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白氏把他想的东西给说了出来,“你是想用这个离间他们两人,然后让二皇子对你青眼有加,好让你参与夺嫡?”
慕容骁点头,方才他确实在想这个。如果能跟李褚俊站在一起,将来李褚俊少不了他的好处。如果是担心卸磨杀驴,这个完全不可能。慕容家这么大的家族,其中盘根错节,不是那么好消灭的。
可是,白氏却否决了他,“当娘的劝你,千万不可冒进。慕容璟那个小兔崽子敢这么嚣张,那是他手里有军功。如果你贸然的站进了二皇子的队伍,若是皇上将来立的太子并非二皇子,那么一样会把你带入无底深渊。”
“不立二皇子难道还立三皇子不成?”
慕容骁冷笑,李褚承他是见过的,做什么事儿都唯唯诺诺,完全没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气魄。皇上是眼瞎了才会立他为太子。
“君心难测,你还是小心为上。”
白氏说的没错,慕容骁也不坚持,想起慕容冼之后还是决定这几天老老实实的韬光养晦。毕竟,将来慕容家的牌子,还得从慕容冼的手里才能交到他的手里,现在落下这么一个杀兄的名头,只会对将来自己得到慕容家主这个位置有碍而已。
现在韬光养晦,让慕容冼发现这不过是一个误会,不过是慕容璟小肚鸡肠的一个报复并不难。
宋家提亲这么大的阵仗都被楚凌玥给赶了出去,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会不人尽皆知?不过楚凌玥不在乎,太学开始上课的时候照旧该上课过去上课。
陆明湄接到了小丫头的通报,又是几乎咬碎了一地的银牙——她在这儿怒极攻心,楚凌玥倒好,该干嘛还是干嘛,和宋家闹了之后还风风光光地去太学里……真真气死她了。
“给我换衣服。”陆明湄开口道。
“小姐,换衣服去哪儿?”
“太学!”
楚凌玥的马车一路慢悠悠地到了太学的学堂门口,停了下来。身后紧跟着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陆明湄从马车里下来,没有抬眼看她,只是快步入了学堂。
楚凌玥轻轻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也进了学堂,迎面便撞见了一个人,脚步一停。
“凌玥,你可用了早膳?”纪徽宇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纪徽宇,笑着摇头道:“还未。”
“我那儿有刚从姝喜斋里打包的虾仁小笼包和绿豆糕点,你先去填一填肚子。”他低眉,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温和的话里满是关心。
周围立刻有几人开始起哄了:“这姝喜斋离这儿恐怕不近吧?怎的我们就没有如此待遇!”
有人立刻应了:“人家巴巴大老远买了来,你凑什么热闹!”
“我这肚子里的馋虫也等着出来了嘛……”
“去去去,一边儿去!”董瑜然和孟媺和挥手赶着一群看热闹的,也是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楚凌玥这边。
楚凌玥点头应了道:“我现在不饿,谢过了。”
“等等,凌玥,我有话同你说。”纪徽宇温和的嗓子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泄露,搓着手,抬眼看着楚凌玥,脸上更有一片可疑的红晕。
楚凌玥看了他一眼,大概明白纪徽宇要和她说的是什么话了,开口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先进去了。”
“就给我一会子的时间,我这话很……重要。”纪徽宇开口道,看了看周围的人。
楚凌玥的余光扫到了陆明湄正刻毒地看着这边。
纪徽宇对楚凌玥的心思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能看出来,纪徽宇从来也就没有掩饰过,所以这话一出,众人自然都明白了纪徽宇要说的话是什么。
陆明湄恨恨地望着那边,想着她楚凌玥只不过是长了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凭什么一堆男人就围着她转了去……
楚凌玥转身往后走了两步,纪徽宇立刻跟上,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
他细想来凌玥的脾性也不算十分好,这么是不是表明了她对自己也有几分意思的?
两人在不远处站定了,董瑜然和孟媺和则一直带着看好戏的心情往这边往来,一群人依旧起哄。
楚凌玥不理会那些人,只是静静地等着,其实纪徽宇要说的话,她都能隐约猜到几分,只是这话要纪徽宇说了,她才能驳了。
纪徽宇支吾半天之后终于有了勇气说出口:“我听说你那天的事情了,可……还好吗?”
“好。”好着呢,不好的怕是宋家人。
“我来找你,想说的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今日这么的困境的。”
楚凌玥抬眼,看了看他。
纪徽宇立刻继续道:“凌玥,你应该一直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让人上门来提亲,今日这么的事情发生了,我没有在你身边,也帮不到你,着实让我难受了好久。”
楚凌玥唇角微抽,不知道怎样回应这位公子的自作多情。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她一句话就能同意和他定下莫名其妙的终身的地步,但是这纪徽宇话语间的熟稔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少不得又得说道说道,说楚家大小姐行为不检点,公然和谁调情了……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纪公子说笑了。”楚凌玥笑了笑道:“今日纪公子匆匆赶来,想必还没有将此事回禀给您的母亲吧?”
纪徽宇见她说到母亲,一愣,想到了母亲那边,脸色微微一滞,开口道:“我是还没有……但是我母亲那边不用担心,只要你开了这个口,我回去便提了这事,一定劝服她!”
“纪公子不用劝了,我自知配不上书香门第,纪府那边也不会允许我过门的,此事你我都心知。”楚凌玥点头,轻轻行了个礼,开口道:“凌玥谢谢公子为了救人于危难而伸出援手,这个恩情定不会忘记,但是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我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不是的,我……”是心甘情愿的。
“不早了,我们还是进去吧,再迟些这学也不用上了。”
纪徽宇根本就没有将知心话说出来的机会,屡次被打断和误会,实在焦急,楚凌玥又处处都歪曲他的意思,他自然没有机会再一次表明真心。但是转念一想,楚凌玥这么大抵也是因为母亲的态度,如果母亲同意了这门亲事呢?母亲同意了,凌玥那边应该就好说服了吧?
楚凌玥不等他说话,就已经进了太学。
太学里面有个小花园,精致错落有致,有山有水有树,平日里不少人都爱在这里念书或者下棋。早上没什么事儿,阳光又好楚凌玥刚好不在,孟嬍和和董瑜然两人携手去了花园。夫子布置了功课,下午要抽背四书,董瑜然和孟嬍和两人坐在一片树荫下一边读书,一边玩耍。
过了没多久,他们一个班的不少人也都让伴读或者丫鬟搬了小茶几到外面,大家一边读书一边嬉闹。陆明湄自然也在里面,见楚凌玥不在,自然就万分热络的跟孟嬍和打招呼。董瑜然这个硬钉子她自然是不敢去碰,可是孟嬍和同为二女儿,在西山又曾同乘,对她感官还算不错,自然就凑了过来。
“孟姐姐在读什么?”
“不过是夫子讲的东西罢了。”孟嬍和笑了笑,看着董瑜然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地方有些歉然的看了看陆明湄,“她就是这个性子,不过没什么坏心思。”
陆明湄还记得那天董瑜然踹丹舞的那一脚,想了想也不去触霉头,全当没看到她,在孟嬍和的对面跪坐了下来。孟嬍和推了推案几上的点心说道:“今儿个家里厨子做了糕点,不如你尝尝?”
莹白的糯米包裹着紫色的馅料,又上笼蒸了,晶莹剔透的,看着分外惹人。陆明湄早就看到这盘糕点,没想到孟嬍和居然会给她。当下道了谢,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这么香?”
“妹妹想必是没吃过吧,这是镇扬候的大公子从东莱带过来的东西,是一种芋头,很香,颜色也很好看,前几日给我带了一些,我让厨子做了糕点今日带来给同窗们尝尝。”孟嬍和看了一眼董瑜然气的不轻的样子,伸手拉了拉轻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东西是你大哥带的没错,可是你送我了,自然我就可以决定给谁吃。”
“是是是,你决定!”董瑜然瞪了一眼孟嬍和,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理也不理陆明湄自顾自的说道,“我要是早知道你会给这种不相干的人吃,我宁愿这些东西喂了狗!”
陆明湄脸上尴尬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可怜兮兮的说道:“明湄不知道哪里惹了董小姐不高兴,还请董小姐示下,明湄改还不行么?”
惯会用的一招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效果,倒是程莹莹看不过眼,“蹭”的一下站起身走过来一把拉过陆明湄说道:“人家都不理你干嘛用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不过是个芋头么,下次我找人做给你!咱们才不吃这狗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