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沐春还率着一干骑兵撞门的时候,陈靖元策马领着阿古力的八千高山士兵已经到了贺纲处。
见侯爷来了,贺纲赶忙上去打了个招呼,陈靖元直接问道:“沐春的骑兵损伤如何?”
贺纲道:“目测至少折了近千,现在沐春还率兵在撞门,侯爷,现在沐春已经到了城门之下,属下是否带着第三协的步军去攻别的门试试?到时候两面夹击,给城中的守军来个措手不及。”
陈靖元听完摇摇头,道:“不用,只要破了东门,从东门进入城中,在内部个个逐一击垮,你去其他几门无济于事,还要添上不小的折损。”
随即看了眼身边的阿古力,道:“阿古力,你率你第七协八千高山勇士,协助沐都统给我撞破东门,去吧!”
阿古力一愣,随即兴奋地点着头,说着叽里咕噜的土语对麾下的几个将领又跳又喊,活脱一个猴子般挥舞着双手。
没有城楼上弓箭的威胁,阿古力那八千高山士兵很快就冲到了城门之下,加入了沐春一行之中。
很快,城门那边传来阵阵欢呼的雀跃声,东门破了!
陈靖元翻身上马,提起长枪对着李土娃道:“你带几个人去看住六月,别让她瞎跑,战场刀剑无眼,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李土娃点头称是,率着几人走向不远处的六月丫头。
陈靖元对着贺纲又道:“贺都统,吩咐下去,一营人原地看守床弩、抛石机,剩下的人全部攻入东门,,进入大安城之后,给我屠城,一个不留!”
贺纲犹豫道:“侯爷,如果他们愿意投诚归顺呢?”
陈靖元冷笑道:“贺纲,想想我们竹山几千百姓吧,那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你记住我的话,不要俘虏,一个不留!你如果不能干,趁早给我滚蛋!”
贺纲知道侯爷是真怒了,因为他从不在公众场地称呼下属名字,而是以官职称呼,能让他称呼名字要么是非常高兴要么是非常愤怒。现在是愤怒还是高兴,一看便知。
于是硬着头皮点头道:“属下遵命!”
随即对着众人喝道:“吩咐下去,进入大安城,不要俘虏,不要活口,一个不留!”
王狗剩等营指挥使纷纷领命称喏。
陈靖元双脚踩住马镫,对着将自己紧紧保护好的亲卫营喊道:“弟兄们,随我进城,活捉高氏夫妇,告慰我竹山阵亡的一千弟兄,平白枉死的数千百姓,驾!”
马缰一扬,人已风驰电掣而去,亲卫营尾随其后死死护卫着陈靖元的周身。
刚一进东门,给了陈靖元满目疮痍的震撼,遍地的尸首横七竖八躺着不分敌我,地上泥浆血液混杂着发出腥膻的味道,只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几股厮杀怒吼掺杂哀嚎的声音,应该是沐春和阿古力他们已经将阵线往前推进了。
随即策马跑了上去,正看见沐春与东门守将罗虎两人坐在马上厮杀在一起难分胜负。
只见沐春一个铁板桥,躲过罗虎的手中大刀一记横劈,陈靖元心道,这黑汉怎的不知轻重,现在还逞什么英雄?
于是乎,重重抽了下马鞭,提着长枪朝罗虎奔去,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罗虎身前没有停留,而是将力道贯进长枪趁罗虎与沐春厮杀分神之际将长枪狠*进他的心窝,用尽全力一推,长枪穿过罗虎的心窝从他的后背而出。
随即从罗虎后心拔出长枪,不顾罗虎心口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渍,陈靖元对着沐春喝道:“逞什么英雄?你率着剩下的骑兵围攻罗府,去给我活捉罗权夫妇。”
贺纲提着斧子坐在马上,一抹脸上的污血,领命道:“侯爷,请宽心,俺这就去!”
陈靖元看着东门守兵差不多被消灭殆尽,对着身边两个亲卫道:“你,通知阿古力大人率领八千高山士兵将南北两门给我拿下;你,去通知贺纲贺大人兵分两路,一路率兵拿下西门,一路给我在城中杀光能喘气的,还是那句话,不要俘虏,一个不留!”
身边两名亲卫拱手领命称是,分别朝两个方向策马而去。
随即陈靖元对着身边自诩最为精锐的千人喊道:“弟兄们,随本侯爷一路杀到罗府!”
此时的沐春正率着骑兵进攻罗府,一路上见人就杀,绝不手软,踏着满地的血水,到了罗府门前,罗府破门在即。
罗权夫妇二人正在罗府大厅中,高彩芝还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慢条斯理地细细品尝,好像这是此生最后一次饮茶一般,如此地凝重。
而罗权就不一样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不时喃喃道:“完了,完了!”
忽然,罗权将高彩芝手上的茶碗夺了过来,哐当一声砸到地上,双眼通红地对着高彩芝发出有史以来第一声怒吼:“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地干嘛要去竹山洗劫杀人,现在好了吧?人家都杀上门来了,你个贱货,”骂完没有理会高彩芝的脸色,又是自顾自地喃喃着,“完了,完了!”
高彩芝鄙夷地看了眼罗权,冷笑道:“姓罗的,当年如果不是攀上我高家,你能有今天?哼,恐怕现在还在城门上天天喝着西北风,当你的大头兵吧?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高床软枕还没够本吗?哈哈,软骨头!”
被高彩芝这一冷嘲热讽,又听见“软骨头”一词,罗权脸色变得更加狰狞不堪,想着这么多年来被高彩芝苛责打骂,这么多年来被她呼之即来呼之即去,这么多年来给自己戴了那么多顶绿帽,表兄弟布满整个大安城,罗权心中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出来。
一把抓过高彩芝高高挽起的松发,将她从椅子上拖到了地上,一边扇着嘴巴子一边咒骂贱货、臭婊子,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此时此刻如惊弓之鸟般的惶恐。
“啪,啪,啪!”
陈靖元轻轻地鼓着手掌在众亲兵的拱卫下与沐春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冷笑道:“精彩,真是精彩,谁会想到大安府的男女主人会跟两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厮打缠斗!”
罗权一听声音,赶紧跪在地上拖着膝盖爬到陈靖元的脚下,磕头求饶道:“这位将军,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所有的坏事都是这个贱女人指使干的,我是清白的!”
陈靖元一脚踢开跟前的罗权,不屑道:“你就是大安一府之主罗权?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哈哈!”
而地上的高彩芝此时却站了起来,轻拢凌乱的青丝,对着陈靖元道:“这位将军,如果饶了我的性命,我愿将收罗在大安府的钱粮一并献上!”
说完眼神媚态地看着陈靖元,直入心扉。
陈靖元冷不丁收缩了下心跳,暗道,这女人真他娘的厉害,差点让我分了心,难怪刘之轩在她身上栽了跟头。
就在这时,沐春身后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兵,提着一把铡刀,满脸的疲态,对着高彩芝喝道:“贱货,还认识我吗?”
说完将头上的头盔摘掉扔在地上,死死盯着高彩芝。
高彩芝看了眼来人,瞳孔一缩,惊骇道:“刘县令?”
没错,刘之轩很侥幸,漫天箭雨没有要了他的命,活生生的熬到了打进罗府这一刻。
陈靖元也是惊讶地看了眼刘之轩,心道,老天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以后就让他跟着刘喜身边,将来接替刘喜的班吧!
刘之轩提着那把昔日刘喜要斩他脑袋的铡刀,对着陈靖元求道:“侯爷,请我亲手斩了这个贱女人,了却心中一个魔怔。”
陈靖元点点头,道:“也罢,因果循环,应有此报!”随即吩咐左右将高彩芝拿下。
被两名亲卫死死按住地上的高彩芝见到刘之轩之后自知难逃一死,用尽全身的力气扭动撕扯着,对着陈靖元喊道:“你不能杀我,我父亲、我兄长还有东瀛源氏家族不会轻饶了你的!”
陈靖元一听,死到临头还敢威胁老子?不杀你我怎对得起陈七,怎对得起孟典,怎得起我竹山枉死的数千军民?
随即对着刘之轩挥手喝道:“斩!”
噗嗤
一个头发凌乱,眼神不甘的头颅被刘之轩咬牙狠狠一剁,滚到了跪在地上的罗权跟前。
当罗权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之时,只见刘之轩抓起高彩芝的脑袋仰天长啸起来,夹杂着哭腔嘶吼道:“哈哈,我终于报得此仇了!陈县尉,孟校尉,竹山的父老乡亲们,你们可曾看见?”
说完将高彩芝的脑袋扔到了院外天井,自己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陈靖元看着了却心结的刘之轩,对着刚才按住高彩芝的亲卫指了指,然后挥挥手。
那两名亲卫会意,将刘之轩扶了起来,搀到一边。
陈靖元对着在场诸人道:“将这罗权押走,将他留在最后祭我死去的弟兄,首先我要让他看看我今日是如何将整个大安城变成无间地狱,变成一座死城的,哼!”
众人齐齐吼了一声“喏”!
罗权听完此话,顿时面如死灰,浑身虚脱,嘴中对着陈靖元喃喃道:“饶命,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