉城人士吧。”楞伽说道。
“还叫什么姑娘,我叫红木,这是温云华。”红木偏头看了一眼温云华。
楞伽当然不会在意面前二人是什么身份,只知名字便是足够,只道:“今日有场花会,二位可有兴趣?”
“我们正是准备去呢。”红木笑道。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给自己好感觉的人,红木也是很平静地对待。
三人一路便出了寻常诗阁,往花会走去。一路上,楞伽也和红木相谈甚欢。
天色渐晚,这凉城却是愈加热闹。就比如,前面凉城的最大酒楼--凉薄酒楼,因为今天的花会中,最有意思的项目将在这里举行。
来往的人自然很多,红木他们都感到比较拥挤,可还是在这里找到了位置坐下,还算视线比较好的位置。
“红木,你以前可有看过我们这儿的花会?”楞伽坐在红木的左手边,转头问道。
“倒是看过几次,颇为精彩。”其实红木是不想扫楞伽的兴,因为每次这里的花会都是比试诗才琴棋,开始还有些兴趣,后来就没有多少了。而红木之所以来,只是因为这里会聚集大量人士,她还是为了那信中之人而来。
红木见温云华依旧安静地坐在一旁,目视前方。温云华感觉到红木的目光,转过头看了一眼,只微微一笑,又转过视线。
“感谢各位在今晚来到我们凉薄酒楼,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首先还是有请端王爷。”一打扮正式得体的男子恭敬地请上那凉城城主--端王爷。
其实对于端王爷,红木只算和他是点头之交。因奇峰一别,影影就被选入端王府,为端王爷做事。可自奇峰一别,红木就没有和与奇峰有关的人接触了。
而上次见到影影,她却在为轩辕泽做事。这其中奥妙,红木也就不得而知了。
“各位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愿今晚玩得尽兴……”回过神来,红木也就只听到这么一句。
第一个节目开始了,一群打扮地艳而不俗的女子上台扭动着腰肢,吸引着在场男子的目光。
红木这次悄悄瞥了一眼右手边的温云华,却正巧见温云华带着温润的笑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异常,自己这是怎么了?红木极力甩去脑中的不明情愫,依旧大方地看着温云华。
温云华见红木如此,心里有些感慨,有些心酸。自从那人之后,红木似乎关闭了自己的心房,不再去想那男女之事。不过近日……温云华嘴角微勾。
“阿茹……”温云华开口,眼睛却看着坐在四周的人。
“嗯?”
“今日在场的名士还真是比以往多了许多。”
“对啊,可能是对今年的武林大会比较感兴趣吧。”
“可今天却有些多得离谱……。”温云华说道。
红木微眯眼眸,笑道:“云华你忘了,今年是每四年中十大高手汇聚之年,你说那些人还不感兴趣么?”红木和温云华在如此热闹的地方小声地谈论着。
“你们在说什么?”楞伽忽而看向红木,见她和温云华私语,笑问。
“呵呵,没什么,在说今日这场上女子可有入了楞伽兄之眼的。”红木打趣道。
“你这女子,真是……”楞伽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红木却是面带笑容。
红木一听,也接着楞伽的话说:“我这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哈哈,”不知为何,这人让自己很是放松,都快赶上和温云华相处的时候了。
“今日既是花会,我们酒楼当然也不会让大家失望。恰好我们这里新得了一株罕见的植物,特拿出来让大家欣赏。”台上之人朗声说道,之后就有人推着一架小车上了台,掀开盖在车上的黑布,一株晶莹剔透,布满水珠的娇艳植物就出现在大家眼前。泥土上的花没有枝叶,冒出的水珠越看竟越像人的鲜血,而这植物竟被锁在笼中!在场之人无不惊叹,世间竟有这等罕物!
于是就有一位大汉发问:“这东西叫啥?”
台上之人得意地介绍道:“此为血魅。千年才得一株,其性凶,大家可不要看着觉得它娇弱,它可是咬人的。若不是用笼子关住,其杀伤力抵得上十名拔尖的杀手~”
一听这东西还咬人,众人不禁哗然。
楞伽也对着红木说道:“红木,你看这东西真会咬人吗?”
红木不置可否,只是对着温云华会心一笑。
她知道,这不是什么花卉,而是一个神秘的种族所饲养的杀人毒物。
很快,有人提了一只鲜活的白兔扔进笼子,霎时血魅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吞下这本活蹦乱跳的兔子,很快就散发出一股恶臭,在座之人纷纷掩鼻的同时,心中也打消了一些对这毒物的觊觎。
“阿茹,你怎么看?”温云华随意地问了一句。
“顺其自然罢。”
于是那盆血魅就被放在台上一角,又陆陆续续有人上台比歌赛舞,舞文弄墨。
正当大家看得入迷的时候,突然之间,楼中灯光全灭!
整座楼里来的人大多身怀武艺,虽有惊呼声,却不至于立马就处于混乱的状态。
温云华和红木依旧坐着,温云华却在灯光全灭的一瞬间握紧红木的手,处于警戒的状态。而此时红木的注意力却不在温云华的这一举动上,她隐约感到,有些不同寻常。
楞伽也有感到有些突然,但也没有离开位置,只是在较为混乱的人声中对着红木喊道:“红木,温公子,你们还好吧……”
“我们还好。”红木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知从哪里,一阵刀剑的摩擦声就响了起来!顿时,四周处于迷茫状态的人也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保护着自己,也不顾黑暗中是否会伤到其他人。
忽而,不知谁大叫了一句:“血魅被放出来啦!啊!”
此话一出,本就打成一团的人群更是散乱,纷纷努力向出口涌去,却因为太过混乱没有秩序,致使不少人受伤。
“阿茹……”温云华再次唤道,“我们要不要出去?”
“不,”红木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好心情制造这么个局面。”正说着,突然一把反射着月光的寒剑向红木袭来,温云华随手拿起身旁的一个茶杯就挡了出去,正好击中那人的眉心,而他自己,握着红木的手也越来越紧。
在自己面前伤害阿茹,真是放肆!
就在温云华击杀了那人之后,又有好几个人向温云华袭来,借着月光,温云华快速解决了这几个人。
“阿茹,你怎么样?”温云华有些紧张地问。
“我还好,你当心。”红木用使人安心的语气说道。其实她知道云华的武功不错,但对方人多,且敌暗我明,看来他们此行是时候离开了。本来决定一探究竟的她,此时决定放弃,她不想让身边的人受伤,红木如是想到。
可现在老天就是不愿成全她,因为她看到那株血魅正向自己的方向快速移来……
温云华当然也看到了,随即不顾一切地转身,用身体护住红木!
而红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温云华抱在怀中。就在刚才,就在血魅快要接触到红木的一瞬间,温云华一把抱过红木躲开,却不慎被血魅的尖端划伤,顿时血流如注。
“云华!”红木一把接住温云华下滑的身体,快速地将一粒萱罗丸喂到他口中,又对着血魅洒了一把粉末,整个过程快速而干脆。
看着温云华的伤口依旧严重,红木心中焦急,她现在要离开!红木利用自己身形的敏捷从混乱的人群中把温云华带出了酒楼,“阿茹……”温云华依旧温婉但明显有些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你别急。”
“云华,我不会让你有事。”红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得说道。因为她知道,一旦被血魅伤到,毒性便会瞬间遍布全身。她虽用萱罗丸暂时压住了部分毒性,但怕是撑不了多久。
红木顿时紧闭双眼,一只手依旧被温云华握着,另一只手也是紧捏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