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广承见上官茹生气了这才怏怏的往外走去,上官茹吩咐下人去把上官云崤请进来,不一会的功夫上官云崤满面愧色的走进廖家的会客大厅,上官茹待答不理的问:
“您就是上官老爷吧?咱们有二十年没见面了吧?”
上官云崤低声下气的说:
“茹儿,咱们上官家这回摊上大事了,老爷爷我也只有来求你了。”
上官茹质问道:
“现在想起我来了,不是当初你们把我们娘俩往死路上逼的时候了?”
上官云崤羞得面色通红苦笑着说:
“当年是你爷爷对不住你们母女,可是他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他是活该。”上官茹说:
“你们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大少爷刚刚从知府衙门回来,你那个不争气的孙子早就认罪了,这事我帮不了你,你回去给他准备后事吧!”
上官云崤央求道:
“茹儿,这事咱们输不起啊!这里面不只是术儿一个人的性命,他若是死了咱们上官家可就全完了。”
“我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事?”上官茹说:
“这能怪的了谁,还不是他自己不争气,昨日刚抓起来当堂就认了罪,你让我怎么替他说话?”
上官云崤老泪纵横的说:
“茹儿,老爷爷求你了,看在你爹的份上你也不能抛下咱们上官家不管啊!你若是觉得当年老爷爷对不住你,老爷爷跪下给你赔罪你看行不行?”
“好了。”上官茹看着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在眼前痛哭流涕也不禁心软起来,缓和了一些口气说:
“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再到知府衙门去一趟,就是不知道洪知府会不会给我这么大的面子?”
上官云崤急切的说:
“拖到明日万一再有变故可怎么办?”
上官茹答道:
“洪知府刚刚和大少爷喝的大醉,现在去了也是白去。”
上官云崤微微的点了点头悄然退了出去……
次日吃过早饭上官茹收拾妥当乘轿赶往知府衙门,洪占泽穿上官服正要升堂忽然听说上官茹来访他只好起身出门迎接,见到上官茹洪占泽喜笑颜开的问:
“贤侄女,你怎么来了?”
上官茹微微一笑说道:
“听广承说有人给伯父送来几条孟津的鲤鱼,茹儿也想来尝尝鲜。”
洪占泽把上官茹让到后堂说道:
“贤侄女先到后院和你伯母说话,待老夫升完堂再回来和你叙旧。”
“伯父这是要升堂啊?”上官茹说:
“正好我也是来报案的。”
洪占泽莫名其妙的问:
“贤侄女报的什么案啊?”
上官茹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马上有下人过来奉茶,她喝了两口茶说道:
“府里前几日丢了一个家人,接连打听了几天听说是让伯父给抓起来了。”
洪占泽哈哈大笑的说:
“贤侄女说笑了,别说府上的人在外面没有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坏事,就算做了违法的事伯父又岂能抓你的人?”
“难道是我听错了?”上官茹故作惊讶的问:
“莫非上官术不在府衙的牢中?”
洪占泽一愣神反问道:
“这上官术怎么成了贤侄女的家人?”
“怎么不能?”上官茹说:
“我姓上官他也姓上官,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洪占泽为难的说:
“你怎么不早说啊?上官术的案子已经定下来了。”
上官茹答道: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啊!还请伯父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你有所不知。”洪占泽解释道:
“这件案子的公文已经上承刑部,现在这件案子不再归我管了。”
上官茹满不在乎的问:
“人不是还在你这吗?我不管案子归哪管,只要你把人给我放了就行。”
洪占泽谨慎的说:
“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上面追究下来老夫顶上的乌纱可就不保了。”
“那就重审。”上官茹不高兴的说:
“无论如何这个人一定得给我保下来。”
洪占泽苦笑着说:
“自古以来哪有自己推翻自己的案子重审的?你这不是难为老夫吗?”
上官茹拉下脸子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洪占泽有些不服气的说:
“我们这些吃衙门口饭的人比不得你们,稍有不慎可能就要身败名裂,这次老夫真的帮不了你。”
“好。”上官茹站起身恐吓道:
“我也不难为伯父,我这就去襄阳找我娘,我们一起去告御状,我就不信搬不倒你——断的案子。”
这一招可真把洪占泽给吓住了,他赶紧缓和了语气说:
“贤侄女,你先坐下,你这是什么脾气啊?怎么还听风就是雨?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伯父我非得跟你翻脸不可。”
上官茹闻言坐下用询问的眼光盯着洪占泽,此时一个差官进来禀报:
“启禀老爷:原告和被告都已经传唤到堂,请老爷升堂问案?”
洪占泽骂道:
“不长眼色的东西,没看到本官正在和上官小姐商量正事吗?今天不升堂了,把人都打发回去让他们明天再来。”
差官稀里糊涂的挨了顿骂只好出去依照洪占泽的吩咐办事。
洪占泽犹豫了一会眼前一亮说道:
“我看这么着吧:人我即即刻就放,但是他从今以后不许再叫上官术。”
上官茹爽快的答道:
“只要人活着就行,别的我不管。”
洪占泽又说:
“还得麻烦上官家给上官术办一场丧事?”
上官茹答道: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你去和他们家的人说,除了要人别的我不管。”
洪占泽吩咐道:
“来人,去死牢里把上官术提出来。”
一个差官答应一声刚要出去,洪占泽又说:
“到后宅找夫人要件干净的衣服,让他收拾干净了再到我这来。”
差官不敢多问先到后宅取回来一身洪占泽的便衣然后又到死牢里去提上官术,上官术简单的梳洗一下来见洪占泽和上官茹,一眼见到上官茹他委屈的叫了一声姐。上官茹问:
“原来你认识我啊?”
上官术羞涩的笑着说:
“咱们咸阳城里谁不认识你啊?只是你整天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我们不敢往你跟前凑合。”
上官茹和洪占泽闻言都笑了起来,上官茹说道:
“要是没有你这个嚣张跋扈的姐恐怕你的小命就没了。”
上官术傻傻的一笑站在上官茹身边等候吩咐,上官茹站起身刚要告辞又想起事来,回过头对洪占泽说:
“那我的地呢?”
洪占泽又被问的一愣,苦笑着说:
“贤侄女,那块地没有地契并不是上官家的。”
上官茹理直气壮的说:
“既然上官家花了钱,那块地就是上官家的,上官家的地一寸也不会让给别人;不是没有地契吗?正好伯父给写一张地契吧!”
洪占泽无奈地说:
“好、好、好,我就写到你的名下行了吧?我的小姑奶奶。”
上官茹不屑的说:
“我可不稀罕那三瓜俩枣的,就写到术儿名下吧!”
洪占泽一撇嘴说:
“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上官茹恍然大悟的说:
“那就请伯父给术儿赐个新名字吧!”
洪占泽沉思了一会说道:
“那就把术字改动一笔变成禾吧!以后就让他叫上官禾。”
上官茹对上官和说:
“还不多些伯父。”
上官和闻言跪在地上说道:
“多谢伯父。”
“好了。”以后你们姐俩少给我惹点麻烦就算照顾老夫了。
上官茹喜笑颜开的说:
“茹儿说话莽撞,若是有不当之处还请伯父不要见怪,都说子不孝父之过,改日让我爹爹亲自来给您赔罪。”
“你啊!”洪占泽气的哈哈大笑的说:
“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给说遍了,我是拿你没办法了;刚才不是说要吃鱼吗?”洪占泽指着伺候在身边的衙役说道:
“你去到池塘里捞几条鲤鱼给上官小姐带上。”
“多谢伯父。”上官茹说着转身出去到后宅跟洪夫人说了会闲话然后带着上官和和几条鲤鱼洋洋得意的回家去了。
上官和寸步不离的跟着上官茹一直来到廖家的大厅,上官茹笑着问:
“挨打了吧?”
上官和摇摇头说:
“没有。”
上官茹不高兴的说:
“真是个软骨头,都没有挨打让你招供你就招了?”
“姐,你是不知道。”上官和说:
“姓洪的手下那些差官太不是个东西了,他们把我放在一个小屋里用炉子烤,还一滴水也不给我喝,渴了一天一夜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问什么就承认什么。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上官茹说:
“我这可不要软骨头。”
上官和煞有其事的说:
“姐,为了你我豁出性命也不会皱皱眉头,我不怕死就是怕疼。”
廖广承在一旁憋不住笑着说:
“你这兄弟是当皇帝的坯子,这是汉献帝的原话。”
上官茹噗嗤一笑对上官和说:
“好吧!你从明日开始就到府上来吧!正好帮着你姐夫料理料理家务。”
“唉!”上官和答应一声刚想往外走回过头又问:
“姐,他们不会把我再抓回去吧?”
上官茹反问道:
“你不是不怕死吗?”
上官和挠着头嘿嘿的一笑。上官茹又仔细的交代了几句才打发他回去。
送走了上官茹姐弟洪占泽找来一个心腹之人,让他给死牢里一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犯人送去一根麻绳,当晚这个犯人就死在了牢中,经过仵作验尸证明此人就是上官家的公子上官术。
洪占泽得到消息派人去传唤上官术的父亲上官陌前来认领尸体。
上官陌听到传唤,一面命人在家中准备丧事一面带人抬着棺材到府衙领尸,来到衙门口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把上官术的尸体扔进了棺椁之中。看守尸体的差官上前客气的说:
“上官老爷,我们大人在后堂等候,请您到后堂说话。”
上官陌答应一声来到后堂见洪占泽,二人相互寒暄了几句洪占泽说道:
“令公子在狱中自尽乃是本官失职,还请上官兄见谅。”
上官陌一脸正气的说:
“都是犬子自作自受,大人对他已经很照顾了,上官陌和家父对大人都感激不尽。”
洪占泽拿过一张纸递给上官陌说道:
“经本官查实上官术与人争斗闹出人命确实不假,不过这块地的确是上官家所有,这是地契上官兄请收好。”
上官陌接过地契恭敬的说:
“多谢大人。”
洪占泽略带失落的说:
“回去好生筹办公子的葬礼,改日本官亲自去吊祭公子。”
“是,大人。”上官陌爽快的答应一声告辞而去,临走之时一不留神落在桌上十几张数额很大的银票。
上官术的丧事办的极其隆重,上官陌不但请来和尚诵经、道士做法,还花了大笔银子雇来上百名妇人守在灵前日夜不停的轮番痛哭,若是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肯定会感动的不得了,为了省去日后的麻烦上官陌依照道士的法旨把这个上官术的尸体火葬之后才抬到乱葬岗掩埋。
上官和自此之后每日殷勤的到廖家帮着廖广承料理家务,廖广承见他办事机灵、能说会道对他也甚是喜爱,一应琐事都交由他来处理,自此上官和因祸得福成了上官茹的亲信。
这日上官和闲着没事坐在廖府门口和几个小厮说笑,猛然间抬起头正好看见胡伟博骑着马从门前经过,他立刻低下头转身往府里走去,可是胡伟博把他的容貌看的个清清楚楚,胡伟博沉吟了一会掉转马头直奔知府衙门去找洪占泽。
洪占泽对这个胡家的掌门也是以礼相待,让进后堂客气的问:
“胡掌门匆匆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胡伟博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
“胡某今日看到上官术了。”
“谁?”洪占泽问。
“上官陌的长子上官术。”胡伟博重复道。
洪占泽呵呵笑着说:
“胡掌门见鬼了吧?上官术是本官看着抬走的。”
胡伟博恳切的说:
“胡某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上官术无疑,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把他抓来一问便知。”
洪占泽爽快的答道:
“好啊!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上官术的?”
胡伟博说:
“廖府。”
洪占泽若有所思的说: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上官夫人的堂弟长得倒是跟上官术有几分神似。”
“不是神似。”胡伟博抢着说:
“胡某可以断定廖家那个人就是上官术。”
洪占泽疑惑的问:
“本官这就不明白了,上官术为何会在廖家。”
“上官茹是上官云峰的孙女,上官云峰和上官云崤是亲兄弟,他们本来就是一家。”胡伟博说完这句话才知道后悔,可是已经覆水难收。
洪占泽点点头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本官来的时日尚短还不知道这里面千丝万缕的关系,既然如此就更没什么可奇怪的了,上官和和上官术乃是自家兄弟长得相似这再正常不过了。”
胡伟博说:
“大人还是把那个所谓的上官和抓来审一审,我觉得这个人太可疑了。”
洪占泽挖苦道:
“胡掌门真是说笑了,总不能因为上官术一个人犯了王法本官就把上官家的人都拿来审问吧?这抄家灭族的事本官可做不了主,胡掌门还是亲自去找圣上请旨吧!”
胡伟博听洪占泽如此说不禁气的满脸通红,又盯着问:
“那块地呢?那块地大人总得断给胡某吧!”
洪占泽劝道:
“算了吧!胡掌门,上官家为了这块地都出人命了,这块地就给上官家吧!”
胡伟博质问道:
“大人可不能如此徇私啊!这块地明明是我们胡家先买来的。”
洪占泽笑着问:
“既然如此还请胡掌门把地契交给本官,本官这就去找上官陌把地给你要回来。”
胡伟博急切的说:
“要是有地契胡某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吗?那原本是块荒地从来就没办过地契。”
洪占泽理直气壮的说:
“可是上官家有地契啊!上官陌亲自拿出来给我看的。”
“不可能。”胡伟博斩钉截铁的说:
“大人就不要偏袒上官陌了。”
洪占泽自信的说:
“胡掌门尽管去看,若是上官陌拿不出地契这块地就是你的。”
胡伟博此时也明白了其中玄机,气的跺足捶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