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的女人

戌时二刻,偏西殿的景况并不好看。

大小群臣,老老少少皆提着裙袍摆蹑步而出,甚有几个半个下午睡过去的老臣被自己的门下拖曳着窜出,场面

大为壮观。杨归正抱着一摞折奏而归,见这蜂拥的人群,忙躲过身子让路。见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心里明白

这帮忠臣定是被“夸”了,只这位新皇的赞言,从来是比骂还难听。你最好不要让他开口说话,他但一出声,

任谁也甭想着保全了。

那扯下一半的帘子耷拉在风中半摇着,明间次间俱是安静下来,连随侍的宫人都退了出去。次间案前,司徒远

背向彦慕而站,杨归的步子望见二人身影便忙止步,再不靠前,他明白…皇上该是有私话要同彦大司马讲。手

下忙摞稳铺还奏折,人未入次间,便又辙了出去。

司徒远双手撑起梨木香檀案台,声音微冷:“想不出,从来朕说一他偏做二的人,竟会在这事上襄助。”

声音很轻,却尽听入了彦慕心口。他亦背向他,颜中个般色彩,皆不被外人所示。他第一次遇上如此穷追问到

底的司徒远,今日不给他个答案,他必会不爽,自己更怕日后会遗憾。

“我不是助你。”启言间,他全然忘了身后之人是帝王,是淡而又淡的语气,“是助她。”为她,他倒也不畏

落人口中谄言媚上的骂名。只能为她寻来一分好过,他都可以倾力去做,做至忘了自己。

司徒远回了身盯上他的侧影,眼中并未有惊讶,这一席男人间的话语,其实早该在很久之前便相互托出了。十

年,他淡漠冷静地观望着这个似觊觎又似守护着她的男人,是也看着他十年如一朝。流水时光间,自己往往做

不到心平气和,却也能安静看他走下去。十年,出乎意料,却也是意料之中。彦慕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持,

他坚持一样东西的东西,从来没有理由。正如眼下,他助她,助她,或以根本不需要解释。虽以不喜这般感觉

,不喜欢他落于她身后的目光太过灼热,不喜欢他望向她的眸中匿着言不出的情愫,然,他却钦佩。如此境下

,他当真想与他把酒痛饮而过,长叹一息,问予他——“彦慕啊,这十年,你倒是在求什么?!”只他问不出

,怕问到了,自己不喜听到的答案。是她吗?会是她吧。

彦慕出了神,偏头看向随风摇摆的宽帘。心下涌起言不穿的情绪,她是要母仪天下,名留青史,历世百年之后

,她的名字会同她丈夫一并流传。野史杂记中当记下他们二人之龙凤吉祥,琴瑟和谐。或以,他当辞官去做那

文人墨客,以古稀之年落笔撰稿,言一段世门公子与她的奇缘旧事。纵是野史,也欲要它流传千古。只他的名

字,于那满卷洋洒激昂的文字中,留存在她名讳旁一次,便也无怨了。

“这宫闱墙垣太高,九尺瑶廊太深,她必会不开心。”他眉间一抹忧色一瞬即逝,但望向司徒远迎上的目光,

平定言道,“废以六宫,独宠她一人,便是能填充她满心的空寂吗?”司徒远你知不知道,长清宫,云阳殿,

甚以坤宁主殿,这些象征至高无上权柄的背后于她是什么?是挥之不散死亡的阴影!如今明灯高悬的长清宫葬

着她的白骨,吞噬着她的魂魄,那里曾有一个叫夏明初的女子,你可还记得她的痛?!如若能忆起,又如何看

着她再痛下一次?!无奈…这种种激扬之言,只得吞进肚中,她必不会想让他知道,要她留守在他身边,是要

多么艰难,只再艰难,她也认了。这一生,她似乎是认定了眼前这男人,再没有一个男人,能要她如此尽心费

力,从前至后,她教着他为人夫为人父,教他明白人世间何为至情至善,何种情不能留,何种爱不能忘!如今

的司徒,再不是从前那个只会坐守书房,骨子里淡漠寡然的人。他有情,然不多,只能分给那一人,于她而言

,却是足够了。

彦慕一步步走出昏暗的次间,脚下前所未有的沉重,单薄的影子落下窗棂,那一池塘水,映着他的颜色。“你

——”,淡声袭上,司徒远双眸微抬,似清又不清地凝着他,终是问了出声,“如今于你眼中,是她,还是她

?!”

“臣…是早已看不清了。是她,或以不是她,更或…都是她。”彦慕并未回身,只轻笑荡起,沁着夕晖晚霞的

淡淡光泽。言罢提步就走,只身子穿过过间,忽听人声漫上,闷声之中隐着霸气——

“不论是与不是。只你清楚着——”司徒远言着即进步回了案前九雀端木椅上坐稳,锋利上挑的眉透着不一般

的坚定,抬袖提笔蘸墨,薄唇抿紧,毫无犹豫道,“是我的女人。”

彦慕笑意更深,眼眉弯起尾角明媚的挑向一方,轻描淡写了道:“是吗...”笑意微敛间懵然怔下,方才他言的

并不是朕,而是他司徒远的女人。果真是好霸道的男人,却也要他为她欣然。目光寸寸凝住,动也不动,似冲

了几分黯然,声音一轻,似与他言,又似自言自语:“是吧。”

背影出了明间,缓缓由廊端散去,余辉落在他肩头似嵌镶了一圈金色明边,然并不刺眼。身后那扇影门由暗中

人轻轻推了开,楼明傲躲于暗门后伫立了许久,终以才撤了身,只目光追着渐以远去的身影,清冷疏离,醉玉

颓山。方才她跟在杨归身后入间,躲在那环影墙后,皆是什么都听去了。

眼中蕴了湿气,溢在唇边清浅微薄的笑,隐隐颤抖,声音极低极轻:“彦——”喉间哽住,轻一阖目,心口游

弋着一股暖而涩的甘甜,尽数品下,复由口中淡淡溢出,“彦木头啊...”

那身影没过麒麟门后,隐在了尽头,再看不到一丝痕迹。楼明傲微转了身,由堂风吹醒了少有混乱的心绪,眸

眼散去里道,只悄步而上。

她顿步在垂帘端,稍抬起一角,睨着案前专致的男子。她还是喜欢见他垂心政务的模样,于缄默淡漠间指点江

山,一丝不苟的神情销人心魂,更含了几分文工俊才的雅人深致。他的万里江山,从不言出唇口,只跃然纸上

,浮于书堂夜以燃消的青灰迷烟中。

她看得渐有些入迷,回了神,捻上垂幔绕在指间,“哼,你的女人?!”

她之步声,他从来都是轻易分辨,这一次也不例外。方她入明间时,他即是感应到了。只等着她开口,却不想

她转了半天帘子呆立了那么久。手间重墨淡了水,行文运笔间,依是清淡坚定的语气:“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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