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晴离开瘟神庙以后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每日流浪在荒郊野岭很难找到避风的地方,眼看着吃光了带出来的食物,她又开始挨饿了,这个季节遍地枯黄连一棵绿色的野草都找不到!
沈雲晴始终不忘她父亲生前的忠告让她一路往日落的方向走,她忍饥挨饿的走了两天,这两天一个喘气的东西都没有看到,小雲晴绝望了,她瘫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坐以待毙,就在此时有一群人从她跟前经过,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紧走两步来到沈雲晴跟前说道:
“这孩子还有气,赶紧救她。”
沈雲晴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
“我没事。”
雁卿淞惊奇的问:
“你这孩子是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岭来的?”
沈雲晴怕说出自己的身世眼前这个人会扔下她不管,可是看着这人凌厉的眼神她又不敢隐瞒,低声的跟雁卿淞叙述:
“我是秦州人,秦州闹瘟疫城里但凡活着的人都跑了,我也跑到了定西县,后来定西县也闹了瘟疫我才跑到了这。”
雁卿淞追问道:
“秦州人去城空是今年开春的事。”
沈雲晴打断他的话说:
“没错,我就是开春出来的。”
雁卿淞被这个六七岁的孩子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刚刚三尺高的姑娘竟然孤身一人在外面漂泊了一年,若是说别的孩子活到现在是奇迹,这个姑娘活到今天就是神话!
此时跟在雁卿淞身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走过来扶起沈雲晴给她披上一件皮衣问道:
“饿了吧?我这有馒头你能吃下去吗?”
沈雲晴点了点头,那女孩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沈雲晴,沈雲晴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她看到这些人没让自己吓跑心中很受感动,虽说神志清醒眼睛却很恍惚,只知道给自己馒头的是个女人,她诚恳的说:
“大娘,你真是个好人。”
一群孩子听她如此说都笑了起来,雁卿淞说:
“柳儿,先别让她吃的太多,给她喝点水。”
那个叫柳儿的姑娘拿出一个牛皮水袋递给沈雲晴,沈雲晴又喝了点水身上顿时有了力气、眼前也亮堂了许多。雁卿淞喊道:
“大勇,你背着她。”
“不用。”沈雲晴拉着柳儿的手站起身说:
“我自己能走。”
雁卿淞感叹道:
“这丫头若是个小子,跟在我身边日后必定会是武林中的凤毛麟角,真是可惜了!”
一个叫武泰来的孩子听雁卿淞如此夸沈雲晴脸上不免浮现出嫉妒的神情。
雁卿淞为了躲避瘟疫每日带着这些孩子在荒野中露宿,只是偶尔经过某个小镇的时候派何大勇和武泰来买些馒头。每晚带着这些孩子守着篝火入睡雁卿淞也不禁有些发愁,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扔下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不管,思来想去只好放弃寻找铸剑奇石的念头带着这些孩子往地广人稀的地方行进。
走了两天又来到一个小镇上,雁卿淞打发人买来馒头让这帮孩子吃饭,他到酒馆里买了一壶酒顺便打听周围的风土民情。
每个孩子拿着两个馒头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唠嗑,沈雲晴吃完了又伸手到笸箩里去拿,武泰来打了一下她的手说:
“不许再吃了,剩下的还留着路上吃呢!你个小饭桶还没完了。”
沈雲晴赶紧把手缩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柳儿不高兴的说:
“你管他做什么?不就是个馒头吗?咱们家雁爷买的起。”
这些孩子里面数柳儿最大,所以大家都叫她柳姐,武泰来说:
“柳姐,你也太偏心了吧?昨天我多吃个馒头你还说怕不够吃呢!今天又帮着这个什么也不能干的小饭桶说话,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我啊!我武泰来也不是好欺负的。”
坐在他身边的周欣也附和着说:
“是啊!我们谁敢多吃多占啊!也就是跟着咱们家老爷大家伙才能活命,以前我娘活着的时候我们家连窝头还吃不饱呢!”
柳姐听他说话更生气了,拿起馒头递给沈雲晴说:
“吃,要是还不够就再吃一个,我看谁敢管你。”
周欣不甘示弱的站起来质问道:
“凭什么啊?”
此时在一旁看书的何大勇拉下脸子说:
“你们这些小子有点气量好不好?怎么跟一个小不点较上劲了,也不怕别人笑话,闲着难受练功夫去。”
雁卿淞也经常教这些孩子练些武功,何大勇虽说是个书生可是功夫练的最好,所以周欣等人都怕他三分,听何大勇说话他只好撇撇嘴走了,武泰来也转过身跟别人说些闲话。柳姐笑着对雲晴说:
“吃吧!这馒头有的是。”
雲晴心里虽然委屈但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低声说:
“我饱了。”
柳姐无奈的放下馒头抚摸着雲晴的头发说:
“等雁爷带咱们安了家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让你吃个够。”
雲晴微笑着点了点头憧憬着柳姐说的那种日子,从此她事事察言观色、小心谨慎唯恐惹下是非。
雁卿淞打酒回来看着大伙已经吃完,让何大勇招呼着收拾东西启程,走在路上柳姐毫不避讳的告了武泰来一状,雁卿淞叹息道:
“咱们得先找个安身的地方,总也得想办法让孩子们都吃饱了。”
走在一旁的何大勇说:
“咱们这样坐吃山空总也不是个办法,眼看着包袱里的银子是越来越少了。”
雁卿淞果断的说:
“我刚刚听人说这离西海不远,咱们到西海打鱼去,吃鱼总比挨饿强。”
柳姐高兴的说:
“比吃馒头也强,我会烤鱼、还会炖鱼,咱们还可以晒鱼干。”
其他人听了也都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来。这些年岁大的跟着雁卿淞一路走一路说笑,几个年纪小的就落了后,一个叫杜鹃的小丫头看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半个馒头塞进雲晴的手里低声说:
“我知道你没吃饱,快吃吧!这是我剩下的。”
走在她前面有一个叫画眉的也转过头把半个馒头塞到雲晴手里说:
“我这还有半个。”
雲晴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们,杜鹃说:
“我们知道你饭量大,两个馒头不够吃,你快吃啊!吃完了咱们也好赶紧追上去。”
沈雲晴转过头偷偷的吃下这两块半个馒头,然后跟着杜鹃和画眉匆匆的去追雁卿淞,前面的人都以为他们贪玩谁也没有在乎过这三个孩子的举动。从这日开始杜鹃和画眉每顿饭都给雲晴留半个馒头,雲晴心中很感激她们俩!
就在雁卿淞离开白家一年左右的一个早晨,白震楠练了一套剑法之后觉得五脏六腑都因为膨胀而疼痛,他一直修练的是他师叔荧仲子送的秘传剑谱,这套剑谱是巴山三十六套《连山剑谱》中的一套名叫《龙战诀》,据说这部剑谱只传嫡系掌门,剑谱里记录的心法是将真气迅速凝结起来在最快的时间里爆发出最大的力量从而击败强敌。白震楠苦练了十年倒是具备了瞬间杀敌的能力,可是时间一长觉得练功之后对自身的损伤非常之大,好像五脏六腑都被已经被自己迅速膨胀的真气所伤。
白震楠坐下静静的调息了一个时辰左右才略感舒适一些,此时他的夫人也带着女儿到花园里来散步,七岁的女儿傲月见到白震楠快步跑到背后蒙住了他的眼睛,白震楠笑着说:
“月儿,你个小懒虫这么晚才起床?”
月儿回答:
“谁说的,我已经练完剑了!”
这句话说的白震楠和白夫人哈哈大笑起来。傲月很不服气的说:
“笑什么?不信我练给你们看。”说着拿起手中的木剑就练了一套《出云剑法》。
白震楠看着小女儿有模有样的练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对白夫人叹息道:
“咱们月儿若是个小子,长大之后一定可以继承我的家业,可惜啊!”
白夫人伤感的说:
“老爷,我跟了你十来年,也没给你生个儿子,真是对不住你。”
白震楠坦然的说:
“没生儿子的也不是就你一个,算了,这就是命,听天由命吧!”
白夫人不安地说:
“可是我最近发现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你可要注意身体啊!”
白震楠坐在一个小石凳上淡淡的说:
“是啊!最近也没什么劳累的事啊!她们俩那边我也有个把月没去过了,我怎么也觉得我这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呢?”
白夫人担忧的说:
“如今师兄也不在身边,万一有个大事小情的你也没个人商量。”
白震楠低声说:
“是啊!师兄走了也有一年多了吧?怎么就没个音信呢?”
白夫人问:
“不行就派人出去找找吧?”
白震楠无奈的说:
“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没事干你就是让他当盟主他也呆不下去,我总不能天天叫他出去杀人放火吧?”
白夫人担忧的说:
“那咱们也得知道他在哪啊?万一有点什么事咱们到哪去找他?”
白震楠一愣点点头说:
“是啊!是该派人出去找找他了。”
月儿听了一会严肃的说:
“爹爹,你别担心,有我呢!等月儿长大了我来保护爹爹和娘亲,月儿还要替爹爹称霸江湖。”
白震楠弯下身抱起月儿笑着说:
“对,有我闺女呢!等爹老了把这武林第一世家的家业传给我闺女!”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月儿往前厅吃饭去了。
吃过早饭白震楠找来心腹程文汇,给他拿上大批的金子和钱庄的令牌让他带人出去寻找雁卿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