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的第一场雪下了一夜,南朝处处银装素裹,诺大御花园中的梅花开得分外灿烂。慕挽瑶站在长乐宫殿前,半仰起头看着那朵朵雪花,伸出芊芊玉手接住,瞬间那手已是变得通红。突然一双修长骨骼分明的大手握住慕挽瑶的手,连带着那落在玉手上的雪一并握住。慕挽瑶被突如其来的温暖一惊,欲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些。
慕挽瑶疑惑地看向大手主人雪无忧:“师兄,我手上有雪很是冰凉。”
雪无忧顺着握住慕挽瑶手的力度,将慕挽瑶拉入怀中置于他的披风下:“天这样冷了,你身子未好,便不要再这般待在屋外。”
慕挽瑶没有回话,也没有挣扎,由着雪无忧抱住她,感受着雪无忧的温度,她才觉得自己没有在做梦,她回到了南朝,回到了母后哥哥身边,也回到了雪无忧身旁。
“你这样不安,是因着夏侯轩寒已经入了南朝皇宫吗?”
慕挽瑶半抬起头看着雪无忧的下巴与侧脸,微微摇了摇头。许久她才开口:“那都不过前尘往事了,我又怎会时刻挂怀?只是想着,御花园的梅花开得甚是繁华似锦,我许久未看过了,此刻要不要去瞧一瞧。”
雪无忧握住慕挽瑶的手紧了几分:“师妹......”
“我在”慕挽瑶心中不解,从小到大,她对雪无忧脾气十分了解,他轻声唤着她挽儿是带着温柔眷恋,若是连着全名叫她便是心中气急了。而师妹,他只在正经时候叫过几次,初见时是不屑叫,后来是叫挽儿。
雪无忧待慕挽瑶认真看着他时,低头与慕挽瑶四目相对认真而严肃:“师妹,你曾立誓。违背承诺将一生陪在我左右。回来吧,我如小时一般,始终在你身后。”
慕挽瑶看着雪无忧异常认真的眼眸,心中一颤:“师兄,你......”
雪无忧打断慕挽瑶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雪无忧突然放开慕挽瑶,退后几步,恢复一向邪魅不羁,冷酷无情模样。慕挽瑶身后温暖消失,疑惑转身却是看见雪无忧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心中一急,急忙上前抓住雪无忧的手心:“无忧,我不是,我不是拒绝......”
看着少女一副无助着急,眼眶微红,泪光闪烁的样子,心中一疼,眼眸闪过一丝无奈:“好了,不是念着御花园的梅花吗?我不放你,怎么与你一起去看?”
慕挽瑶闻言再忍不住,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脸上却是笑魇如花。雪无忧用指腹擦去慕挽瑶的泪水:“都这般大了,怎么动不动便流泪,知不知羞呀。”
慕挽瑶握住雪无忧为她擦泪的手,异常认真地开口:“无忧,你给我些日子,待我好生陪陪母后与父皇,我便与你回雪谷。”
雪无忧展开笑颜倾艳绝色,心中知道,慕挽瑶算了答应了他的话,虽是未曾说出她爱他,如今却也算有进展了,只是,若是挽儿知道......
慕挽瑶看了眼雪无忧:“夏芍、冬兰跟着本宫好好去赏赏御花园的梅花。”
夏芍冬兰行了个万福:“是,奴婢遵旨。”
慕挽瑶拉着雪无忧便匆匆走去御花园。
御书房中,慕挽焓冷漠地看着夏侯轩寒与白楚芙,仔细看,便发现慕挽焓眼中带着杀意。
夏侯轩寒扶已是憔悴不堪的白楚芙坐下,揖手开口道:“焓帝,,我不辞万里而来乃是请焓帝给我诛心的解药。”
慕挽焓冷冷一笑:“北帝此言差矣,朕岂会有诛心的解药,那向来是雪谷用力惩罚那些个十恶不赦之徒的毒药。”
夏侯轩寒笑容瞬间僵硬起来,心中十分不解,为何慕挽焓对他有这般的怒气,南朝与北朝隔着东国与西国,从来未曾有过战事,而且南朝一直是大国理应不该这般仗势欺人,夏侯轩寒推起笑容:“素来听闻雪谷与南朝交好,不知焓帝可否引见一番,朕感激不尽。”
慕挽焓心中好笑,这般欺辱他妹妹此刻竟还让他救那个设计伤害他妹妹的女人,真当他慕挽焓好欺负不成:“雪谷是隐世家族,与朕皇家是有几分交情,只是不知朕为何要帮北帝?”
夏侯轩寒心中了然,原来慕挽焓在这打着主意:“若是求得解药,朕自当答应焓帝一个条件。”
白楚芙顿时大惊,皇上许这种诺言,若是,若是焓帝要的是北朝......白楚芙向夏侯轩寒使了个眼色,夏侯轩寒却是示意白楚芙放心,他已经失去阿瑶,定是不能再失去白楚芙了。
慕挽焓看了一眼方公公,只见方公公点点头,告知慕挽焓公主在长乐宫未曾出来。
慕挽焓看向夏侯轩寒,虽然仇是要报的,但不是此刻,若是妹妹心中还有他,只会徒增妹妹再伤心:“朕派人去请雪谷中人,北帝多等些时日便是。”
夏侯轩寒谢过慕挽焓,脑海闪过慕瑶与他提过她在南朝时最喜在冬日里赏梅花,心中一阵苦涩,扶起白楚芙看向慕挽焓:“听说南朝冬日梅花很是美,不知......”
慕挽焓实在不愿再见夏侯轩寒:“方公公,朕听皇后娘娘说御花园的梅花在这几日开了,你带北帝与白贵妃去御花园赏赏梅花吧。”
“是”方公公走向夏侯轩寒:“北帝,白贵妃这边请。”
待夏侯轩寒离开后,慕挽焓看着奏折,只觉眼皮跳得厉害,唤来一个小太监:“你去瞧瞧,公主此时在何处啊?”
“是”
御花园,慕挽瑶站在梅花前,一身红衣,却是比那梅花还要媚上几分。慕挽瑶摘下一朵梅花别在发上:“师兄,如何啊?是挽儿美亦或是梅花被挽儿美上几分?”
同是一身红衣的雪无忧却是一笑:“自然是极美的。”雪无忧目光看着慕挽瑶的脚上,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那以前为慕挽瑶寻来的鞋子:“挽儿,你等我片刻。”
慕挽瑶不解的点点头,看着雪无忧离开,小步轻移,走入梅花丛中,一边避过梅花枝桠,远远看着像是在跳舞。另一旁,方公公引着夏侯轩寒往这边来。白楚芙看着那些梅花,心中一喜:“皇上,南朝的梅花确是很美。”
夏侯轩寒点点头,突然他看见梅花中那一抹红衣,施展轻功向慕挽瑶飞去,方公公先是疑惑,待看到慕挽瑶是,心中大惊,暗道不好,用眼神示意一个小太监去告诉慕挽焓。
白楚芙看见慕挽瑶的身影,虽是身影却顿时心中不安起来,也是急忙跟着上前去。
慕挽瑶正笑着摘梅花,手突然被抓住。慕挽瑶皱眉刚想出手,转头一看却心中一颤、皱起眉头甩开夏侯轩寒的手后退几步,斥骂道:“你是何人。”
夏侯轩寒激动地看着慕挽瑶的脸:“阿瑶”
慕挽瑶身子一震,夏芍冬兰默契上前,一人伸出一只手拦住夏侯轩寒的脚步:“大胆,哪里来的登徒子,竟这般放肆。”
方公公颤抖着身子跪了下来,心中大呼完了,他竟带着夏侯轩寒到公主面前,急忙认错道:“奴才参见公主,是奴才的错,不知公主在御花园中。竟是带着北朝皇上与白贵妃到此扰了公主雅兴。”
白楚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试探地开口:“慕姐姐?是你吗?”
慕挽瑶不说话地看着白楚芙与夏侯轩寒,只觉真是冤家路窄呀!慕挽瑶看向方公公一脸害怕的模样:“方公公起来吧,此事本是意外,不怪你。”方公公擦了擦汗起来。
夏侯轩寒见慕挽瑶迟迟不愿理会他,心中着急:“阿瑶,你可是阿瑶?”
慕挽瑶不愿开口,看了一眼夏芍。夏芍上前一步,道了个万福礼才开口道:“两位既然是北朝来的贵客,恕奴婢适才不敬,我家主子是南朝的长乐公主。”
夏侯轩寒上前一步握住慕挽瑶的手臂,撩起慕挽瑶的袖子却是白晢光洁,无半点痕迹。慕挽瑶正欲出手,雪无忧却是出手一掌打在夏侯轩寒肩上,夏侯轩寒顿时吐血倒在地上,眼中依旧望着慕挽瑶。满脸不可置信,慕挽焓也在此时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夏侯轩寒抓住慕挽瑶手臂一幕,急忙挡住夏侯轩寒的目光,斥骂道:“北帝身为一国皇帝怎么这般不知廉耻,朕妹妹从未离开过南朝,何故北帝这般羞辱与她。”
雪无忧却是蹲下来给慕挽瑶换上一双红鞋。慕挽瑶看着雪无忧担忧的脸上一笑,蹲下来:“无忧,我无事。”拉起雪无忧的手站起来,慕挽瑶走向慕挽焓,小手放在慕挽焓的掌心上,笑魇如花:“哥哥,不必如此担忧,挽儿无碍。”
待雪无忧,慕挽焓脸色好了几分后,慕挽瑶才看向被白楚芙扶起的夏侯轩寒,行了一礼,礼貌却疏离地开口:“方才听北帝与白贵妃所言,二位怕是认错人了,长乐虽是姓慕,却不叫阿瑶。况且,长乐身为南朝唯一的公主,母后只长乐一个女儿,长乐从来就只一个哥哥,确实是没有那个福分有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