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屋子,天色已经放明,到了春暮之时,院里的树枝都抽枝生叶,一派绿油千片如新裁的样子,只是他们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
刚走到门口,门口正在打扫的大牛瞧见,忙将二人迎了进去,江落落倒不知道大牛与父亲这般亲近,有些惊讶,倒也没说什么,走进屋,才发现满屋子都是人,除了容郡王之外,还有朝云大师,桐云大师和阿勒哈国师,众人都满脸肃穆。
“啊,林院主和落儿妹妹来了!”容郡王的位子离门口很近,正巧看到他们从外面走进来。
“林清卓见过各位大师。”不卑不亢行礼的林清卓,转身又跟容郡王打招呼。
江落落则与各位国师见过后,好奇地问道:“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容郡王苦笑了一下道:“皇上病重,几位皇子……”顿了顿又道:“据报,五皇子在西齐,但沿路寻来,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低头思忖了一会,才抬头问道:“你在这儿,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吗?”
江落落笑道:“我这儿特别的不特别的人都有,单单皇子就有两位,国师有四位,世子也有两位,还有其他的人,义父义母也是经常来的。只是我的宅子特别小,大伙住在这里也不是特别习惯。如果我有更大的房子,那就不必住这儿了。近些日子,还在跟大哥说把隔壁的后街的四个宅子都买下来打通了,大家住着才方便咧。”
听着江落落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容郡王陆迎鸿满头黑线,但是他知道江落落拐着弯没有回答,想必是因为她有别的话要说。果然,江落落开口了。
“爸爸,你们明天就要动身了,还有什么是要落儿准备的?早点说了,我们也好备得充分些,反正府里人手也多,咱们无需担忧没人用。”江落落笑着跟国师江抑之说着。
朝云大师捻着长须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你和林院主务必记住,四十九天之内一定要进山找到我们。”
江落落目光坚定点点头道:“落儿知道了。如果还有什么吩咐,各位大师遣人来知会落儿便是,落儿告退。”眼睛看向陆迎鸿道:“鸿哥哥,先去落儿那里用点早饭,喝杯茶再另行安顿吧?”
走到江落落的院子,元娘已将早点备好,大约容郡王是饿极了,顾不上客套便动作麻俐地开始大嚼特嚼,三人饭毕漱了口,佩庐才将茶端了过来,江落落道:“还有五香瓜子吗?有的话去拿点来。”
林清卓笑道:“容郡王,你一路日夜兼程过来的吗?看你似乎有些疲乏。”
容郡王道:“路上实在不敢耽搁,只是一路狂奔,那马儿都累死了五匹。八日之前便出了事,现在实在不知详情,宫里头要想传出些消息,格外难呐。”说着叹了口气。
江落落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什么,问道:“那个秦太妃究竟是什么人?”在东越时见到姓秦的就与她一直不对付,也不知晓是什么原因,难道父亲曾得罪过她?不可能,父亲是东越的国师,能知过去能言未来,除非他不想知道,否则只要经过推演,事情发生的前后情况他都能会了然于胸。秦太妃也没必要跟父亲去结仇,与国师作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容郡王叹口气道:“实际上,秦太妃与西齐的瓜葛挺深。”
“你买下的秦家老宅,原本是秦太妃娘家的祖产。她幼年时还在这里住过些日子。”这次说话的是林清卓。
正当林清卓与容郡王这边在交谈着,东越宫中,二皇子与四皇子都为父亲的重病忧心不已,七八天病下来,舜帝明显的消瘦下去,如今汤米不进,陷入深度昏迷。大皇子身子不利,也还坚持每日过来探病。
司徒霖云总觉得这事蹊跷,但却没有证据,寝宫里邬皇后日日衣不解带服伺照顾着,但舜帝身体还是没有什么起色,皇帝重病,群臣无首,许多事情便需要丞相定主意。丞相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还是有许多事情不敢擅自决定,因此,太后与皇后二人少不得要与他们周旋一番。
邬皇后见太后处理群臣之事思路敏捷,坚毅果断,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单纯尊敬的太后会有如此雷厉风行的手腕,群臣在她眼里,只是极普通的角色,顿时庆幸自己素日尊敬太后的事情做得很对。
第十天,舜帝已经三天三夜不能吞咽任何东西,邬皇后急得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眼睛出现一个蒙面女子,邬皇后大惊,那女子身手敏捷,捂住皇后的嘴轻声说道:“皇后请放心,我是银玲公主身边的人,叫清儿,这次来,是银玲公主留了个锦囊,她说若是皇帝有难,第十天就把这个锦囊或交给太后,或交给皇后。告辞了!”将手中的锦囊塞给皇后便不见身影。
邬皇后打开锦囊,里面有江落落的一枚玉簪,附了一封信,非常简单,说的是如果皇帝中毒倒下,便用玉簪里的那粒解毒丸,请郑老太医用金针渡穴,里面还有穴位示意图。
“落儿,你……真的是未卜先知吗?”皇后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前襟,九皇子走了进来,看到皇后落泪,忙劝道:“母后别难过了,父皇会好起来的,儿臣绝不会听别人瞎说什么,绝不会去争什么,打今儿起,儿臣就跟二皇兄一起吃住,不回宫了。”
邬皇后一听,便知道这个孩子又受了什么盅惑,那秦贵妃生的儿子十分奇怪,与她们家姓秦的一点都不象,生性耿直,而且爱憎分明,只喜欢与温暖善良的人为伍。“好孩子,母后知道你不容易,但人活着,你就必须要学会隐忍并回击。你二哥哥虽然无心那个位子,却喜欢打抱不平。跟着他,你倒是能快活好长日子 ,母妃使个人跟你一起去你二皇兄那儿吧。”说着便招呼身边的嬷嬷将九皇子送往二皇子的宫里去。
江落落的锦囊非常出人意料,邬皇后不敢怠慢,往太后的寝宫急急走去,但是还未走到太后寝宫,只见秦贵妃带着一干人等,堵住了她的去路:“给皇后娘娘请安!”
“妹妹免礼!”明知对方其意不善,邬皇后还是很典雅地让对方起身,“皇后娘娘,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呢?妹妹看您很着急的样子呢?”
“正是,本宫有要事与太后娘娘相商,劳烦妹妹让路。”邬皇后显得很镇静,但天晓得她已经背上在冒汗,宽大的袖中,手里捏紧了锦囊。
秦贵妃妖艳地笑笑说:“如果妹妹说不呢?”话毕,向后招了招手,立即数十人将邬皇后一干人等团团围住,刷刷刷几招下去,邬皇后身边的侍卫宫女全部倒下。
“你,你想造反?”邬皇后格外震惊,她虽有察觉,却没想到秦贵妃真敢动手。
“不错!”秦贵妃冷笑着,眼中杀意明显,对那些侍卫说道:“给本宫去把这贼人的舌头拔了!”
其中一人听命,直直走向皇后,他身上的冷意使得皇后邬雅裕惊骇地后退,不妨被两个劲装汉子按住了双肩,顿时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