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欣听见我居然这么说她,愣了两秒,我已经做好了要和她大吵的准备了,但她却一脸平静地看着我,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你说的对。”简云欣迎上我的目光,眼底清澈的光芒很难让人和之前那个任性恶毒的简云欣联系起来,“你说的对,我作死了我最爱的人,自己却在这世上残喘,我本就该死。”
“爱?”原本已经平静的我,又被她一句话激的暴躁起来:“你凭什么谈爱,你凭什么说你爱他!你说你爱他,但你却要他死,这是你的爱?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么?”
简云欣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憔悴的脸,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耙了耙头发,转身走了。
再骂她又有什么用呢?我再怨她恨她,哥哥也不会回来了。而且,她活着一天,就悔恨一天,说到底,她才最可怜。虽然是她罪有应得。
我打着伞,走在风雨飘摇的小路上,雨太大,雨伞被吹的摇摇欲坠,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沾了一身水汽,很快就感觉到冷。我搓了搓胳膊,抬眼看见宋易澋的车远远地从雨幕里驶了过来。干脆站在原地等他。
宋易澋很快就到了我跟前,几乎是冲下车门,一把把我抱在了怀里。
他什么都没说,我也就沉默着。
“回家吧。”宋易澋牵起我的手往车上带,“我们回家。”
虽然现在是下午,但这样的阴雨天,天黑的很快。黑夜不好走,然而,明天的婚礼显然更重要。于是仍然没有打算在此停留,叫上高文远和简云扬,三辆车连夜回了b市。
走之前简云扬还想去劝简云欣回家,但他只去了一小会儿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神色忧郁。
换上了宋易澋背包里干爽的换洗衣物,等小甲和宋易澋上车以后就裹着毯子蜷在宋易澋怀里补眠。
小甲在前面开车,宋易澋看着我,我闭着眼睛,一路上都没人说话。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我以为我会做噩梦,但我统统没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被化妆师叫起来化妆。我才想起来我今天结婚。
婚礼策划和宋易澋相熟,说话也就随意一些。看着我疲惫的脸,十分郁闷:“我策划过无数场婚礼,从来没见过有人结婚前一天新郎新娘通通不见踪影的……你们是不知道,可急死我们公司了。”
“这不是好好在这呢么?”我朝她笑了笑,“不会砸了你招牌的。你现在这态度让我怀疑到底是谁结婚。”
策划师撇撇嘴:“是是是,皇帝和娘娘都不着急,俺们这些太监就不跟着掺和了。”
结婚当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基本上轮不到我来做,我只是坐在房间里,化妆,看着伴娘化妆,然后等着宋易澋来接,之后拜了天地,再换了衣服出来敬酒就可以。
但是因为我怀着孕,酒肯定也是不能喝的,只需走个过场。
然而一天下来还是有点扛不住,换了平底鞋才好一点,造型师很有水平,即使礼服配着平底鞋,也能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我跟宋易澋这婚礼新鲜,我跟宋易澋穿着华美的汉服出场的时候,着实惊着了不少人。汉代的女子出嫁是不用蒙盖头的,众人都瞧见我繁复的发髻和满头的金钗步摇。
双手放在腹部,端起个端庄的姿态来,随着司仪唱礼,盈盈下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敬了茶,便将我送入“洞房”,全然和古代婚礼一个样儿。
走的老远依然能听见礼堂里喧闹的议论,所有人都为这复古华丽的“表演”惊艳,好评如潮。
策划师特意跑来我跟前炫耀:“你是没见着众宾客的表情,我敢保证,你这场婚礼,将成为b市婚礼史上的绝唱!”
当然是绝唱,婚礼现场多家记者同步跟踪拍摄,多少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听着,光是这排场就已经够难见的了。
我只是朝她笑了笑,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进了房间。化妆师立马给我解了盘发,换上了等会敬酒穿的礼服。
礼服下摆很多层,刚好遮住我怀孕近六个月的肚子,显得俏皮可爱。我怀孕的事情宾客大多数是明了的,因此也不要求我喝酒,但却借故灌我的伴娘。
一圈敬下来,变成了我扶着郁涵。郁涵今天穿了一件香苹果色的旗袍,头发用一根发簪盘起来,低头的时候,雪白修长的脖颈看着十分乖顺,和她平日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盯着她的人不少。
今天在座的都是些不好惹的主儿,我有些担心,拽了拽宋易澋的衣袖。宋易澋显然也发现了郁涵状态不对劲,便对身边的伴郎说:“黎重,你帮我……”
“等下!”我打断了宋易澋,“我走开一下,你等会我。”我本能地觉得那个黎重不像什么好人,便带着郁涵走开了。
婚礼在顶楼,楼下是宾馆,宋易澋包了场。让侍者打开了其中一间房,将房卡要了来,进门之后让她躺着好生睡觉,拿出她的手机放在她手边,给她盖上被子。走的时候检查了好几遍房门,才放心离开。
出了门却在拐弯的地方见到了尹萱。
尹萱显然也是刻意打扮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化特别浓的妆,略施粉黛,看着精神了不少,也没有显得很苍白。
一整天都很忙,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迎面遇上了,便朝她笑了笑。
“呦,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尹萱长腿一迈,几步走到我跟前,笑道,“瞧嫂子这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说话还是这么叫人不舒服,我也没挑明:“你也丝毫不差,无论画什么妆都美。”
其实我刚才的话并没有讥讽的意思,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忽然变了脸色。
凑近我,阴测测地道:“你也就适合现在摆出这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逞逞能了,不过,风水轮流转,我就看你能得意多久。”说完“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越过我走了。
我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