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成仍是心有不甘,道:“教主,既然这样,我们没必有如朝廷期望的那样去做。我们可以隐忍,等待有利时机下手。”
“你就是这样认为,对陈晚荣动手失败之后,就一直忍着,是不是?”新月教主反问一句,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要是在以往,我们可以这样做,可是现在不行了。武则天虽是精明过人,她却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扫清障碍,当皇帝这事上,对我们的注意力就少了许多。是以,我们可以肆意而为,不为发现。”
女人当皇帝,是中国历史上开天辟地以来的大事,艰难险阻却大得异乎寻常,武则天想不把大量精力用在这上面也不行。
新月教主接着道:“之后的中宗更是昏暗之君,也不会关注我们。就是李旦,他也想不到这点,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拖,直到我们有了十足的把握对抗朝廷大军再起事。现在却是不能了,李隆基精明着呢,与其说他是在逼我们动手,不如说他是在告诉我,我的时间不多了,要是现在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你说,我们能不动么?”
阮大成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愣怔了老一阵,这才道:“教主英明,属下佩服!只是,属下不明白,何以我们时间不多了?”
新月教主叹息一声道:“你想,连我到了长安这事,李隆基都能知道,他对我们新月派是何等的关注?他是花了绝大精力!我最担心的倒不是和朝廷对着干,而是担心朝廷来个釜底抽薪。”
阮大成有些惊惧:“教主的意思是说,李隆基会在安南动手?”
“那是必然!”新月教主点头肯定:“就是我是李隆基,我也会这样做。我不仅要在安南查访,还会派人去结交林邑、真蜡。要他们断绝和我们的关系。即使他们不听,那就派兵逼其就范。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在朝廷下狠手之前起事,要不然,一切都会付诸流水。”
阮大成右手一握拳,恨恨的道:“这个李隆基真够狠地,可恨!”
新月教主淡淡一笑道:“是可恨!不过,也让人赞叹,朝廷居然出了这样的厉害人物,了得呀!多少年没有出这样的人物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笑声豪迈,不乏英气,阮大成颇受感染:“教主,我们目下该如何做?还请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眉头一拧,笑容满脸:“这事,光凭我们一家不可能成事。还得借助吐蕃人的力量。格桑坐不住了。那么突厥人也肯定坐不住了,我们是一拍即合。你这就去见格桑,要他们出力。不过,无论如何,也要他们听从我们的调遣。”
阮大成也是个阴狠人物。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那就是动手的时候。让他们去送死,新月派坐享其成,很是欣喜的点头道:“教主英明!属下这就就去了。”
新月教主点点头,阮大成大步而去。望着阮大成的背影,新月教主不由得笑了起来:“李隆基,你出招了,我就来应招。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来看看我们两人,谁是道。是魔?”
冲门外唤一声。进来一个汉子,新月教主在他耳边吩咐一阵。这个汉子大声道:“请教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汉子施礼退下,新月教主坐下来,端起茶杯,悠闲的喝了起来。
阮大成来到另一间屋里,只见格桑脸上蒙着黑布,坐在椅上。他身边站着两个壮实地汉子,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们出去!”格桑挥挥手,两个壮汉出去,把门关上。阮大成伸手把格桑脸上的黑布拿下来,装出一副亲热之态:“格桑大人,想煞我也!”
格桑板着一张脸,怒气不息:“阮大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怀着十二分的诚心而来,你却如此慢待我,这是侮辱。\\\\\\”
“你这是有求于我,慢待你又能怎么样?”阮大成心中冷笑,嘴上却说得很是亲热:“格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格桑大人,你知道的,现在情况不一般,不如此难保不出事。格桑大人可是千金之躯,万一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呀!”
格桑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少说风凉话。阮大人,我们是朋友,我才赶来告诉你一个大消息,你却如此无礼,请恕格桑无礼,告辞。”一抱拳,转身就要走。
阮大成却坐下来,架着二郎腿,笑嘻嘻的看着格桑道:“格桑大人要是不怕完不成使命地话,请便好了。”
格桑不过是做样子罢了,一听这话,不由得愣住了:“阮大人,你这是何意?”
阮大成一点也不在乎,笑道:“格桑大人地好意,阮大成这里谢过了。说实在的,格桑大人,这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阮某思来想去,这事和我们没有什么大的关系。朝廷邀请的是你去观炮,又不是我,**什么闲心?”
格桑一得到邀请,就知道事态严重,这才赶来见阮大成。哪里想得到,阮大成一帮手下把他蒙着眼睛带到这里来不说,还让他坐了半天冷板凳,茶不上一口,还不准他解下蒙脸黑布,这是侮辱!要不是这事关系重大,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再听了阮大成这番无关痛痒的话,格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阮大人,你要知道,大唐皇帝如此作为,是在告诉世人,大唐地火炮已经成功了,可以上战场了。只要他一道旨意下去,大唐的军队就可以南下平叛,你就不急吗?”
阮大成悠闲劲不减,笑嘻嘻地道:“多谢格桑大人忠告。不过,我倒是认为这一天会来,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等到打下石堡城再说了。格桑大人。你说,石堡城一失,大吐蕃会是什么光景呢?你们的军队打得过朝廷的军队么?
“哦,对了,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声,朝廷的军队一旦摆开阵势,战斗力极为强悍。^^首发 小说 ⑸⒛0 ^^突厥人和朝廷打了这么多年,那些身着皮甲地草原勇士总是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军,不知道你们吐蕃军队是不是比突厥人更强悍?”
吐蕃建国虽有一段时间。但在科技上却是极为落后,和唐朝没法比,他们军队的装备比起突厥人不见得更好。吐蕃之所以没有象突厥那样,给唐朝压着打,是因为青藏高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唐军无法克服这一难题。要不然,以唐朝的强盛。灭吐蕃十回八回也没问题。
格桑给阮大成一番“忠告”气得脸上发青。指着阮大成,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大成却象没有看见格桑气急败坏的样子似地,仍然悠闲之极:“格桑大人,看在我们是朋友地份上,我就再帮你大胆臆测一下:丢了石堡城。吐蕃的险关虽多,再也不可能阻挡得了火炮地攻击。那么。自恃关山险阻的吐蕃就会失去天然屏障,无异于打开大门请强盗到家里掳掠。
“要是我是李旦地话,我也不会错过建立历史功业的良机,会下旨给将军们,要他们一鼓作气拿下吐蕃。即使不能灭掉吐蕃,也要把你们大为削弱,要你们永远没有机会再来滋扰边境。”
唐军要是有了火炮,打下石堡城自是不在话下,吐蕃的关塞虽多,没有一座关塞顶得住火炮的轰击。唐军完全可以在青藏高原上演一场长驱直入的好戏。其后果是个人都想得到。
格桑的轻重还是掂得很清楚。仍是以大局为重,抑止住气愤。坐了下来:“阮大人,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只要能毁了火炮,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可以付出。”
火炮关系到吐蕃的兴亡,只要能毁掉火炮,不要说死点人,就是死上千人万人,十万人,那也值了。人死得再多,总比亡国强吧!
格桑真地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了。\\\\\
新月教主要阮大成说服格桑,要吐蕃人听从他们地调遣,可以说阮大成目的已经达到。不过,阮大成仍不满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皱着眉头道:“格桑大人,你也是知道的,火炮这么重要的利器,朝廷必然是重兵把守,要想毁掉火炮,那是何等之难呀!这事不好办呀!”
格桑作为使者,这察颜观色的本事还是有地,知道他是在讨价钱,一咬牙:“阮大人,你说吧,你要怎样才会出手?”
“言重了,言重了!”阮大成仍是好整以暇:“格桑大人,我们是朋友,帮你们是我们应该的。只是,你也知道,这事难度太大,到时要是有人不配合地话,后果会很严重。”
格桑别无所求,只求毁掉火炮:“阮大人,只要能毁掉火炮,我们一切听你们的。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发誓。”
阮大成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格桑。格桑知道,他不得不立誓了:“格桑以赞普墀德祖赞的名义起誓,若不遵守新月派的调遗,天诛地灭!”
唐朝时期的吐蕃,虽然佛教才开始传入,更没有“政教合一”。不过,那时的吐蕃神权思想仍然深入人心,格桑立下如此重誓,阮大成这才放心,真的笑了:“格桑大人,你这又何苦呢?既然是朋友,有事帮忙是应该的。”
格桑苦笑道:“阮大人,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阮大成叫人送上茶水,亲手捧给格桑,笑容可掬的道:“格桑大人,喝杯茶,润润喉!多有怠慢,阮大成这里致歉了!”站起身,向格桑抱拳施礼,诚恳得让人流泪,只是心里却是在想“这是做戏!”
格桑笑容满脸,还礼道:“阮大人何必如此。我们是朋友,没有说不开的事,一点小误会,你大可不必如此!”感动得眼里都噙着泪水了,只是心里在想:“等这事完了,我们再来算账。****等唐军南下平叛时,我们大可以坐视不救!”
两人各怀鬼胎。却亲热得象是刚见面地老朋友似地。
阮大成重新落坐:“格桑大人,这事,你还是先去观炮,要一切如常。当然了,你得多留个心眼,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机会。”
这是必要地,格桑点头道:“一定,一定!”
阮大成笑道:“等我们安排妥当了,该怎么做,我自会告知格桑大人。”
“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格桑站起身告辞:“阮大人。大事已经说定,我就不打扰你安排大计了。告辞了!拿布来蒙上吧。”
阮大成故作大方,笑道:“格桑大人,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哪能那样对格桑大人。格桑大人,来,我送你离开。”
亲自把格桑送出门,这才回去见新月教主。新月教主正在喝茶,笑道:“做得不错!你该去见见突厥人了。还有。契丹人也要去见见。”
阮大成忙领命。新月教主站起身道:“你去忙这头。我去见一位老朋友,他拿了我们那么多地好处,也该出点力了。”大步而去。
“好好好!美人,你跳得真好!”崔挺着个大肚子,一边饮酒。一边看两个美女起舞。
自从罢官之后,崔也气愤了几天。闲来无事。就叫舞女起舞,饮酒作乐。他府里的女人,要说最中他之意的,就是越女了。这些越女与中原女子不同,热辣劲道,尤其是在床上,那股火热劲头让崔难舍难离,恨不得把她们生吞活剥了。
没想到的是,这些越女不仅床上功夫了得,会侍候男人。跳起舞来更是一绝。身着短衫。极为暴露,闻歌起舞。男人最喜欢看的部位扭来扭去,比起拥在怀里抚摸更有风韵,崔看得双眼发直,自此以后,天天没事就作乐。
先是看歌舞,兴趣来了,就拥着越女大展男人雄风,胡天胡地一番。这日子过得赛过神仙,这才猛然发现,这种日子也不错,比起政务繁忙的忙碌来说,另有一股轻松劲头。
“大人,人家哪里好了?”一个越女扭着水蛇般的腰肢,给了崔一个挑逗的眼神,传递着只有崔才明白的暧昧信息。
崔大乐,戏谑道:“美人,你哪里都好。”
“是么?”越女坐到崔膝上,环过一双白玉似的手臂,搂着崔地脖子:“大人,你说嘛,人家哪里好了?是这里,还是这里?”纤纤食指在硕大的胸部指点起来,动作优美,很是诱人。
“这里最好!”崔不老实,右手先是在越女腰肢上抚摸,顺着她光洁如玉的肌肤下滑,伸向神秘地带。
越女格格一笑,纤腰一扭,让了开去:“大人,你真是急哦!大人,你能抱着人家么?”
一边数落男人坏,一边暗示男人,把男人引向犯罪,这是女人引诱男人的常用招数。崔花丛老手,经历得多了,不过,这种事情是男人的最爱,笑嘻嘻的道:“美人,我不抱着你,我拥着你!”
换个说法而已,越女玉指在崔额头上一点,嘻笑道:“大人,你好坏哦!”把火辣的娇躯偎在崔怀里,不住扭动身子,一对大胸不住在崔胸膛上蹭来蹭去,一双小手伸向了崔的胯间。
在温暖地小手抚弄之下,崔异常享受,微微闭起眼睛,轻声呻吟起来。
“大人!有人要见你!”一个不合时宜地大嗓门响起。
崔很是扫兴,睁开眼睛,见是韩平,不由得压住火气,问道:“韩平,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杯?”
“大人,刚刚有人到门口,说是要见你。家丁不让进来,这人就动手摔人。我就出手伸量他,没想到这人功夫太厉害,一掌把我打在地上,气都喘不过来。”韩平老老实实的回答。
韩平的功夫,崔是知道的,很不错。居然给人打了,那么来人地武功会是怎么样的呢?崔知道问题大了,哪有心情作乐,忙挥手道:“下去,下去!你们都下去!”
越女应一声,颠儿颠儿地退了下去。崔这才问道:“韩平,你说这人是谁?”
“是我!”一个中气充沛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威严,一个面如冠玉的俊俏书生出现在门口,手里的扇子不时轻挥,潇洒得紧。
能伤韩平的人,必然是很了不起的人,崔忙行礼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书生径直走了进来,坐到崔的位子上,翻着眼睛打量着崔。这是喧宾夺主,崔很是气愤,大喝道:“大胆!这是你能坐的吗?”
“崔大人,你拿了我们的好处,就躲在府里作乐了。有没有想过,为我们出点力?”书生好整以暇,根本就没有兴趣回答崔的喝问。
崔心里吃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人,道:“请问阁下是安南人?”
“没错!我是新月派地教主。你叫我教主好了。”新月教主玉树临风一个人,说话却是如此直率,没有任何多余地言语。
只不过是猜测,没想到他居然亲口承认了。对这个教主,崔只知道新月派有这么一个首脑,至于他的名姓,一概不知,更没有见过其人。没想到,他居然闯进府里来了,看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
“原来是教主!教主驾临,也不言语一声,崔也好迎接教主呀!敢问教主高姓大名?”崔对这个神秘莫测地教主太好奇了,真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新月教主不答所问,冷冷的打量着崔:“崔大人,我现在只是抢了你的位子。要是你不帮我们做事的话。我就不是抢你的位子了,而是你的人头,还有你满门性命!”
一双如冰块一般冰冷的眼睛打量着崔,崔感觉好象是给利剑剜心一般,直冒冷汗。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0九 各怀鬼胎
今天的长安与往常不一样,其不一样处在于一是街上的军队多了,按照长安老百姓的经验,每当朝中发生大事,街上的军队就会多起来。
“朝中又发生了大事?”
“朝廷把石堡城打下来了?”
“又有贪官被拿下了,肯定是一位重臣,只不知是哪位重臣?”
老百姓议论纷纷,各种言论都有,不一而足。正在老百姓议论时候,只见三百多位使节在龙武军的护卫下,出现在大街上,顺着朱雀街向南行去。
“使节来了,肯定是去朝见皇上!”
“不可能,朝见皇上是去皇宫。”
“谁说一定要在皇宫?每年宴请使节不都是在皇城外面么?”
“那也不能出城而去呀?”
望着出了城门,向南行去的使节,老百姓无法理解。要说是朝见睿宗,不可能出城,这种事在唐朝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发生,要老百姓不惊奇都不行。
“你们听说了么?皇上今天要去观炮!”
“什么炮?”
“你这人地消息真不够灵通。当然是火炮喽!龙武军地校场。每天跟打雷似地。就是火炮在发威。今天。皇上要亲自去观看。这些使节肯定也去了。”
“在哪里?我们也去看看。”
“地点不知道。不过。可以跟着使节走啊。”
这主意不错。立时得到一片附和声。一人提议。众人和。老百姓涌了上来。跟着使节向南行去。一开始不过数十人。消息一传开。跟滚雪球似地。人越来越大。几百人。上千人。数千人。万人。到了最后。居然有几万人。极为壮观。
格桑就在使节队伍里。看着跟在身后地老百姓。不由得很是感慨:“唐人对国家大事如此上心。真是异数。这种事。要是在大吐蕃。绝对不可能有如此多地百姓关注。叫都叫不来。要他们来。最好地办法就是说有好吃地。肯定一窝蜂地赶来。”
吐蕃是奴隶制国家,老百姓本来就没有多少权益,国家好也罢。不好也罢,和老百姓的关系不大,要他们来关心国家大事。无异于做梦。再者,吐蕃贫穷落后,挨饿是老百姓的特权,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上饱饭,对他们最有吸引力地当然就是食物了。
“等会,到了地头,我得找个好位置,把火炮好好瞅瞅。我得记住火炮的样子,回国以后。要我们的工匠也来造。”格桑暗中打定主意。
唐朝训练炮兵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毕竟火炮的响声很大,几十门火炮不停的轰击,要想保秘都难。有着格桑这种想法地人不在少数,相互之间很是警惕,表面上却是装作很是亲热,随口评论,相互探底。
他们的想法注定是个梦,不可能给实现。在龙武军的护卫下,使节来到城南靠西十里处。这里有一片茂盛的森林。龙武军早就在这里布开阵势,葛福顺指挥龙武军清场,方圆十里范围内不得停留。就是这里的老百姓,都给控制起来了,集中在一个地方。当然,龙武军在带走他们之前,一人给了一贯钱作为补偿。
格桑他们给带到一片洼地里,沈榷笑呵呵的,一抱拳:“沈榷奉皇上旨意。恭迎各位使节。简慢之处。还请各位原谅。”
使节还礼,齐声道:“不敢。”
“来啊。请使节入座。”沈榷吩咐一声,几十个内侍过来,礼貌周到的请使节入座。
沈榷再次抱拳道:“荒郊野外,只能给各位一个座位,要是不想坐,站着也没关系。不过,沈某先得提醒各位一句:不能随意走动!违者,下狱!”
“沈大人,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们奉皇上旨意前来观炮,怎么能在这里呢?”
“这可是洼地,地势这么矮,我们怎么看得见?”
“就是啊!沈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使节们心有所图,哪会听从沈榷的吩咐,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七嘴八舌的分辩起来。三百人一条心,这声势还真不小。
沈榷双手下压,示意他们收声:“各位使节,沈榷是奉旨行事,请不要难为沈某。沈某在这里要正告各位,这里是大唐,得皇上说了算!皇上要你们在这里观炮,你们就得在这里,不得妄议!”
格桑想了想,这才一抱拳道:“沈大人,皇上的盛情,我们非常感激。只是,这里地地势太低,我们看不见呀。不要我们接近,我们能理解,大唐是不想机密外泄。好歹也得让我们站到高点的地方。”
“对呀!在这里,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哪有这样观炮的?”他的话立即得到一片附和声。
要他们来,只是要威慑他们,并不想让他们知道火炮是什么样子,怎么打的。把他们放到洼地里再合适不过了,听听声音就成了。
沈榷暗中赞叹李隆基这一手高明,脸一板,双手一拍:“来人!看好了,谁若是乱动,立即拿下!”在龙武军兵士的应承声中,沈榷一抱拳,径直去了。
怀着满腔的希望而来,满以为可以把火炮看个饱,没想到竟是落入圈套里,这感觉实在是不爽。可是,望着杀气腾腾的龙武军兵士,三百多位使节又能做什么呢?徒叹奈何而已!
就在右边不远处,有一个土包,离地面近百米,上面站满了衣着整齐的朝臣。个个一脸地期待,脖子伸得老长,巴不得马上看到火炮威力。
这让格桑他们这些使节更加郁闷,唐朝的待客之道也太奇特了“优待自己人,却慢待使节”,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郁闷之余,使节又开始转着念头了,等观礼结束,备上一份好礼,去这些官员家里走上一趟。看能不能套点情报。
人要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格桑他们这些使节的倒霉事还没有完。老百姓拥上来,在他们四周一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原本冀希望好运当头,能看上一眼火炮。给老百姓一围,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有使节实在是忍不住:“你们让开,这是我们的地方,你们不能挡住我们。”
“你这人好没道理,睁眼说瞎话!这是大唐的地方,什么你们的地方?你们的地方在你们的国家。”有反应快地老百姓马上反驳。
“你们别听岔了!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我们观炮的地方,你们得给我们让个缝出来。”这个使节发现语病,忙纠正。
“这是我们大唐的地方。我们当然可以在这里了。你一个使节,管得还真够宽的“华夏是礼仪之邦,我们是使节。你们应该尊重我们。”
“你也知道华夏是礼仪之邦?在大唐没白呆,有长进!你瞧,我们皇上对你们多客气,还给你们准备了座位,我们只能站着看呢。就是朝中的大臣,也只能站着,你们够有福份地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百姓,居然如此能说会道。
一众使节听了这话,都快喷血了。
说又说不过。只得求助于龙武军兵士:“各位军爷,你们把他们赶走,行不?他们在这里,我们看不见啊。”
龙武军军官回答得更加干脆:“我们奉命保护你们的安全,这不是我们的职责!”
使节们彻底傻了,只得认命,只得翻着白眼望青天了。
格桑最是郁闷,他连观看火炮地各种细节都想到了,为了记得更清楚。昨天晚上早早就上床歇息了,为地就是让脑袋保持清醒,记得更加牢固。没想到,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了,给困在这个“井”里,除了望着天上地白云,什么也做不了。
这就是观礼?观的哪门子的礼?使节们无不是苦笑摇头。
龙武军今天主要是负责现场秩序,不仅保护使节和朝臣,还要保证方圆十里范围内地安全。葛福顺除了派出巡逻队以外。还三五个兵士一组。在那些重要地段把守。
不愧是大唐的精锐,龙武军执行任务一丝不苟。巡逻认真,把守尽责,无可挑剔。
一颗大树前,三个龙武军兵士站得笔直,警惕的打量起四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也在他们地注意中。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身周三丈处的草丛中,正有五个人蜷伏在里面。这五人身上为青草覆盖,没有任何动静,就是站到他们身边也不见得能发现。
五人眼里射出饿狼一样的狠毒光芒,盯着三个龙武军兵士。
大道上旌旗招展,一队龙武军开来,正是睿宗驾到。睿宗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没有乘坐龙辇,而是骑着一匹非常神骏的御马。这御马通体白色,没有一点杂色,配着一副金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凡。
睿宗皇袍在身,骑在白马上,精神抖擞,控缰而行。一双眼睛不时打量四周,见有如此之多的百姓围观,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百姓怎么来了?”
骑马跟在他身旁的李隆基回答道:“父皇,想必是消息走漏,百姓跟来瞧个热闹。”
太平公主也没有乘车,而是骑马。一身戎装,英姿飒爽,不乏英武之气,兴致很是不错,笑道:“五哥,百姓爱凑热闹,就让他们来凑凑吧。五哥,你说,要是老百姓知道大唐拥有如此利器,他们会怎么想呢?”
睿宗呵呵一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兴奋呗!如此美事,谁个不高兴?”
太平公主点头道:“是呀!大唐地军威,远近闻名,要是再有火炮这种利器,无异于如虑添翼,大军所至,无不披靡。五哥,小妹在这里恭贺你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自从知道火炮的威力之后,睿宗就敏锐的发现,他建立历史功业的机会来了。要是错过了这良机,他会后悔一辈子!
正是本着这一想法,睿宗这才改变以往的做法。以往他是个好人,见到谁都谦和,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自从有了建立历史功业,名垂青史的想法以后。睿宗开始行动起来了,决心做一个大有为之君,宵衣旰食了。
太平公主这话可是说到睿宗的心事了,睿宗高兴得很,张着嘴直乐:“小妹,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不过,五哥高兴!真的高兴!”
这马屁拍对了,太平公主瞄了一眼跟在身后地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笑道:“两个丫头,还不向你们父皇恭喜!”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并不醉心于政事,要是其他的事情。两人肯定不会来。火炮她们早就听得多了,给人说得神乎其神,早就想看个究竟了,今天这机会自然是不会错过。以睿宗对她们的宠爱,这事不过一句话罢了。
二人一听这话,齐道:“恭喜父皇!”
玉真公主最是调皮,眨巴着明亮的眼睛,问道:“父皇,大食要不要打?”
大食一直让唐朝头疼不已。一是这个新兴的阿拉伯帝国确实强大,实力了得。二是路途太遥远,唐朝要和大食打,不是打不过,是补给很成问题。要是把大食打掉的话,那么睿宗地功业比起唐太宗也不见得逊色。
玉真公主这话虽是说笑,却正好说中了睿宗最棘手的心事,既是高兴,又有些难以决断。笑着反问一句:“丫头,你说呢?”
玉真公主脖子一扭笑道:“父皇,这得您决定,女儿哪敢多话。父皇说打就打,父皇说不打,就饶过他们。”
一个“饶”字,用得太精妙了,睿宗忍不住笑起来:“玉真,你这丫头。嘴倒是挺甜!”
一家人正说着话。只听一阵惊天动的山呼声响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呼声不仅有朝臣和龙武军,还有老百姓。而老百姓是叫得最是起劲,富有热情。龙武军校场练炮一事,早就传遍了,火炮给吹得神乎其神,有地说比天上地雷公还要厉害,有的说陈晚荣是雷公下凡,才造得出如此厉害地武器。
无论有多少种说法,都要和睿宗扯上关系,要不是睿宗一力支持,火炮也是造不出来。现在的睿宗,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高了很多,比起一年前刚复位时,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老百姓乍见他到来,谁能不呐喊一声呢?
这种富有**地呐喊一听就能听出来,睿宗非常高兴,大手一挥,道:“平身!”
数万老百姓拜伏于地,虽然听不见睿宗的声音,却看见了他的动作,无不是心领神会,齐道:“谢皇上!”高高兴兴地站起身,非常热切的打量着睿宗。
睿宗在龙武军的护卫下,在老百姓热忱的注视下,控缰而来。
就在老百姓山呼万岁的同时,龙武军正遭受自从成立以来的一场浩劫。
还是那棵大树,三个龙武军兵士听到老百姓的呼喊声,很是振奋的道:“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他们和老百姓一样想法,要不是睿宗的支持,陈晚荣也不可能造出火炮。更别说,陈晚荣就是在龙武军地校场训练炮兵,他们对火炮的威力比老百姓清楚多了,睿宗到了,他们自然是高兴得很。
就在他们议论的同时,蜷伏在草丛中的五个人突然现出身来,直接扑了过来,手里的利刃对着他们刺来。
龙武军是唐军的精锐,训练有素,虽然变起仓猝,依然是临危不惧,手中横刀一摆,凝神应战。
然而,对手也不弱,更在于对手是奇袭,还有人数优势,龙武军虽然奋力抵抗,还是给五人一击杀掉一个。
“快,发信号!”一个龙武军兵士吩咐一声,取出响箭,就要射向天空。然而,已经迟了,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出现,他的手臂给砍下。紧接着,又是一道刀光袭来,正中他的胸膛。
另一个龙武军兵士给人一刀砍下脖子,鲜血四溅中,无头尸砰然倒地,鲜血象水一样喷得老远。
“你,你,清理血迹!”一个大汉指派两个人善后。
这个大汉和另外两人把龙武军地盔甲脱下来,穿在身上,再把横刀一挎,俨然一个龙武军。三人一组,站在树边,开始把守。
另外两个人把血迹处理掉,把三具尸体拖入草丛中藏起来。
被袭击的不仅仅是这三个龙武军兵士,还有不少把守的龙武军,以及巡逻的龙武军。袭击的时候有打斗,有嘶喊。只是,睿宗驾到,老百姓的热情太高,万岁之声不绝于耳,把这些搏斗声给淹没了。
杀掉龙武军之后,这些袭击者一边处理现场,一边换上龙武军的盔甲,不一会儿,他们摇身一变,成了龙武军的一员。
睿宗听着老百姓的山呼声,心情格外好,不时冲老百姓挥手致意。心想,这辈子当了两次皇帝,今天方才知道当皇帝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地事情。当皇帝地感觉,确实不赖!
一阵山风吹来,睿宗和太平公主他们没有发现异样。不过,精明的李隆基却发现了其中地玄机,脸一沉,喝道:“快,传葛福顺!”
睿宗笑呵呵的道:“葛福顺这龙武军将军当得不错,把龙武军训练得兵强马壮,是该好好奖励一番。三郎,还是你想得周到。”
“肯定出大事了!”李隆基心里虽然焦虑,却是声色如常:“父皇,儿臣要葛福顺前来,是有事要他去办。”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0 危机四伏
正说着,葛福顺一身戎装,一脸的笑容,迎了过来,行大礼参拜。睿宗按照礼,要他平身,就要说几句嘉勉的话,只听李隆基沉声问道:“葛福顺,你今天的事情办得可好?”
今天的事情,葛福顺是尽心尽责,绝对没有一点差错,信心十足的道:“太子请放心,臣保证不会出差错!”
“你可杀人了?”李隆基问道。
葛福顺笑道:“太子,臣哪敢擅杀呀!太子,您这话何意?”
李隆基脸一板,喝问道:“你闻闻,这是什么味?”
葛福顺不以为然的耸耸鼻子,脸上的笑容不变:“这没什么异样。啊,血腥气!”
他一说出口,睿宗和太平公主也闻出来了,不由得脸上变色:“哪来的血腥气?”
这问题,谁也不能回答。葛福顺只觉喉头发干,额头上一下子渗出冷汗。能从空气中闻出血腥气,这杀的活物不少,要是杀人的话,那将是什么后果?少说也是杀了好几十人,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要葛福顺不惧也是不成。
李隆基很是镇定:“马上去查,一定要查明白。”
葛福顺应一声,就要跑走,李隆基叮嘱一声:“不要大张旗鼓,动静越小越好。”
太平公主看看葛福顺的背影,又打量一眼李隆基,只见李隆基气定神闲,一点事也没有。再看睿宗,很是惊疑,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这两父子俩的高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太平公主有点无奈的想,要是李隆基不是自己的对手,那该多好?要是他甘心臣服于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那是最好。
摇头。太平公主打消了这一不切实际地想法。无论如何。太平公主对这个侄子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越来越心惊。想想他小地时候。她这个姑姑就很疼爱他。经常把他抱在怀里逗弄。小李隆基总是会有出人意料地事情。逗得她大笑。
有时候。连武则天也是耐不住了。逗这个聪明地孙子玩耍。
可是。世事难以预料。美好地往事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而她现在和李隆基却是死对头。你死我活地政敌。这要是在以前。想想都是很荒诞地事情。
葛福顺深知这事地严重性。带着人。开始巡查。迎面而来一队巡逻龙武军。向他施礼。禀报一切平安。
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他心血凝就地龙武军出了问题。葛福顺一边查询。一边前行。很快就来到那棵大树前。一勒马缰。打量着三个假龙武军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异常?”
“回将军。没有!”一个假龙武军忙回答。
葛福顺眉头一皱:“真没有?你们的眼睛可得睁大了,哪怕就是兔子跑过,也要给我看清了。”
“将军,我们刚刚射杀了一只野鸡!”一个假龙武军兵士从石上拿起一只死野鸡。
葛福顺接在手里。还有些温热,应是刚死去不久,点头赞许道:“不错!你们能如此机警,不愧是龙武军。”
他哪里知道,这野鸡是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的,用来掩盖血迹用的。要是真打起来,那么鲜血必然流得很多,光靠清理,未必能清理得干净。有了野鸡。就好办了,把箭插在野鸡身上,提着野鸡在那些不好清理地地方一走动,鸡血一滴上去,就不怕来查了。
“谢将军夸奖!”三个龙武军一副兴奋模样。
葛福顺对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点点头,骑着马走了。直到不见葛福顺的人影,三个假龙武军这才笑出声来:“这个葛将军。真是头蠢猪。这么好骗!”
一路查下去,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来。反倒发现龙武军的不凡之处。机警过人,就连小动物兔子、老鼠经过,都给他们射杀了。
这样的龙武军不在少数,十几二十拨。一年多的苦练,终于出了结果,葛福顺很是满意,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心事一去,葛福顺很是高兴,打马回去禀报。睿宗一见他的面,就问道:“葛福顺,事情查出来了?可有异动?”
葛福顺笑容上脸:“皇上放心,没有异动。臣一路查下去,倒是发现龙武军射杀了不少飞禽走兽,有二三十只,血腥气应该是从这里而来。”
睿宗哦了一声,很是放心,笑道:“葛福顺,龙武军能如此机警,你功不可没呀!好好好,这兵,你练得不错!”
太平公主笑吟吟的补充一句:“葛福顺,难得你如此忠
葛福顺忙道:“谢皇上、公主夸奖,臣不敢当!”高兴得嘴都快命不拢了。
李隆基冷冷地道:“葛福顺,你是上过战场的人,你说,如此浓烈的血腥气,难道就是十几二十只飞禽走兽?”
葛福顺有些无奈地道:“太子,臣也怀疑,只是臣查下去,真的没有查出问题,哪怕一丁点也是没有。”
李隆基眉头一皱道:“你站到一边去,这事你办不来,得换个人。叫沈榷。”高力士应一声,忙去找沈榷。
不一会儿,沈榷在高力士的引领下,赶了过来。李隆基不等他行礼,问道:“沈榷,刚刚山风吹来,有一股特别浓烈的血腥气,你可闻到了?”
沈榷忙回答:“太子,臣闻到了。臣去查过了,这是附近的百姓在宰猪,还请太子放心。”不等李隆基追问,先行说出原因:“最近这几天,有猪贩子来附近买猪肉,给的价钱也公道,所以老百姓都乐意卖给他。一天下来,要杀好几十头,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宰杀了四五十头。”
四五十头猪给杀了,风一吹,这血腥气自然是浓烈得多。说得过去,葛福顺长舒一口气,总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这也证明了他的龙武军没有出问题,暗中不知道有多高兴。
睿宗笑道:“三郎,事情已经明了,你不用多想了。”
李隆基却是皱着眉头问道:“沈榷。你说这收猪是什么时间的事情?”
“就最近两天。”沈榷应声回答:“臣了解过了,这是长安欧记肉铺地人来收的,没有问题。”欧记肉铺是长安的大肉铺,在长安占了不少的份额。
“也许这是巧合,我瞎疑心了。”李隆基心中暗想,点点头道:“沈榷,你能查明原委,不愧是大唐的臣子。退下吧!”
两厢比较起来,还是沈榷办事精明细致得多。葛福顺暗中有几分惭愧。
龙武军人数众多,葛福顺统领一年多,也不可能做到每个兵士都记得。就是遇到这些假龙武军,他也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再说了,他对龙武军很有信心,绝对不会相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龙武军头上。就是告诉他,他也不见得会信。
闻到血腥气,让睿宗着实惊疑不已,现在事情已经明了,提着地心放了下来,笑道:“走。准备好,好好看看火炮。”
金仙公主一双妙目四处搜索,却不见火炮的影子,问道:“父皇,陈晚荣他们没有来?怎么不见人呢?”
睿宗笑着逗她一句:“金仙,你猜呢?”
“父皇,女儿哪里猜得到。”金仙公主认输。
睿宗打马上了高岗,四下里一阵打量,笑道:“这个陈晚荣。还真是厉害!二十门火炮,居然给他藏得不露一丝痕迹,真是难为他了。”
太平公主笑着点评:“火炮这么厉害的武器,敌人一定会不惜代价来摧毁,隐藏是保住火炮的一种办法,晚荣不会不用。”
“小妹说地有道理,晚荣正是这样向朕说的。”睿宗呵呵一笑道:“前天,朕召他来,问他今天地事情。他就提出。火炮不会暴露出来。要隐藏。朕当时就想,你陈晚荣能有多大本事。能把二十门火炮隐好。今天见了,才知道他不是吹牛,是真的做到了。”
玉真公主不满的嘀咕一句:“他就会故弄玄虚!”
“玉真,不要乱说,这是战阵之法!就该这样!”睿宗维护起陈晚荣了。
扫视一眼群臣,个个一脸的期待,巴不得现在就看到火炮,睿宗笑道:“各位臣工:今天把你们叫到这里来,就是要向你们展示一下大唐的利器。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这利器就叫火炮!”
“火炮,火炮!”群臣很是振奋的吼叫起来。
他们的兴奋感染了老百姓,跟着他们振臂高呼,一时间火炮地呼声直上云霄,良久不绝。对火炮,睿宗是寄予了很大地希望,好心情难抑,攘臂吼了几嗓子。
“开始吧!”等到吼声没有了,睿宗这才下旨。
李隆基手一挥,一队鼓手开始擂鼓。鼓声如雷,震人耳膜,这是和陈晚荣他们约定地信号,鼓声响起,就是要陈晚荣他们开炮地命令。
然而,一通鼓作罢,仍是不见动静。一向不急的睿宗也开始急了,皱着眉头道:“陈晚荣在捣什么鬼?怎么还不见动静?”
有这想法地不在少数,群臣谁个不是如此想呢?
金仙公主安慰道:“父皇,您不用心急。他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父皇,快看!”金仙公主急切的朝左前方一指,只见空中出现一颗颗明亮的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直朝树林飞去。
炮弹划过长空,就是夜晚都会给映得通红,大白天看来,仍是格外醒目,那么多的炮弹出现在空中,很是壮观。在唐人眼里,这就是奇观,无不是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划过长空的炮弹。
“这边也有!”太平公主朝右前方一指。右前方也出现差不多数量的炮弹,飞向树林。
炮弹落在树林里,一团团明亮地火球接二连三的出现,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跟炸雷似的,震得人耳鼓轰鸣,有不少人忙不迭的掩耳朵。
沙飞石走,树木翻倒。原本整整齐齐的树木已经很是凌乱,有两棵已经轰然倒下,更多地是枝叶乱飞。
望着眼前的凌乱景象,所有人给惊呆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赞叹。更没有人惊奇。
睿宗、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不仅参与试炮,还亲手打过炮,对火炮已经很了解了。就是没有想到,二十门火炮一齐开炮,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久久说不出话来。
让他们惊醒过来是战马地嘶鸣声。战马这是第一次听到爆炸声,惊乱不已,有的放蹄乱奔,有的惊嘶。乱成一团。龙武军装备地马匹不在少数,这一轮炮打过,这惊乱的场面就很壮观了。到处都是龙武军和战马的较劲声。
好在龙武军对战马还有办法,一通忙活,总算没有让场面失控。
睿宗还真是想不到战马怕火炮,不由得埋怨起来:“这个陈晚荣,他也不说一下,幸好没出事!”
然而,他的埋怨声刚了,就见又一排明亮的炮弹出现在空中,直朝树林飞去。又是火球闪见。沙飞石走,树木翻倒,枝叶横飞的景象。
这次,围观地人群总算明白过来,他们应该给予采声“好,打得好!”
“火炮,火炮,大唐地火炮!”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喊起来:“火炮万岁,火炮万岁!”
万岁是皇帝专用的。居然用到火炮上,真是让人想不到。不过,睿宗不仅不生气,反而跟着吼了几声“火炮万岁”。
听着冲天地欢呼声,三百多使节最是郁闷,只能听听响声,连炮弹是如何飞行的都不知道,他们能不郁闷么?
格桑知道睿宗造这火炮是为了对付石堡城,最是好亲眼看看火炮。了解火炮使用。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向边上挤去。打算趁着龙武军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混出去。
然而,他地算盘打错了,才靠近人群,就给龙武军挡住了:“贵使请回去。若是再向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了格桑陪着笑脸道:“军爷,你多虑了,我哪也不会去,就在这里看看,就在这里看看。”
他是想先向前行动一点,然后再来一点,一点一点的下来,就可以达成目标。龙武军却不给他面子,大步过来,拦在他身前:“贵使请自重!”
格桑心有不甘,可是在龙武军面前,他也是无可如何,只得退了回去。那些有他这般想法的使节,只得打消念头了,老老实实呆在这人井里观天!
好象炮弹不要钱似的,一轮轰炸接着一轮,一直轰击了接近两个时辰,这才停了下来。最先,炮弹是对着树林边缘落,轰了一阵之后,边缘尘土翻新,已经没有立着的树木了,炮火开始延伸,向里面轰炸。
等到这处没有立着的树木,再向里延伸。如此这般,两个时辰轰炸下来,树林里两里方圆的地方没有一颗活着的树。
这威力不用说了,大得不得了,大得超出唐人的想象。又是一阵惊讶、赞叹声响起。
就在惊天地惊叹声中,前方出现一队龙武军,护卫着一个骑着青色骏马的年青人,开了过来。金仙公主眼尖,笑道:“他来了!”
玉真公主忙道:“我得好好问问他,他是藏在哪里?”
“晚荣来了,晚荣来了!”睿宗异常兴奋,大步一迈,小跑着迎了上去。
皇帝亲迎,那是何等的荣耀,没有殊功是不可能有此等待遇。陈晚荣没有尺寸之功,却让睿宗亲迎,实在是太过份了。不过,群臣现在没有这想法,在他们心里,大是赞同睿宗此举,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火炮如此威力,建功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使陈晚荣不立功,还有无数人建功,陈晚荣这始作俑者,享有这等殊荣,又何尝不可呢?
陈晚荣翻身下马,就要施礼,却给睿宗和太平公主一左一右的拦住了,两人兴致格外高昂,不住在陈晚荣肩头拍拍,赞道:“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太好了!”
李隆基只是微微点头,说了两个字:“不错!”他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一般不会赞赏人,就是立下大功,只会赏你,也不会称赞你,这两个字比千金还要重要。
兴奋了一阵,太平公主问道:“哥舒翰呢?”
陈晚荣回答道:“谢公主挂念。哥舒将军带着火炮回去了。”
太平公主眉头一挑,笑道:“晚荣,你也真是的,这么高兴的事儿,也不让他来露露脸。还有,我们只见你们打得山响,却不知道火炮藏在什么地方,真是的,连我们也保密。”
陈晚荣行礼道:“公主言重了。臣这是按照规矩办事,还请公主见谅。”
“好好好,不怪你,不怪你。”太平公主呵呵一笑道:“带我们去看看,炸得怎么样了?”
陈晚荣应一声,带着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他们来到树林里。看着给火炮犁了一遍地树林,睿宗惊讶得嘴巴半天才合扰,搓着双手,一个劲的道:“你们说,要是把火炮架到石堡城前,那会是什么样儿呢?”
太平公主说笑一句:“五哥,这还用问么?就这样子。哈哈,石堡城,大唐打了几十年都没有打下来,看来,这事要结束了!”
睿宗兴奋得象个孩子似的,不停的轻轻蹦着:“小妹说得好,说得好!石堡城这事是该结束了。快,叫格桑来看看,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火炮本来就是针对石堡城造的,现在成功了,榜样已经有了,看看格桑这个吐蕃使者的嘴脸,那是何等的惬意?众人无不是轰然叫好。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一 陈监军
睿宗这提议固然让人叫好,却也让人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谦和的睿宗竟然起了这等奚落心思,太平公主强忍着笑意:“五哥,你怎么想到这上面来了?”
“小妹,五哥怎么就不能这么想呢?”睿宗不答所问,反问一句。
太平公主拿出可爱小妹的架子,颇有点调皮的道:“五哥,小妹不是这意思,小妹是想五哥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有这等坏心思,要看格桑的丧气嘴脸。”
这是玩笑话,睿宗现在的心情也不错,笑道:“小妹,五哥就做一回缺德事,看看他那副嘴脸,寻个开心。”
睿宗笑声不断,心情的确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正说着话,三百多使节在龙武军的护卫下过来,看见不成样的地面,无不是惊讶不置,忍着心惊向睿宗行礼。
睿宗大手一挥道:“免了,免了。今天把各位使节请到这里,是为了观礼。各位瞧瞧,这里就是给大唐的利器轰炸过的地方,你们瞧仔细了。怎么样,威力大不大?”
“大唐威德,我等心服!”使节忙讨好。
唐朝威名远播,使节不拍马屁也不行。不过,今天这马屁睿宗听在耳里,喜在心头,比起以往的马屁另有一番让人高兴的滋味,笑道:“格桑,你瞧瞧,这里只有两里大小,和石堡城差不多。你说。要是把这利器拉到石堡城前,会是什么样呢?会不会象这里一般?”
都知道火炮是专为攻打石堡城造地,睿宗如此说话。摆明了是在奚落格桑,奚落格桑也就是在小看吐蕃。
吐蕃在当时还是一个大国,虽然比起唐朝远为不如。不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力量,都不是唐朝的对手。不过。比起其他国家,吐蕃还是一个庞然大物,能与吐蕃相比者并不多。
不少使节对吐蕃不乏忌恨之心,听了睿宗的话,只觉大快人心。忙附和道:“格桑大人,你快说说。”
格桑很是郁闷。心想等这事一了,再来和这些不识时务地使节算帐。他心里早就惊讶莫铭了,脸上却装得跟没事似的,笑道:“皇上,华夏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大吐蕃和大唐历来交好,皇上何出此言?”
不愧是使者,能说会道。这时节了还嘴硬。居然用大义责人,睿宗不由得一窒。
太平公主心想。这等事格桑定然是唬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没想到格桑地表现还不错,有几分胆气,不由得暗自点头赞许。
陈晚荣冷笑着接过话头道:“格桑,你知道鸭子什么地方不会烂吗?那就是嘴。鸭子浑身都煮得烂,唯独这张嘴是不会烂的,你就是这死鸭子德性!”
话音一落点,一片嘲笑声响起,就是睿宗也是不住点头,暗赞一声陈晚荣能说。
格桑一张脸涨得通红,冲睿宗施礼道:“皇上,格桑奉赞普之命,前来申兄弟之好,这人大胆无礼,侮辱使节,请皇上看在两国兄弟之邦地份上,严惩此多嘴之徒。”
陈晚荣冷笑道:“格桑,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你这是无能!小孩子给人打了屁股,就回到家里给父母说爹,有人打我的小屁屁,您得帮我出气。你就是那个给我打了小屁屁的无用孩子。”
这话有道理,却够阴够损,逗得一众人大笑。那些使节里面,不见得人人都有修养,修养稍差的更是笑得弯下了腰,指着格桑,气喘着道:“格桑,你的小屁股是不是给人打了?”
睿宗想笑,又碍于皇帝地威严不能笑,拼命的忍笑,憋得一张脸通红。太平公主白了陈晚荣一笑,满脸地笑意:“晚荣,你还真能说。”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笑得弯下了腰,气得都喘不过来。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李隆基也是一脸的微笑,冲格桑道:“格桑,你学了华夏的话,却不知话中之意。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没错,是有这话。不过,你刚好说反了。石堡城是我大唐的城池,却给你们吐蕃占领了,大唐出兵夺回,天经地义!是圣人之道!你们吐蕃觊觎华夏的城池,擅启战端,你还有何脸面在此大谈圣人之道?”
这话义正词严,掷地有声,格桑一下子为之语塞。不论格桑口才如何好,石堡城为隋炀帝所建,是华夏的城池,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他不词穷也不行。
睿宗冷冷的道:“格桑,朕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要是吐蕃不把石堡城还给大唐,那么我们就战场上见!”大袖一甩,快步离去,留下格桑发愣。
皇帝一走,太平公主、李隆基、陈晚荣、两位公主,还有群臣和使节跟着去了。格桑愣了好一阵子,这才气恨恨的在地上一跺脚,跟了上去。
陈晚荣他们一去,老百姓立时涌了上来,把树林打量一阵,惊叹不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火炮威力如此之大,还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得住呢?
说到高兴处,也不知道是哪个率先高呼万岁,一人呼,众人和,原野上万岁之声直上云霄,良久不绝。
人群中,有一个颏下一部花白胡须,不时摇着扇子地老书生,脸上的皱眉不少,五六十岁年纪。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之后地新月教主,把眼前情景看在眼里,嘴角浮现一抹难以觉察的笑容:“火炮威力如此之在,只要火炮到手,安南之事成矣!”
主意打定。新月教主快步离开,去部署他地大计去了。
龙武军校场,一千炮兵站得笔直。身上披着树枝树叶,看上去就象树人。他们身边的火炮也是给树枝树叶覆盖,远观的话。绝对想不到那是威力奇大地火炮。
睿宗一行在陈晚荣的陪同下来,大步而来。哥舒翰带领炮兵行礼:“参见皇上。”
“免了。免了,快免了!”睿宗今天的心情好得没法说,就是炮兵带给他地好心情,见到炮兵,他自然是恩宠有加。不住摆手,笑得特别亲切。
睿宗越是亲切。说明睿宗越是看重炮兵,炮兵们个个喜溢眉梢,要不是碍于军规,早就拥上去围着睿宗话家常了。
“谢皇上!”炮兵们礼毕,又站得笔直。
睿宗兴致高昂的打量起来这些“树人“,笑道:“晚荣,你们就是这样隐藏地?”
“皇上,是这样的!”
睿宗眉头一拧,有些想不通道:“这办法是不错,伏在那里。不知情者绝对想不到是大唐的劲兵。可是。火炮一打,你们的方位就会暴露出来。朕找了老一阵,都没有发现你们,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皇上有所不知,我们是藏在一处比较低矮地地方,所以不太容易发现。”陈晚荣如实回答。
太平公主摇头道:“不对呀!你们是分成两拨的,就算一拨藏在低矮之处,另一拨呢?总不会那么巧,两拨都有好地形。”
“公主英明!”哥舒翰接过话头,解释起来:“公主请看,就是这些木板,把我们隐藏起来了。”朝身边地木板一指。
睿宗他们一瞧,只见这些木板不是普通的木板,是给漆成绿色的木板,而且木板上有榫头。睿宗大是奇怪,问道:“这要怎么用?”
哥舒翰手一招,几个炮兵出列,一通忙活,把木板组装起来,往火炮上一放。再在木板上放些树枝树叶青草,火炮一下了不见了。
“妙妙妙!”睿宗击掌称赞:“这主意不错。就这样隐藏在那里,只要不靠近,谁知道那是火炮?谁的主意?”
陈晚荣笑道:“回皇上,这都是王忠嗣的主意。*****”
“王忠嗣?他的出意?”睿宗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想到这么高明的手段,居然是出自小大人之手,惊奇得差点把眼珠掉在地上了。
持他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太平公主和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很是惊异的打量着王忠嗣,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大人却是静静地站着,跟没事似地。
哥舒翰详细解释起来:“皇上,当初王忠嗣选定那片树林后,我们就去查看。回来以后,王忠嗣说,这火炮要隐藏得好,还得需要些东西。我们就问他需要什么?他说一些木板就够了,他把想法一说,我们都赞成,就做了一批。”
小大人眨着明亮的眼睛,很平静地道:“很平常的事儿,没必要那么惊奇。”
这主意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平常得紧。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高明的主意。太平公主笑道:“王忠嗣,你眼光还挺高?来,让我抱抱。”
王忠嗣这个小大人的确是太惹人爱了,太平公主想逗逗他。然而,王忠嗣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启禀公主,这是军营,不得亲近!”
这是找借口拒绝太平公主,太平公主脸上有些挂不住,脸一沉,斥道:“王忠嗣,这还需要你来提醒我?”
“公主言行有碍军规,王忠嗣不得不提醒,还请公主见谅。”王忠嗣一本正经的回答。
太平公主一时语塞,指点着王忠嗣,先是脸沉似水,继而就是大笑:“王忠嗣,你小小年纪,就一板一眼,长大了还得了?不错,不错,大唐又多一员良将,一个执法如山的良将,难得呀,难得!”
哥舒翰他们还担心太平公主借故收拾王忠嗣,听了这话,不由得大是放心,暗中松口气。陈晚荣对太平公主有所了解。知道她地气度不小,绝对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王忠嗣。
太平公主指着王忠嗣,道:“王忠嗣。你得记住。等这事完了,本公主再找你。”
王忠嗣冲太平公主伸伸舌头,右眼一闪。一副调皮状,立即恢复正常。跟没顽皮似的。太平公主笑骂一句:“小鬼头!”
有了王忠嗣和太平公主这事,气氛骤然活跃,炮兵们个个高兴。睿宗这才训话:“将士们:今天,你们非常棒!你们不愧是大唐的精锐,由你们来使用火炮。朕心甚慰!朕现在降旨,你们每人晋一爵!”
“谢皇上!”
睿宗接着道:“现在。朕就犒赏你们,赐你们酒肉!”
这是意料之中地事,将士们很是高兴。等到酒肉分发下去,睿宗的兴致不错,查看一番后,这才道:“晚荣,哥舒翰,王忠嗣随朕进宫。你们训练炮兵辛苦了,朕要好好赏赐你们。”
哥舒翰忙道:“皇上降恩,哥舒翰本不该推辞。只是。皇上。这里也需要人,哥舒翰请皇上恩准。让哥舒翰与弟兄们在一起!”
陈晚荣名义上是炮兵将军,只不过做一些杂务罢了,哥舒翰才是这支军队的实际统领者,现在犒劳,他留在这里地确很有必要。
睿宗想了想道:“那也好!那就改日再赏你。”
王忠嗣也不愿进宫,扭着小脑袋瓜看着睿宗道:“皇上,王忠嗣只是随陈将军练习火炮,不敢言功,更不敢领受皇上的赏赐。”
陈晚荣对王忠嗣很是欣赏,这才把他要来,为地就是给他打下一些基础,便于他将来用兵。他时不时有些出人意料的主意,对炮兵的训练确实有很大的帮助,但要说他立下大功,还不太对。
这推辞入情入理,睿宗不由得一愣,笑道:“连你这小子也不领朕的情!”
王忠嗣一本正经地道:“皇上,王忠嗣实无功劳,不敢领赏,非不领皇上的情。”
“好好好,你有理!”睿宗笑着在王忠嗣地小脑袋瓜上摸摸:“晚荣,你呢?”
训练炮兵,陈晚荣是给硬逼着,早完早了,受赏不受赏,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不过,哥舒翰和王忠嗣不去,要是陈晚荣再不去,那么太也不给睿宗面子了。要知道,今天是睿宗这些年来最高兴的一天,难得有这样的好兴致,扫了面子实在不好,陈晚荣只好道:“臣听凭皇上吩咐。”“好!走,进宫去!”睿宗很是满意陈晚荣的回答。
哥舒翰他们送睿宗一行离开,直到不见人影这才回转,和将士们放开了吃喝。
来到皇宫,人数不多,睿宗决定在鸾翔阁庆贺。吩咐一声,内侍很快就送上酒菜,睿宗坐在主位,左首是太平公主,她以下是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右首是李隆基,他下面是段辉,陈晚荣仍是如上次一般,坐在末座。
睿宗端起酒,笑呵呵的道:“朕今天的心情是好得不能再好,就不多说了,来,干了!”
陈晚荣他们举杯,陪着饮了干。睿宗放下酒杯,看着陈晚荣,问道:“晚荣,你为大唐立下大功,你说,你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你尽管说。”
要说钱财,陈晚荣凭着做化工,赚到不少,足够他过一辈子富豪生活了,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陈晚荣笑道:“皇上过奖了,为朝廷出力是臣的本份,不敢要赏赐。”
没说假话,陈晚荣做火炮是出于为华夏收复失地石堡城出一份力的想法,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睿宗一拍脑门,笑道:“朕糊涂了!晚荣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钱,你这人不贪财,朕要赏你钱财,不是对路。”
陈晚荣念头一转:“皇上一定要赏的话,臣倒是要讨一样东西,还请皇上允准。”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记起上次陈晚荣说笑,要她们拜陈晚荣为师的话,不由得很是紧张,不住打量着陈晚荣。
“说吧!”睿宗很是爽快。
陈晚荣说出想法:“皇上,火炮之所以能做出来,还是因为化工。要是没有化工,臣也不可能做出来。要是臣能有合用地设备,那么臣会做出更多地化工物品,于国于民都是有益。”
李隆基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军器监的良工帮你做设备?”
陈晚荣承认道:“太子英明,臣正是这样想。臣想,火炮已经造好了,炮兵也训练得差不多了,臣该是再来做化工了。哦,请问太子,臣请太子帮忙找地胆矾和石墨,不知有没有找到?要是没有的话,请太子告知地点,臣自个去采。”
胆帆是为了造硫酸,有了硫酸才能处理石墨,制出石墨坩埚,做出玻璃。玻璃对化工的意义非常重要,陈晚荣早就想做了,只是火炮这事一直拖着。现在,火炮这事可以告一段落了,陈晚荣是该全身心投入化工,首先就应该把玻璃做出来。
“你急什么?我答应过你的事,自会做到。”李隆基微有不悦。
太平公主也掺与进来:“晚荣,你是不是以为火炮做好了,炮兵练出来了,你就没事了?”
陈晚荣老老实实的道:“公主,臣是有这想法。臣做了能做的,至于军务,臣是一窍不通,在军中呆下去的话,反倒是误事。不如臣退走,让贤才得进。”
睿宗不住摆手:“晚荣,你就别谦虚了。炮兵你训练得很不错,朕很满意。”
陈晚荣忙纠正一句:“皇上,这都是哥舒将军之功,非臣之力。要是没有哥舒将军,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炮兵训练成现在这样子。”
太平公主笑道:“晚荣,你不通军务,并不象别人那般不懂装懂,而是去请出哥舒翰这位能人,这很难得了。你有这胸怀,就不会误事!皇兄,现在炮兵已经练成了,是该结束石堡城之战的时候了。皇兄,小妹以为应当派晚荣做监军,率领炮兵参战!”
“噗!”陈晚荣正在喝酒,嘴里的酒水喷得老远,涨得脸红脖子粗,下巴都砸中脚面了。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二 睿宗的雄心
陈晚荣忙道:“公主,臣不谙军务,连练兵都不会,更别说打仗了。臣是万万做不来的,做不来。”
太平公主微笑不答。陈晚荣很是奇怪,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石堡城打了这么久,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睿宗眼里精芒一闪,盯着李隆基问道:“三郎以为呢?”
李隆基很是赞成太平公主的提议道:“父皇,儿臣以为姑姑所言极是有理。炮兵已成,是该参战的时候了。这炮兵练得好不好,还得经过战场考量。炮兵是陈晚荣训练出来的,他对火炮最是了解,以他对火炮的了解,自然能发现炮兵的不足之处,是以,儿臣以为让陈晚荣率领炮兵参战最是应该。”
火炮是陈晚荣制造出来的,在唐朝找出比陈晚荣对火炮理解得更深刻的人还真是没有,陈晚荣不带兵参战,还能是谁呢?他的理由堂而皇之,任谁也无法指责。
“五哥,隆基说得很对,小妹也是这样认为!”太平公主马上支持李隆基的说法。
其实,二人各自打着主意。火炮的威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到了战场上必将是犀利无比。不论是谁统领炮兵上战场,都会建立大功。立功就得赏,一赏就得升官,一升官就要掌权,掌什么权?当然是炮兵的指挥权。这点不是必然,**不离十。没有特别地需要,这人肯定是要控制炮兵。
换作别人率领炮兵出战,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自己的心腹当然好。只是。睿宗会把炮兵地控制权拱手让给别人么?肯定不会!所以,心腹安插不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让这件大功落入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之手。那就非陈晚荣莫属了。陈晚荣的优势就在于三巨头都能接受他,都了解他。知道他没有野心,不会乱来,更不会害人,陈晚荣是不出征也得出征了。
睿宗点头道:“好!晚荣,那你就再跑一趟石堡城吧!”
对这事。陈晚荣真是不敢想象,忙道:“皇上厚爱。臣感激不已。只是,臣无统军才干,不敢有误军国之事。皇上,臣举荐一人,哥舒翰可担此任。”
哥舒翰地才气陈晚荣很是佩服,由他统军出征,没有人不会同意。然而,让陈晚荣意外的是,太平公主率先反对了:“晚荣,哥舒翰是不错。有才气。有胆识。不过,他不是统兵出征地最佳人选。”
陈晚荣就要反驳。太平公主摇手道:“晚荣,你先别急着反驳,等我把话说完。哥舒翰是独当一面的大才,要是让他独自率兵出征的话,他肯定能建功立业。只是有一点,这次攻打石堡城,炮兵只不过是辅助而已,打下石堡城之后,还得交给郭虔来处理。他才气纵横,性格刚毅,说不定要和郭虔发生顶撞。
“而你就不同,你不懂军事,不会胡乱干预。打下石堡城之后,你的事基本上完了,你就能安守本份。我没有说错吧?”
不得不说,她的剖析有道理,很有道理。郭虔是一员老将,一员名将,在强悍地哥舒翰面前,两人发生顶撞难免,闹出事情来也有可能,陈晚荣不由得为之语塞。
其实,太平公主真正的用意是绝对不能让哥舒翰得到这件大功。原因非常简单,她要拉拢哥舒翰,哥舒翰拒绝了。陈晚荣不懂军事,即使他建立大功,得到高升,也不会有太大地威胁。哥舒翰就不同了,他具备良将之才,一旦让他控制了炮兵,不能让他成为自己的人的话,后果非常严重。
让哥舒翰统兵出征,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李隆基怦然心动。不过,他也有权衡,那就是睿宗这里肯定通不过。陈晚荣造出火炮,训练出了炮兵,耗费了心血,当建功立业时一脚把陈晚荣踢开,睿宗做不出来。更何况,陈晚荣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最重要的一点时,让陈晚荣统兵出征,不会让三巨头失衡,因为三巨头能接受陈晚荣,而太平公主不能接受哥舒翰。
李隆基于局势了若指掌,深知此中的利弊,笑道:“姑姑说的就是我要说的,陈晚荣,你还是得去一趟。”
又是赶鸭子上架地事情,陈晚荣绝对想不到,摸着额头道:“这个……”
睿宗笑道:“晚荣,你要知道,只要火炮一到,石堡城必下无疑。你统兵,哥舒翰统兵,还是一样么?你能请哥舒翰练兵,就不能请他调遣?”
这是在暗示陈晚荣,想要这功劳地人多着呢,我不能给别人,只能给你。
话都到这程度了,陈晚荣非常不情愿,也是不得不领旨了:“臣遵旨!”
睿宗对这结果还是满意:“原本和郭虔说好了,不派监军。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这监军还是必要的。晚荣,朕就委派你做监军。”
监军有两个含义,一个是真正地监视军队的异动,防止将领坐大。二就是分军功,而且还没有什么罪责。
将领一般都怕监军,因为监军一般是皇帝亲近的臣子担任,他们和皇帝靠得近,说得上话,将领不让着他们也不行。出了问题,罪责将领担,监军没有过错,即使有,也是一点小问题。立了功,不用说,监军得领一大部分去。
监军,旱涝保收的代名词!是以,这监军特别抢手,想做监军的人多着呢。
陈晚荣可没有这想法:“皇上,臣可以出征。只是这监军就不必了。郭将军一代名将,臣去监军,实在是说不过去。”
睿宗点头赞许:“晚荣。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这监军,想做地人多了呢。你能不想,难得。不过。这次,这监军你还非得做不可。朕让你做监军,不是要你胡乱干预,而是要你用好火炮。郭虔是一员良将,没错。只不过。他不了解火炮,要是你不做监军的话。他说不定把火炮撂到一边去了。”
新式武器出现,好多当时的名将也不以为然,这在历史上屡见不鲜。要是陈晚荣手中没有权力地话,郭虔对火炮不了解,不用他们,或者用不好,不是不可能。有监军的权力在手,陈晚荣才有对抗郭虔的权力。
睿宗这考虑确实周到,陈晚荣没法推辞了,领命道:“谢皇上!”
“你这个监军与别地监军不一样。在炮兵的使用上。你说了算。其他地事,郭虔说了算。”睿宗特的叮嘱一句。
“臣明白!”陈晚荣想了想。问道:“请问皇上,这一仗要打到何种程度?打下石堡城就可以了,还是要继续进
这一仗,最早的意图就是拿下石堡城,锁住吐蕃。唐朝才好腾出手来,集中兵力对付后突厥。现在,火炮横空出世,陈晚荣心下早就不满足只打下石堡城了,他和哥舒翰、王少华、王忠嗣他们闲谈时,一致认为,应该在打下石堡城之后继续进军,最大可能的削弱吐蕃。
作为监军,陈晚荣必须要明白睿宗的意图,这话不得不问。
睿宗并没有明确回答,而是问道:“晚荣,朕问你一句,石堡城以后,吐蕃还有一些关塞,火炮是否能拿下来?”
陈晚荣略一思索道:“能!不过,臣需要多带些火炮和炮弹。”
“这没问题,任由你带个够!”睿宗非常大气地一挥手,站起身,很是兴奋的道:“朕地意思是,把吐蕃给灭了!”
吐蕃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特例,自从汉武帝击破匈奴以来,中原就在和青藏高原的土著打仗,打了上千年,都没有一个帝王能征服这里。要是能把吐蕃给灭了,那是成千年之功。比起汉武帝开拓西域丝毫不会逊色,睿宗想想就很激动,这话说得极有声气。
在这一刻,睿宗俨然就是一个雄视天下的明君,一双虎目紧盯着前方,明亮无比!
太平公主击掌赞成:“皇兄,小妹也有此意!此时不灭吐蕃,更待何时?”
“说得好!”睿宗非常高兴,看着李隆基问道:“三郎以为如何呢?”
李隆基早就想好这个问题了,成竹在胸,缓缓道来:“父皇,请恕儿臣直言。要是现在灭吐蕃,为时尚早。儿臣以为,要灭吐蕃得分为两步。”
“哪两步?”李隆基这话虽然让睿宗很扫兴,不过,他素知李隆基之能,尤其是在谋国方面,睿宗远远不是对手,不得不听他的话。
李隆基详细解说起来:“第一步,就是削弱吐蕃,最大程度的削弱。第二步才是灭吐蕃。这两步,缺一不可。”
太平公主眉头一皱,问道:“隆基,你为何以为现在不能灭吐蕃?”
李隆基剖析道:“这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唐并无这方面的准备,仓促灭国会起事端。吐蕃是个大国,南到洱海,北到河西,西到西域,数千里之国,实力强大,未易轻灭。吐蕃不比突厥,大草原虽然空旷无垠,便于突厥人来去自如。同样的,也便于我大军进剿,是以太宗皇上能灭突厥。
“吐蕃则不然,山高水远,地势险要,道路狭隘,不便大军行动。若大唐仓促灭国,在不能治理好的情况下,吐蕃必然生乱。正是因为青藏高原的特殊地理环境,让我们地祖先拿这块土地没办法,汉宣帝、汉章帝对这里大举用兵,却不能占领。就连唐太宗都拿这里没办法,只能击破吐蕃,而不能灭国。
这番分析透彻,见解独到,入情入理,睿宗虽是心有不甘,仍是不得不赞同:“三郎深谋远虑。父皇是心急了些。”
李隆基谦逊一声,接着分析道:“最重要地原因,是在于大唐本身。数十年。大唐朝局纷乱,斜封官大行其道,官员贪污腐化。吏治不整,军纪不肃。军队中杀降、杀老百姓充军功者不在少数。此时灭吐蕃不宜,而应该先行整顿吏治,整军经武,励精图治,等到政治修明之时。再来灭吐蕃就是水到渠成了。”
他的眼光真地深远,李隆基登基以后也正是这样做地。他当上皇帝之后。召回名相姚崇,要姚崇为相。姚崇一口气提了十件事,姚崇还说若要他做宰相,就得施行这十件事。李隆基二话没说,全部答应了,姚崇这才做宰相,拉开了“开元盛世”的序幕。
对李隆基的分析,陈晚荣打从心里赞同:“皇上,太子说地,臣有同感。当初。臣在宁县时。游思平在公堂上用杀猪尖刀抵在臣的胸口上,威胁臣说他杀死臣也可以摆平。要不是皇上恩德。要太子前来救臣,臣早就给他害了。”
这事,睿宗是知道地,重闻此事,仍是有些惊骇,叹道:“居然有如此无法无天的官员,大唐如何得兴?三郎,你说的对,就分两步来完成这件大业。朕现在决定,这一战的目的就是削弱吐蕃。晚荣,你到了前方,看着办,怎样有利于削弱吐蕃,你就怎么做。”
这给了陈晚荣很大地权限,无异于放手让陈晚荣去大干,睿宗能做到这点,很不错了。陈晚荣很是感激:“谢皇上。不过,皇上,臣以为,这一战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大唐必然要占领吐蕃很多土地,如何治理这里地百姓,让他们拥戴大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陈晚荣这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没有说,那就是“要是不能治理好,让他们拥戴大唐,那么以后要灭吐蕃就不可能了”。
睿宗也是个精明人,如何听不出来,很是赞许的道:“晚荣,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打下江山并不是目的,治理好江山才是目标,灭掉吐蕃后,吐蕃人也就是大唐的子民,应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是该派一员能吏去治理。小妹,你说谁合适?”
太平公主举荐陈晚荣做的事不少,陈晚荣一听这话,在心里犯嘀咕“千万别又是我,这事我绝对做不好”。
好在陈晚荣是白担心了,太平公主笑道:“皇兄,小妹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就是不知皇兄会不会用他。”
“难道又是她的亲信?那倒真不能用了。”睿宗心里打定主意,脸上不动声色,问道:“小妹,用不用,你得说出来呀。”
太平公主应一声:“皇兄,小妹以为张说可以担此重任。”
张说一代人杰,唐朝的一代名臣,才华横溢,由他来治理占领的吐蕃之地,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一样,张说不附太平公主,给太平公主一直压着,有才不得申。
睿宗是绝对想不到太平公主居然举荐了一直让他不悦的张说,愣了老半饷,这才明白过来,这是真地,开怀大笑道:“小妹,你能如此想,五哥这里谢你了!”
太平公主忙还礼:“皇兄,张说是让小妹不悦。不过,他有才,他担此任,大唐才能安稳,皇兄才会放心。”
“好好好!说得好!”睿宗一个劲地赞扬,问道:“三郎,你以为呢?”
李隆基站起身,向太平公主施礼道:“谢姑姑!父皇,儿臣原本以为要姚崇去,既然姑姑举荐了张说,那就张说去吧。”
张说,姚崇和宋是开元之初的三大名臣,玄宗朝初期地三根顶梁柱,三人中任何一人去都足以让人放心。太平公主是想当皇帝,是想整垮李隆基,可是破灭吐蕃,建万世基业,这可是华夏盛事,她也会出力,不会只想着自己的一己私利。
这种胸怀着实让人心服,陈晚荣暗中赞叹太平公主虽是一介女流,却不输于须眉。
张说和姚崇两人虽同是玄宗朝的名臣,可是两人天生合不来,你看我不顺眼,我瞧你不爽,为了针鼻大的事,两人都要争斗一通。最有名的是“死姚崇算计生张说”的典故了。
姚崇在临死之前还在念着张说这个对头,他知道张说肯定会报复他,他得为他的后人安排好。就对他的儿子说,张说这人多智而性贪,见事略迟,可以计取,对他的儿子面授机宜。
等到张说来吊唁时,发现姚府中摆着不少好宝贝。张说有一短,就是喜欢这些奇货,走上去拿在手里观瞧,爱不释手。姚崇的儿子趁机说这些东西送给张说,当然作为回报,张说得写一篇祭文。
张说是唐玄宗朝以前的一代文宗,一手文章任谁都得称赞,好多特旨就是由他起草,执唐朝文坛牛耳三十多年,要他写祭文很正常,爽快的答应了。等到张说写完祭文后,姚崇的儿子马上送给唐玄宗御览。过了几天,张说后悔了,心想现在为姚崇说了好话,将来就不好报复他,派人去要这篇文章,说是需要修改。
这一切都是姚崇安排好的,当仆人回来告诉张说已经给唐玄宗看过了,没法修改。张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上了姚崇的大当,感慨“生张说不如死姚崇”。
张说出马,还有何愁呢?睿宗心情大好,笑道:“好!如此,朕就放心了。来,我们好好的喝一通。”
虽然不能灭掉吐蕃,先把吐蕃削弱,为将来灭吐蕃打下坚实的基础,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功业,睿宗的兴奋之情非笔墨所能形容,酒到杯干,不知道喝了多少,直喝到头脑发晕,这才作罢。
陈晚荣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统兵出征,脑袋本就晕乎乎的。喝得不少,酒意一上来,两晕并一晕,晕乎乎的离开皇宫,回军营。
让陈晚荣想不到的是,一件惊天大事已经发生,正等着他去处理。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三 露出马脚
陈晚荣晕乎乎的回到军营,给哥舒翰和王忠嗣迎个正着。陈晚荣心里高兴,也不顾王忠嗣反对,把小大人抱在怀里,在他额头上猛亲一下,惹得王忠嗣又要拿军法说事,陈晚荣拍着胸脯道:“你别说了,任你说得海枯石烂,都没有用。”
抱着王忠嗣进了屋,这才放下小大人,王忠嗣很是不满,躲得远远的,噘着一张嘴,生起了闷气,偏偏陈晚荣还冲他扮个鬼脸。王忠嗣头一偏,装作没看见,逗得哥舒翰和王少华大笑,同声赞道:“王忠嗣,你也有生气的时候!”
小大人才智不凡,往往是整得别人缚手缚脚,生气的是别人,他生气还是破天荒第一遭,要哥舒翰和王少华不高兴都不成。
哥舒翰一边说,一边递一杯茶给陈晚荣,笑道:“陈兄,你今天喝得不少吧?”
陈晚荣点头道:“皇上兴致那么高,我不舍命相陪也不行了。”幸好陈晚荣酒量不小,要是换个人,说不定早给灌趴下了。
“对了,你们怎么这么清醒?”陈晚荣有点奇怪的问道。
哥舒翰笑道:“陈兄,这军营里喝酒那是有限制的,即使皇上犒劳也不能喝醉。再说了,以我的酒量,这点酒能把我灌醉?”
“哥舒兄,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去宫里痛饮一番?”陈晚荣调侃一句。
哥舒翰一本正经的道:“要说喝酒,还真得去宫里。只是,我们不能全部走开,只好让陈兄占尽美事。”他的心情也不错,也来说笑。
陈晚荣把茶喝干,脸一肃,一本正经的道:“哥舒兄,我今天去喝酒,又接了一趟苦差事,不知哥舒兄愿不愿帮我?”
哥舒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眉头一皱,道:“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和石堡城有关?”
一直生气地王忠嗣突然开口了:“这还用猜么?陈将军肯定是奉命统兵出征了。”
都知道小大人智慧过人。时不时就有让人惊讶地见解。可这事他居然猜到了。太让人惊奇了。陈晚荣、哥舒翰、王少华扭过头。盯着小大人。齐声问道:“你怎么想到地?”
王忠嗣原本板着地小脸蛋一下子绽放出一朵鲜花。小跑着过去。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陈晚荣。笑嘻嘻地道:“恭喜陈将军!”
陈晚荣把茶杯接在手里。再顺手放在桌上。在王忠嗣小脸蛋上轻拍一下:“无事献殷勤。定有不可告人地目地。王忠嗣。你地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茶我是不能喝地。”
王忠嗣大眼睛一眨。生气地端起茶杯。道:“好心给当驴肝肺。你不喝算了。我倒了。”气呼呼地。小脸蛋涨得通红。
陈晚荣一打量。真地生气了。那可不得了。笑道:“我喝。我喝。”再三要求下。王忠嗣这才把茶杯递给陈晚荣。等到陈晚荣喝光了。王忠嗣这才趴在陈晚荣地腿上。道:“陈将军。你出征。带上我。好么?”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没想到是在这里。”陈晚荣很是意外王忠嗣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哥舒翰有些想不通,问道:“王忠嗣,你说你是怎么知道陈兄会率军出征?”
王忠嗣扫视三人一眼。说出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陈将军是炮兵将领,炮兵第一次上战场,他不去,谁去?还有谁比陈将军去更合适的呢?”
一句话把哥舒翰问得张大了嘴巴,叹口气:“我这年岁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不如王忠嗣见事如此之明快!”
陈晚荣不通军务,而又统兵出征,就在于三巨头要玩平衡,唯有陈晚荣能让三巨头都接受。“合适”二字是陈晚荣摊上此事的最好解释。陈晚荣点点头道:“王忠嗣。要是太子放你去,我就带上你。”
小大人的心智很成熟。远超**,让他去磨练一番也不错,陈晚荣是打算成全他。
“说定了?”王忠嗣眨巴着大一双乌黑的眼睛。“说定了!”陈晚荣非常肯定,提醒一句:“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打仗很辛苦,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这我知道!”王忠嗣坚毅的点点头。
陈晚荣望着哥舒翰道:“哥舒兄,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出征?”
哥舒翰大笑道:“陈兄,这又何必问呢?如此美事,哥舒翰求之不得呢。陈兄,皇上有没有说,这一仗打到何种程度?”
这问题王忠嗣和王少华也是关心,看着陈晚荣,静等他给出答案。
陈晚荣把经过一说,哥舒翰和王忠嗣一齐击掌赞叹:“太子英明!此时灭吐蕃无异于痴人说梦,根本做不到,尽可能削弱吐蕃倒不失为上上之策!”
王少华叹息一声道:“要是能灭了吐蕃,那有多好!”
陈晚荣笑道:“真要灭吐蕃,其实也不难,只是现在时机不对罢了,大唐本身地问题太多,积弊太重,等到这些问题解决了,再来灭吐蕃也未迟。我这一路想来,我们应该趁这次出征之时,为将来灭吐蕃准备好。我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说是釜底抽薪。”
“哦,陈兄快讲!”哥舒翰非常感兴趣。
陈晚荣压低声音,把想法一说,哥舒翰三人击掌赞叹:“真是个釜底抽薪之计呀!我想,张说大人也会赞成!”“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刘福清焦急的声音:“陈将军,我是刘福清,有紧急事情求见。”
“进来!”陈晚荣对青萼地救命恩人还是有几分礼敬。
刘福清应一声,推开门进来,朝外面一望,见没有人,这才放心,把门关上。陈晚荣一瞧,只见刘福清紧张得很,额头上都在流汗。脸色苍白,好象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眉头一皱,陈晚荣问道:“刘福清,什么事找我?”
哥舒翰胆色过人,对胆小的人历来是不太放在眼里,嘴角一扯。不无讥讽的道:“刘福清,你是男人,还是娘们?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得顶着!吓得都快尿了,也配做男人?”
刘福清苦笑一声,很是无奈的道:“哥舒将军教训得是,只是这事很大,天真的塌了!”
“天塌了?不许胡说。”陈晚荣不信,斥责一句。
刘福清赶紧说正事:“陈将军。龙武军里面有坏人混进来!”
“有人混进龙武军?”陈晚荣眉头一挑,调侃起来:“刘福清,是不是今天喝多了?皇上犒军。你也不能胡来吧?”
“想入非非!”哥舒翰不屑的点评了四个字。
王忠嗣眨着明亮的眼睛,不住摇头,很是不屑。王少华就没有说话,脸上地表情很丰富,不屑、讥嘲全有。
龙武军是唐朝最精锐地军队之一,是太子李隆基的得意之作,管理严密,有人混进来这等事,谁也不会相信。
事后。陈晚荣回忆当时想法“我以为刘福清疯了!龙武军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坏人混进来?要是唐朝有精神疯院的话,我一定要给他申请一个位子!”
不能怪陈晚荣他们,实在是这事太难以让人置信了,谁会相信有人会把黑手伸向龙武军?估计只有疯子才会信。
刘福清急得直跺脚:“哎呀,陈将军,我也不信啊,可这就是事实!适才,我差点遭了他们的毒手!”
“刘福清,你要知道你若是说假话。那就是谎报军情,得按军法处置!”哥舒翰脸一板,声威俱下的喝道。
刘福清想也没有想,点头道:“若是我有半句虚言,甘领军法!”
陈晚荣不由得惊疑起来,抱着听听地想法,道:“你说吧。”半靠在椅子上,一点也没当一回事。
刘福清应一声,这才说起适才惊险的一幕。
睿宗犒劳。大家都高兴。放开了吃喝。军中虽有规矩,不得饮醉。但今天睿宗给的酒食份量足够,刘福清心里高兴,喝得也不少,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七分醉意。
如他这般,带着几分醉意的人不在少数,原也很平常。只是,刘福清有点内急,想去解决问题,摇摇晃晃地朝茅厕行去。三个龙武军兵士迎上来,笑道:“兄弟,高了吧?来,我们扶你去歇息。”
三个龙武军兵士很是热情,让刘福清无法拒绝,只得给他们簇拥着去了茅厕。一个龙武军有一搭没一搭的道:“兄弟,你们炮兵今天露脸了。炮兵,也是我们龙武军的兄弟,我们都跟着沾光。”
想起今天的事情,刘福清还真是自豪,在这个龙武军兵士肩头拍拍道:“兄弟,那还用说,我们炮兵嘛,不露脸谁还露脸?”
这个龙武军兵士笑呵呵的道:“大哥说地对,炮兵是这个!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说一声,让我也来当炮兵。”
炮兵今天的脸露大了,想当炮兵的不在少数,这话刘福清已经听得多了,浑没在意,笑道:“炮兵不是谁都能干地,那可是经过严格挑选地。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龙武军人多,军营也大,刘福清觉得他这人不错,想套套近乎,以后多走动。没成想,这一问让这人露出了马脚,这个龙武军兵士朝右手边一幢房一指:“大哥,兄弟就住在那里。我们三个都住这里地,有空多来亲近。”
刘福清一瞧,有些奇怪,因为这屋里住的人刘福清都认识,就没有这三人。当时,刘福清只是觉得奇怪,没有往其他方面想,随口问道:“兄弟,你们什么时间搬过来地。”
“有一段时间了。”这个龙武军兵士笑嘻嘻的回答:“大哥,走,去我们那里坐坐。给你整杯茶,解解酒。”
刘福清喝得不少,嘴里正有点渴,点头道:“那就麻烦兄弟了。不过,我得先去解决一下问题,你们先把茶给我泡上。我马上就来。”
“大哥,你放心,这就给你泡。”这个龙武军兵士眼睛冲另一个一闪,另一个龙武军兵士快步进屋去了。
这个龙武军兵士和剩下那个兵士,一左一右的扶着刘福清去了茅厕,等到刘福清解决了内急。这才扶着去住处。刘福清一进门,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三个龙武军兵士分站三个不同位置,把刘福清围在中间。最先回来那个兵士奉上一杯热茶:“大哥,你喝。小心,有点烫。”
刘福清渴得难受,哪管烫不烫,接在手里,就要喝。不经意,看见这个龙武军兵士嘴角泛着一丝冷笑。眼里厉芒一闪,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刘福清。
“兄弟,你们看见顺娃子么?”刘福清心细。再想到他们说搬来这里有段时间了,有些生疑,决心试探他们一下。
“顺娃子当值,正忙着呢。”和刘福清说话最多那个龙武军兵士随口答道。
顺娃子今天根本就不当值,刘福清是知道地,笑道:“顺娃子这个矮胖子,老是惹事,给罚了吧?”
“当兵的,谁个没点脾性。给罚还不是小事嘛!”这个龙武军一点也没当一回事:“罚罚他,让他掉几斤肥肉也好。”
顺娃子是个瘦高个,哪来的肥肉?住了这么久,连顺娃子是胖是瘦都不清楚,这也太离谱了,刘福清的疑心一下子大起来了,装作酒意上来,手一伸,把面前地龙武军推开。快步走到窗边,朝窗外一瞧:“顺娃子呢?在哪里当值?”
“军营这么大,当值的地方多了,你又哪里瞧得见。”这个龙武军右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快步朝刘福清走去,一脸的笑容。
另两个龙武军也跟了上来,准备动手。刘福清感到不对劲,假意手一抖,一杯热茶泼在这个龙武军身上。忙把茶杯一放。赔笑道:“兄弟,对不住。对不住!”假意帮他擦拭,正好看见他右手里握着的利刃。
龙武军的装备,刘福清是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这种短而轻巧地利刃,这是江湖中人爱用地兵器,出现在他手里,刘福清非常惊讶。
刘福清忍着心惊,赔笑道:“兄弟,对不住。这位兄弟,你身上也溅湿了,大哥帮你擦擦。”也不等这个兵士反应,刘福清开始帮他擦拭起来,在他的右手臂上拍拍,的,应该是在手臂上绑有利器。
龙武军主要是负责维护长安的秩序,面对的是各种暗箭,因而除了军事训练以外,对江湖中人的兵器也有所了解。把兵器绑在手臂上者,必是江湖中人无疑,至少龙武军不会有人这么做。即使有人偷偷做,也不可能一下子两人。
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一想,刘福清可以肯定,这三人不是龙武军,是外面混进来的。好在,他够精明,没有叫破,叹息一声:“兄弟,谢谢你们盛情,只是这茶也洒了,我得去找水喝。”也不等三人说话,快步过去,拉开门,跑了出去。
三人从后追来,那个龙武军说得很亲热:“大哥,洒了还可以再泡,我们正好聊聊。”
刘福清也是一脸的笑容道:“兄弟,多谢了。那里有凉水,不必麻烦了。”
迎面而来几个龙武军,那三个龙武军只得作罢:“大哥,有空多来坐坐。”
刘福清笑容满脸:“一定,一定!”走了一阵,回头一瞧,不见三人跟来,这才松口气。回想想适才情形,仍是心有余悸,要是发现晚一点,说不定就给三人杀了。
陈晚荣这段时间泡在军营,对龙武军也有所了解,知道刘福清没有说假话,龙武军里面不会有人用这种短小轻巧地利刃,可以肯定这三人不是龙武军。
不过,这事也太骇人了,陈晚荣仍是有些难以置信,没有说话,看着哥舒翰。哥舒翰点点头道:“陈兄,刘福清这话是真地,他说的那地方住地人我都有印象,是有一个叫顺娃子地瘦高个。肥肉,瘦子能有肥肉?”
陈晚荣站起身道:“这事,我们马上得去查。不过,不能让葛将军知道,得暗中进行。”
葛福顺对龙武军太有信心了,要他相信龙武军出了问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要是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出事,瞒着他,很有必要。
哥舒翰想了想,道:“这是一定的。要想查明,其实一点也不难。陈兄,王兄,你们就等在这里,我和刘福清去去就来。”
他是侠客出身,对这种暗地里的勾当最是熟悉,他去比陈晚荣他们去更好。陈晚荣没有异议:“有劳哥舒兄了。”
“走!”哥舒翰带着刘福清出去了。
王少华摸着胸口,很是心惊的道:“陈兄,若这事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
龙武军出问题,牵涉太广,必须要慎重处理,陈晚荣站起身踱着步子,想了老一阵,这才道:“我想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单独行动。一是要稳住局面,二是要禀告太子。敢把黑手伸向龙武军的,可不是等闲之辈,必然还有其他的布置,得和太子商量了再说。”
王忠嗣补充一句:“光稳住还不行,还要把这些人找出来。要找出他们,办法很简单。”
小大人的智计历来很高明,陈晚荣大感兴趣的问道:“王忠嗣,你说要怎么找出这些人?”
王忠嗣在陈晚荣耳边嘀咕一阵,陈晚荣击掌赞好,抚着王忠嗣地小脑袋瓜,感叹道:“王忠嗣,你的心智和你的年纪太不相称了!”
过了一阵,哥舒翰和刘福清回转,哥舒翰脸色凝重的道:“陈兄,刘福清说的是真的。这些天,我对龙武军有所留心,龙武军的人虽多,我还记得不少,不敢说全部记住,七七八八不会有问题。我大致留意了一下,值得怀疑的就不下十人之多。”
这只是他随便留意注意到的人,还有没有发现地呢?陈晚荣心头狂跳:“炮兵有没有问题?”要是炮兵出了问题,那就是把天给捅漏了。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四 上当了
哥舒翰理解陈晚荣的担心,宽慰道:“陈兄放心,不会有问题。我哥舒翰别的本事没有,唯独这记性也还不错。龙武军,我不能全部记住,我们炮兵一千人,我都能混个面熟,若是有人混进来,我一准把他揪出来。”
王忠嗣补充一句:“不仅哥舒将军记得住,我也能记住,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人混得进来,陈将军尽管放心。”
两人超凡的记忆力在选兵那天得到了完全展示,龙武军万多两万人,不可能有人记得住。炮兵不同了,只有一千人,两个拥有超凡记忆力的人要记住这一千号人还是不会有问题,陈晚荣这才松口气,抹抹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正是因为龙武军人数太多,葛福顺面对假龙武军也没有起疑。要是换个比他细心的人,可能会发现蛛丝马迹,遗憾的是葛福顺不是那种特别细心的人,才给人混进来。
哥舒翰分析道:“陈兄,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是奔火炮来的,我们也要做好应变的准备。”
“很有可能是新月派的人。”陈晚荣赞同他的说法:“这倒是一个契机,我们不能错过了!新月派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派人混进来,那么我想他们不会潜伏太长时间,很快就会发动。”哥舒翰很是赞同这话:“这话很有道理。龙武军人数众多,混上几个十几个人不是问题,只是难保不给发现。其实,要把他们揪出来一点难处也没有,这法子很简单,只需要把军队集中起来,相互指认,不为人熟悉的人就是混进来的人。”
“哥舒翰兄,你倒是和王忠嗣想到一块去了。”陈晚荣指着王忠嗣道:“王忠嗣刚刚出了一个主意,他说我们不仅要稳住局面。还要把这些人查出来。刘福清,你马上找些信得过的兄弟,暗中查访。记住一点,只准查,不得动手,免得打草惊蛇。”
刘福清很是兴奋的道:“请陈将军放心。我明白。”
哥舒翰叫住他:“这事,依我看,我们还是分头行动。陈兄马上去见太子,我和王忠嗣来处理这事。”
这办法不错,陈晚荣叮嘱一句:“哥舒兄,要特别留心我们炮兵,千万不要出问题。”
“明白了,你快点去见太子。”哥舒翰信心十足。
陈晚荣当下也不多说,在龙武军的护卫下。赶去东宫。赶到东宫,方才知道李隆基在宫里没有回来。陈晚荣只好赶去皇宫,来到大明宫前,陈晚荣一抱拳道:“在下身负皇命。必须马上见到皇上,还请别阻拦。”一拍马背,直接进宫,留下守宫将士发愣。
迎面而来一个太监,陈晚荣拦住他,问明睿宗仍在鸾翔阁,直接赶了过去。跳下马背。把缰绳扔给一个龙武军,径直推开门闯了进去。
一瞧之下,只见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还有段辉和沈榷五人正在说话。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个个脸上高兴。眼里放光,好象遇到大好事似的。
睿宗眼尖,率先发现陈晚荣来了,对陈晚荣闯宫一事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开心,笑道:“晚荣,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你呢。你这火炮造得是太好了,是不是没有喝好,还想再喝一通?”
陈晚荣大步上去。略一施礼。这才道:“皇上,臣来是有大事要奏。”
“说吧。说吧!”睿宗心情不错,摆摆手。
陈晚荣扫视一眼,屋里人都是睿宗跟前的重要人物,没必要瞒着他们:“皇上,龙武军出事了,有坏人混了进来。”
“你说什么?有人混进龙武军了?”睿宗眼睛瞪得象二筒,右手在御案上一拍,脸一沉,斥道:“陈晚荣,朕信任你,可你也不能如此乱说!”
这是陈晚荣和睿宗相识以来,第一次给睿宗如此喝斥。
这事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不仅睿宗不信,就是太平公主、李隆基、沈榷和段辉他们个个摆出“陈晚荣胡说”的模样,打量着陈晚荣。要不是顾忌陈晚荣的面子,估计早就叫开了“说谎也得动脑子”。
陈晚荣听刘福清说起这事,也是不信,他们地反应在意料之中,赶紧道:“皇上,这事千真万确!”扼要把情况一说。
“晚荣,这可是大事呀,你不能信口开河!”睿宗好意提醒一句:“若是有半句虚言,这可是欺君之罪,即使朕不治你,大唐的律法也要治你!”
陈晚荣脚在地上一跺,埋怨起来:“皇上,如此大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臣敢来启奏皇上么?”
睿宗仍是有些不信,打量着陈晚荣没有说话。
太平公主代他问道:“晚荣,你忠心,我们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还得去想。敢动龙武军,那怎么可能?还真有人吃了豹子胆?”
李隆基右手一挥,阻止太平公主再说下去,站起身来,不住踱步。睿宗和太平公主都知道李隆基见事极其明快,很少有参不透的事情,他如此这般是正在思索,立时收声,注视着李隆基,不敢打扰他。
过了老一阵,李隆基停下来,问道:“陈晚荣,你说,这事是什么时间发现的?以前,有没有发现龙武军的异常?”“太子,臣从宫里归去,不到一会儿功夫,刘福清就来禀报此事。臣一直在想,这批人很可能是不久前混进来地。要是他们混进来的时间长了的话,不会不给发现。”陈晚荣也有些拿捏不准。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李隆基不住击掌,重新坐了下来:“要是我没有料准的话,这批人是今天上午混进来的。他们是奔火炮来的,他们一进军营,就会想方设法混进炮兵,所以才想着杀刘福清。”
睿宗一下子急了,猛的站起来:“那怎么办?炮兵千万不能出事!”
炮兵关系到睿宗的功业,关系到他的历史美名。=他不能不急。
陈晚荣理解他地心情:“皇上请勿担心,臣担保炮兵不会出事。”
“哦,晚荣,你何以如此有信心?”太平公主也是奇了。
陈晚荣对哥舒翰和王忠嗣有无比的信心:“回公主,哥舒将军和王忠嗣有着超凡的记性,他们能记住炮兵的每一个弟兄。若是有人混进来,肯定会给认出。”
“对对对!他们地记性甚好,甚好!”睿宗这才放心了,坐了下来:“那天听王忠嗣说起两人画地图的事情,只是赞他们地记性极好,没想到还有这等用处。”
只要炮兵不出问题,睿宗也就心定了,眉头一拧,问道:“三郎。你何以认定是今天上午混进来的?”
李隆基剖析道:“父皇,您可记得今天上午我们观炮时,曾经闻到一股血腥味?要是儿臣没有料错的话,这些歹人正是那时在杀龙武军。然后穿上他们的盔甲,混了进来。”
“这不太可能吧?”太平公主依然不信:“隆基,这不是已经查过了么?是欧记肉铺在宰猪。”
李隆基反问一句:“姑姑请想,为何欧记肉铺会在最三两天之内去这里买猪呢?欧记肉铺是长安的大肉铺,做地是正当营生,他们去这里买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巧合。另一种,就是为人诱导。”
沈榷站起身道:“皇上,请准臣现在就去查。”欧记肉铺是长安的大肉铺,是以沈榷也没有起疑,回城后这事就放到一边了。
李隆基摆手道:“现在去查。有点晚了。现在我们不是查欧记肉铺何以会去宰猪的时候,而是应该来应变。这本身就是设好的局,思虑周密。杀了龙武军之后,再拿出早就准备好地野鸡野兔,用其血来掩盖痕迹。这个葛福顺,真是头蠢猪,居然没有发现一点可疑之处,反而回来大吹法螺,说龙武军了得,连飞禽走兽也逃不掉。”
经他这么一解释。睿宗和太平公主都明白过来了。睿宗点头道:“葛福顺呀葛福顺。你真是粗心!凡是拿出野鸡野兔地龙武军,都是假的。你连这都想不到!”言来恨恨不已。
只是,这也太冤枉葛福顺了。平心而论,要是换作陈晚荣去查,也不见得会起疑心,毕竟这事任谁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我们一直想着别处,有人把主意打到龙武军身上了,居然没有发现。”太平公主不无感慨。
李隆基点评一句道:“一般想事,都想着远处,近处却不为注意,这就好比一盏灯,总是照亮远处,灯台下面总是黑的。这人真会钻空子,非等闲之辈!”
“灯下黑”是人地思维方式生动形象的比喻,人们远远注意不到身边的事。
太平公主秀眉一挑:“应该是新月派做的,他们对火炮是志在必得!”
“对,必是新月派无疑。”睿宗也是赞同这种说法。
李隆基另有看法:“新月派参与此事是必然,恐怕还不止新月派。吐蕃人、突厥人、契丹人最近都有异动,他们对火炮也同样忌惮,必欲毁之而甘
“三郎,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睿宗眉头拧在一起。
李隆基笑道:“来了也好,正好把新月派给除了!父皇,这事就让儿臣来调遣。”
太平公主也是明白,这事非得李隆基来主持不可:“皇兄,就让隆基来安排吧。”
睿宗点点头,叮嘱一句:“三郎,此事关系重大,你一定要多用心。龙武军一出问题,长安都将不稳,长安不稳,朝廷也不会稳。”
就是他不说,李隆基也明白:“父皇请放心,儿臣明白。”
有李隆基来主持这事,陈晚荣一百二十个放心,皱着眉头问出一句让人惊讶的话:“皇上,我们要在城南试炮的事极为机密,为何新月派知道呢?”
这地点是王忠嗣远定的。=知情者不外陈晚荣、哥舒翰、王忠嗣、王少华、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葛福顺、沈榷和段辉,一共十个人,这些人都值得信任,不会泄露。
“对呀!”睿宗适才急着解决问题,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一听陈晚荣提起。不由得恍然。
“你们有没有对别人说起过?”太平公主问一句。
陈晚荣连郑晴都没有说,忙道:“我没有。哥舒翰、王忠嗣、王少华也没有。葛将军也不会说出去。”
说葛福顺他粗心,陈晚荣信,说他会泄密,陈晚荣无论如何也是不信。毕竟,龙武军出了问题,他首当其冲,他不会拿自己地前途开玩笑。沈榷、段辉他们都说没有。太平公主最后道:“我也没对别人说过。”上次,她一时心热。把火炮地事情说给老情人知晓,给泄露了出去,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说给别人知晓了。
“那就怪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睿宗摸着额头,很是不解。
陈晚荣想了想,这才道:“皇上,臣有一个大胆地推测,不知该不该说。”
睿宗饶有兴致的打量一眼陈晚荣:“晚荣,你说吧。”
陈晚荣应一声道:“皇上,若是臣所言不实。还请皇上恕罪。”
“朕就赦你无罪!”睿宗点头应允。
陈晚荣这才道:“皇上,臣在想会不会是宫里泄露出去地?”
“砰!”睿宗右手在御案上一拍,斥道:“陈晚荣,别见风就是雨!宫里地事情,是那么容易泄露出去的?”
他是皇帝。要是这消息是从宫里泄露出去的,他的面子上会很挂不住,斥责陈晚荣已经是轻的了。
陈晚荣说出一个事实:“皇上请息怒!皇上,臣在宁县时就听人说起朝廷要攻打石堡城一事。连这么机密的事情,臣都能知道,泄露试炮一事,也许就不是不可能。”
“此话当真?”睿宗眼睛瞪得老大,猛地站起来,指着陈晚荣。沈榷也来证实:“皇上,陈大人所言属实。臣在宁县时。也听到过风声。”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睿宗一蹦老高。指着沈榷,再指着陈晚荣,喝斥起来:“朕信任你们,视你们为腹心,你们居然不告诉朕,安的什么心?每人罚俸一年!”
宫里泄密这事关系太大,群臣谁个不想安排点人在宫里,传递消息呢?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难道就一干二净了?这事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要不是今天这事太大了,陈晚荣还是不会说。
“臣领罪!”沈榷证实一句,给罚俸一年,陈晚荣很是意外。
睿宗对陈晚荣很是信任,陈晚荣连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说,他自然是生气。沈榷就更别提了,那可是朝中有名地诤臣,他也不说,睿宗能不气么?罚俸算是很轻地处罚了。
段辉适时站起身:“皇上,这事臣也有些耳闻,还请皇上处罚。”
陈晚荣有钱,要不要这俸禄都没问题。沈榷不同,他两袖清风,没有俸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段辉这是在帮沈榷。好官嘛,谁都钦佩。
睿宗这才明白过来,摆手道:“算了,算了,不罚了。段辉,朕要你给朕办好这件事。把这泄密之人给朕揪出来,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大胆之徒“臣遵旨!”段辉领命。
睿宗想了想道:“光查这事还不行,你得把宫里靠不住的人一并处理掉。该杀地杀,该关的关。朕不要别的,就是要宫里留得住秘密。”
陈晚荣绝对想不到,他一句竟然惹得睿宗痛下决心,整顿宫闱。段辉处理这等事得心应手,没多久,整个皇宫为之一变,宫里要想露出消息就很难了。
以前,睿宗和妃子睡了几次觉,宫外都有人知晓。从此以后,这种事再也无人知晓了。
睿宗摆摆手,要陈晚荣他们退下。李隆基领着陈晚荣去了东宫,李隆基地看法和陈晚荣他们的看法差不多,他也认为新月派必然会在最近几天动手。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守株待兔,看好火炮,敌人自然会跳出来。
对这安排,陈晚荣也无异议,领命之后回到军营,把李隆基的布置一说,哥舒翰大是称赞。马上就要出大事了,陈晚荣自然是不能回家,老老实实在军营呆着。让陈晚荣意外地事,一连两天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动。
这天,陈晚荣在军营呆到天黑了老一阵,在哥舒翰的再三劝说下,这才回府。骑着马,行走在常乐坊的街道上,陈晚荣很是惊奇:“王兄,你瞧,今天的夜市好热闹,卖吃的、杂耍的,应有尽有。我还没发现,我家附近居然如此热闹。”
王少华笑道:“长安嘛,灯火通宵不熄,要不然怎么会是长安呢?”
长安的繁华甲于天下,夜市更是一景,陈晚荣也没往他处想,打马进府。两天没到陈晚荣,郑晴乍见之下很是高兴。
两人情谊甚笃,两天不见仿佛两个月没见面似地,吃过晚饭,陈晚荣和郑晴两人在屋里说些体己话。不过,陈晚荣今天有些心不在焉,郑晴有些不高兴:“你这是怎么了?好象不高兴见到人家似的。”
陈晚荣摇头解释道:“你别乱想,我哪会不高兴见到你,我是巴不得你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我总觉得我忘了一件事,可又想不起来。”
“什么事?你说说,我帮你想想。”郑晴言笑宴宴的。
陈晚荣摸着脸蛋,思索着道:“晚上回来时,我看见街上那么多卖东西的小贩,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想不起来。”
“你这人也真是的,不就小贩卖东西么?”郑晴不以为然,埋怨一句:“最近几天,我们这条街是越来越热闹,摊贩地叫卖声是一绝呢。”
“你说什么?最近几天?”陈晚荣的眼睛瞪得老大,猛的跳起来:“不好,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大当了!快快,叫所有的人都起来,准备应变!”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五 鹿死谁手
郑晴还没有反应过来,陈晚荣已经跑出去了。00kS.郑晴不知道现在面临的危险有多大,给陈晚荣突兀之言绕得头脑发晕,忙从后追了出来,问道:“上谁的当了?”
“现在没时间说了。”陈晚荣加快了脚步,先去司马承祯的房间,敲门开。
司马承祯的道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点世外高人的风范也没有,一见陈晚荣之面,笑呵呵的道:“小友,夜深了,还不歇息?是不是想与贫道闲谈?正好贫道有些化工问题要请教,你来得正好!”
看着一脸热情的司马承祯,陈晚荣为之一窒,忙道:“道长,要是我预料得不错的话,新月派马上就会到来,还请道长分头叫人,叫他做好应变的准备。”
“新月派要来?”司马承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兀自有点难以置信:“小友,你何以如此断定?”
这事说来就有些话长,要花一阵时间才能说明白,陈晚荣现在哪有时间解释,脸一肃道:“道长,这事以后再说,先应变为重。”
司马承祯知道陈晚荣没有把握断不会如此说,忙整理衣衫,道:“小友,贫道明白了,这就去叫人。”
“谢道长!”陈晚荣道声谢,转身就跑。直去王少华的房间,使劲捶门:“王兄,王兄,快开门。”少华已经见到周公了,给惊醒过来,兀自嘀咕道:“陈兄,时间还早呢,莫不是你要夜练?这也太刻苦了!”
“王兄,快去把弟兄们叫起来。再派人去给太子说,新月派这次的目标不是火炮,是我!”陈晚荣急急忙忙的解释原因。
王少华还没有清醒过来:“什么目标是你不是火炮?”
陈晚荣急得脚在地上一跺:“王兄,这次新月派的目标不是要得到火炮,是要抓我。龙武军那边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何以见得?”要王少华相信混了那么多人进去地龙武军那边是幌子。这难度很大。
陈晚荣知道不给他说清楚。他恐怕还要问。只得耐着性子道:“王兄。今天晚上你不是见到家外街上地摊贩了么?以前可没有。就是最近几天才出现地。这些人十有是新月派地人装地。为地就是要抓我。”
得到鱼。不如要渔。火炮固然好。犀利无匹。不过。得到火炮比起得到制造火炮地工师。谁更有利。这答案是明摆着地。更别说陈晚荣会做香皂。会造香水。是一棵摇钱树。
王少华也是见事明快之人。心念转动之际顿明其理。惊出了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衫:“陈兄。这可如何是好?回来地时候。我还以为那是长安夜景呢。没想到原来是新月派地人。陈兄。我们赶快去军营。”
陈晚荣苦笑道:“来不及了!我回来肯定给新月派发现了。不会让我走掉。我们现在一是做好应变地准备。二是派人给太子送信。希望还来得及!”
“陈兄。你去叫邵镖头他们。我来安排送信地事情。”王少华交待一句。趿着鞋。一边跑一边穿鞋。
陈晚荣应一声,小跑着去叫镖局的人。等到陈晚荣把镖局的人叫起来,赶来与王少华汇合,问道:“王兄,人都派出去了么?”
“派出去了。”王少华一点高兴之情也没有,反倒更加忧虑:“刚才我出门去看了看,府外的摊贩和食客更多了,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比起我们回来的时候更多了。这个新月派,真够狠的。”
事已至此,要急也是没用,陈晚荣对郑晴道:“等会,你和青萼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凡事依着陈晚荣的郑晴,这次不依了。很是倔强的道:“不嘛!人家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陈晚荣感动无已。心里温暖如春,脸一肃道:“不许胡说!听话,一定要照顾好青萼。青萼命苦,不能让她苦上加苦。”这是在给郑晴找事做,她才能照顾好自己。郑晴还没有说话,青萼就说了:“我的命是苦,苦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上一点点。00kS.小姐,你要照顾好你地心上人,我,你不用担心。”
陈晚荣心中发苦,瞪了青萼一眼。青萼反瞪着他道:“你以为你有个三长两短,小姐就会苟活?你要小姐万全,就得照顾好自己。”
郑晴一门心思在陈晚荣身上,要是陈晚荣出了事,郑晴绝对不会独活,殉情是必然的选择,陈晚荣一时语塞:“晴,能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事!”
“认识你才是我最大地幸福!”郑晴为幸福包围着。
“砰!”大门给人撞开了,一队人冲了进来。当先不是别人,正是和陈晚荣有过节的江丙楚。此时的江丙楚好象打鸣的公鸡,兴奋得紧,一双泛红的眼睛死盯着陈晚荣,得意的笑道:“陈晚荣,你也有今天。这是见面礼,送给你。”手一抖,两团物事飞过来,砸在陈晚荣面前的地面上,滴滴溜溜打转。
陈晚荣一瞧之下,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给王少华派出去送信的两个龙武军兵士。
人刚死去不久,生机未绝,眼珠还在转动,青萼看得真切,惊吓不住,叫声妈呀,差点晕过去。郑晴赶紧闭上眼睛,扶住青萼。
“兄弟,都是我害了你们!”派人送信一事是陈晚荣地主意,乍见两颗首级,陈晚荣心里过意不去,把两颗人头提起来,放到一边,躬身道:“兄弟,我一定要为你们复仇!”转过身,冷笑着问道:“他们是谁杀的?”
“我!”江丙楚只说了一个字,嘴角翘到天上去了。
“陈晚荣,你很聪明,连这都给你识破了。不过,就是晚了点。要是再早些,结局难以预料!”一个玉树临风般的书生,摇着扇子,大步而来。他身边跟着一个阴冷的中年书生。
陈晚荣紧盯着这个:“你是谁?”
书生一抱拳,彬彬有礼:“在下忝为新月教教主。专程为陈师傅而来,还请陈师傅赏光,随我走一趟。”
“新月教主?”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新月教主亲自来了,惊诧无已。
新月派非常神秘,新月教主更是神秘的代名词,无人知道他的身份和来历,乍见这个让人头痛的人物,众人谁个不惊?
陈晚荣抑止一下心神,冷笑道:“新月教主。见不得人的无名鼠辈!”
那些新月教徒喝声四起,恨不得把陈晚荣生吞活剥了。江丙楚更是借机大献殷勤:“教主,请让属下拿下陈晚荣这狂徒!”
“哈哈!”让人想不到的是新月教主不仅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嘴角一裂,讥嘲起来:“陈晚荣,听我一声劝,你那点心思就少用了,免得自取其辱。激将法,对我有用么?”
探听新月教主地来历,不仅是陈晚荣地想法,司马承视、王少华他们哪一个不是如此想?陈晚荣激他。他没有通名报姓,这在陈晚荣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居然如此好整以暇,还挺开心,陈晚荣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
“陈晚荣,你想知道本教主的名姓、志向,只要你加入本教,本教主遂你心愿又何尝不可?”新月教主淡淡而言。
陈晚荣冷笑:“不论你是猪是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这话已经够损了,他身边的阮大成都有些挂不住,眼里射出阴冷之光,盯着陈晚荣。新月教主却是笑容不变:“陈晚荣,你就别变着法子耍嘴皮子了,那对本教主没用。你无非就是想激怒本教主,一个不注意就说了出名姓来历,本教主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么?”
遇到这种人物,真是棘手。陈晚荣很是头疼。
新月教主接着劝诱起来:“陈晚荣。实话告诉你吧,你府四周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想求救,那是痴人说梦。你现在最聪明地选择,就是加入本教。本教主看在你是个人才的份上,保证不伤你地家人,还有这些镖局地人,我也不动。”
要不是把府邸给围了,两个龙武军也不会被杀了。看来,今天晚上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当务之急就是拖时间,希望能想出办法来。
陈晚荣哈哈一笑道:“贵教地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说实话,对贵教我还真不敢相信。请问教主,你用什么来表明你的真诚?”
“本教主的话,就是最好的真诚表示!”新月教主一副理所当然之态:“不过,你要怎样才相信本教主地话呢?”
对陈晚荣,新月教主下过一番功来研究,知道陈晚荣不是那种轻易屈服的人。即使抓住他的家人威胁,也不见得有用,最好是要他心悦诚服。
陈晚荣眼睛瞄着神气活现地江丙楚:“教主,若是你把他杀了,我们可以谈谈。”
江丙楚根本不以为意,嘴角一扯,连话都赖得说。
“他是本教的重要弟子,恕不能从命。”新月教主没有答应。
陈晚荣意在拖时间,他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是可以用来说事,冷笑道:“教主,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们何必再谈呢?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是想要我帮你们造火炮。没错,我是能造火炮,不过,我是不会给你们造。即使你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也不如你所愿。无论我作出什么事,我的家人都会体谅我!”
郑晴没有说话,轻轻点头,无声的支持。
以新月教主对陈晚荣的了解,知道陈晚荣并不是随便说说,眉头一皱,问道:“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因为他该死!”陈晚荣提高了声音:“他和我有生死大仇,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教主,我可以告诉你,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有他在,即使我加入新月派,他也不会放过我。会置我于死地。”
新月教主有些意外,问道:“你们真地有仇?”
江丙楚不知他的想法,如实回答:“启禀教主,陈晚荣和弟子之间是有些恩怨。刘思贤兄弟就是死在他手里,弟子这双腿就是因他给太平公主打断。”
“你恨他吗?”新月教主淡淡的问道。
江丙楚咬牙切齿的道:“启禀教主,弟子恨不得食陈晚荣之肉。饮其血。”
新月教主看着陈晚荣,问道:“要是本教主为你报仇,你可愿加入本教?”
陈晚荣不置可否:“你要我加入新月派,首先得表示你的诚心。你连一点诚心都没有,我们如何谈呢?”
新月教主眉头一挑,眼里厉芒闪现,朝江丙楚一招手。江丙楚兴奋不已的来到新月教主跟前,恭恭敬敬的道:“教主召弟子,不知有何要事?”
“江丙楚。这些年你为本教奔忙,出力不小,本教主永远不会忘记。”新月教主褒奖。
江丙楚脸上泛起了红光。眼睛特别明亮:“教主过奖了,那是弟子该做地,不敢居功。”
“江丙楚,要是让你为本教捐躯,你可愿意?”新月教主声音平静。
江丙楚想也没有想,胸一挺道:“为本教弟子愿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无怨无悔!”
“好!不愧是本教弟子!江丙楚,你放心,等事成这后,本教主会让你满门荣耀无比!”新月教主手起处,一掌拍在江丙楚的天灵盖上。砰地一声响,脑浆四溅,江丙楚眼睛瞪得老大,仰天摔在地上,兀自不信新月教主会对他下杀手。
谁也不会想到。新月教主真的杀了江丙楚,无不是惊诧不已。新月教众虽是心惊,却不敢形于言表,脸上跟没事似的。
陈晚荣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办法,没成想他真地杀了江丙楚,陈晚荣都在心里为江丙楚叫屈,头皮发麻。如新月教主这等人物,应该避而远之。
“陈晚荣,你的仇本教主亲手为你报了。你大可放心了。你若是加入本教。即为本教的副教主,只在我一人之下。”新月教主摆摆手。过来两个教众把江丙楚的尸身抬走了。
陈晚荣心里惊讶,脸上却装作很高兴:“教主,你的诚意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怀着十二分地真诚而来,我们可以谈谈。不过,要我为你们做事,就得满足我地条件。”
新月教主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你说吧。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胁迫一个人服从,和让一个人心悦诚服,这效果是完全不同的。陈晚荣关系确实太大,他是真地想让陈晚荣甘心为新月派做事。
“不得对我用强,不得伤害我地家人朋友!”陈晚荣开始提条件了。
新月教主笑道:“你既为本教效力,你的亲戚朋友就是我新月派的亲人,当然不会伤害他们。”这话表面上是在答应陈晚荣地要求,实际上是在告诉陈晚荣,若是陈晚荣不答应的话,那么陈晚荣的家人朋友就要受到伤害。
陈晚荣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接着道:“我什么时间做事,这得我决定,任何人不得强迫我。”
做事这事很有技巧,今天做了,明天也就会做。明天做了,后天就会做得更多,新月教主相信自己有这种手段,笑道:“没问题!“可是,你连江丙楚这种追随你多年的弟子都要杀,我又怎能相信你呢?”陈晚荣抓住机会挑拨一句。一边讨价还价,一边筹思脱身之计。可是,处此之情,哪里有办法。
龙武军军营,火炮库房外,两火炮兵当值,站得笔直。
夜色下,一群龙武军兵士走了过多,笑道:“兄弟,当值呢!”
炮兵火长回答道:“是呀!兄弟,夜深了,你们怎么不歇着?你们这样四处晃悠,可是有违军规。”
一个龙武军兵士笑道:“兄弟,睡不着,出来四处走走。没成想,居然转到你们这里来了。兄弟,里面是火炮吧?能不能让兄弟们开开眼?火炮这东西,我们早就眼热了,还请兄弟成全。”
“那可不行!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哪敢把火炮随便给人看。”火长拒绝。
龙武军兵士不甘心:“兄弟,就一眼,我们只看一眼。”
“半眼都不行。”火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兄弟,你也是龙武军出身,怎么就如此不通情理呢?”龙武军兵士围上来,把两火炮兵围在中间。一个龙武军手一挥,这群龙武军抽出兵器,对着炮兵砍杀起来。
他们是突然袭击,满以为完全可以一击而中。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炮兵翻手处刀光闪烁,手里的横刀迎上来。
炮兵不过两伙人,而这群龙武军兵士三四十人,占了绝对优势,偷袭不成功,龙武军仍是不乱,拼命砍杀起来。人数优势马上就显现出来,只眨眼功夫,就伤了两个炮兵。
只需要有盏茶时分,就可以把这两火炮兵杀掉。就在这时,库房门突然打开,一群炮兵冲了出来,把龙武军围在中间,手里的武器指着他们,喝道:“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龙武军知道不妙,忙赔笑道:“兄弟,误会,误会!”
哥舒翰大步过来,冷笑道:“新月派的歹人,有什么误会可言?我在这里等地就是你们。拿下了!”
炮兵一拥而上,凡反抗者,一律格杀,只一会儿功夫就全部成擒。
哥舒翰处理好这事,大步赶往军营门口。只见王忠嗣在刘福清一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过来。哥舒翰问道:“王忠嗣,得手了么?”
“全部拿住了。”王忠嗣回答。
哥舒翰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事,总算解决了。”
王忠嗣皱着眉头道:“不好!外面的是吐蕃人、突厥人,还有契丹人,就没有一个新月派的人,这里面有问题。哥舒翰有些拿捏不准:“新月派谋划此事,而外面没有他们的人接应,不合情理。这问题在哪里呢?”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六 自救之策
“太子,夜已深了,请歇息。”高力士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向伏案阅公文的李隆基提醒一句。
李隆基头也没有抬:“知道了。你先下去。”
高力士应一声,就要退下,李隆基抬起头来,问道:“高力士,你说,这次新月派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么?”
“太子,这事不应该我知晓。”高力士深知规矩,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知道的好。
李隆基靠在椅背上,右手挥挥道:“无妨。这事你知与不知,都没什么。我总有点放心不下,想找个人说说,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你吧。”
“太子有旨,高力士领旨。”高力士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
李隆基站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踱了出来,在屋里转起了圈子:“高力士,要是你是新月教教主,你一定会去摧毁火炮么?”
高力士想了想道:“太子要我说,那高力士就斗胆一回。太子,以我之见,我肯定不会摧毁火炮。那么好的东西,毁了多可惜,不如留着用。”
“我不是说这个!”李隆基发现没有说明白,纠正一句:“我是说,你一定会奔火炮去么?”
高力士略一思索,点头道:“太子,那是一定。有了火炮,安南才能起事。安南迟迟不动,就是无法对抗朝廷大军。安南和朝廷比起来,不过是一个小不点,而朝廷是个庞然大物,没有万全的把握,安南不敢乱动。”
“你能想到这一层,不错了。”李隆基摆摆手,道:“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想。”
高力士应一声。退了出去。把门关上。站到门边候着。
“快看。那里有火光!”一个兵士指着东方尖叫起来:“好大地火呀!”
高力士抬头一瞧。可不是嘛。东方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是哪家不长眼地。居然走水了。”
“公公。这肯定是个大户人家。要不然不会烧得这么旺。”兵士声调扯得有点高。
高力士斥道:“小声点。别吵到太子。”
兵士闻言。忙禁声。已经来不及了。李隆基不悦地声音传出来:“吵什么吵?大半夜地。还把嘴闭不上?”
高力士忙回答:“太子,东方走水,火势很大。兵士心里发急。不免大声了点,还请太子恕罪。”
“走水?哪个位置?很厉害?”李隆基在屋里问道。
高力士如实回答:“回太子,是东方。具体哪个位置,不清楚。不过,火势很大,把天空都照亮了,至少也是半个坊走水了。”
“哦!”李隆基很是惊奇,推开门踱了出来,朝东方一瞧,皱着眉头道:“照这火势,会把一个坊化为灰烬。快。去查查,是哪里失火了。”
高力士应一声,就要去办理,却给李隆基摆手拦住。李隆基眉头拧在一起,思索起来:“这位置应该是在常乐坊附近。烧起来有多久了?”
看着兵士,高力士以目示意。兵士忙回答:“太子,刚刚烧起来,火势就这么旺。”
“没看错?”李隆基确认一句。
“回太子,不会有错!”兵士非常肯定的回答:“过了这一阵。火势好象没什么变化。”
李隆基更加想不通了:“不对呀!走水一般是火势由小到大,一烧起来就这么大的声势,这得多少火头?不是失火,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
这推断太让人震惊了,高力士唬得直缩嘴皮:“太子,谁会放火呢?好端端的不好么?故意放火,谁担得起这责任?”
火势这么大,至少是半个坊,那后果有多严重。不用想都清楚。故意纵火的话。朝廷还不问个死罪?
李隆基并没有回答他地问题,而是思索道:“常乐坊附近能放出如此大火的地方不多。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潜邸。”潜邸是陈晚荣住着,陈晚荣会放火烧府么?转个念头都是很荒唐的事情,高力士暗中摇头,大不以为然。
“没错,是潜邸!”李隆基大叫一声:“不好!我们中计了!陈晚荣出事了!”
历来镇定自如,具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可贵品质的李隆基居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慌得高力士忙扶住:“太子,太子!”
“陈晚荣出事了,问题大了!”李隆基很是沮丧的道。一句话未完,李隆基猛地跳起来,一拍额头,大笑道:“好好好!好计策,好计策!我差点给瞒过去了!陈晚荣,这手够狠,够漂亮!来人,快,集合所有的人,跟我赶去常乐坊。快,要快!”
从来没见过李隆基如此惶急过,高力士既是害怕,又是惊奇,不得不问道:“太子,您何以又是焦虑,又是高兴?”
“现在没时间给你说这些!”李隆基吩咐一句:“高力士,你马上进宫,跟父皇说,要父皇派一队人来守东宫。”
高力士眼睛瞪得老大,脱口问道:“太子,这是为何呀?”
李隆基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道:“我要把东宫所有的兵士带走。都集合好没?好了,就走!衣衫没穿好的,路上穿。快,再迟就来不及了!”
一阵奇言怪语没完,李隆基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慌得陈再荣他们手忙脚乱的从后追去。东宫兵士大多已经歇息了,给叫醒,匆忙之中来不及穿戴,趿着鞋、披着衣衫,更有人提着裤子跟上去。
如此作风,要是在平时,早就给李隆基喝斥一通了,现在,李隆基于此不管不顾,只顾着打马而行。门声把葛福顺从梦中惊醒。
“谁?”葛福顺的好梦给惊扰了。很是不高兴。
门外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葛将军,是我,哥舒翰!”
“哥舒将军,你有什么事吗?紧急么?”葛福顺没有打算起床。他地言外之意就是说,要是不紧急,就明天再说吧。
哥舒翰没有正面回答:“葛将军。紧不紧急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也许葛将军要下狱了。”
“胡说!”葛福顺一咕噜坐起来,跳下床,点起灯,趿着鞋子去开门。门一打开,就冲哥舒翰发作起来:“哥舒将军,你要是再这样乱说,就算你是炮兵,我也一样治你的罪!”
哥舒翰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一道圣旨,递给葛福顺道:“葛将军,你自己看吧。”
葛福顺不满的一把夺过来。凑在灯光下一瞧,声音一下了尖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龙武军不可能出这种丑事!”
龙武军出事这事不能提前告知葛福顺,要不然他肯定坐卧不宁,会整出事来。是以,李隆基特地向睿宗讨了一道特旨,交给陈晚荣,要他们在新月派发动之后给葛福顺看。
这道圣旨里把龙武军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下。龙武军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两个人功不可没。一个是李隆基,另一个就是葛福顺。可以说,龙武军是葛福顺地心血凝结而成,要他相信龙武军给外人混进来,打死他也不信。
神话打破给人的打击非常大,葛福顺的心情哥舒翰很是清楚,笑道:“葛将军,事实俱在,我是人脏俱获!”
“你……你没说假话?”葛福顺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不得不再问一句。
哥舒翰侧身相请道:“葛将军,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自己问。请吧!”
这事太重要了,葛福顺要是不能亲自证实,无论如何也是不信,二话不说,胡乱把衣衫往身上一披,大步而出,连门都忘了带上。还是哥舒翰顺手关上。
跟着哥舒翰行来。来到炮兵的营房,看见二十多个龙武军给炮兵围住。葛福顺仍有些难以理解,问道:“哥舒将军,你这是何意?为何把兄弟们看管起来?”
这究竟是自信还是自恋?哥舒翰很没好气的反问一句:“葛将军,要是他们不做出不利于我们地举动,你说我会把他们看起来?实话告诉你吧,他们都是新月派的人。试炮那天,他们杀了龙武军,混了进来,意图混进炮兵,不利于火炮。适才,他们来攻我们看守火炮的弟兄,才给我们一举擒下。”
葛福顺脸色难看之极,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在一众假龙武军身上扫来扫去,似欲喷出火来:“是真的吗?”
王忠嗣走上来,把手里一撂卷宗递给葛福顺:“葛将军,你自己看吧。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这上面的人都已经遇害了。而你做为龙武军的将军,居然一点没有察觉,还在这里盘根问底,你不嫌不合时宜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龙武军里的奸细一网打尽,而不是别的。”
小小年纪,却话锋如刀,让葛福顺为之气噎,又无话反驳。葛福顺愣了好一阵,向哥舒翰躬身施礼:“哥舒将军,一切但凭你处置,我是待罪之身,不能再处理此事!”
龙武军是他地心血凝就,居然出了这种事,他心里也不好受,虎目中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出来,沾湿了衣衫。
哥舒翰正色道:“葛将军,你此言差矣!此时不是追究责任地时候,而是应该把奸细全部揪出来,不能让一个人漏网。若你现在撒手不管,那你才是真正的罪责难逃。”
责任问题,事情处理完后,自有明断。葛福顺一边抹眼泪,一边向哥舒翰行礼:“谢将军提醒。哥舒将军,还请炮兵把守各处,不得让任何人出入。我这就集结弟兄们。”
龙武军有问题,自然不能把守各处通道了,交给炮兵来做,再好也没有了。葛福顺只要不是过于自信,其精明的一面又体现出来了。
“遵命!”哥舒翰应一声,自去办理。
军号一响,龙武军很快就集合在一起。排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队,鸦雀无声,体现出了良好的军事素养,不愧是唐朝的精锐。
葛福顺沉着一张脸,在王忠嗣地陪同下,大步而来。虎目中精光四射,缓缓扫过龙武军,这才登上将台,大声道:“弟兄们:我统领你们一年多,深以自豪!和你们在一起地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自豪的日子!然而,我,葛福顺对不起你们!几十个弟兄,于日前被害,我懵然不觉。我向你们谢罪了!”
深深一躬,虎目中落下泪来。
他这是语惊全军!龙武军给人害了,还是几十个。这等事谁会相信?他话音一落,军规极严地龙武军也是忍不住了,嗡嗡声响成一片,议论纷纷。
葛福顺双手一压,示意他们停下来,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觉得不可思议,是呀,这事真的不可思议,我也没这么想过。不敢想!可是,这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地事实。这些杀害弟兄们的凶手,就在你们身边。你们看看,你们身边的人,你们认不认识,若是不认识,立即揪出来,他就是凶手!”
葛福顺表面上镇定。心里沉痛无比,这法子自然是王忠嗣提醒他的。
哥舒翰和王忠嗣那么超凡的记性,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龙武军都记住。不过,只要让龙武军来相互认识,是不是龙武军,一眼就可以辩认出来。即使有误,也可以找些他们认识地人来辨认,龙武军大是赞成这法子,相互辨认起来。
那些假龙武军一开始心中冷笑“这么多人。谁认识谁?你怎么查得出来?”直到葛福顺说出法子。这才知道不妙,有些逃跑。哪里逃得掉,立即给逮住了。
有些干脆挥起兵器行凶,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乖乖被擒。有几个龙武军猝不及防之下,受了点轻伤。整个过程干脆利索,没有出大地乱子,很快就结束了。
直到安静下来,葛福顺仍是不敢掉以轻心,下令要校尉、旅帅、队正、火长一级一级的再查一次。葛福顺不认识所有的龙武军,但他认识所有的校尉,每个校尉又认识他的旅帅,旅帅又认识他的队正,队正又认识他的火长,火长又认识他带领的兵士。
这样做地一个好处,就是防止军官给掉包,一级一级地查下来,跟梳过似地,没有漏网之鱼。直到这时,葛福顺这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心头石。
这批假龙武军主要都去攻击炮兵,也留下了几个,准备以后做奸细,总共不过四十来人,一个也没有跑掉。
望着这批奸细,葛福顺想起那些遇害地龙武军,恨不得立时杀了他们,右手按在刀柄上,久久没有说话。最终还是忍住了,恨恨地道:“权且记下你们的狗头,等到审讯完成,老子再砍你们的狗头!”
哥舒翰大步而来,葛福顺再次鞠躬道:“多谢哥舒将军相助!多谢炮兵兄弟们帮忙!”
“葛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哥舒翰客套一句,也不客气,直接道:“葛将军,该是审问他们的时候了。”
葛福顺咬着牙,恨恨的道:“对,是该让这些浑蛋吃点苦头的时候了,老子有很多手段对付你们!”大手一挥,一众龙武军把这些假货押走了。葛福顺邀请道:“哥舒将军,王忠嗣,还请一道去审理。”这是应该的,哥舒翰还没有来得及应承,只见刘福清指着长安方向,尖叫道:“快看,长安失火了!好大地火!”
哥舒翰朝他指的方向一瞧,惊叫起来:“天啊,这是哪里失火了,这么大的火势。好象是城墙边上,靠近长乐坊附近。陈将军这两天呆在军营,熬得跟红眼的猴子似的,今晚又没得睡了。”
王忠嗣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不住搔额头,很是焦虑。哥舒翰甚是奇怪,问道:“王忠嗣,你怎么了?跟个心急的猴子似的。”
“哥舒将军,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王忠嗣不答所问,反问一句:“我们这里费了老大力气,抓住了吐蕃人、突厥人、契丹人,就是没有抓住新月派的人。抓住的,不过是先前混进来地奸细。而现在居然是城墙边失火,还是靠近常乐坊,这是巧合,还是另有阴谋?”
一句话把哥舒翰问得张大了嘴巴,无从回答。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脑子却是转得飞快,不住转念头。突然,两人同时跳起来,大叫一声:“我们上当了,上大当了!新月派根本不是奔火炮来的,是冲陈将军去的!不好,陈将军遇险!”
王忠嗣的反应奇快无比,马上就有了主意:“哥舒将军,你带一半炮兵立即赶去常乐坊,我留下来守护火炮。”
“好!”哥舒翰大声应承,心里暗道一声:“佛祖保佑,但愿还来得及!”
陈晚荣为刘福清闯宫,刘福清很是感激,一听陈晚荣遇险,哪里还控制得住,大叫一声:“弟兄们,快,去救陈将军!”飞身上马,率先冲了出去。
哥舒翰飞身上马,就要冲出去。却给葛顺福一把拉住,递给他一支令箭道:“凭这支令箭,你才进得了城。”
城门早就关闭了,没有令箭是不可能进去,哥舒翰一把抓在手里,二话不说,冲了出去。哥舒翰心急火燎的赶到城门,把手里的令箭一举道:“快开门,我们是龙武军,有急事进城!”
城头上传来的话让哥舒翰倒吸一口凉气:“太子有严令:龙武军不得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