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高煦去鸡鸣寺找姚广孝的时候,纪纲也回了锦衣卫衙门,才刚一回去,便召集人道:“把秦光远提出来!”
朱棣既然有了明确对秦光远动刑的旨意,那纪纲也还是颇为乐见其成的。
很快,便有锦衣卫力士把秦光远绑缚在了十字柱子上。
纪纲脸上堆着笑容,凑近秦光远道:“秦提督,你也别怪在下,这乃是陛下旨意,在下身为臣子也不得不从,你放心,在下定会命人动手之时轻上一些,秦提督细皮嫩肉的怎能与那些糙老爷们比。”
秦光远还真就没有想到朱棣会直接命纪纲对他动刑。
“纪指挥使,烦劳你通报陛下一声,我要见驾,我有话要说
秦光远现在真是着急了,锦衣卫诏狱那一直都是被人谓之于虎狼蛇蝎之地,他这身体可承受不住这里的酷刑的。
纪纲堆着笑,一脸的猥琐,道:“秦提督,你这可是为难在下了,你可不知晓陛下如今有多生气,在下若是再去了,少不得要被牵连的,秦提督深受陛下宠爱,哪是在下所能比拟的,说不准,在下就要因此掉了脑袋!”
“二王子,二王子,烦请你去找找二王子,就算我秦光远欠你个人情。”
这下的纪纲除却猥琐之外,还颇为的幸灾乐祸,道:“秦提督,在下好心劝你,先省省力气吧,燕军部将中凡是能进宫的都替你求了情,陛下让在下来问问你,还有何事瞒着陛下一并说出来!”
秦光远这下算是发现了,纪纲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想要从他口中知晓还有何事瞒着朱棣,最大的目的其实是在于对他的动刑。
秦光远这下从好说好求的直接变成了破口大骂,道:“纪纲,你个狗娘养的…”
纪纲直接从旁边力士手中冲着秦光远的身上挥舞而去。
秦光远以前也挨过朱棣的鞭子,却从没有这么痛。
秦光远口中大骂着纪纲,以便减轻他身体上的剧痛,他此刻真就有些后悔认识朱高煦,也后悔跟着朱棣靖难起兵了,他若只是安安静静写个小说,如此逍遥日子多好,这样的话也不必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像秦光远这般倒霉的穿越者或许就只有与他一人了。
“指挥使,他晕了!”
纪纲抹了一把汗,丢下鞭子,道:“细皮嫩肉的,果然不经打,先把他送回牢房去,若一下把他打死了,也不太好玩了,哈,堂堂神机营提督竟落在了我纪纲手中,这若是传出去,我纪纲脸上岂不也有光的很!”
几个力士随之附和道:“那是肯定的!”
纪纲如此自信,那几个力士总是不能反驳的吧?
秦光远被丢入到牢房后也没人管他了,倒是方孝孺隔着隔着牢房喂他喝了几次水。
就在纪纲对秦光远动刑之际,姚广孝进宫见到了朱棣。
朱棣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再来给秦光远求情了,一见到姚广孝便道:“你不会是也来给那小子求情的吧?”
姚广孝露出了一笑容,摆摆手道:“非也,贫僧是来解决陛下心中烦恼的。”
朱棣不屑回道:“朕心中无甚烦恼,朕现在心中开心的很!”
姚广孝还未跟在朱棣身边之时就已经了解他的心思了,更别说如今了。
姚广孝意味深长的一笑,指着暖阁之中一片狼藉道:“陛下心中若无烦恼,这里也不会如此了?”
朱棣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房间,吼道:“还有活人吗?进来收拾一下!”
守在外面的张武才进来,便被姚广孝挥手打发了出去。
“陛下自一开始不杀了那小子,便是对那小子还抱有着希望,如今这般生气,也不是因他放走了方孝孺和齐泰的儿子,他二人与朱允炆比较起来自是不值一提,陛下所生气的是因燕军部将皆来为那小子求情吧?”
姚广孝说到次处,朱棣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之后摔在了桌子上。
姚广孝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陛下若是不想让此事发生,在那小子从一开始在燕军之中说讲之时便应当阻止,几十万燕军,即便是神机营提督再有威名,也不见得有人认识他,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人来为他求情,难道说,陛下是担心,燕军那几十万兵丁会因此而投靠了那小子,还是说怕那小子随时起兵?”
朱棣拍了把桌子,起身道:“他敢?”
姚广孝起身走至朱棣身边,呵呵一笑道:“那陛下还有何好担心的,纪纲并非良善之人,落在他手中小命恐难保,那小子若死了,陛下心中只会比现在难受,王妃不是不日便可至京师了,等王妃到了请她去询问一下那小子如此做的用意,那小子桀骜不驯,此番之后也不会安分守己的,陛下心中对那小子没有隔阂,在那小子做出不甚附和陛下心意之事来,陛下也才能像现在这般信任与他,贫僧可断言,大明的兴盛都在那小子手中。”
朱棣听了姚广孝的这番话之后,情绪明显是平稳了很多,在房间来回踱步走了几圈之后,才把张武喊了进来,道:“你去委婉的告知纪纲,留下秦光远性命,不准放水,那是那小子该受的。”
张武听朱棣的这个吩咐,脸上立即露出了一笑容,欣喜的道:“遵旨!”
张武退出去之后,姚广孝便笑嘻嘻的道:“这便就是那小子的魅力所在,一个两个为他的安危操心那是正常,若是成千上万之人都心系他的安危,那便就不是容易之事了!”
朱棣扯起了一笑容,道:“朕倒是有些羡慕他了!”
姚广孝也回之一笑,道:“那小子狡黠又奸滑,但所要的东西也纯粹,对待身边之人能以性命相交,这着实不是几人能办到的。”
姚广孝对秦光远的评价一贯都是很高的。
张武传了朱棣的命令之后,纪纲也不敢怠慢,遣了医士查看了秦光远伤势不至于丢掉性命,才算是放心。
那医士也说了,秦光远目前的伤势是不至于丢掉性命,但若是再动刑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因而连续两三日的时间,秦光远也没被再动刑,但在这两三日时间之中,秦光远一直都在昏迷当中。
每日也就是旁边不远处的方孝孺给他喂些水!
在秦光远昏迷的两三日时间之中,纪纲也没闲着,又找了方孝孺门生一百多人与方孝孺九族一道拉到了菜市口直接斩杀。
方孝孺乃大儒,门生本就不少了,下面的徒子徒孙的更多。
秦光远昏迷的前几日一直有人喂水,后来没人喂水了,在口渴难耐之中竟是幽幽转醒了。
醒来之后的秦光远才感觉身体之上哪里都是剧痛。
一直有狱卒照顾着秦光远的状况,见他醒了,立马有人递上了几个干馒头和一碗水。
饿了几天的秦光远能吃下几头牛了,狼吞虎咽的才吃光那几个馒头,纪纲便满脸堆笑的出现在牢房外外面。
“秦提督睡得可好?”
秦光远抬头瞧了一眼纪纲也没做搭理,纪纲满脸堆笑道:“秦提督既然休息好了,那请吧?”
秦光远这次倒也不那么反感了,伸出两个胳膊,直接让那力士架着走了出去。
走至方孝孺牢房之前,没看见方孝孺,便也能猜到了几分结果。
“怪不得这几日没再对秦某动刑,原来这几日纪指挥使是有大事要做啊,纪指挥使杀了那么多人,晚上不做噩梦吗?”
纪纲扯起笑容道:“秦提督还是想想要给陛下交代什么吧,一日若不交代,秦提督的皮肉之苦就不会停止!”
纪纲觉着,张武传朱棣的口谕保下秦光远性命,是为了从秦光远口中知晓到更多的事情呢。
秦光远现在却是明白了,他现在还活着,那便说明朱棣压根就没想要了他的性命,只是为让他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只是不知晓这个皮肉之苦何时是个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