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位于湖县往南三十余里的地方,背依桃林。
桃林虽然听着像是一片小树林,但是在这个许多地界还没有得到开发的时代,连中原都有大片大片的森林和荒地,更别说这里了。
张济站在高处,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心里对老人说的消息不由得又信了几分。
抢夺了物资之后,便可以借助地利逃之夭夭,这是清平军一贯的作风。
以往自己只能跟在清平军的屁股后面,望着茂密的丛林一筹莫展。
现在不一样了,敌在明,我在暗,张济心中十分的兴奋,终于可以向相国交差了。
原本运送物资的队伍,为了保险起见,张济没有做任何调换,人还是那些人,车上装的,也是货真价实的粮草。
因为如果说清平军几天前就知道这支队伍的向前行路线,那队伍里一定是有他们的人,贸然调换,有可能会暴露。
为了避免清平军发现异常,张济还特意让五千骑兵躲在北边二十里外,反正凭借骑兵的机动力,二十里地,不过是顷刻之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虽然这句话要在十几年后才会出现,但大致上张济就是这么个意思。
运送“物资”的车队出现在道路尽头,原本心里战战兢兢的军官,此刻心里却是无比的踏实。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支车队经过长途跋涉,是要在王家村修整一晚的,为了配合张济,计划不变。
此刻清平军的斥候应该就隐藏在附近,张济内心揣度这清平军的动向。
如果说清平军几天前就知道了这支车队的路线,就证明内部有他们的人,那么清平军大概率是知道车队会在王家村修整一晚的。
依照清平军谨慎的特点,要么就在车队埋锅造饭时,要么就是拂晓之时,这两个人最为松懈的时期出现。
如果自己是清平军的话,排除老人的因素,清平军是不知道己方的存在的,那么,是会早一些行动,还是晚一些呢?
张济,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脑子居然能想这么多,看来自己居然还有潜力,未来可期。
清平军已经劫了快一个月的粮道了,就算其头领再怎么谨慎,手下的人必然也会变得骄纵起来。
所谓骄兵必败,习惯了轻松胜利的队伍,要让他们在林中潜伏苦等一晚,怕是有些困难。
况且,直觉告诉张济,等不到晚上,清平军一定会出现。
所以张济当即令人前去通知潜伏的骑兵,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一旦清平军出现,就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这片桃林,就是清平军的葬身之地!
心里一瞬间就通透了的张济看着一望无际的桃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一个台阶,具体也说不出来,就是感觉,自己,
升华了。
车队按部就班的在村中修整,顺带再进行一番西凉军的传统艺能。
可惜的是王家村已经被西凉军光顾过好几次了,村中除了一些老人,其他什么也没有。
晦气。
不少西凉军啐了口唾沫。
天色还早,但是锅中早早的已经炖上了肉,西凉军你可以说他们缺其他的,但是绝对不缺粮食,就现在而言。
而一旁的一众民夫,只能闻着浓郁的肉香,不停地咽着口水,实在忍不住了,就拿出来自己的又冷又硬的干粮啃上两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到西凉士卒都吃饱喝足了,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了,清平军却没有按张济预料的那般出现。
难道说自己想多了?张济内心有些动摇。
而桃林深处,被蚊虫骚扰到不行的江宏,终于等到了自己一直等候的消息。
“张济这老小子学聪明了啊,把骑兵藏得那么深。”孙策站起来,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啊,江宏忍不住感叹道,国军那么多次剿匪都失败了,虽然自己比不得太祖,但张济又那点比得上校长了。
虽说自己是个伪劣的山寨版,但是欺负张济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记得到时候演得像样一点。”江宏叮嘱道。
“放心,我的演技可是跟我弟弟学的,保证跟真的一样。”
说完,孙策便领了五百人悄悄地摸了出去,其余的千名士卒,全都潜伏在树林中,静候着猎物上钩。
其实按照周瑜的想法,这段时间,整个弘农郡,还有解救的民夫中,有不少人都想加入清平军。
正好诈败需要人先去送一波,这些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百姓,顺风仗可能看不出来,但败起来肯定是无比的自然。
但是江宏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同意,别人一腔热血,是想要讨国贼,自己转手就把卖了,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随即周瑜笑着表示自己就是随便说一说的,不用放心上。
希望孙策演得给力一点吧,江宏生怕孙策脑子一热,要给西凉铁骑上上对抗,那就可全完了。
就在张济思索着,回去要不要把那老人抓回来看了的时候,让张济魂牵梦绕的清平军终于出现了。
生怕惊扰到清平军的张济烽火都不敢点,赶忙让人骑马去传达军令。
本以为一切妥当的军需官,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张济当成诱饵给卖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清平军,他一瞬间全都明白了,可惜已经晚了。
清平军按部就班进行着解放大业,而孙策趴在地上,时刻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自己的四位叔父之一的韩当,是辽西郡人士,可以说,现在的孙氏集团中,最熟悉骑兵,也最适合统领骑兵的,只能是他。
孙策记得,小的时候韩当教过自己,当大量的战马奔跑起来的时候,地面会微微颤抖,这个幅度很小,站着的人很难察觉。
等发现的时候,骑兵已经到脸上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耳朵贴在地面上,用人体最为敏感的几个器官去感受。
要来了!
孙策感受到了大地之中传来的信息,连忙吩咐士卒,悄悄的向后退,时刻准备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