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一听这话,气得大喝一声:“太子,你真糊涂!这都什么时节了,居然下这种严令?不是在要陈将军的性命么?”
刘福清一愣,忙冲城头上喊道:“你们听清了,我们不是龙武军,我们是炮兵。这是哥舒翰哥舒将军,快开城门!”
炮兵是从龙武军挑选出来的,却自成一体。刘福清是心急之下拿来临时用用这层关系,没想到居然有奇效,城头上的官兵问道:“真是哥舒将军?”
哥舒翰精神一振,大声道:“我正是哥舒翰!”
“太子有令,着哥舒将军立即进城,赶往常乐坊!”城头上的话音传下,城门也打开了。
哥舒翰这才长舒一口气,大手一挥,率先冲进城去。刘福清他们一众炮兵,紧随其后。他们一进城,城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其实这是李隆基的布置。李隆基急急忙忙离了东宫,却没有慌乱,依然镇定,一边飞赶一边布置。一是派人传令,立即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二是下令龙武军不得入城,因为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龙武军里的奸细清除掉,他依然照龙武军不稳来虑事,来处理。他也算准了,哥舒翰他们可能也会悟出这次大火的含义,会赶来,所以才特令炮兵进城。
三是派人传令给沈榷,要他这个长安令马上采取行动,在长安全城大索,尽可能多的把新月派人抓住。
陈再荣一边跟着李隆基跑,一边打量着火起之处,等到他弄明白是常乐坊附近时,不由得大惊失色:“难道是潜邸?那哥怎么了?”想起兄长对自己的爱护,陈再荣急得快哭了:“太子,请允许臣先行赶去。”
李隆基知道他是兄弟情深,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放任他单独行动。沉着脸道:“你别急。这火是陈晚荣放的。要是我们赶得及的话,不会出事。”
放火烧潜邸?陈晚荣真吃了熊心豹子胆?陈再荣给唬得直缩嘴皮,愣在马上,连话都不知道说。\\\\\过了老一阵,这才喉头发干的问道:“太子,哥为什么要放火呢?”
“他是给人逼的!”李隆基现在没有时间给他解释,宽慰他一句道:“你也别担心,等我们赶到,自会救得陈晚荣。”
陈再荣眼里泪水流下来:“太子,这来得及么?”
给人逼得放火烧潜邸。那是最后关头了,谁敢保证来得及?李隆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陈再荣紧追着问道:“太子,您说话呀。来得及么?”
李隆基叹口气道:“但愿来得及!即使来不及,也要把这帮歹人一网打尽,才不枉了陈晚荣一番苦心!”“哥!”陈再荣哪里还忍得住,一拍马背,就要冲出去,却给李隆基一把抓住缰绳,斥道:“不得乱来!你要是不听话。我把你关起来。”
“启禀太子,前面有百姓闹事,把街道塞住了。”王毛仲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气喘嘘嘘的回报。
李隆基眉头一挑,并没有说话。打马赶去。陈再荣忙从后跟来。前行一阵,只见街上不少百姓在争吵,两方互不相让。还摆了不少车辆、杂物,更有不少人围观,把街道塞得风雨不透。
“你们吵什么?快让开!”陈再荣急得心都快从胸口蹦出来了。
李隆基冷笑道:“雕虫小技!王毛仲,把他们全部拿下,一个也别放走。”
老百姓闹事固然犯法,只是那些围观地人无罪,把他们也拿下,这是哪门子地王法?王毛仲愣了一下。忙提醒道:“太子。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是新月派的人,是故意塞住街道。不让我们赶去救援。”李隆基冷冷的道:“即使不是新月派的人,也是受了新月派的唆使,或者得了新月派的好处。要不然,半夜三更的,谁会跑出来凑热闹?”
王毛仲恍然,一拍额头,赞道:“太子英明!臣这就去办!”手一挥,一支军队跑过去,把老百姓象赶鸭子一样赶到一边去。****
李隆基手一挥,又一支军队跑过去,把街上的车辆杂物弄到一边,清出一条通道。一拍马背,李隆基率先从通道冲了过去,兵士们先后通过,又赶向常乐坊。
让李隆基恼怒的是,没走多远,又有类似地“堵塞”,费了一阵功夫才清理出通道。
正如李隆基所料,这火是陈晚荣放的。陈晚荣一边和新月教主虚与逶迤,一边筹思传讯之法。苦思之下,突然灵光一闪,把牛尚新叫过来:“牛尚新,你和吴伯、赵伯他们马上放火,把潜邸烧了。”
“什么?烧潜邸?”牛尚新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眼珠差点掉在地上。
陈晚荣非常肯定的道:“没错,就是烧潜邸。你知道,我们现在给团团围住,派人送信已经不可能了。只有整出点大动静,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这是潜邸,火势一起,官员、军队都得赶来。”
牛尚新立时明白过来,对这想法很是赞同,就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东家,能不能想点别地办法,这事委实太大!”
陈晚荣面色一肃:“不烧潜邸,你们就得死。他们不会杀我。你们是要命,还是要潜邸?房子烧了,我们可以再建,人死了,不能复生。这话一点不假,新月教主要陈晚荣为新月派效力,无论如何也不会杀陈晚荣,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会留下,好用作筹码,逼迫陈晚荣。至于牛尚新他们这些下人,那就无所谓,杀也可,不杀也可。是杀,是留,就得看他们的运气了。
混战一起,牛尚新他们给杀的可能性很大。
陈晚荣这是在用潜邸救牛尚新他们这些下人的性命,牛尚新感动得眼泪直流:“东家。^^首发 小 说 5 2 0 ^^您的好意。我等永世不忘!”
“别磨蹭了,快去!”陈晚荣催促一句,对郑晴道:“火势越大越好,你和青萼也去帮忙。”
这里一旦打起来,会非常凶险,借机把她们支走也不错。郑晴虽是不愿离开,不过陈晚荣这法子是目前唯一的传讯办法,点点头,和青萼飞快地去了。
司马承祯不愧是陈晚荣的忘年之交,两人配合得非常好。在陈晚荣安排烧潜邸一事时。司马承祯长声笑道:“新月教主,贫道司马承祯,这里有礼了。教主请听贫道一声劝,就此收手还来得及。若是执迷不悟。后悔莫及!”
他是为了稳住新月教主,免得给他窥知陈晚荣的用意,先行破坏。司马承祯的名头非常响亮,他这一自报家门,立时吸引了新月教主地注意力,打量着司马承祯,一抱拳道:“原来是司马道长。久闻了。道长,请听在下一声劝,就此离开,免伤两家和气。”
这是在威胁,司马承祯岂是那种给人威胁地人。冷笑道:“教主好意,贫道心领了。贵派多行不义,必自毙!教主一心为逆,可你要知道,仅凭安南之地,岂能与大唐抗衡?你如此做,不过是徒使生灵涂炭罢了。”
新月教主好整以暇,一抱拳,戏谑道:“多谢道长提醒。为了成安南之事,在下不得不请陈晚荣加入本教。有他相助。本教之事成矣!”
“天下者。有德者居之,唐德不衰。天不厌唐,阁下纵有非份之想,也是徒劳。”司马承祯大展口舌之能,和新月教主舌战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拖时间,陈晚荣对司马承祯能领会他的用意很是赞赏,适时加入,插话道:“道长之言极是!安南世受华夏恩德,即使教主有意为逆,安南百姓也未必会附你。即使你有火炮,也不过是得一时之利,不可能建万世之功!”
在商末周初之时,我们的祖先就开始进入越南一带,传播中原文明,对越南的发展起着很好的推动作用。**小说520 XS520.***只是,这些活动主要是中原百姓为了躲避战乱而南迁,其作不是太大。直到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五十万成军人口进入岭南,第一次大量传入中原先进文明,为岭南、越南的进步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越南于唐朝末年独立出去,至今已一千多年了,华夏文明的影响依然存在,依然强大。陈晚荣这话深得立国之本,司马承祯赞叹一句:“小友此言极是!还请阁下三思!”
王少华也加入抗辩:“即使如阁下所愿,安南脱离大唐,那么请问阁下,安南何以自处?没有了华夏,安南能安然无恙?没有华夏的文明、技艺、货品、铁器,安南能挺多少时间?”
这问题是致命地,越南独立之后,一直试图和中国搞好关系,为地就是得到中国的帮助。虽然历史波折甚多,就是到了现代,这一点仍然没有改变。
新月教主并非不知道这些,相反他还非常清楚,只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冷笑道:“安南是我们安南人地安南,没有了朝廷,我们一样能过日子!”
火头蹿起,不下数十处之多,新月教主惊疑不已,盯着陈晚荣喝道:“陈晚荣,你好狠地心,居然敢放火烧房!”
即使把讯息传出去,如陈晚荣所期待的那般,为李隆基窥破其中的玄机,赶来相救。但是,若是新月教主现在就痛下杀手,后果依然难以预料。李隆基赶到,也不过是为他们报仇而已。权衡一番,现在拖时间,依然是最重要的事情。
主意打定,陈晚荣决定上演一场贼喊捉贼的好戏,装作一副暴跳如雷模样,跳脚大骂:“你这贼王八,居然放火烧我府第,你安的是什么心?老子和你没完,就算是死,也不为你做事。”
真要是放火把府第给烧了,陈晚荣铁了心不给新月派办事,即使抓住他也没用,用他的亲人威逼也无效,事情就难办了,新月教主心里也是吃惊,问道:“你们谁放火了?谁放地火?站出来!”
陈晚荣心中暗笑。^^小说⒌⒉0 首 发^^嘴上却叫道:“你少来!假惺惺的做戏。给谁看?老子不上你的当!”
阮大成忙回答道:“教主,我们没有人放火。教主,这事我们哪敢做呢。”
这是在给陈晚荣归心设置障碍,阮大成他们不敢乱来,新月教主轻轻点头,拧着眉头思索起来。念头转动之际,顿明其理,指着陈晚荣,喝斥起来:“陈晚荣,你好狠辣的心思!居然放火烧潜邸!”
这次行动。他计划周详,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连阻止陈晚荣派人传讯都下了一番功夫。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陈晚荣地决心,为了传出消息。居然放火把潜邸给烧了。这事,要不是他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是不敢相信。“你现才知道,晚了!”陈晚荣冷冷的回一句。对他这么明快地心思还是惊讶。这人见机极快,若是不想为逆,必是唐朝地一代名臣。
“抓住陈晚荣!其余人,生死不计!”新月教主知道这火势一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快刀斩乱麻,抓住陈晚荣,迅速撤离。
新月教众挥着兵器冲上来,给燕威镖局的镖师和一众龙武军兵士接下了。镖师和龙武军的人数太少。加起来不过四五十号人,不过,他们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协调得很好。王少华上过战场,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义无反顾的担任起了指挥。
在他的指挥下,镖师和龙武军同进同退,配合得很好,新月教众虽是占了上风,却也暂时奈何不了对手。
镖师之所以能有如此好地配合。还是杨思勖打下地底子。要不是当初杨思勖强令他们接受训练,练习配合的话。以他们喜欢单打独斗地性子,早就溃不成军了。
镖师不单打独斗,而是同进同退,用起了军队的战阵之法,这是新月教主今晚上的第二个没想到,非常惊奇。扇子一收,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冲了上去。司马承祯大笑道:“贫道来领教高招!”挥着长剑,架住新月教主手中剑,两人斗在一起。
阮大成眉头一皱,拔剑上前,却给司马承祯地大弟子清虚接住。两人旗鼓相当,斗作一团。司马承祯和新月教主杀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清明清义两人武艺高强,就要加入冲杀,陈晚荣拦住他们道:“二位道长掠阵,哪里吃紧,你们就去哪里。”
镖师和龙武军在王少华的指挥下,虽处下风,还能撑得住,清明清义加不加入都不重要。他二人若是掠阵的话,那就效果大不同了,二人点头赞同。
人数的优势,谁也无法改变,眼见着镖师和龙武军越来越不利,陈晚荣不由得眉头一皱,叫道:“王兄,叫弟兄们撤下来。邵镖头,麻烦你们撑上一阵子。”
局面本来就不利,要是龙武军退下去的话,那就更加不利了。邵大贵只得咬牙道:“我们撑不了多久!”
王少华指挥龙武军退下来,问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们都上去,还是不利,我们得出奇!”陈晚荣眉头一拧,道:“我们龙武军的优势在于冲杀,而不是和镖师并肩作战。兄弟们,快点上马!”
龙武军麻利的上马,陈晚荣跳上青花,拔出马刀,举在手上,带着龙武军退到墙边,喝道:“列阵!”
这些天在军营没有白呆,于军队地作战还是熟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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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军迅速成阵,陈晚荣高举着马刀,喝道:“弟兄们,杀啊!”一拍青花,冲了出去。龙武军发声喊,跟着他冲了出去。
骑兵的冲杀需要几里路程才能完成加速,府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不便于他们展现出真正的实力。不过,即使如此,几十个龙武军风驰电掣般冲过来,依然是蹄声如雷,不可阻挡。龙武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好象一堵墙般推了过去,刀光闪处,必有新月教众中刀,非死即伤。
骑兵打步兵,无异于屠伤,更别说龙武军还是唐朝最为精锐地军队之一,其战斗力更是强悍。这些新月教众虽是从各地抽调出来的精锐,凭单打独斗,他们不见得比龙武军差,可是这种军阵打法,他们远远不是对手,原因在于他们根本就没有训练过。
新月教众还是各自为战,而龙武军却是秩序井然,几十人为一体!
有序打无序,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在龙武军的杀冲下,他们连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给龙武军从人群中碾过去,丢下十几具尸体。
陈晚荣也是一刀砍翻了一个。这种战斗冲杀,陈晚荣是平生第一遭经历,大是兴奋,眼球充血,感觉血液都沸腾了,哈哈大笑:“过瘾,过瘾!”
经过龙武军这一冲,新月教众一下子散乱了,邵大贵他们的压力小了许多,这才明白陈晚荣的用意,大是赞许。心里也不得不感叹“军队就是军队,冲杀的威力确实大!不是乌合之众能抵挡的!”
王少华大拇指一竖:“陈兄,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要是这地方再大点,我们的冲杀会更有威力。不过,没关系,陈兄,你忘了一点,弟兄们的弓箭还没有派上用场呢。”
唐军的弓箭不分兵种,人手一副,龙武军不仅配备有弓箭,其骑射更是重中之重,人人精熟。陈晚荣不住点头:“对呀!我居然忘了这点。弟兄们:先射箭,然后砍杀!准备,射!”
箭矢发出尖锐地啸声向新月教众射去。龙武军把弓箭一收,举起横刀,又冲杀了过去。这次和第一次一样,如入无人之境,新月教众根本抵挡不住。
新月教主绝对想不到陈晚荣居然把府第变成了战场,在精锐地龙武军冲杀面前,新月教众人数虽多,却象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新月教主郁闷得快抓狂!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八 一网打尽
正郁闷着,龙武军又冲了过来,新月教主无奈之下,大喝一声:“用暗器!”
他一句话提醒了很多人,不仅仅是新月教众醒悟过来,还有燕威镖局的镖师和司马承祯师徒一下子记起了,他们平日里没少练暗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用暗器!”邵大贵率先响应,掏出暗器就打了出去,把一个新月教众给报销了。
一众镖师的暗器好象飞蝗一般打了过去,十来个新月教众受伤,两个死亡。对这战果,司马承祯很不满意,一剑逼退新月教主,跳出战团,手腕抖处,破空之声响起,一枚暗器正正打中一个新月教徒的咽喉,这个教众仰面栽倒。
清虚大笑道:“用暗器好啊!天下间,有几个人的暗器功夫有师父他老人家好?”嘴里说个不住,手上可没闲着,暗器打翻两个教众。
新月派的暗器不是对着镖师打来,而是对着龙武军打去。龙武军身着铁盔铁甲,暗器打在他们身上,发出一阵密集的金属撞击声,掉在地上,哪里伤得了龙武军。龙武军照样冲杀过来,砍翻十几个教众。
事起仓促,陈晚荣没有来得及穿盔甲,一枚暗器打在左手臂上,鲜血直流。惊得郑晴尖叫一声:“你的手臂!”
陈晚荣笑道:“没事,一点皮外伤。“你的盔甲在这里,快穿上!”郑晴放火之前,把陈晚荣的明光铠拿出来了,就放在她身边,火光下正闪闪发光。
王少华也提醒一句道:“陈兄,你穿上盔甲的好。”
对这提议,司马承祯也是赞同:“小友,穿戴好再来打。以贫道看来,光是你们龙武军就够他们受的了,我们还是在一旁掠阵的好。”
大手一挥。邵大贵带着镖师退了开去,把郑晴、青萼、牛尚新他们这些不会武功之人护在中间。
陈晚荣打马过来。跳下马背。郑晴和青萼忙着帮陈晚荣穿戴。龙武军在王少华地指挥下。列成阵势守护着。
新月教主哪会错过这等良机。下令进攻。司马承祯双手连扬。暗器一枚接一枚地飞来。打翻不少教众。龙武军取出弓箭。箭如飞蝗。再有镖师发暗器相助。教众哪里近得了身。徒自损伤人手罢了。
陈晚荣穿戴好。重新跳上马背。青花引颈长鸣。格外兴奋。引得龙武军地战马长嘶相和。一时间。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人数虽少。却也雄壮!
略一打量。明光铠在身。陈晚荣一下子威风了不少。雄心陡长。哈哈一笑道:“新月派。我们来好好斗斗。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们龙武军了得!弟兄们。准备。冲!”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手里明晃晃地马刀。对着教众砍了下去。
龙武军发声喊。跟着陈晚荣冲了出去。一个冲锋到底。不知道砍翻多少教众。
陈晚荣拉住马缰。调过头来。略一整顿队形。又朝教众冲了过去。
新月教主现在最想要地就是陷马坑、拒马桩这些抵挡骑兵冲杀的武器,就是来点盾牌也是好的。只是,事起突然,在哪里去找?唯有眼睁睁的看着教众给龙武军一拨又一拨的屠杀。
龙武军人数虽然不多,面对数十倍于他们之敌,毫无惧色,高举着横刀,对着教众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敢撄其锋芒,就是新月教主这等大高手也不敢面对。
在军队的战阵面前。任何单打高手都派不上用场,没有人敢撄其锋芒。司马承祯感叹道:“久闻龙武军是天下精锐,能征善战,果是不凡!今日一见,才知远过传闻!就是如贫道这般身手,在他们面前也是抵挡不住!”
事后,陈晚荣总结这次事件时,一共说出了好几点:一是龙武军是天下精锐,训练有素,身手敏捷,胆气壮,虽是面对数十倍于己地敌人,毫无惧色,说上就上,没有一个人退缩。
二是龙武军的装备极其精良,铠甲、横刀、弓箭、马槊,无不是应有尽有。00kS.马槊是唐朝骑兵的必备装备,一般在冲锋时用。不过,整个晚上,都没有使用马槊。至于原因,用陈晚荣的话来说“横刀就够新月教众受的了,何必多此一举,动用马槊。”
三是新月教人数虽多,他们没有经历过战阵的考验,更没有如龙武军这般有着良好的训练。当然,他们都是新月派的精锐,人人有一身好武艺,那是单打独斗,遇到龙武军这般精锐,他们没有协调与配合,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四是新月教众根本没有铠甲这些防护装备,新月教主满以为出动这么多人,要把擒住陈晚荣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他们人人布衣薄衫,在龙武军的冲杀下,跟纸糊地一般,没有任何防护能力,唯有四处躲闪。
一句话,正面交锋,实力不成正比,新月教众不堪一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场地太小,不便于龙武军全力驰骋,威力不能全部展现出来。即使如此,潜邸也是不小,龙武军每一个冲锋都有数十上百米距离,可以让他发挥威力。
几个冲锋下来,新月教众已经成了习惯,凡龙武军冲过来,他们就躲开,根本不敢正前交手。发暗器的话,根本伤不了龙武军,运气好会打在龙武军地手背、腿上,一点也影响不了他们作战。
陈晚荣对龙武军的信心是越来越足,大是后悔“早知道龙武军如此能打,我何必把潜邸烧了!摆开堂堂之阵,和他们打上一仗就是了!”
可是,潜邸烧都给烧了,后悔也是没用!
新月教主焦虑不已,原本以为有十成把握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么一支人数不多的龙武军,他们居然没办法。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散开,用暗器打马!”
办法是不错。教众闻言散开,准备对付战马,只是好多人这才发现早就把暗器打光了。还有不少人有些暗器,只是陈晚荣不给他们机会,大笑道:“阁下,你不是一直想抓我么?好!我现在就送上门来!”带着龙武军。直朝新月教主冲杀过去。
新月教主打的是“射人先射马”的主意,陈晚荣针锋相对,却来个“擒贼先擒王”,应对得很不错,司马承祯不住点头。
望着泼风般冲来的龙武军,新月教主知道不能硬挡,只得向旁边躲闪。他的身手非常好,真要躲闪,龙武军拿他还真没办法。
陈晚荣笑道:“兄弟们。弓箭侍候!”龙武军弯弓搭箭,对着新月教主射去。
箭矢如风,力道劲急。新月教主忙闪避。闹了个手忙脚乱,方才躲过。陈晚荣调侃起来:“阁下,现在我们是谁抓谁?兄弟们,给我抓住他!”催动青花,朝新月教主追去。
王少华大笑一声道:“陈兄,这招妙得紧!他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蹄声如雷,龙武军紧追着新月教主,好象发威的猎犬追着仓皇逃命地猎物一般。
阮大成大急。大叫一声:“快,护住教主!”带着人冲了过去。
新月教众原本散开,忙聚了过来,却招来龙武军一通横刀砍杀,死伤不少。
追了这一阵,龙武军没有用冲锋,威力已经减下来了。新月教主也是个反应奇快的人,手一挥,喝道:“快。杀上去!”
新月教众知道这是机会,若是让龙武军拉开距离冲锋地话,他们根本没法抵挡,即使他不说,也不会错过这等良机。
想法很好,只是陈晚荣不给他们机会,手一挥,带着龙武军脱离接触,拉开距离。整顿好队形。这才冲过来。
陈晚荣也太机警了。不留一点机会给新月教,新月教主气愤不已。心中不住转念头“事情到这种地步,今晚上不可能得手,得赶快撤走。可是,要是撤了,以后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等等吧,再打打看。”
“靠墙!”阮大成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得他提醒的新月教众忙奔到墙边,聚集在一起。
骑兵要冲杀,必须要有够用的空间,龙武军若是冲过去,即使杀伤不少教众,也会因为撞到墙上,而给新月教众所杀,王少华不由得暗骂一声:“可恶!”
骂人未了,只听陈晚荣喝道:“放箭!”
王少华猛拍额头,大笑道:“我真是,连这都忘了。”摘下硬弓,弯弓搭箭,对着教众射去。在陈晚荣的命令下,龙武军箭无虚发,射倒不不少教众,惊得教众四散奔逃。
教众聚在一起,不需要高超的箭术,龙武军能浪费箭矢么?
陈晚荣大是后悔,早知道如此,何不在府里多放些炸弹,这时节扔过去,一扔一大片。
一阵如雷的蹄声从外面传来,陈晚荣大喜:“援军到了!兄弟们,援军到了!”
龙武军苦战了这么久,凭着装备优势和训练有素,占尽了上风。可是,要想彻底击溃新月教众又是不可能,听了这话,无不是大喜过望,齐呼万岁!
司马承祯捋着胡须,笑道:“好了,好了!这事总算是过去了。”
邵大贵恨新月教入骨,忙道:“这事没完!弟兄们,杀啊!”提着刀,杀了过去。
对杀戮,司马承祯不感兴趣,和三个弟子站在郑晴他们旁边,看起了好戏。“撤!”新月教主听到外面地蹄声,知道不妙,忙下令撤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大门砰地一声呼,给人撞开了。李隆基在陈再荣和王毛仲的护卫下,骑马冲了进来。
以李隆基想来,陈晚荣肯定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得已而烧毁潜邸,等他赶到的话,陈府肯定伤亡惨重,说不定陈晚荣已经给擒住了。
然而,事实远非他所能预料,蹄声如雷,一队龙武军如狂飙般冲过来。虎入羊群般,把新月教众赶得鸡飞狗跳。
领头的是一个身穿明光铠的年青人,浑身是血,眼球血红,一脸的兴奋,好象斗得性起的雄狮似的。不是陈晚荣是谁?
这种变化,就是神仙也想不到,李隆基尽管足智多谋,也不由得愣住了。过了好一阵,这才异常兴奋地道:“这个陈晚荣,真是让人想不到。护卫他地龙武军,居然给他派上这等用场!他把府第变成了战场!”
陈再荣最关心地就是陈晚荣了,高声吼道:“哥,我们来了!”
“我知道了。我没事。快拦截敌人,不要放走一个!”陈晚荣一刀砍翻一个教众,大声提醒。
李隆基手一挥。他带来地龙武军好象潮水一般涌进来,把新月教众围住,弯弓搭箭,对准了教众。
“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李隆基大喝一声。
新月教主大吼一声:“冲!”新月教众早就给吓得惊慌不已,跟没头苍蝇似地,跟着他向外冲去。
李隆基手一挥,破空之声大作,一轮箭矢射杀了不少教众。
陈晚荣看着新月教主。冷冷的道:“想逃,没那么容易!”举着马刀,一拍马背,追了上去。青花脚程非常快,只一口气功夫就冲到新月教主身后,陈晚荣大喝一声:“纳命来!”对着新月教主的肩膀就砍了下去。
对新月教主,陈晚荣是恨得要命,只是现在不能杀他,因为还要审讯他。要把他的秘密全部套出来才能杀。
不能杀,并不说不能伤他,陈晚荣心想砍掉他一条膀子,先讨点利息再说。
陈晚荣训练了这段时间,动作熟练多了,不过还不入新月教主之眼,冷笑一声,举起手中长剑来挡,左手照着陈晚荣抓来。正愁没机会抓住陈晚荣。这机会来了。他自然不会放过。
新月教主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有一样没有料到。那就是陈晚荣手中马刀地锋利程度,远不是他手中的长剑所能比的。陈晚荣这些天的苦练终于显现出了效果,这一刀又快又狠,咔嚓一声,长剑断为两截。新月教主心里一惊,忙用手中断剑来挡。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马刀直接把他右手齐右手肘斩断,鲜血象水一般喷出来。
惨叫一声,新月教主眼里如欲喷出火来,眼里凶光一闪,左手就要朝陈晚荣地咽喉抓去。就在这时,王少华一横刀劈来,他不得不躲了。
新月教主还待复仇,阮大成提醒道:“教主,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虽是受了重伤,新月教主的身手仍是敏捷过人,撇下陈晚荣,朝门口冲去,王少华一刀劈空。阮大成就要跟着冲过去,给陈晚荣一刀劈了回来,还待再冲,王少华手中横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你要是敢乱动,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阮大成感到横刀上传来的寒意,只好乖乖就擒。要手下在情势不利地情况下服毒自杀,是他经常说的一句话,阮大成嘴里也藏有毒,可是要他自杀,他还真得多掂量。
王少华捏开他的嘴巴,陈晚荣配合得很好,把马刀塞进阮大成嘴里:“你要是想自杀,尽管试试。”
马刀地刀身虽然不算太宽,也是不阮大成地嘴巴所能容得下的,嘴角给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陈晚荣对新月派痛恨,一点也不怜惜,冷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兵士过来,把阮大成捆住,王少华这才把他嘴里藏的毒药除掉,让兵士押了下去。
新月教众陷入绝境,作困兽之斗,人人拼命,居然给他们冲出门去。陈晚荣叫声追,打马追了上去。陈再荣怕他有失,说声“太子,我去增援”,带着一队龙武军从后跟来。
新月教主好象丧家之犬,带着残余人手,直朝建春门冲去。这里离建春门不远,他是打算夺取城门冲出城去。
只是,没跑多远,就见一队身材高大的龙武军开来,为首一员大将个头高大,威风凛凛,不是别人,正是哥舒翰。
“哥舒兄,快拦住他们!”陈晚荣瞧见是哥舒翰带领的炮兵赶到,非常高兴,立即给他们任务:“那个断了手臂的读书人是新月教主,千要不能让他跑了!”
要是把新月教主逮住了,那新月派也就完了,哥舒翰大是兴奋,大笑道:“陈兄放心,兄弟们正手痒呢。除了那个断了手臂地狗屁教主,其余人格杀勿论!”
要想了解新月派地来龙去脉,有新月教主就够了,其余人无足轻重。
刘福清恨得咬牙切齿,挥着横刀就冲了过去。他身后,炮兵们呐喊着,跟着冲过去。
前有哥舒翰堵路,后有陈晚荣追击,新月教主暗叫一声不妙,四处一望,见无路可逃,一咬牙,带着人直接冲到城墙上。
上了城墙,那就是死定了,陈晚荣大是高兴,率着军队把他们团团围住:“阁下,看你还往哪里逃?现在,你是无路可走了,还是说下你地名姓吧。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名没姓地跟没爹生养似的。”
新月教主冷笑道:“陈晚荣,我们的事还没有完,这帐我会跟你算清楚。”
哥舒翰笑道:“都这时候了,你也还嘴硬,你怎么算帐?你都给我们捉住了!”
新月派的首脑成擒,那是何等的喜事,王少华是喜慰不禁,讥笑一句:“有本事你逃,你逃得掉,算你本事!你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本教主地手段,岂是你能猜得透的!”新月教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左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一个新月教众,挡在身前,直朝城墙下摔去。
“不好!”陈晚荣猛的醒悟过来,大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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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一九 睿宗的命令
谁也没有想到新月教主居然会来这一手,无不是大吃一惊,齐声高叫:“快追!”打马冲向城门。
来到建春门,陈晚荣大声喝道:“快开门!”
守城官兵站在城头上回答:“太子有严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李隆基下这道严令是为了防止新月派事败之后出城,不便于捉拿,没想到却是用在陈晚荣他们身上。陈晚荣焦虑异常,喝道:“我是炮兵将军陈晚荣,我命令你,马上打开城门!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这是陈晚荣第一次使用这一新身份,可是没用,守城官兵仍是不理:“陈将军,您有担待,我们都知道。可是,太子严令,违抗不得呀!”
李隆基号令极严,没人敢违背。
要是再不出去,新月教主还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陈晚荣顾不得其他,手一挥,喝道:“把他们拿下!”炮兵应命,把城门官兵围了起来。
“住手!”随着一声大喝,李隆基骑马赶到:“打开城门!”
他来得真是及时,要是晚来一步,城门官兵肯定给炮兵缴了械。城门官兵领命,忙打开城门,陈晚荣他们这才出城。
一边出城,李隆基一边问起适才之情,方才知道陈晚荣他们要强行出城的原因,感叹一句:“世事真是难料!我原本是为了防止新月派逃走,没想到居然阻止了你们!”
陈晚荣同样惊异,李隆基居然不问经过,直接下令打开城门,这是对他们的无比信任。
赶到新月教主跳下城墙之处。哥舒翰手一挥。炮兵立即散开。四处搜索。没有发现血迹。没有发现水痕。
新月教主断了一臂。要是上岸地话。必有血迹。长安地护城河又宽又深。他一跳下来。很可能摔进护城河。上岸就会有水痕。
这两样都没有。说明他没有上岸。李隆基反快其快无比。马上下令:“传令:一封锁所有和长安连通地水道。二所有流进城地水道栅门放下。”
从汉朝开始“八水绕长安”就非常有名。八水是指泾、渭、、涝、丰、、灞、。不仅便利了长安地水上交通。还为长安提供应用水。包括皇宫地用水。都是因此而来。水道直通皇宫。
掉进护城河里。只要水性够好。可以去他任何想去地地方。李隆基正是考虑到此点。这才决定封锁水道。
陈晚荣补充一点:“立即搜索。特别要注意地上有没有水痕和血迹!”
对这点李隆基很是赞成,听哥舒翰禀明龙武军抓奸细的经过,大是放心。下令给葛福顺,调来龙武军,开始了大搜索。不仅龙武军和炮兵参与了此事,就是驻在长安地其他军队,还有长安官差也行动起来,几万人整整搜了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现。
直到天亮,李隆基这才决定收兵。当然,李隆基安排好人手继续搜查。
陈晚荣非常不甘心:“难道他是土遁了?水下。地上,我们象梳子一样梳了一遍,都找不到人影,真是想不通。”
龙武军里有不少戏水高手,进入护城河、八水搜索,一无所获。陆上就不必说了,居然找不到人,谁会甘心?
李隆基也有不甘心,想了一阵:“狡兔三窟。他敢于这么做。必有准备,暂时找不到也不要紧。这次,新月派损失惨重,要想为逆,难如登天。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逮住了几个重要人物,只要审讯出他们的行藏,就可以把新月派连根拔了。”
新月教主带进陈府的人,就逃掉他一个人。至于和他一起摔下城的那个教众。其尸体已经在护城河里找到。这一次,新月派精锐尽失。元气大伤,已经不可能再为逆了,安全之事大体已经完了,只剩下一些善后事宜了。
一天前,李隆基还在为安南操心,没想到短短一天之隔,就出现这种巨大变化。谁之功?陈晚荣之功!要不是陈晚荣应对得宜,新月派早就得手,安然退走,那就是另一番模样了。Www.
李隆基安慰一句陈晚荣:“能有这种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新月教主逃掉,凭他一人之力,也兴不起风浪。你一夜之间把新月派给灭了,奇功一件,应当高兴才是!”
陈晚荣摇头道:“太子过奖了。能有如此之功,非我之能,是一众弟兄们的努力!要不是龙武军地弟兄们舍生忘死,勇猛拼杀,哪能如此呢!”
区区数十龙武军,居然压制住数十倍于他们之敌,堪称一个奇迹!因为他们是龙武军,能够创造奇迹的军队!
“王兄,弟兄们伤亡如何?”一直忙着紧要事务,陈晚荣还有来得及清点龙武军的伤亡。
王少华一脸沉痛的道:“陈兄,弟兄们一死,全部挂彩,一人左眼没了。其余都是皮外伤,陈兄不必挂怀。”
这个死去的龙武军是最早在王少华指挥下和新月教众战斗时被杀,那时,龙武军舍长用短,进行步战,而且还是和一众镖师并肩作战,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要不是陈晚荣反应够快,很快纠正这一做法的话,龙武军会如此这般给新月派杀得精光。
后来,龙武军在陈晚荣的指挥下,跳上战马,摆开堂堂之阵,进行冲杀,其强悍的战斗力发挥出来,完全压制住了新月派。眼瞎那个龙武军很不走运,给暗器伤地。
有铠甲护住要害,冲杀的时候,即使有冷刀冷剑砍来,也是不能伤到要害,基本上对龙武军没有威胁,只能伤及皮肉。
“镖局那边呢?”陈晚荣问一句。
王少华摇头回答:“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比弟兄们的伤亡大得多,估计要死好几个。”
镖师地伤亡之所以比龙武军大,一是在于他们协调配合不如龙武军那般娴熟。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龙武军那么优良的装备。尤其是铠甲,他们根本就没有。个个穿着布衣薄衫搏杀,要是给砍中,那就是结结实实的伤害,不是殒命,也会重伤。
李隆基吩咐一句:“陈晚荣。你先回去,把你的家人安排好。然后,立即进宫。”
陈晚荣应一声,在哥舒翰一众炮兵的护卫下回到长安。一进城门,才发现今天的长安与以往大不相同。要是在以前,这时节人流如潮,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今天却是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行人。唯有军队在大街上巡逻。
全城大索还没有结束,官府下令老百姓呆在家里,以备搜查。长安要不冷清都不行了。
回到府里,只见郑晴、青萼、司马承祯、邵大贵他们都在,一个不少。就连吴道子和王翰都赶了来。这段时间,吴道子在王翰地帮助下,已经找到合意的庄院,早搬了过去。
全城大索,他们是如何赶来地,陈晚荣也没有心思过问。
见陈晚荣回来,郑晴是喜悦不禁。迎了上来。扑在陈晚荣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一晚上实在是太多惊险了,无尽的心事都在这哭声中。
陈晚荣轻拍她的玉背,柔声安慰道:“别哭,没事了!别哭,我还有正事要办!”
郑晴真想在陈晚荣怀里哭个痛快,不过,她是通情达理之人,闻言立即收声。轻轻点头,和青萼站到一边去了。
司马承祯他们这才过来相见,略一见礼,陈晚荣问道:“邵镖头,你们伤亡如何?”
邵大贵咬住牙,恨恨地道:“死了五个弟兄!三个重伤,估计得残废。其余的,都是点轻伤,不碍事。”
他们的伤亡比起龙武军大得多。要不是杨思勖逼他们进行过配合训练。学习军队的战阵之法,其伤亡还会更大。
更重要的是。陈晚荣见机得快,龙武军一发威,要他们撤下来。若是迟上一小会,会死伤得更多。
这些镖师和自己不沾亲不带故,却能舍生忘死,让人钦佩,陈晚荣眼圈一红,在邵大贵和吴天星地陪同下,检视一番:“各位镖师:你们为了我陈晚荣,吃尽了苦头,我感激不尽,这里谢过了!”深深一躬。
镖师们默不作声,陈晚荣接着道:“故去的镖师,他们的家人我会照顾!受伤的,我也会尽力。你们地恩德,我陈晚荣终生不忘。”
“陈将军言重了!”邵大贵感喟一句:“我们真是惭愧呀,居然不如龙武军。要是没有龙武军,后果不堪设想!”
潜邸已经化为灰烬,邵大贵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再留下来了,向陈晚荣作别。镖师们尽心尽力,不计生死,其情可感,死难者的善后事宜,陈晚荣肯定要参与。不过,陈晚荣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也不多说,送走他们。
“现在,我们没有了住处,只有去岳父那里借住了。”陈晚荣打定主意。
王翰和吴道子齐声反对:“陈兄,你这就是见外了。各位都到我们那里去!”
他二人与陈晚荣地交情自是没得说,陈晚荣笑道:“王兄,吴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去岳父那里地好。”
郑晴、青萼,以及牛尚新他们这些下人去郑府暂住没问题,只是吴道子不放司马承祯:“道长,无论如何,您得赏光,去敝处小住数日。”
盛情难却,司马承祯同意了,吴道子大喜。
陈晚荣带着一众人赶去郑府。来到郑府,只见郑建秋和郑周氏快步迎上来,一脸地激动,郑周氏拉着郑晴的手,不由得抽泣起来:“丫头,你还好吧?”
母亲地关爱最能暖人心,郑晴激动的点点头:“娘,您别担心,女儿很好!”
郑建秋打量着陈晚荣,一脸的关切:“贤婿,你呢?有没有受伤?”
陈晚荣笑道:“岳父请宽心,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岳父,小婿无处可去。想在你们这里借住一段时间,不知可否?”
“什么借住不借住,这就是你地家!”郑建秋有点没好气。
牛尚新扫视一眼郑府,见不如潜邸宽大,心想他们人手也太多了,不一定住得下。出主意道:“东家,这段时间没甚事,不如放我们这些下人回家去住。”
这主意确实不错,陈晚荣当即准许:“好!牛尚新,这事你来安排。等过段时间,有事了,你们再回来就是了。月银照拿!”
“东家,这都什么时节了,你还提什么月银?”牛尚新少有的埋怨一句。
陈晚荣本是一番好意。却给他拿来说事,摇摇头:“岳父,燕威镖局的镖师多有死伤。我本该亲自去。只是,太子要我马上进宫,脱不开身……”
郑建秋挥手打断陈晚荣的话头道:“晚荣,这事你不必担心。我和你岳母,还有丫头这就去燕威镖局。”
陈晚荣就是这意思,现在分身乏术,请郑建秋帮忙走一趟。没想到他想得更加周到,夫妇二人再加上郑晴,最好不过了。陈晚荣点头道:“有劳岳
“好了,你们别站着说话了。乱了一晚,都乏了,快进屋歇会,吃点东西。”郑周氏热情的招呼众人进屋。
众人进屋,陈晚荣、王少华和龙武军这才解甲。盔甲一除,陈晚荣身上一松,坐在椅子上,一阵疲惫袭来。
哥舒翰叫人给龙武军处理伤口。郑晴也懂医术,来给陈晚荣和王少华处理。等到忙活完,哥舒翰要伍少行他们这些陈晚荣早就挑中,而没有使用地护卫留下来。把王少华统领的那支龙武军调走,让他们养伤。
安排好这些,陈晚荣歇息一阵,精神略复,这才去宫里。在伍行少一行护卫的簇拥之下,陈晚荣来到大明宫前。
“陈将军。快请进!”宫卫一见陈晚荣之面。就传达了睿宗的旨意:“皇上有旨,请陈将军去鸾翔阁。”
应一声。陈晚荣打马进宫。一进宫,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只见百官到得整整齐齐,人人一脸地严肃,站立在含元殿前,没有人说话,人数虽多,却鸦雀无声。
要是在以往,他们见了面相互打招呼,探听一些事情,如今天这般安静实在是不多见。这也难怪,潜邸给烧了不说,炮兵将军遭到袭击,这事在唐朝历史上就没有过,谁也不知道睿宗会发多大的火,哪敢乱说。
就是窦怀贞和萧至忠二人,也只是冲陈晚荣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吴兢还不错,一脸地笑意,迎上来,意有所指的道:“晚荣兄,雨过天晴了!”
陈晚荣真想和吴兢好好说说事,只是现在不是时机,笑道:“事情还多。吴大人,皇上在等着,失礼了。”
“应当的,应当的!”吴兢笑呵呵的。
陈晚荣直去鸾翔阁,段辉站在门口,见他到来,忙迎上来,笑道:“陈大人,你总算来了。快,皇上等着你呢。”
推开门,陈晚荣进去,只见睿宗、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都在。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睿宗却是一脸的高兴,一见陈晚荣的面,笑呵呵地一招手:“晚荣,快来。”
“我把你地潜邸烧了,你还高兴?”陈晚荣见了睿宗地高兴劲头,不能由得想些不该想地事,上前一步见礼:“臣见过皇上。”
睿宗兴致不错,不住摆手:“免了,免了!”
陈晚荣请罪道:“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治罪!”
睿宗不由得一愣,很是奇怪的问道:“晚荣,你立下如此大功,何罪之有?”
“皇上,臣放火烧掉潜邸,实是大罪!”陈晚荣如实禀告。潜邸虽是赏给了陈晚荣,可是依然和睿宗有着莫大地关系,不要说放火烧掉,就是失火也是大罪。
睿宗笑容依旧:“晚荣,你也是迫不得已。这罪虽然大,朕还不至于糊涂到那种程度,算了。晚荣,你不要放在心上,房子烧了,可以再建起来。若人死了,不能复生!你用一座潜邸换得新月派灭亡,值了!”
若是陈晚荣不放火,李隆基和哥舒翰不会赶到,陈晚荣即使仗着龙武军善战,占到上风,也难免不遭毒手,更不用说把新月派一网打尽。
睿宗这一点评还真是切中了要害,正是潜邸大火引起各方注意,尤其是惊动李隆基,他立即着手布置,才把新月的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陈晚荣知道睿宗不会治他的罪,只是这事陈晚荣要是一声不吭,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这事揭过去了,陈晚荣这才道:“请问皇上,召臣来有何事?”
睿宗兴致甚高:“现在新月派覆没,对各方震动虽大,却是一件喜事,值得高兴。朕要你来,就是想看看有无大碍,能不能率领炮兵出征。”
陈晚荣出征,那是他的历史功名所在,睿宗自然是很关心了。
“皇上请放心,臣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只是,不知皇上要臣什么时间出征?”现在家也给毁了,对于陈晚荣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重建家园。可是,出征这事关系重大,睿宗虽是以商量的口气在说话,无异于在告诉陈晚荣,这事不能再拖了。
睿宗问一句:“新增的火炮和炮弹什么时间能准备好?”
陈晚荣略一沉思道:“差不多要三天时间就行了。”
睿宗拍拍手,道:“那就三日后出征!”
“臣遵旨!”陈晚荣领旨。
睿宗很是亲切的道:“晚荣,这时节要你出征,朕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只是,军令如山,前方十万将士等了这些时日,不能再等了。你放心,等你出征归来,朕会再给你一座更大更好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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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二0 叫我陈爷爷
陈晚荣忙道:“皇上,臣这段时间也嫌了些钱,就不劳皇上挂心了,还是臣自己来修。\\\\”
“你的钱是你的钱,朕赐予你是赏功。你这次出征归来,若是立下大功,朕要是不赏你,能说得过去么?”睿宗脸上的笑容没了,一脸严肃。
赏功罚过,帝王必行之事,陈晚荣没法说了:“若真如此,皇上,臣还是想在常乐坊。若皇上恩赐,臣也不要房屋太多,够用就行了。”
最大的吸引力就是有一个花圃,至于房屋,现在都空得太多了。空房太多,显得空荡荡的,够用就行。
睿宗点头赞许,沈榷进来,睿宗问道:“阮大成招了吗?”
“回皇上,这人死硬到底,用了半晚上刑,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有说。”沈榷很有气恼。
太平公主右手在桌上一拍:“你们只会吃饭?所有的大刑都我给上,不信他不招。”
沈榷苦着一张脸道:“公主,臣全用了,他就是不招呀!”
这种人物,死硬到底,大刑未必有用,太平公主为之一窒,不再说话。
阮大成是抓住的新月教众中最重要的人物,要是撬开他的嘴,新月派将不再神秘。居然不能让他开口,睿宗一下子犯难了,瞅着李隆基。
刑讯逼供这种事,李隆基可不太擅长,想了想道:“父皇,儿臣以为阮大成这种人物死硬死忠,不是短时间就能让他开口,还是慢慢来。”
“理是这理。就是夜长梦多。万一阮大成抵受不住。自尽了。那就麻烦大了。”睿宗仍是有些不放心。
越早让阮大成开口越好。只是情势若此。谁也没有办法。李隆基也是束手无策。
陈晚荣不住转动眼珠。飞快地转着念头。突然想到一篇医学文章。是关于人地神经系统地论文。这篇论文把人地神经系统剖析得很详细。要是找人最敏感地神经系统下手地话。就是铁汉也会软化。
思念至此。陈晚荣大是振奋:“皇上。请让臣来试试!”
谁也不会想到陈晚荣居然要揽此事。睿宗、太平公主和李隆基惊奇地打量陈晚荣。沈榷绝对不信。提醒一句:“陈将军。这事关系重大。你可不能乱说。”
“沈大人。阮大成地手指头是不是好地?”陈晚荣不理睬他地提醒。而是问出一句让他绝对想不到地话。
太平公主率先说话了:“晚荣。你问这做什么?指头好不好与开不开口有何干系?”
“回公主,若是阮大成的手指头还是好的,臣的法子值得一试。”陈晚荣这才说出原委。
睿宗哦了一声。看着沈榷:“沈卿,阮大成的手指头还好么?”
沈榷想了想道:“回皇上。臣知道阮大成这种死硬死忠之辈不易对付,一来就能上了大刑,夹手指头这种小刑没给上。”
古代刑讯副供地办法多的是,在古人眼里夹手指头这种刑法不过是小刑,对于一般人够用了,象阮大成这种人未必有效。正是考虑到这点,沈榷才决定一上来就动大刑,而不是夹手指头。
“那就好。那就好!”睿宗这才放心,问道:“晚荣,你要什么工具?”
“银针!针灸的银针就行了。”陈晚荣的回答让睿宗他们再次感到意外。
无不是惊奇的打量着陈晚荣,惊奇得连话都不知道说了。那么多大刑都拿阮大成没办法,小小一枚银针能让阮大成开口?这事谁也不信。
陈晚荣要不是读过这篇医学文章,也不会想到人最敏感的神经就是在指端,只要刺激到最敏感的神经,就是铁汉都会求饶。
“皇上,成与不成。还是试试看吧。”陈晚荣提醒一句。陈晚荣也是头一回参与逼供,没有太大的把握,没把话说得很满。
“对,试试!”睿宗忙点头附和,吩咐一声,一个内侍快步离去。不多一会儿,内侍回转,把一盒东西递给陈晚荣,陈晚荣打开一瞧。是几十枚银针。长短大小各异,银尖闪闪。
瞧着银针。陈晚荣想起新月派数次相逼一事,不由得心头火起,冷冷的道:“阮大成,我得要你叫我陈爷爷!”
“去吧!”睿宗挥挥手,陈晚荣和沈榷应一声,相偕离去。
跟着沈榷来到审问阮大成地地方,远远就听到阮大成的咒骂声:“要老子开口,做你的清秋大梦!把你们那些狗屁手段都给老子拿出来,看老子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器张地话语,陈晚荣不由得冷哼一声。沈榷皱着眉头,不住摇摇头。他动了那么多的大刑,都拿阮大成没办法,还给阮大成冷嘲热讽,谁也不会好受。
进到屋里,一股血腥气冲入鼻管,陈晚荣于血腥之事经历得多了,不会再为了点血腥气而难受,只是略一**鼻子。
打量阮大成,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就连嘴里也是在流血。地上的刑具上沾着不少鲜血,滴在地上,发出滴嗒滴嗒的响声。
陈晚荣和新月派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陈晚荣见到阮大成这副模样,只觉大人快人心,心头一阵快慰,冷笑道:“阮大成,你作恶时有没有想到,你也有今天?”
阮大成双眼一翻,冷冷的打量着陈晚荣,嘴角一裂:“陈晚荣,你少得意,老子不会放过你!就是化为厉鬼,也要对付你!”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哪里想得到,居然给陈晚荣翻盘,用为数不多的龙武军把新月派地计划给破坏了,还把他给擒住,就别提阮大成心里有多郁闷了。乍见陈晚荣之面,哪会不气愤难已的。
陈晚荣反唇相讥:“你都这样了,能奈我何?狗总是改不了吃屎,你这种人就这点德性,只是一张嘴硬。你先别急。我给你带来一样新玩法,我们慢慢磨磨。”
在陈晚荣的示意,几个大汉把阮大成解下来,绑在一张椅子上。陈晚荣叫一个大汉把阮大成的右手按住,拿起一根银针,笑道:“阮大成。你瞧瞧,这是银针,我会把银针扎进你的手指头。”
“雕虫小技!能奈何我阮大成?”阮大成根本就不以为意。
“砰”,陈晚荣一拳砸在阮大成脸上,骂道:“有没有用,走着瞧!我现在告诉你,人最能感觉到疼痛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就是这十根手指。我这根银针不是只刺入你手指头里。而是一直刺入,直达你手背。”
用竹签刺手指这事阮大成是听说过地,只是他就没有听过刺到直达手背的酷刑。不由得眨巴眨巴眼睛:“任你千般本事,老子也受得了“别急,我们有地是时间!”陈晚荣言笑依然:“刺入银针,不过是整个玩法的一部分。要是你的手指给扎着银针,不住给人象弹琴一样轻轻弹动,你说你会有什么感觉?”
左手按住阮大成的右手中指,手里地银针刺了进去。陈晚荣小心翼翼的刺入,直到一根银针尽没,估计已经达到手背了。这才放开手。打量一眼阮大成,一脸的痛苦,眼里闪着恶狼般的光芒,不住抽冷子,吸着凉气。
沈榷拷问过多时,无论动用多大的酷刑,阮大成不是大笑,就是讥嘲,或者咒骂。好象他是铁块,根本不知道痛苦似地。如这般吸凉气地事情,还是头一回见到,沈榷不由得双眼放光,催促道:“再刺,多刺点。”
陈晚荣第一次干这种事,虽是心恨阮大成,还是心惊不已,一根针刺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感觉到喉头发干,喘着粗气:“我歇会。你们有没有人会的?”
“我来!”一个细瘦汉子。双眼如毒蛇般幽冷,让人背上发寒,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拷问好手。拿起银针刺进去,他地手法比起陈晚荣就娴熟多了,毫不费力地就把银针给刺进去了。等到右手五指全部扎入银针,阮大成额头上的冷汗象水一样往外冒,脸色发青,不住冷哼。
这刑罚看似不怎么样,却是把人体最敏感的神经给刺激了,他再硬气,也是吃痛不住。
沈榷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住点头,心里一个劲地大叫“有戏,有戏!”
陈晚荣站起身,走到阮大成面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笑道:“阮大成,这只是玩法中的一部分,我们接着来玩后面的,包你喜欢。”
阮大成嘴一张,呸的一声,一口血水朝陈晚荣吐去。现在的陈晚荣身手敏捷多了,一闪身让开,笑容不变:“你不说话,说明我这法子挺对你的路数。”右手五指放在阮大成五指上,轻轻弹动,好象弹琴一般,灵活得紧。
陈晚荣的手指每弹动一下,阮大成都要吸口凉气,冷哼一声,好象两人训好似的,阮大成也太配合了。陈晚荣的手指突然加速,迅速起落,阮大成终于忍不住了,一声长长地惨叫“啊”冲口而出,格外响亮。
这是他受刑以来的第一声惨叫,听在沈榷耳里,喜在心头,大赞陈晚荣这法子管用。
“还有一只手!”陈晚荣提醒一句,那个瘦长汉子拿起银针把阮大成的左手如法炮制了。他也学起了陈晚荣的法子,手指不住在阮大成的手指上轻轻弹动。阮大成苦苦支撑,终是禁受不住,惨叫声一声接一声。
用刑时,要是受刑人不理不睬,那么不可能问出口供。若是他在叫痛,那么十有会招供。沈榷深知此理,焦虑扔到一边去了,冲陈晚荣一竖大拇指,赞道:“陈将军,还是你的法子管用。一根小小的银针,居然让这么死硬死忠的人叫痛,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知道人体最敏感的神经是在指头上,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感慨了。陈晚荣笑道:“沈大人,我有点口渴,叫人上点茶,我们一边品茶,一边审讯,两不误之道嘛!”
“妙妙妙!”沈榷大笑起来。击掌赞好。吩咐一声,自有人送上茶水,两人坐在一起,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谈笑生风。好象老朋友在叙阔一般。
只是,阮大成地惨叫声不断,让人想起身处刑室,要不然肯定当作是在闲叙。
不得不承认,阮大成真的够硬气,虽是痛苦不堪,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都快虚脱了,仍是不招。只是惨叫。
陈晚荣虽是恨他,于他的硬气也不得不服气。如他这般硬气的人,天下间真不多!沈榷点点头道:“如此硬气的汉子。居然要为逆,真是可惜了!”
折腾了一阵,阮大成晕过去。给用冷水泼醒过来,又是长声惨叫。时间在流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阮大成实在是禁受不住了,大叫一声:“陈晚荣,我招!”
“要叫陈爷爷!”陈晚荣冷笑声。
“陈爷爷,我招。我招!”阮大成马上改口,态度好得象幼儿园小朋友见到老师似地。
“成了!”沈榷一拍掌,兴奋的站起身,叫人拔出银针,这才叫人摆开纸笔,开始问话了。现在的阮大成没有了先前的硬气,沈榷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这审讯异常顺利。
一桩桩,一件件秘事从阮大成嘴里说出来。陈晚荣他们这才知道新月派原来是梅玄成于武则天年间成立。为地就是把安南从唐朝出去。
至此,方才知道新月派地首脑是梅玄成。梅玄成在安南很有声望,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地模样,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新月派地首脑。
至于真实性,根本就不容置疑,因为阮大成说的事情具体详细,就是最有天才的小说家也不可能编造得出来,其真实性一目了然。
“这么多年来,梅玄成四处活动。居然没给发现。真是想不到!”沈榷问完话,不由得感慨万端:“梅玄成这人不是等闲之辈。可惜他要为逆,要不然必是大唐的一代名臣!惜乎,惜乎!”
对这番评论,陈晚荣深表赞同。昨晚上和梅玄成斗了半晚上,对此人的才情见识胆略都有所领教,尤其是其狠辣更是让人心悸,确实是个枭雄之才。
“总算是水落石出了!”陈晚荣大觉心头畅快。
自从给新月派盯上以来,陈晚荣时时刻刻都在提防,那滋味真不好受,要是换个脆弱点的人,早就崩溃了。
望着虚脱了的阮大成,沈榷摆摆手,兵士象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陈将军,走,见皇上去!”沈榷侧身相邀,陈晚荣客气一句,和他出了刑室。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问话费了些时间。更多的是折磨阮大成,阮大成实是太硬气,硬挺了不少时间才意志崩溃。
一切都已明晓,沈榷心里也轻松,步履也轻快得多,两人风风火火赶到鸾翔阁。刚到门口,就给段辉一脸笑容地迎住了:“二位,快请进。”
刚进门,就听睿宗的赞叹声响起:“晚荣,没想到你的法子还真管用。连阮大成这么死硬地人物都禁受不住,有了这法子,还会有什么人敢称硬气呢?”
太平公主也是一脸的笑意:“晚荣,你们别多心。我们是关心你们的进展,就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你们成了,我们也高
阮大成开口一事,干系极大,睿宗他们肯定很关心,陈晚荣能理解,笑道:“公主言重了,我们不敢多心。”
“呈上来!”睿宗二话不说,吩咐一声,内侍给沈榷和陈晚荣送上茶水。睿宗接过供状,仔细看了起来,他看完一张,就递给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看完一张,递给李隆基。
三人的浏览各有特点,李隆基接在手里,扫上一眼,就放到一边了。太平公主眼珠不住转动,扫上一会儿才放到下。睿宗的速度最慢。
哥舒翰和王忠嗣的记性超凡,让人吃惊,李隆基的记性不在他们之下,只在其上。他看东西,历来是一目十行,一眼扫过即记住。
睿宗放下供状,问道:“小妹,三郎,新月派这事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说,该怎么处置?”
三巨头里面,李隆基对新月派是最先发觉其异状,并且一直在追查,他对新月派的事情早就成竹在胸了。太平公主心想这事毕竟是好事,没必要在这事上和李隆基争斗,笑道:“皇兄,小妹以为隆基已经成竹在胸了,就让隆基处置为宜。”
睿宗点头道:“也好!隆基,新月派一事,你一直在查,现在就交给你处置,你看该如何办就如何办!”
李隆基果是早就想好了,道:“父皇,儿臣以为,新月派这事应该要做三件事,一是立即发兵铲除新月派的老巢,二是惩处过失官员,三是奖赏有功之臣!”
“好!这三件事件件在理,就这么办吧!”睿宗很是赞同他地提议,就是太平公主也是不住点头。
李隆基应一声道:“铲除新月派的余孽,缉拿梅玄成,捣毁其老巢是为当务之急。应当立即下旨,要各地官员拿住余孽,至于梅玄成有些棘手,画影图形未必有用。不过,鸟过留影,人过留痕,总会有逮住他的时间。”
“可行!”太平公主率先附和。
李隆基接着道:“捣毁其老巢一事,儿臣以为就交给杨思勖去办。杨思勖奉旨出使林邑真蜡,现在已经没必要了。应当传旨给他,要他发岭南之兵,立即进入安南,捣毁新月派老巢。至于安南这些和新月派有涉的官员,就地斩首!”
“准!”睿宗无异议。
杨思勖接到特旨,立即发兵,很快进入安南,把梅玄成的老巢给毁了。历史上,梅玄成为逆,杨思勖率十万之众沿着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的旧路潜入安南,平定了这场叛乱。
陈晚荣的到来,这场叛乱给消灭于萌芽之中,其间的差别何其大!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二一 军器监的喜事
新月派覆灭,着实让人高兴。然而,就在众人兴奋之际,李隆基的话锋一转,很是出人意外:“过失官员首当其冲的是沈榷!”
沈榷一脸的惭愧,并没有说话。陈晚荣有些想不明白,愣怔了一下,问道:“请问太子,这话从何说起?”
这话也正是睿宗要问的,听了陈晚荣的问话,点点头,打量着李隆基。
李隆基一脸严肃,解释道:“沈榷身为长安令,新月派在长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一无所知,你不是失职,还能是什么?”
陈晚荣委婉的提醒李隆基:“太子,新月派诡秘莫测,朝廷费了多少力气都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沈大人不知也是情理中事。”
李隆基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陈晚荣,你别为他辩白了。光是这一件事,我还不至于如此惩处他。问题在于,你知道有多少长安百姓卷入其中么?新月派的人对百姓说,昨天晚上有好事发生,要他们去街上围观,会捡到钱财。新月派这是为了塞住街道,防止朝廷救援你,才如此做。他们不时在大街上撒些银钱,让百姓哄抢,致百姓踩踏死者就有数十人之多。沈榷,你自己说,你该不该领罚?”
凭新月派的人手,要想阻止朝廷救援,几乎不可能。不过,梅玄成却另有计较,他派人鼓动老百姓到街上,一是不时扔些钱财,让老百姓哄抢。二是派人赶着车呀、货物。装作争道,吵得不可开交。老百姓既有钱财可拿,又有好戏可看,兴致非常高昂。人数是越来越多,最后把常乐坊附近几条街道给堵死了,
要不是李隆基机警,猜出这是新月派的阴谋,采取果断措施,要想赶到救援陈晚荣,真的不太可能。
沈榷身为长安令。这种过失是不可饶恕地,暗中叹息一声:“太子,臣有罪,愿领罚。请太子治罪!”
李隆基的理由充足,睿宗本想不罚沈榷,可是无从反驳,只好不说话了。
陈晚荣知道李隆基执法如山,不管是谁有功必赏。有过也必罚。哪怕是他的仇人,立下功,他也会按律赏赐。就是他的亲人,犯了过失,也要处罚。对他这种品性,陈晚荣还是很赞赏,只是用到沈榷身上。让人很是惋惜。
太平公主当初把长安令给了沈榷,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是让沈榷来震慑一下百官,整顿吏治。二是用这些具体事务把沈榷拴住,让他这个中书令有名无实。免得威胁到她。现在,若是李隆基趁机把沈榷地长安令给免了,沈榷专心做中书令的话,太平公主就会有很大的威胁,一定要阻止这事发生。
主意一定,太平公主笑道:“隆基执法如山,赏功不避仇,罚过不避亲,实是让姑姑钦佩。沈榷罪责难逃,依我看。长安他是不能再呆了。”
她的用意很明显。陈晚荣都看得明明白白,睿宗眉头一挑。望向李隆基。
然而,让所有人意料的是,李隆基居然很是赞同她的说法:“姑姑说的是!沈榷,你就到幽州做刺史吧。幽州于大唐很是重要,你要好自为之!”
睿宗想阻止,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默认了李隆基地处置。
以太平公主想来,为了沈榷的中书令一事,李隆基肯定会和她有一番唇枪舌剑,没想到李隆基居然赞成她的想法,她一下子不明白李隆基的用意,不停打量李隆基,希望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李隆基却是平静逾恒,一点变化也没有。
“臣领旨!”沈榷倒是平静。
这事,陈晚荣说不上话,心里叹息一声“可怜沈榷,这仕宦路真是艰辛,这才当上中书令多少时间,就给拿掉了?”
李隆基对沈榷的反应倒有一些赞话,点点头,接着道:“另一个要处置的就是崔了。段辉已经查明,试炮地点就是给宫里一个内侍告知崔,崔再告成知梅玄成,才酿成如此事端。父皇,崔当给夷族,请父皇准许!”
睿宗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着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已经抛弃了崔,崔的死活对于她来说无足轻重:“皇兄,隆基所请极是,还请皇兄准许。”
“那就这么办吧!”睿宗叹息一声:“崔于朝廷也有大功,没想到居然做出如此事体,可叹,可叹!”
李隆基再请道:“父皇,葛福顺身为龙武军将领,新月教众混入军中,他居然没有一点察觉,其罪责难逃。父皇,儿臣以为本当把葛福顺调离龙武军,只是前方大战即起,朝中应该求稳,可允其戴罪立功。”
葛福顺是李隆基地一大心腹,去年诛杀韦后、安乐公主出了不少力,李隆基惩治起来也不手软,如李隆基这般行法者,实在是个异数!
一提到葛福顺,太平公主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要是把葛福顺拿掉,换上她的心腹,那可是一大美事:“皇兄,葛福顺罪责难逃,应当闭门自省。”
这是在夺葛福顺的兵权,按律法,葛福顺是不应该再担任龙武军将军了。不过,李隆基说得对,前方马上就要开打,朝中应当求稳。葛福顺这个龙武将军身处要害之地,关系到长安的稳定,现在拿掉他,必然是朝野震动,还是留下他为宜。
长安不稳,前方也就没法开打,这可是关系到睿宗的历史功业,绝对不会让步,睿宗又一次乾纲独断:“小妹,隆基说得有理,朝中是该求稳,就让葛福顺戴罪立功!小妹,你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还有,龙武军这事暂时不要说出去,对葛福顺的处置,秘密进行。朕下一道秘旨就行了。”
龙武军出了问题一事要是说出去,后果会非常严重,责难声肯定铺天盖地地飞来。到那时,龙武军想稳定也不可能。龙武军不稳,长安就不稳,长安不稳就是朝廷不稳,朝廷不稳。睿宗一心想得到地功史功业也就不可能到手了。
太平公主十二分不情愿就此了结此事,可是睿宗乾纲独断这种事很少有,每当处此之情,那就是不可更改。太平公主也是无可如何,只得附和一句“皇兄圣明”。
睿宗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隆基看着陈晚荣:“新月派能如此快就覆灭,陈晚荣的功劳甚大,哥舒翰、王少华他们都有功劳。应当赏赐。”
睿宗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晚荣是立下了很大功劳。朕看这样吧,晚荣马上就要出征了,等你打仗回来,再一并封赏你。”
赏与不赏,陈晚荣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新月派不再威胁自己就成了,陈晚荣笑道:“谢皇上!”“好了。你们先退下!”李隆基摆摆手,陈晚荣和沈榷领命,退了出去。
一出了门,陈晚荣左右一打量,见没有人。把沈榷拉到一边,叹息一声道:“沈大人,没想到新月派这事连累你再次罢官。你这中书令才做几天呀,可惜,可惜!”
沈榷不仅没有惋惜之色,反而很是高兴,压低声音道:“晚荣兄,你不必为**心。给你实说了吧,我一直想去幽州,现在心想事成了。你说我能不高兴么?”
明明是为他抱不平。他却反过来劝说陈晚荣了,陈晚荣不由得一愣。问道:“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那是幽州,大唐的北大门!”沈榷的声音中充满着兴奋:“可以这样说,要是没有幽州,就没有辽东,就没有北方。对辽东作战,对突厥作战,都需要幽州,太子能把这么重要地担子交付于我,那是对我的莫大信任。****”
幽州就是现在的北京,是唐朝北方最重要的战略基地。北京对现代中国有多重要,不需要说都知道。在商周时代,这里曾是不毛之地,很是苦寒,不为人重视。原因在于,一是这里很冷,二是经济开发程度不高,三是这里和胡人接壤,经常打仗。
齐桓公伐孤竹,就曾到过燕地。当时,孤竹这些胡人国家欺负燕国,燕国不得不向齐桓公求援,齐桓公想成就霸业,提兵北上,扫荡了燕地。
战国之际,燕赵两国一直是中国的北方屏障,抵挡着胡人的进攻。正是经常和胡人打仗,使得燕赵之际的民风强悍,有“自古燕赵多壮士”地说法。
赵国比燕国更幸运,出了一个雄材大略的武灵王,“胡服骑射”后赵国变得很强大,是唯一一个和秦国对抗了上百年时间的山东强国。武灵王先是击破楼烦这些胡人,后是大破匈奴三十万之众,使得北方威胁大减。
直到秦始皇统一中国,蒙恬统率三十万秦军,大破匈奴,收复河套之地,使得北方再次安定下来,给北方地经济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对北方进行大规模开发地是西汉。西汉建立之初,匈奴强盛而西汉弱,不得不采取“和亲”政策,争取恢复时机。西汉从高祖开始,一边和匈奴称兄道弟,行“和亲”之策,一边暗中准备反击匈奴,其中采取了两个最有力的措施,一个是“马政”,另一是移民实边。
马政在西汉在取得良好地效果,官马数十万计,为汉武帝大量组建骑兵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一策略到唐朝发展到顶峰,正是因为拥有了大量地马匹,唐朝才能把身着重铠,手持陌刀的重装步兵投入战场。
移民实边就是把内地的人口分批移到北方的边塞,主要目的是增加边塞的经济支撑能力。另一个后果就是自然而然的提高了北方经济地开发程度,为北方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北方,一直是中国抵抗胡人的最前沿,却人口稀少。经济不发达,不为人重视。从西汉之后,这一现象逐步变化。
“实边策”是中国地一个传统政策,唐朝也在用。北方的崛起。使得幽州地地位大幅提高,到了唐朝,幽州更是支撑辽东和北方的战略枢纽。
唐朝拥有非常发达地陆路、水路交通,从长安上船,经过京杭大运河,可以直达幽州。在幽州稍事修整之后,可以从水路直去辽东。唐太宗东征高丽。唐军的调动和粮抹的调运,都是经过幽州转往辽东。
可以说,没有幽州,唐朝就无法对抗来自大草原的威胁。军队在这里驻扎修整,军械、精草、被服都是在这里贮藏转运,是唐朝在北方的最大战略基地。去这里做刺史,非重臣不行,非信任之臣不成!
这种好事落在沈榷肩上。沈榷能不兴奋么?
经他一提醒,陈晚荣恍然大悟,猜测着问道:“沈大人,你说太子是不是在为大破突厥人做准备了?“那是自然!”沈榷轻轻点头:“晚荣兄,你想啊,你这一次率领炮兵出征,石堡城是十拿九稳会给拿下。先不说能不能灭了吐蕃。能不能削弱吐蕃,只要石堡城拿下来,吐蕃再也无法滋扰大唐,朝廷就会腾出手来对付突厥人了。太子如此英明,能不预作绸缪?”
怪不得太平公主说沈榷不能呆在长安。李隆基马上就说要沈榷去幽州,他谋得真是太远了,陈晚荣击掌赞赏:“好太子,好太子!英明若此!”
“现在明白也未晚呢!”沈榷笑得很开心。
陈晚荣有些好奇,问道:“沈大人,你说这中书令谁来做?总不可能空着吧?”
沈榷左右一张望,见没有人,这才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晚荣兄,也是你问起,要是别人问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这话出我的嘴。入你地耳,不得对第三人说起。”
陈晚荣见他一脸地郑重。点点头道:“一定,一定!”
沈榷这才说出想法:“要是我没料错,中书令必是姚崇!”
姚崇给太平公主贬出长安了,他怎么做中书令?陈晚荣不由得一愕。只听沈榷解释道:“说实在地,姚崇的才干,我沈某是服气得很。我沈榷是明珠地话,那么姚崇就是天上的红日,我比他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我做中书令也不过是占个位子而已,姚崇回来,我是甘愿让贤。不过,晚荣兄,姚崇能不能还都,还和你有莫大的干系。”
“和我有干系?”陈晚荣又一次愣住了。
沈榷点点头:“晚荣兄,若你们前方打得好,太子首倡对吐蕃用兵,声望会直上。到时,若太子坚持启用姚崇,你说谁敢不同意?再说了,即使公主对姚崇也是推崇备至,姚崇做中书令是众望所归。你们打得好,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没想到,这一仗的关系如此之大,陈晚荣告别沈榷,一边朝军器监行去,一边很是兴奋地转着念头。
李隆基为什么对姚崇青眼有加?那是因为李隆基打算干出一番大事来,这才会启用姚崇这些能臣。解决了吐蕃之后,李隆基肯定会对后突厥用兵。后突厥一破,李隆基肯定会调集重兵对付大食帝国。
大食帝国,也就是阿拉伯帝国刚刚崛起,还没有把中东地区伊斯兰化,要是唐朝全力西进,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历史上,高仙芝在怛罗斯战败,很大原因在于唐朝在西域的兵力不足,不能一举击溃大食帝国,给了大食帝国搞阴谋诡计的时间。唐朝之所以不能在西域派以重兵,就是有吐蕃和后突厥的牵制。要是没有吐蕃和后突厥的掣肘,唐朝派在西域的军队不再是两三万人,而是五万,十万,甚至调集重兵和大食帝国在西域大打出手,大食帝国还是对手吗?
答案是非常清楚了:大食帝国绝对不是唐朝地对手!
唐军的装备、战斗力都不是大食帝国所能比的。怛罗斯之战,高仙芝动用了两万多“汉军”,再加上属从国的军队,不过十来万人。这些属从国的军队,其战斗力不高,根本就不能与唐军相比,再者,还不稳定。
若是高仙芝手中有十万“汉军”,那就不是压着大食帝国打五天,而是很可能一举击溃,中东地局势会大不相同,说不定中东是中国的领土了。
这前景,想想就让人头晕!
真要如此的话,这就是历史盛宴,能参与其中,那是无比幸运。陈晚荣兴奋无已,右手一握拳,暗中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与大食帝国这场大战,我一定要参与!就算是战死沙场,我也无怨无悔!”
唐朝折戟中东,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憾事!
导致唐朝折戟的根本原因不是怛罗斯战败,而是“安史之乱”,使得唐朝由盛转衰,不能再与阿拉伯帝国争锋。
“一定要把安史之乱消除!嗯,这要什么办法呢?杀安禄山?杀一个安禄山不能解决问题,他不乱来,别人也会乱来,得想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保证唐朝一直强盛下去!”陈晚荣再次告诫自己。
“陈将军,什么事让你如此兴奋?”一个饱含喜悦的声音把陈晚荣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原来是寇义兵正笑呵呵的迎了上来,一路想得入迷,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军器监。
陈晚荣这段时间主要是忙着军队的事情,很少来军器监了,见到寇义兵很是高兴:“见过寇师傅!寇师傅,叶大师他们呢?怎么不见人?”
寇义兵脸上绽放出一朵花儿,眨巴着眼睛,颇有点调皮的道:“陈将军,没给你说,我们军器监正有一件喜事,一件大喜事呢!你绝对想不到!”
第二卷 发家之路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二二 率军出征
军器监的事情,陈晚荣这段时间过问得少了,一听这话大是来劲,忙问道:“寇师傅,你别卖关子,快说呀!”
“说什么说?你跟我来,自己个去瞧瞧!”寇义兵可不管陈晚荣的心情,笑呵呵的补充一句:“自己瞧了,那才叫过瘾。\\\\”
他是高兴得不得了,陈晚荣虽是想急于知晓,也是没奈何,只得跟着他去了。一边走,一边问道:“寇师傅,究竟是什么好宝贝?”
这次,寇义兵没有卖关子了,而是提醒他一句:“陈将军,你忘了,你曾指点我们做那种削铁的机器呢?”
这机器一成,唐朝就会迎来机加工时代,意义非常重大,陈晚荣心头一跳,忙问道:“成功了?是不是成功了?”
“成功?”寇义兵摇摇头:“说成功不敢,这事再有十天半个月就可以试试了。到那时,是不是成功,我们才能知晓。”
这话就够了,陈晚荣兴奋不已,催道:“快,带我去看看!”
“这不是正走着么?”寇义兵嘀咕一句,加快了脚步。
两人来到屋里,只见屋里围了好多人,叶天衡、刘怀德、张德铭、曹志雄他们都在,个个一脸的专注,眼睛瞪得老大,特别明亮,好象在看天上掉下来的珍珠似的。
“让让,让让,陈将军来了!”寇义兵大声提醒一句。
叶天衡他们闻声抬起头来,见是陈晚荣来了,无不是大喜过望,忙围了上来。叶天衡未语先笑,拉着陈晚荣的手,亲切的拍着:“小友啊,你现在才来,是不是当上将军,把我们给忘了?”
“就是呀!肯定是把我们给忘了!”曹志雄他们忙附和一句。
陈晚荣在军器监时。为人随和。没有一点架子。再者。他地想法在唐人眼里很是奇妙。让他们想不到。无形之中把他当作了良工大师傅。不过。陈晚荣是技术专家出身。在技术上着实有一套。这种赞誉当之无愧。
更重要地是。陈晚荣指点军器监完成了刀具地制作。这刀具可是唐人百年地梦想。陈晚荣帮他们圆了。陈晚荣在他们心目中地地位大幅提高。巴不得天天能见到陈晚荣。
多日未见。乍见陈晚荣之下。无不是喜悦不禁。个个兴奋得脸上泛红光。
陈晚荣虽是当上将军。在心里还是认为做专家。搞技术更对路。对这些良工也是格外亲切。见到他们也是高兴。笑道:“叶大师。你就别拿言语挤兑我了。我也想和大家多见见面。只是分身乏术。还请各位海涵!”抱拳团团一揖。致歉。
本是说笑。没想到陈晚荣有点较真。曹志雄他们不由得一愣。齐道:“陈大人言重了。我们说笑。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听说你们捡到宝贝了,快给我瞧瞧!”陈晚荣说笑起来,逗得一众人大笑。
叶天衡拉着陈晚荣的手道:“小友,这就是宝贝!我们军器监的宝贝!”
陈晚荣一瞧,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你们,你们真地是做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眼前就是一个现代机床的翻版,虽然没有现现代机床那般考究好看,也是似模似样。这东西一问世。会推动人类历史向前跃升一大步,陈晚荣深知其影响之大,没有晕倒算是够克制了。
什么话也不说,陈晚荣把袖子一捋,蹲下身开始仔细打量起来。还别说,唐人的智慧真的让人服气,这机床造得蛮不错,传动、夹具这些东西有模有样,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当然。不能用现代眼光去看。若是用现代眼光去看的话。肯定粗糙不堪,属于劣品。可这是唐人造的。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台机床,能造到这样,陈晚荣满足了,太满足了!
现在他们造得不是很好,将来他们会造得更好,陈晚荣对此深信不疑!
陈晚荣很明显地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呼出一口长气,问道:“你们打算怎么用?”
刘怀德率先回答:“陈大人,这东西我们是越做越有劲,几位师傅们是分成两拨,日夜不停的忙活,这才做好。00kS.我们原本想请你来检视一番,没想到你自个就来了。能有陈大人这番赞叹,我们也放心了。”
说了一大堆也没有回答陈晚荣的问话,太跑题了,不过,这也表明他的心情非常好。
“陈大人,这工具做出来了,我们现在要解决的就是用的问题了,我们还是决定使用水力。这要在渭水边上找个合适的地方,修一条渠,再做点东西,就可以检视了。”刘怀德笑呵呵地道:“到时,陈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要是没有你,这工具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出来,你一定要来!”
他的话立即引来一片附和声:“对,陈大人一定要来!”
陈晚荣一百二十个想来,可是军令如山:“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奉旨要在三日后率军出征,这事,我真地不能来了!”
“什么?陈大人要出征?”一片惊讶不信之声响起。
陈晚荣是个良工不假,要他搞技术不会有人怀疑。要良工率军打仗,谁会信?谁信谁脑子给驴踢了!
“没错!”陈晚荣肯定一句:“我今天来,是来看看火炮和炮弹,你们做得怎么了?”
寇义兵笑道:“陈大人放心,包准不会误你的事就是了。我们现在又赶造了十五门火炮,只等校准就可以使用了。三天时间,完全来得及校准,这不会有问题。至于炮弹,我们造了两万发。估计不够,我们已是尽了最大努力。”
军器监的情况,陈晚荣心知肚明,他们能赶造出这么多火炮和炮弹,实属不易了。笑道:“如此,我就多谢各位了!炮弹嘛,你们可以再造,差不多送来就是了。”
“谢陈将军成全!”刘怀德对陈晚荣的通情达理很是感激。
陈晚荣打量着机床,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让他们试试蒸汽机,看能不能造出来?他们能造出机床。这智慧让人服气,蒸汽机这事值得一试!”
主意一定,陈晚荣脸一肃道:“各位,你们现在造出这工具,却没法试用,很是可惜。”
“谁说不是?”众人附和一句。
陈晚荣话锋一转:“我还知道一样机器,可以推动这工具,这机器叫蒸汽机。不过,造起来更加麻烦。更加困难,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有!”只一个字,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陈晚荣点头道:“这机器为何叫蒸汽机?因为使用的就是蒸汽。蒸汽是何物?蒸汽这东西你们是天天见着。煮饭时冒出来的水汽就是蒸汽,就是这蒸汽能够推动机器。”
在古人眼里,蒸汽是很常见,只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用处,没有人相信。就连叶天衡也是把眼睛睁得老大,打量着陈晚荣:“小友,你没有骗人吧?这水汽能有如此大用?”
他这话正是众人心里所想,寇义兵想了想,说得非常委婉:“陈大人。我们知道你的为人,非常愿意相信你说地是真地,只是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蒸汽机使用的蒸汽不是煮饭的水蒸汽,是含有巨大能量的过热蒸汽。而热力学正是化工的一门必修课,陈晚荣对此非常在行,当下给他们解说起来。
一通解说,费了老大口舌,直说到口干舌燥,这才说完。
“没想到这水汽还如此有用!我们以前没有想到。真是粗心呀!”叶天衡率先感慨起来。
瓦特虽然改进了蒸汽机,但是这得益于一个化学家的帮忙。瓦特不了解蒸汽,向这个化学家请教了有关蒸汽方面地知识之后,让他的眼界大为开阔,这才完成了蒸汽机地改进。
陈晚荣对蒸汽非常了解,一通解说为叶天衡他们展现了一个他们以前连想也不敢想的广阔天地,大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接下来,陈晚荣把记忆中的蒸汽机形状给他们说了下。陈晚荣只在网上看到过瓦特蒸汽机的图片,有些印象。至于具体的结构就不清楚了。只能靠唐人的智慧来解决。
尽管如此,仍是让叶天衡他们喜滋滋地。巴不得现在就投入到蒸汽机的研究中去。
最后,陈晚荣提醒他们一句:“这蒸汽机地制造比起这工具要复杂得多,也要使用这工具。你们应该先把这工具做好用好。更重要地是,还要多做点这工具,人多做起来才快嘛!”
寇义兵他们连声称是。
望着一张张兴奋不已的脸,陈晚荣心想“要是唐人真地把蒸汽机造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不用说,我的化工动力问题就解决了,化工在唐朝生根就是一定的了!不仅仅如此,要是有了蒸汽机,采矿、筑路都很方便。要是唐人再进一步,造出各种机械,唐朝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前景想想都让人头晕,不过,还有让陈晚荣更加向往的前景:“到那时,唐朝大举西进,和大食帝国争夺中东的控制权,大食帝国还是对手吗?”
答案是不言自明地,陈晚荣兴奋得眼球充血,一个劲的鼓励叶天衡他们,一定要他们把蒸汽机造出来。
就是陈晚荣不鼓劲,叶天衡他们也是一门心思要造蒸汽机了。
叶天衡他们再来请教一些问题,陈晚荣尽其所能的回答他们,又是一番功夫,直到金乌西垂,他们有是兴致勃勃。
该是收工回家的时候,叶天衡他们兴趣正浓,哪想就此回家去。陈晚荣的兴致也不见得比他们低,接着讨论问题。
这一讨论就不得了,直到叶天衡他们心满意足时,早就黑了老一阵了。陈晚荣这才告别,在伍少行他们的簇拥下回郑府。
一到郑府,就给郑建秋夫妇。还有郑晴姐弟四人迎个正着,个个一脸的埋怨之色。郑晴很是关心的问道:“是不是事儿忙?”
郑建秋就不如郑晴这般委婉了,沉着一张脸道:“贤婿,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是有事也该给我们说一声,丫头担心不已。”
按道理是该这如此。只是陈晚荣和叶天衡他们讨论得入迷,忘了时间,笑道:“岳父说地是,我记住了。”
“别说了,快进屋去。把今天的事儿好好说说,我们都急着呢。”郑周氏皱着的眉头散开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陈晚荣笑道:“弟兄们还没有吃晚饭,还是先吃饭吧。”
“给你们留着呢。”郑晴言笑宴宴地,指挥佣人安排伍少行他们的吃住。
来到房里。郑建秋叫人送上饭菜,陈晚荣一边吃饭,一边把今天的事儿说了。听说陈晚荣三天之后就要出征。郑建秋既是高兴,又有些担忧:“战场上刀枪无眼,晚荣,你得多长个心眼,不要出事。”
要是陈晚荣出了事,郑晴会如何做?谁也不敢再想下去。
郑晴嗔道:“爹,你胡说什么呢?”
郑建秋虽是一番好意,只是这话有毛病,忙笑道:“爹不说了。爹不说了。”
陈晚荣笑着宽慰他们道:“岳父岳母,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是将军,哪有亲自冲杀的道理。再说了,我们炮兵根本就不会去冲杀。要是炮兵也去冲杀的话,这仗都没法打了。”
炮兵放弃所长,参与拼杀,那已是最后关头了。
理是这个理,只是战场瞬息万变,谁又说得清楚呢?只不过。这话没有人说,郑建秋连声道:“晚荣说的是,说地极是!”
陈晚荣这才问起他们今天去燕威镖局地事情,郑建秋如实说了。他们今天去燕威镖局,燕兴他们自然是热情接待。燕兴他们一个劲的道谢,谢陈晚荣帮他们复了仇,感激涕零。
郑建秋还说,他以陈晚荣地名义给了燕威镖局一万两银子,燕兴死活不肯要。好说歹说他才收下。
这是应该的。燕威镖局在这次事件中做得够多了,这些死难镖师的后事。还有他们的家人生活问题,以及伤残镖师,照顾他们陈晚荣自觉责无旁贷。
等到正事谈完了,郑周氏皱着眉头问道:“晚荣,你说香水这事怎么办?”
陈晚荣笑道:“帐本给烧了没关系,你们有帐目,可以重建,香水配方的两成红利照给就是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郑周氏发现没有说明白,纠正一句道:“马掌柜和高掌柜今天都来过了,他们问香水是不是要停了。我们想这事关系重大,说等你回来,和你商量一下再说。”
陈晚荣略一思索道:“连住地地方都没有了,不停也得停了,还商量什么呢。”
郑建秋摇头道:“晚荣,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香水吗?就是我在洛阳接的货,每天卖两百瓶,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清光。我们要是停了,他们会怎么想?这可不是钱的问题,影响太大,我们也作不了主。高家店和马家店接地货更多,要是停了,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果真停的话,高家店和马家店的压力最大,估计高清泰和马致中得躲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避祸。陈晚荣一下子犯难了:“要说做的话,其实也不难,花圃还在,太平公主和金仙公主、玉真公主的花仍是可以用。”
“你看这样行么?把吴伯赵伯他们叫到我们这里来做。我们这里虽然小了点,你出征之后,没有了随行兵士,也够他们住的了。”郑建秋想了想,征求陈晚荣的意见。
处此之情,陈晚荣不得不同意了:“可以。只是,这事得劳你们多费心了。”看着郑晴,意思是郑晴又有得忙了。
“闲着也是闲着,忙起来更加充实!”郑晴很是理解陈晚荣地想法。
商量了一阵,家里头的事情安排好了,这些事陈晚荣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因为他的公务就够他忙的了。只能把这些家里头的事并给郑晴去打理,好在郑晴能干,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三天里,陈晚荣忙着为出征做准备。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校准火炮,十五门火炮的校准,说不费事那是假的。好在刘福清他们对火炮地了解不错,都可以派上用场,人多好办事,一齐动手,一个上午就办好了。
至于出征的事宜,陈晚荣倒不用费心,有哥舒翰和王忠嗣在,交给他们就成了。王忠嗣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让李隆基同意他跟陈晚荣上战场。
睿宗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把格桑的脑袋给砍了,要张说写了一封措辞极其强硬的书信,和格桑的脑袋一并送给吐蕃赞普墀德祖赞。
睿宗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显示他的决心,二是在警告吐蕃,三是在给将士们打气。
格桑虽是参与了毁灭火炮之事,但他是使节,这种情况一般是扣留他,或者是修书给吐蕃赞普,命其谢罪。
杀格桑这事还真是出乎陈晚荣意外,就连李隆基都没有如此想。不过,杀格桑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地,那就是唐朝和吐蕃正式抓破脸皮,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这一仗是硬碰硬,不打到一方屈服是不会罢兵。
当然,睿宗相信:屈服地决不会是唐朝!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到了陈晚荣出征的日子。
VIP章节目录 第三卷 长安风云 第一二三 踏上征程
迷迷糊中,陈晚荣感觉到有人进来,一惊而醒,睁开眼一瞧,只见郑晴正端着热水进来。见陈晚荣醒过来,郑晴嫣然一笑:“快点起来。”
陈晚荣揉揉眼睛,打量一下道:“时间还早呢。”
郑晴走过来:“不早啦!今天是你出征的日子,有好多事要做呢。你要是再不起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经她一提醒,陈晚荣也清醒过来了,开始穿衣:“这将军真是不好当。要是不做这将军,我爱睡到甚时间就是甚时间。”
郑晴一边帮着穿衣,一边说道:“你这将军已经够懒的了。那些名将就是睡着了也会睁半只眼,他们是整个军队火热的心,他们掌控着整个军队。”
想想哥舒翰,一到了军队里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富有激情,善激发,就象一团跳动的火焰,她这话简直是太有道理了,陈晚荣点头赞同:“你说的有道理。”
“要不然,名将哪是那么好当的!”郑晴鼓励陈晚荣:“东汉名将吴汉,朝受命,夕引道,冠于诸将之上,光武特爱之,把别人不能完成的军务交给他去处理。吴汉也不负光武之托,别的将军在歇息时节,他总是在修守战之具,无论何时,只要光武一声令下,他的军队就能立即战斗。”
光武,东汉光武帝。吴汉,东汉大将,云台二十八将之一。
陈晚荣感叹一句:“这个吴汉才是真正的将军!”
“可不是嘛!”郑晴认同陈晚荣的说法:“吴汉常引猛士,为军锋,所向披靡。你只要努力。你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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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晚荣哈哈一笑道:“这等将军非等闲人所能做到,我没这才气,也没这想法,就不去邯郸学步了。等这一仗打完。我也就该解甲归田了,和你在一起,过过我们小老百姓的小日子就满足了。”
两人在一起过过小日子。很有诱惑力,郑晴怦然心动,不过,现在不能表露这心思,得鼓励陈晚荣:“男儿志在四方,你就展开你地双翼,飞到九霄之上,我相信你能做到!”
陈晚荣于她的苦心何尝不明白,心里很是温暖,握着郑晴的柔荑:“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得好好保重!”
“你也要保重!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归来!”郑晴把螓首靠在陈晚荣肩头。
陈晚荣点头道:“一定!我要是不回来,那不是惹得你伤心么?”
郑晴仰起来头,在陈晚荣嘴唇上亲了一下,含羞道:“爹娘说了,等你出征归来,就把我们地事办了。”
这话陈晚荣爱听。笑嘻嘻的道:“早就该办了!”搂着郑晴亲昵了一会,这才在郑晴的帮助下,洗漱完毕。
一出门,就见郑建秋夫妇,还有郑宛如和青萼他们等在院里。一见陈晚荣之面。郑建秋笑呵呵地迎上来:“贤婿,今天是你出征的日子,我们本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只是,军令如山,担搁不得,要是没甚事的话,赶快去吧,不要误了行期。”
一般人处此之情,必然是千叮咛,万嘱咐。有着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言语。郑建秋识大体,以大局为重。让陈晚荣格外感动:“岳父所言极是,小婿这就走。岳父,岳母,家里就拜托你们了。”看了一眼郑晴,意思是说要他们看好郑晴。
以两人的深情,陈晚荣上战场,郑晴肯定是担心不已,郑周氏笑道:“晚荣,你就放心的去吧,家里头的事有你岳父,还有我,不会出事!”
郑宛如少年意气年岁:“姐夫,你一定要多杀些吐蕃狗!这些年来,吐蕃人反复无常,背信弃义,老是滋扰边关,杀掳百姓,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宛如,你放心,姐夫明白!”陈晚荣很是理解他这种“热血青年”的想法。
郑晴本当要送陈晚荣,给陈晚荣阻住了。郑建秋夫妇也是明白,若是让郑晴相送的话,也不知道会送到哪里,说不定送了程还有一程,等到停下来已是百里之外了,连说带劝地把郑晴给拦住了。
含着眼泪,郑晴依依惜别,直到不见陈晚荣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晚荣没走几步,青萼就喘着粗气追上来,陈晚荣一拉缰绳,青花停了下来。陈晚荣打量着青萼,问道:“你有什么事?”
青萼红着一张脸,欲言又止,陈晚荣眉头一拧,问道:“有话就快说,没事就回去。”
鼓足了勇气,青萼绞着手指:“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他!”
“他?”陈晚荣一愣,终于明白过来了,青萼是挂念刘福清的安危,笑道:“放心吧,我们是炮兵,不会有危险。”
陈晚荣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也是明白战场上凶险万状,谁也不敢说一定能活着回来,为了让青萼放心,只得如此说了。
炮兵是远程兵种,一般不会与敌人短兵相接,活下来的可能性大得多。青萼轻轻点头:“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这是陈晚荣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如此赞扬陈晚荣。陈晚荣还真有点受宠惹惊:“那你也要帮我照顾好她!”
“你放心,我会尽力的!”青萼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陈晚荣摇摇头,打马而行。先是赶到龙武军军营,只见哥舒翰、王少华、王忠嗣和葛福顺正在等他。
“来迟了,让各位久等了!”陈晚荣抱拳一礼。
从来没有数落过陈晚荣的葛福顺眉头一皱:“陈将军,不是我说你。这出征是何等的大事,谁不急着赶来?你倒好,居然迟迟不到。要是遇到那些古之名将。你就有罪受了。”
陈晚荣还没有说话,哥舒翰就笑道:“葛将军言重了。军令如山不假,也得有时限。现在离点卯时间还有一阵子,陈将军虽是最后一个到来。仍不算违反军规。”
葛福顺仍是有些不满:“陈将军,你是主将,你应该第一个到来。如此才是表率。”
哥舒翰笑着反驳:“葛将军所言虽是有理,但哥舒翰却认为,这不过是末节而已。作为将军,重在决机,鼓励军心,结兵士之心,最重要地是行赏罚。一个将军就算他天天第一个起床,第一个处理事务,却不能赏罚分明,不能决机。不能让兵士生起决心之死,那也是无能之将。霍骠姚率军打仗,他要带着厨子上战场,他吃不完地美食随意倒掉,而他的兵士却多有冻饿而死者。可是呢,霍骠姚却总是打胜仗,你能说他无能?霍骠姚之所以能胜。那是因为他做了将军该做的大事,而不是抓住一些末节不放。霍骠姚是指霍去病。霍去病是一个天才的统帅,十八岁出征,二十四岁病死,一生六击匈奴。两以校尉,四以将军身份参战。他和卫青同是汉武帝手下两员大将,两人地行事作风却截然不同。
卫青能与士卒同甘共苦,是以大将军手下的将领和士卒对他很是爱戴,也正是因为卫青得到军心,一生打了不少硬仗恶仗。
霍去病却不同,不读孙吴之书,不师古法,打起仗来天马行空一般,无拘无束。后人、史家却对他多有诟病。说他自小骄贵。不恤士卒,他上战场要带着自己的厨子。大冬天他穿着能化雪地狐裘,他吃不完的美食随意扔掉,而兵卒多有冻饿而死者。
但是,霍去病的兵士却并不怨恨他,反倒是喜欢与他打仗,因为他赏罚分明,跟着他总能打胜仗。两次出征河西走廊,投入的总兵力不过三万精骑,却打垮了盘踞在河西走廊上的二十四万匈奴军队,简直就是个奇迹。
虽是一件小事,两人却是一阵辩难,起初陈晚荣本想阻止两人说下去。听了几句,倒想看看两人谁优谁劣。心中暗想“葛福顺比起哥舒翰更早受到重用,而哥舒翰能后来居上,成为一代传世名将,确实比起葛福顺要高明许多。”
葛福顺给哥舒翰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愣怔了一阵,这才道:“为将之道不尽相同,不必苟同!”
仍是不服气,还在嘴硬。陈晚荣这才道:“二位,今天不是讨论为将之道的时候,就不必再费唇舌了。葛将军提醒的是,我是该早点来。只是,我这个将军,你们都知道地,不相称,还请葛将军不要再责难!”
说实在地,葛福顺对陈晚荣的为人、胆识、品性服气,却不服陈晚荣地军事才干,在他内心里对陈晚荣当这个将军很不以为意,听了这话,心头一快,也就不再说了。
五人一道,来到龙武军的校场里,只见今天的龙武军校场与以往大不相同,一片忙碌景象。炮兵要出征,他们忙碌很正常,只是龙武军不仅在忙碌,还在忙着搬酒坛子,摆放大碗,陈晚荣不由得有些惊奇,问道:“葛将军,你们这是做什么?”
葛福顺哈哈一笑,捋着胡须回答:“陈将军,说实话,我真盼望我们两个换换,我带着炮兵出征。我们龙武军虽是大唐的精锐,可是说到上战场,连想都别想。炮兵也是龙武军,弟兄们上战场,我们能不给敬一碗壮行酒?”
龙武军负责的是长安的秩序,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上不了战场的。他们上战场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皇帝特旨,要把龙武军拉到战场上去。二是前方吃紧,不得不把龙武军投入战场。这两种情况出现地可能性微乎其微,是以葛福顺很是羡慕。
陈晚荣在龙武军军营呆了这段时间,对这支军队很是了解,他们富有勇气、战心甚炽,说起上战场,人人兴奋,只是机会对他们太过渺茫。半开玩笑:“葛将军,你这话说到哪去了?炮兵也是龙武军,炮兵上战场,也就是龙武军上战场!”
“对对对!炮兵就是龙武军。****你们上战场,就是我们上战场!”葛福顺一听这话,双眉一挑。眼睛眯成一条小缝,长大声大笑,很是欢畅。
哥舒翰征求陈晚荣的意见:“陈将军,你说现在出发,还是按时出发?”
陈晚荣微一沉吟道:“想必兄弟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还是早点走吧。”
“早等着你这句话!”王少华很是开心,大声下令:“吹号!”
军号一响,炮兵立即集合,排成一个个方阵,人人站得笔直。目视前方,精神抖擞。
火炮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除了知情人谁也不知道那是火炮。炮弹不仅装得整齐,更是采取了防措施。
陈晚荣检视一通,很是满意。最让陈晚荣满意的是炮兵还专门备了两辆车,上前放着杠子和绳子,这是为意外情况准备的。为地是好抬火炮。
这是哥舒翰训练地杰作,陈晚荣在杠子上拍拍:“哥舒兄,出效果了。兄弟们连这都准备好了,很好,很好!”
葛福顺提醒一句:“陈将军。你说上几句,再让弟兄们喝上一碗壮行酒,就可以踏上征程了!”
“好!”陈晚荣站到炮兵前面,扫视一眼,缓缓开口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们出征的大日子!今天,我们将从这里,从长安踏上远征吐蕃的征程!我要告诉你们,战场凶险,生死难料,有没有不敢去地?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放心。我们不会笑话你!”
“誓死杀敌!”
“报效朝廷!”
炮兵以两句雄壮的呐喊来回答。
陈晚荣接着道:“你们中有人会遇到凶险,不会再活着回来。他们将战死沙场!别的我不敢说,我只敢保证一点:不论遇到何种危险,我与弟兄们在一起!”
这点,陈晚荣已经用行动证明了,龙武军不会有人怀疑,哪怕一丁点,齐声回应:“与将军同生共死!”
这是发自内心地呼喊,与纯粹的口号似呐喊大不相同,葛福顺听在耳里,惊在心头“这个陈晚荣有品性、有胆识,就是没有统过兵,没有打过仗,他怎么能如此得军心呢?”
“后人将会永远记住今天这个大日子:大唐景云二年七月三日,一千炮兵从长安奔赴石堡城!一段光辉的历史将由你们来创造,兄弟们,灭亡吐蕃的重任落在我们肩上,我们是幸运地!”陈晚荣训话完毕。
“灭亡吐蕃!灭亡吐蕃!”
这一声吼不仅仅发自炮兵之口,还有龙武军也是振臂高呼。万多两万人齐声呐喊声,声势是何等地雄壮,大地都在颤抖!
吐蕃,一个令唐人憎恨的国家,灭掉吐蕃是唐人地心愿!
灭亡吐蕃虽不是这次行动的目标,不过吐蕃的命运正是由这一千炮兵决定,从炮兵踏上征程地那一刻起,吐蕃就难逃灭亡的命运了!
葛福顺大受感染,精神抖擞,好象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雄狮,等到陈晚荣训话完毕,这才扫视一眼炮兵,为炮兵鼓劲:“弟兄们:我是葛福顺,一来年,我统领你们,与你们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你们上战场,我为你们自豪!龙武军,终于有人上战场了!你们知道吗?龙武军的弟兄们正羡慕你们呢!”
炮兵和龙武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临出发之前,炮兵和龙武军的弟兄们惜别,深知这知不假,龙武军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兄弟,你比我幸运!你能上战场,而我却不能,只能守在长安!到了战场上,你们得狠狠地打!打出龙武军的威风!帮兄弟们多杀几个吐蕃狗!”
“我们是龙武军!”炮兵说出了一句不忘本的话。
葛福顺很是高兴听到这话,兴奋的点点头:“弟兄们:我为你们这话高兴!现在,你们就要出征了,我葛福顺不能上战场,只能请弟兄们多杀吐蕃狗,长长华夏的威风!你们一定要打出龙武军地气势来!”
“杀吐蕃狗,长华夏志气!”炮兵和龙武军齐声欢呼!
葛福顺最后道:“现在,就请弟兄饮上一碗壮行酒,踏上征程!”
“谢将军!”
葛福顺大手一挥,龙武军兵士端着酒碗过来,炮兵一人一碗。陈晚荣、哥舒翰、王少华、王忠嗣、葛福顺,端着酒碗,朝炮兵一举,齐声道:“弟兄们:干!”
“干!”
一齐饮尽,葛福顺右手一挥,动作威猛,手里的酒碗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是军队出征前的一种决心,陈晚荣把酒碗砸在地上。一片砰砰声响起,地上多出一地的碎片。炮兵眼里射着热切的光芒,血液沸腾了!
陈晚荣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王少华走在头里,炮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跟了上去。三十五门火炮,数十辆炮弹车,在辚辚车声中,开出了校场。
龙武军排着整齐的阵势,鸦雀无声,等到炮兵从他们面前经过时,葛福顺手中的令旗一挥,龙武军齐声呐喊“弟兄们:多杀敌!弟兄们:多杀敌!”
“弟兄们:多杀敌!”的吼声不绝于耳,声浪直上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陈晚荣和葛福顺作别,跳上青花。青花特别兴奋,前蹄扬起,一个人立,发出一声雄壮的马嘶,奋蹄前行。
出了校场,就见路边有不少百姓,指点着龙武军,议论纷纷。校场里这么大地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地老百姓,赶来瞧热闹。
炮兵的声威极壮,赢得百姓喝彩。一位头发斑白地老者,拄着拐杖,感叹无已“大唐有如此猛士,何愁大唐不兴?猛士出征,大唐当兴!”
“猛士出征,大唐当兴!”老百姓齐声附和,赞扬声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