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神魔之别

千年玄冰锁链扎在紫瑛的身上,满满地生出冰冷的芒刺,一根一根地扎入紫瑛的肌理,紫瑛低头就可以看见绕在胸前的那一截锁链,由原本透明的白色,变成了金红色,那是她的血液正在一点点的被玄冰锁链吸取而去。

紫瑛不知道自己被榨干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形容。也早就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孤独地扔在这片密林多久了,璃泪自从上次离开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她总是在连连的梦魇之中醒来,又入睡,恍恍惚惚看见的都是从前在净月宫的那一场时光。

是她和华锦裳,素凌絮,彩嫣,以及上官流音围着火锅互诉心事的时候,也是华锦裳每每看见她提剑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再不然就是故作冷漠的素凌絮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地与紫曼殊之流干架,最后是上官流音,看似温婉柔弱,却自有倔强执着地一面,连此生至爱也肯让给紫瑛。

那些时光,无论是在她作为幻焰,还是夏紫瑛的记忆里都是不可磨灭的回忆,她层序若是有一日她们四个人都老了,还可以抓一把瓜子,各自坐在摇椅上品论那些上神郎君的风流,但终归是紫瑛一个人的奢想了。

紫瑛低着头,大约是泪水从她的眼眶之中蔓延而出,落在土里,很快便没了踪迹。她以为她也许会死在这种寂静孤冷的回忆之中,却没有想璃泪还会来,这一次她换了一袭百花银蝶的紫衣,这幅模样几乎与紫瑛毫无差别。

紫瑛惊诧地望着璃泪,道,“你,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模样?”

璃泪盈盈一笑,道,“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璃泪的话音落下,她从长长的袖子里摸出一面玉镜,玉镜的镜面光滑,映衬着被千年玄冰锁链捆缚的紫瑛,一幅褴褛不堪的模样。

然而,紫瑛想不到的是,她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竟然能够白成一片,原本就白希的肌肤因为没有了丝毫的血色,显得愈发惨淡。而她的眉毛,头发全都斑白如败絮,在青灰色的玉面镜里映衬而出的是一张尖细的脸上,脸上的五官就像是一幅原本精致的工笔画,遇了水,模糊成一片,什么颜色都褪尽了。

紫瑛摇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璃泪轻轻一笑,趾高气扬地问紫瑛道,“你说,这样的你,和这样的我,如果我们一起站在瑾誉殿下的面前,他更愿意相信谁才是他爱了多年的幻焰呢?”

紫瑛冷笑道,“就算他认不出我来,也绝不会把你错认成我,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看。”

璃泪闻言,面色一凝,蹙紧了眉宇,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问一问你。平素你是怎么和瑾誉相处的。”

“你想做什么?”紫瑛心上的防备瞬间筑起了高墙。

璃泪便道,“我说过,我要六界颠覆。如今你们魔族的大权已然握在了我的手中,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加快步伐,尽早渗透到天族呢。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家太聪敏,扮得了花神凝珀,说不定也可以扮得了你呢?”

“魔族的大权?这怎么可能,你把我父君怎么了。”紫瑛厉声说道。

璃泪却显得懒怠,语气也是十分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有什么,用了一些幻魅之药罢了。”

“你竟然敢对我父君用幻魅之药!”紫瑛怒不可解,只是早已无力嘶吼。

璃泪却笑道,“那又有什么难的,堂堂魔帝还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才会这般心甘情愿地把那些幻魅之药全都喝下去,终日昏昏惶惶地任凭我摆布么?到底是他自己心中有愧,还以为这便是对花神凝珀的弥补了。其实说来可笑,花神凝珀早就不在了,有些事如何弥补呢。倒是给了我机会,我已然取得魔族的夜枭兵符,我可以调动魔族的所有军队,自然也包括所有附属于魔族的各类部族的军队,这种感觉真是十分爽快呢。但是,我还不想与天族硬碰硬地打这么一场,何况我还没有让你夏紫瑛感受到痛失爱人的苦楚,我怎么好就放手了呢。”

“你不必妄想!”紫瑛朝着璃泪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却终究没有吐到璃泪的身上。

璃泪见她如此,心情反而更加畅快,笑道,“我都不知道夏紫瑛生气起来,也会干那些皇都泼妇才干的事儿。”

“对你,何必谈什么斯文有礼。”紫瑛腔道。

璃泪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随你咯,其实你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我都有办法知道的。”璃泪说着,慢慢地靠到紫瑛的跟前,隔空抬手在紫瑛的头顶做了一个抓的手势,便有紫黑色的掌风从她的掌心蔓延出来,宛如汹涌的波涛灌入紫瑛的鼻孔,紫瑛根本无法抵挡。

然而,紫瑛的双目开始模糊,渐渐清朗后,仿佛看到的人,并不是璃泪了一般。竟然是瑾誉,一袭玄色的长袍立在青白色的月光下,人却比月更为明亮净透,衣襟上特意别了一朵兰花,透着淡雅幽香的气韵。

“瑾誉哥哥,是你,你来救我了是么?”紫瑛不进梦呓出声。

然而,他却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对着紫瑛微微一笑。紫瑛抬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握住。紫瑛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缓步走过来,靠着瑾誉的身侧站着,眉目里的温情,就像是蒸笼里的水晶糕被蒸出的那一缕缕袅娜的香气,笼得人心上又热又软。

“瑾誉哥哥。”另一个紫瑛娇滴滴地唤道。

瑾誉抬手,像惯常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前额,揽着她的腰间,正要转身离去。紫瑛疯了似地,扯着干渴而嘶哑的嗓子,用尽全力叫了一声,道,“瑾誉哥哥,是我呀,我是幻焰啊。”

瑾誉和另一个紫瑛回过身来,看着她,瑾誉没有说话,倒是那个紫瑛说道,“她说她是幻焰,真是好笑了,堂堂幻焰神女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你看她分明就是个老太婆,还非说自己是幻焰。如果你是幻焰,那我是谁?”

紫瑛囔囔着分辨道,“你是黎彤曦,你一定是黎彤曦,你用的是什么妖术,竟然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你要蛊惑谁呢?”

那个紫瑛笑道,“你看看,她原来是个疯子。她才是黎彤曦,一定是爱人死了,才会疯成这幅模样的。”

瑾誉依旧没有说话,紫瑛便道,“瑾誉哥哥,你忘了么?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么?你还记得我为何会被贬为凡人么?”

“为何?”瑾誉问道。

就在瑾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紫瑛的灵台忽然闪过一阵清明的灵光,顿悟了这一切不过是场幻境,是黎彤曦个她的幻境,为了匡出她和瑾誉最私密的一切。紫瑛忽然醒悟过来,涣散的瞳孔也重新找到聚焦,恶狠狠地盯着璃泪,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套出我的话来么,你果真是太小看我了。就算我的确在术法上学艺不精,可我在净月宫的那些日子也终究不是白待得。你敢不敢放开我,让我和你公平的打一场试试看呢?”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璃泪冷冷地斥道。

紫瑛淡淡道,“那就随你吧,反正我已经在你的手上了,你若是喜欢杀了我也没有什么,但是你不必妄图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璃泪挑眉,语带挑衅地问道,“你这么说,我忽然也觉得我方才试图用幻境把你的记忆骗出来的方法有些愚蠢了。”

紫瑛抬眸看着她,璃泪走到紫瑛的身边,目光落在紫瑛的手指上,啧啧叹道,“听说你的手很巧,从前做凡人的时候,便很会弹琴写字。后来,我还听说你奏的返魂曲十分有效,可是我就是很讨厌手巧的人,最讨厌你这种比我还巧的人,你说怎么办呢?”

紫瑛冷冷一瞥,别过脸去并不理会璃泪。然而璃泪温热的指尖触及紫瑛冰冷的指尖之时,紫瑛下意识地皱了眉头。璃泪却在紫瑛的耳畔威胁道,“我的指甲还可以更尖更细一些,但是我从今往后都奏不了琴了,所以我想你奏不了,你说如何?”

紫瑛依旧没有应答,然而她指尖传来的痛楚,已经足够令她咬牙切齿地尖叫起来。璃泪残暴地拔掉了她右手五根手指上的指甲,硬生生地用力拔出来,血肉还连着甲片的地方,被璃泪狠狠地撕裂,紫瑛痛的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然而眼泪却已然落不下来了。

璃泪洋洋得意地对着紫瑛问道,“如何,还有另外一只手,要不要也拔掉了,这样你就真的不能够再为素凌絮和夜飞弦弹奏返魂曲了。”

紫瑛闭着眼睛,脑海里飞过的却是素凌絮坚毅清冷的模样。她知道,若是素凌絮还在,绝不会容许紫瑛为了她而屈服的。紫瑛没有说话,任凭着璃泪缓慢地阴狠地将她的左手五指上的指甲一片一片剥离。紫瑛疼得全身颤抖,十指连心,而她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心上的痛了,她只是重复地听见自己的指尖滴落血滴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像一场快要停歇的雨,断断续续,徐徐缓缓。

璃泪冷笑道,“你还不要说么?你说我是不是很了解你,曾经与你也是亲姊妹一般的要好。我早就猜到拔个手指甲,对你而言也只能算是个前菜罢了。其实,我还有很多招数没有使上来,但是想起昔日我们也曾共眠于一榻的情谊,我终究是有些下不去手呢。”

紫瑛强撑着力气,却掩盖不了那种虚弱,软软的语气里依旧透着一些倔强地说道,“还有什么,你一次性使出来吧,不必浪费时间。”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璃泪说着,绕到紫瑛的侧边,抬手压下紫瑛的头,另一只手摸上紫瑛的脖颈,笑道,“听说这里的骨头最柔软,隔着皮肉的时候,是最好抽出的。但是,这块骨头若是抽出来以后,只怕我就算解开了这千年玄冰的锁链,你也再站不起来了。姐妹一场,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你动手吧。”紫瑛说得斩钉截铁。

在紫瑛的话音落下以后,紫瑛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上一冷,痛得天昏地暗的,她的耳畔传过一阵骨头被折断的声音,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后来她的头就再也直不起来了。所谓断头大约都都比这样来得痛快一些,她操纵不了自己的头颅,手脚,她知道她瘫了,彻底的瘫了。

她的眼睛从那一刻开始只能望着地上,然而地上也是一片模糊,血迹斑驳。璃泪不知道站在哪一处,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知道璃泪在说,“你既如此固执,我便由着你就是了,不过以你这幅模样,我若是你,我也无颜再见瑾誉了。好歹他是堂堂的天族太子,就算说我不幸败了,他又救了你如何?一个未来的天后,竟是个废人,这可是要让瑾誉成为六界的笑话啊。”

紫瑛知道璃泪这是故意在戳中她心上的伤痛,却仍旧倔强地说道,“恐怕你想得太多了,瑾誉哥哥若是当真这样介意的话,他早就可以把我当作垃圾一样扔掉了,你如今这样对我,反而成全了我。我若是能够重回天族,必当是英雄荣归,而你只会沦为我神族的阶下囚,到时候哪怕我是坐着轮椅,或是躺着被人抬去见你,我都得俯视你,而你需仰视我,直到你死去。”

璃泪闻言,心中不甘,遂道,“话别说得太满,却还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紫瑛便道,“你若是怕了,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替你同瑾誉哥哥说情,留你一副全尸也好。”

璃泪便道,“你还是先担忧一下你自己是不是能够留下一副全尸为妙吧。”

璃泪说罢这话,大抵是抽身离去了,因为扑朔林里又恢复一片死寂。紫瑛耷拉着脑袋,周身的痛楚自然是无法形容的,只是她身上原本就所剩无多的血液又在那些新鲜的伤口上不断流淌而去,连她自己都开始绝望,兴许她真的不能留一副全尸。

她开始心疼,她不知道自己死后,瑾誉会如何。她倒是希望,瑾誉不要找到她,不要看到她这副模样。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如何破败,而不愿被他看见,她其实没有这么矫情,她只是当真不舍得他内疚,不舍得他心伤。

她想,若是瑾誉见了她这副模样,他一定痛不欲生的。她知道,瑾誉宁愿这一切都是由他来承受,而不愿她被伤及分毫。故此,紫瑛现下唯一的愿望,只是乌若山的那只纸鸢千万不要飘去绮舞宫,千万不必让瑾誉看见,而她用仅有的一点微弱的灵力,想要把自己宛如一只蚕茧一般束缚起来,不必再被发现。

然而,她所剩的灵力已然是过于微薄,连将自己封存起来的愿望都难以满足,她颓败,沮丧,却终归无济于事。她恨得痛哭起来,哭声在这冷寂的林子里尤其的凄厉惨烈,紫瑛也没有想过这样的哭声竟然引来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他站在这片重重魔障上唯一的破洞之下,一星点的月光透露下来正好照耀在他披散的长发上,夜风拂起他的长发,凌乱地飘扬起来,若隐若现地呈现出一张脸,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十分的惊骇。

然而,紫瑛看不见,因为她没有办法抬起头来看他,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宛如摔在枯井里死去的厉鬼般,孤冷而枯燥地令人毛骨悚然地说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紫瑛戒备地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要帮我。”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据我所知,瑾誉已经看到了你的纸鸢,他应该正气急败坏地赶过来。”那个人说道。

紫瑛的心猛然地剧烈跳动,对,她唯一不忍心的只是瑾誉而已。她已经让那么多人因她而死了,现下她只是想要保护他,只有这么微不足道的愿望了。紫瑛问道,“那你若是帮了我,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

“不需要,你什么都不必做。”那个人说道。

紫瑛的心上不禁开始更加怀疑起来,于是对着那个人说道,“我不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便宜点事儿,你帮我却不求回报。若是换了别的人,我也许还可以考虑,但是你,我虽然看不到,但听你的声音,你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我的确不是什么善良无求的人,我自然也有我所求,只不过我为何要告诉你呢。我来就是为了成全你心中所想,你可以选择要我帮你,或者不要我帮你,我并没有勉强你。”那个人又说道。

紫瑛却还是犹豫不决,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只问你需不需要。”他果真比紫瑛来得固执。

紫瑛心上的动摇,终究还是没有一个决定,却听见他又说道,“我可以帮你,不必作茧自缚,你随时可以摆脱你身上的千年玄冰锁链,并且拥有更强大的灵力去杀死璃泪,这些难道就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么?”

“我的确希望如此,但是你如何做到?”紫瑛问道。

那个人笑道,“不是我如何做到,而是你,你本身就具备这样的能力,而我所做的只是帮你激发这种能力罢了。你难道忘记了你本身就是只魔么?”

“你……”紫瑛的话才说出口却被那个人阻止了。

那个人抢先说道,“你知道魔与神的差别在哪里,都一样拥有永无止境的灵力。然而,神族却擅于用意念去控制这种灵力,久而久之那种灵力便有了一个相对的止境,到了一定的境界,神族无法再强大自身。当然,也有一些上神他突破了那些瓶颈,或飞升到另一个境界,或许就成了比一般魔还要强大的魔。但魔族不同的是,魔族意识到自己的灵力是无止境的,于是魔就更倾向于被这种灵力所驱使,魔们也无所谓那种神族视为骄傲的意念,或许就是神族所谓的善念吧。而你虽是半神半魔之身,但是你的强大在于,你拥有了神族的纯净至高的灵力,也拥有了魔族混沌而深厚的灵力,而你想要成为哪一种神或是魔也好,全都可以由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做,你也看到了你所固守的那些善念,规矩并没有使你更加强大,反而使你沦为璃泪的玩偶,任她欺凌不是么?”

紫瑛听到此处,颇有些不屑地笑道,“你这是要我成为一只真正的魔,一只没有自己的意识,而被所谓的意念所左右的魔么?即便这样的我,能够拥有十分强大的灵力,那又如何,我渐渐散失心智,不再是我自己。”

那个人笑道,“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可是你现在不这么做的话,你什么也改变不了。难道你想要华锦裳,上官流音,素凌絮和夜飞弦他们再为你死一次,又或者下一次就是瑾誉为你而死。就算瑾誉或许不会死,可你又是否忍心他为你一次又一次的为难了他自己呢?”

紫瑛被他说的发怔,为难万分,宛如天平在心中左右颠倒。

那个人见紫瑛动摇,便乘胜追击地说道,“从前你说要为净月宫复仇的心到哪里去了。你那份血性难道已经荡然无存了么,可是你想过么,如果你拥有了那样巨大的灵力,你就可以让华锦裳重生,她和祈言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你还可以让素凌絮和夜飞弦重生,你想过么他们的女儿还那么小,你还可以让你不喜欢的人永世不得超生,绿惜也好,璃泪也罢,他们终归是只能由着你的意愿。”

紫瑛听到此处,心中彷如一叶扁舟轻轻摇摇地荡漾,却总找不到可靠的岸,心中颇为不踏实,遂试探般地问道,“你这样说,我怎么觉得我若是得了你的帮助,我就变得和璃泪一样,好似要成为六界共主一般。”

“这样不好么,你喜欢的瑾誉,也会永远是你一个人的。而且,你的力量,又怎么会是璃泪可以相提并论的呢。事到如今,她已经走向灭亡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一个凡人怎么能够承受得了那么多呢?”那个人说道。

紫瑛还想要问些什么,那个人却说,“你不必问,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回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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