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琴现

再舒适的马车,如果日夜奔波,也不会再舒适!

再高明的驾术,如果所走之路或穿林过崎岖、或舍大路抄山径,也不会显得不颠簸!

这几日,才是真正的赶路!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除了补充干粮与必要的休息,这辆车没有再停过!

而车中的人,也再没被打扰过她,一路编织。

他,一路轻笛。

而七宝,则是一路优哉游哉,吃得饱、喝得足,若是风吉儿见了,定会气歪了鼻眼,一把拎住它的尾巴将它甩飞出去。但它若是会说人语,也定会摇着猴指,醉眼朦胧地指着风吉儿应答:“不急不急,这里有香吃、有辣喝,又有两个画里走出来的人陪着,其它的事,不急!”

于是,本该行色匆匆、风尘仆仆,却因她的写意,他的清雅,它的精灵,反倒像是乘风而行。

再加上那笛音相伴,更像是风中插曲——

原来,曲乐可以与山水如此相融!

又原来,与山水相融的笛音不是轻快,而是悠扬,并于悠扬中透出一种高远、豁达与惬意。

唐云引的笛声,真正的非同一般!

所有的不舒适与颠簸,在他的笛音下,就像是不存在了,只余水色山音。

可惜,听到的人,不知车中竟坐着这样一个人!而知道他的人,又从未听过他吹的音!除了简随云与车夫!

现在,车内很安静。

因为,它正驶入一座闹市。

又到了需要补充干粮时,而闹市哄哄,人语喧哗,无数叫卖声在车外蒸腾着,衬出人间的繁华。

车速不得不放慢——

“好一张琴!”

窗外忽然传进一道叫好声,声音中是无法遏制的赞叹。

“瞧这琴身,凤头凤尾,木质古朴,莫非是上古传下来的?”

又一道声音中透出惊讶,掺杂在闹市的哄乱中,虽不甚显耳,却因为离得较近而听得分明。

“古琴一张,黄金万两,不足万两者,只看莫动。”又一道沙哑的声音传入——

是那种最普通的老妪的喊声,音质不高,应被埋于万千的嘈杂声中。但是,“万金万两”四个字太过突出,就像带着刺,钻进了每一个听到它的耳朵中——

“万两。”有人惊呼。

“吱吱”!七宝似乎也听得懂那四个字的含意,竟然从简随云的肩头“噌”地坐起来。

“什么琴,竟然售价万两黄金?让我等来看看——”

四周仿佛有越来越多的人挤入了那沙哑声音的周围,车外的嘈杂声更加纷乱,甚至能感到车身也被拥在极度的熙攘中,无法再前进。

“让区区也来瞧瞧,啧,果然是好琴,其形若凤,琴身为整木所制,应是上古所传,只是可惜……”

“可惜呀,惜哉,如此好的琴身,却是无弦……”

无弦。

简随云淡然的眼中,似乎闪过一种轻微的波动,眼微抬,移向窗外——

风,掀起一道帘缝,一眼可观知窗外的一切。

唐云引似乎捕捉到了简随云眼神中一判那间的变化,眼波同样一动,也瞧向窗外——

外面红男绿女,老少皆有,是红尘滚滚,而人群中有一老妇,形容枯瘦,满面皱褶,正被一群书生包困着。

人,都是普通的人,而老妪的手中,正端着一架琴,看起来也不十分亮眼,但是……

简随云的眼停留在了那架琴上——

唐云引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老妇人,你莫非是发了疯不成?一架琴竟敢售价黄金万两!”

“不错,就算古时的‘绕梁’、‘蛇腹’也断不会如此昂贵,何况这琴身已有些残破……”

“非也非也,琴身稍损尚是小事,但它是没有弦的,无弦之琴,便是费琴一辗……”

议论声嗡嗡不断,似乎整座闹市的人都将目光集聚在此,甚至有更多的人在闻风而来。

“老妇人,你这琴从何处得来?为何无弦还敢拿出来叫卖?”有一员外似的人,吊起眼角。

“老身这琴是偶然得之,你也莫管它来至何处,只需买或者不买……”,沙哑的声音中透出此冷淡,被困着的老妇人眼皮子向上翻着,比那个员外还要显得傲慢。

“咦?你老妇人可知黄金万两不是几升几斗的米面钱,那是天价!”

“天价又如何?老身愿卖,自有人愿买……你们也莫说它有弦无弦,若嫌它无弦,大可自己再去另配!”

老妪一身乌色夹衣,发际斑白,看起来实在不起眼,但她的神情又实在是倨傲,话语傲气冲天。

“琴身倒是稀世难寻,这弦又岂是能随便能配的?好琴自当配好弦,绝世之琴的弦要到哪里去配相符的弦?就算它配上弦,售价也太过了,黄金万黄?你这妇人想是疯了……”

有人开始唏嘘,更多的人脸上透出嘲意——

似是将老妪看作了疯癫,所谓的“卖琴”不过一个疯婆子的异想天开而已。

“不识货便勿来掺和!你等买不起,自有买得起的人,这琴少一文都不会卖!”老妪任身边评语纷纷,自是抱琴于人群中,并且随着人流在沿街而走——

“看来,果真是个疯婆子……”

更多的人摇头,围挤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售琴!古琴一张,黄金万两!有钱出钱,无钱莫动,上好古琴一张。”老妪眼皮一扬,转了个方向,似无意若无意的瞥了眼这辆车后,抖着苍老的声音向它处渐渐移去——

如果窗外的人想观瞧车内,心得仔细盯着,才或许能从乍泄的缝隙中看到些车内的芳华,但是,没有人多注意这辆车。

而简随云的眼依然从不时随风而起的帘缝中,盯着那张琴——

在那个老妪渐渐隐在人流中后,依然盯着——

唐云引的眼早已移向她,仿佛要看出她神情中所有细微的变化。

他在风吉儿离开后,总是轻笑着的。即使在此时,他眼底的笑都似在空气带出此许快活的意味——

一路上,他的行止也总是自然从容,除吹笛以外,会在每一次进食时!将食物分配,也会为简随云斟茶递上,没有太多的语言,只有静静的行动。

却像是已与她这样走过了一生似的

此时,简随云的眼随着那张琴,直至卖琴的老妪完全消失在人群中后,微垂下,手中织针再续,面容平静。

车,继续前行。

唐云引的眼仍然看着她。

直到,走到一处较僻静的巷子中,车夫的声音再度传来。

“公子,稍候。”车夫简练地禀报一声,离开车辕。

他,是去备茶水干粮,而他的动作会很快!

“随云。”

车厢内突然逸出这两个字,淡如水,却如水面生波。

是唐云引在轻唤。

这是她第二次直接唤简随云的名字,清雅中,还是那份自然。

“你,稍候……”身子微动处,他看着简随云留下一笑,也下了车。

简随云没有问,也不会问他要去哪里,而她的手间,锦玉天丝已渐渐被织起,虽离软甲的成型尚有距离,但那织起的部分,密而不僵,细而轻柔,散发着沁凉的七彩光泽。

可以想像得出,那会是一件只是看着也会让人怦然心动的衣物!

似从梦中编成!

“吱吱”七宝此时从她肩头跃下,跳到桌面上走来走去——

它多数时候都呆在简随云的肩头,有时甚至会钻进其怀中入睡,但每一次的动作都从不影响简随云的编织,而它此时背负着两只猴臂,将爪子倒扣于腰后,一边走,一边歪着头、拧着眉侧眼打量简随云——

那模样,似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在走了几个来回后,又停下,盯着简随云——

当简随云随意地抬眸看了眼它时,它像是来了精神,突然伸起一只爪子直指其面,吱吱地叫着——

一边叫,一边上下乱点!活似一个教书先生在数落他不听话的学子,直到把简随云全身上下都点个了遍,又叫了一通后,它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摊开了爪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仿佛简随云做了令它很头疼的事,让它很无奈!

简随云微微一笑,腾出一手,摊开——

七宝眨了眨眼,看着那只手似玉兰花一般在它面前绽放,脸上一变,吱吱跳起,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就跳进那只手中。不但跳进,它干脆往倒一躺,舒服得仰着肚皮看着简随云,笑——

笑得很贼!

此时,帘动——

月毕流进,唐云引回来了。

简随云淡淡萦笑的眼,移向唐云引的手,有了变化——

那手中,比去时多了一样东西!不大,也不小,在他未落座前便被置在了桌面。

简随云的眼移在那件东西上后,不再离开。

“它,应该是你的。”唐云引刚刚还显清冷的眼,在重入车厢后,再度含笑——

那,是一架琴!

一架没有弦、通身是韵的琴!

与先前市场中老妪手中的那架,一模一样!

琴,从唐朝开始盛行,琴形主要为伏羲式、神农式、连珠式等。从北宋初年起,琴面的弧度渐渐自浑圆向扁平变化,外形以仲尼式为主。

而南宋以后,其发展便越来越多样,琴型也越来越丰富。但是,最早的琴,是依凤形而制成!就如现在这架!

面板和底板都是整块木头掏空而成,音箱壁也较厚,内部有暗槽及纳音,其全身与凤身相应(也可说与人身相应),有头,有顼,有肩,有腰,有尾,有足。

其“琴头”上部称为额。额下端镶有用以架弦的硬木,称为岳山!又称临岳,是琴的最高部分。琴底部有大小两个音槽,位于中部较大的称为“龙池”位于尾部较小的称为“凤沼”。

这便是上“山下泽”,有龙,有“凤”象征天地万象!

观其形,已足以使人心怡。

简随云的手,探前,抚上那架琴,从琴头到琴尾,一点点抚过——

当抚到琴身上刻着的两个篆字时,她的手指停顿,指尖依着那两个篆宇摩挲——

相忘——应该是这架琴的名字。但它们,仿佛历经了岁月,带着沧海桑田的深沉,在她的指下如沟壑一般,甚至能觉得它们已长了青笞,面上虽看不出,却潜在了深处。

而简随云的眼中,有淡淡的流云在飞,像是有许多久远的东西在眼里一一演过。

唐云引看着她,似乎因从未见过这样的简随云,眸中也闪过无数的波动。

“如果,你愿意,我,会为它重新续上弦。”他,轻语,眼里深凝。

简随云没有回言,只是静静地抚摸着——

直到车重新启动,出了镇子驰上大路许久后,她才开口。

“琴弦,难配。”四个字,淡淡的,眼仍未离开那架琴。

唐云引沉默——

是,琴弦难配。

什么样的弦,才能配得上这架琴?

“你为何当时不在闹市中直接为她得到那张琴,而是要在后来特意再出去一遭?”数十日以后,有一个人,曾经这样问唐云引。

“闹市,也是人多处——”

“人多处——可以想像得出,若你当时现身,哪怕只是车帘被掀起一角,闹市也会更加得热闹,所有的人都会像你以往所出现的地方一般,争着挤着拥去看你,会形成人山人海,里外围观,你们也会更加得寸步难行……不过,我在想,原因也许不只是这个。”

“钱财,即使是金,也沾惹了太多的攻利,那样的东西,如果非要沾惹,不如由我去沾。”

“她看起来两袖清风,身无长物,的确不像是会有太多金银货币随在身上,世人都为钱财奔波,她却离此甚远,但任是谁,由别人出巨金而为自己得来一样东西,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人情上的压力,原来,你是在为她免去一份为难……”

“钱财也罢、俗物也罢,她不会将万两黄金放在心上,也不会刻意去在意什么,我所做的,只是不想让她直接面对那一个过程。”

“好一个过程!也许,正是因为那个天价,她才未于当时去购那张琴,只是,那张琴出现得太过巧合,万两黄金也不是平常人会开口要的价。”

“其,不是一个真正的老妪。”

“喔……对方的形容举止、眼神语态无一不像老妪。不过,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你的眼,即使是最高明的易容术!你说其非老妪,那便一定不是,而一个易了容的人,突然出现在一个你们正巧要路过的地方,要出了一个平常人出不起的价钱……看来,那卖琴人,是意有所卖。”

“不只走意有所卖,也是在试探。!”

“试探?”

“一个真正的唐门二公子,又怎会拿出得一万金。”

“如此一说,对方果然是在试探你,而你明知有人试探,却仍然要出面去购那张琴。”

“也许,她不在意这世间的许多人、事、物,但她,在意那张琴。”

“所以,你为了她的在意,不惜去透露自己一直以来所隐藏的东西。”

“有些事,当去做时,便要去做。”唐云引的声音淡而清缓中,有一种无可忽视的镇静与从容。

“看来,你对她——只是,我更加奇怪,你为何在她面前,还是那个你?”

“你知道,我从不急进。”微微一笑,笑如寒梅初绽,对面的人眼中也闪过比隐。

“你是不急进,这么多年来,仿佛所有的事都在你的预料中,而你想做的事,也从没有一件不会不成功的,不过,说实言,她那样的一个女子,很是令人向往……”

问话的人为唐云引倒满一碗酒,同样也笑,“没有男人不会对其产生向往之情,包括我。”

唐云引仍是淡淡地笑——

“咦?你似乎没有一点反应?不过,我这样的人即使有心于她,却是无法去接近她的,但凡接近者,必是自付能够与之匹配者,而你,无疑地让我失去了这份自觉。”

问话的人突然大笑,笑中又给自己倒了碗酒,“如果我是你,我便让自己像团火焰,去燃烧她,似缸烈酒,去浸软她,她那样的人,不得不说,也许只有像花和尚一般,用上缠字诀,或可走进她的心里……”

“你应该知道,我同样会占卜——”

“你不但会占卜并且不逊于当年那个人!”

“唐云引,未必会终老。”

“你”,声音中含着意外,意外后又是一阵静寂——

静得,似能听到心跳声。

心跳声中,问话的人凝神,盯着对面的人。

“那是卦中所示?你忘了,任何人想让你倒下之前,必先要让我们倒下!所有投向你的利器也必先要穿过我们的身体。”

“你们的命,并非我一人的,如果,我的劫数在我们的事未做完之前便应验,到余的便需要你们去完成。”唐云可淡淡的声音,平静而从容。

“我们的命,是不是你的,这也并非你说了便算,不论发生何事,我们必会与你同在,这也是我们的决定。”

“命中的劫数并非说避,便能避开。”

“是何劫数?”

“具体为何,无法测知。”

问话的人一声叹气,“所以,你对她,不浓烈,不纠缠,只是顺其自然?”

“你,可知那张琴背后的故事?”

能让她有所波动的物件,必然与她有极密切的联系,那是一张琴,一张古琴。眼中一动,“据说,当年的那二人,在全天下所有武林同道前发下誓言时,曾将一张琴拨断琴弦,丢下深谷,以做鉴证,莫非——”

当年,他们得到了那张琴,作为定情之物,而琴上一直无名,二人也一直欲为其起个最适合的名字,结果,名未定,他们已到不得不分离时,也是在分离那一日,他们在琴身上刻下‘相忘’二字。”

相忘——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悠长的语气中,问话的人似有所悟,再度沉默。

沉默后——

听闻,当年他们彼此交还于对方的信物中,除了琴,还有一套针。

“一套原本引线的针,一架原该传唱干古的琴。”

“他们,是为了天下,舍弃了对方。”

“也是在舍弃对方的同时,便已死去,”

“死去?”

“心若死,形同于死。”

“莫非他们只因不能相守,便连心也死去。”

“余生中,他们未再笑过一次,也未再言过任何一句传授技艺以外的话,甚至一双眼中也如空洞一般,在所有剩余的岁月中,他们的脸上都未再出现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那岂不是只留了一个空壳?”

“也许,不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传人,他们连空壳也是不愿再留着。”

“曾听你说过,他们寻找传人,并非为了自己所学能遗留世间,只因另一个人预测出多年后,他们所滋生的事会再起风波。”

“再起风波,恐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为防患于未然,他们希望这世上还有人能阻止将来的一切,而他们用了多年的时间,在悉心寻找根骨、资质、悟性都是一等的传人。”

“还有性情,无论定力,还是操持,都需一等。”

“根骨、资质、悟性尚可理解,竟然连性情也其在内——”

“性情很重要……”

问话的人眼中一亮,“所以这世间出了一个她……”

“是,所以,这世间有了一个她……”

又是沉寂——

沉寂许久后——

“你,是怕她动了情?”

“不轻易动情的人,如果动了情,会是其致命的要害。”浮起一笑,唐云引的笑里,有明亮,也有一丝黯然——

“如果,不能保证一生都能与她相守,宁愿她,永远保持最初的那个她,永远眉间舒展,不为世间所累,只与山水相融。”

更深的静寂。

静寂后——

“你,也是不轻易动情的人,但动了情,便也成了你的要害。”一声叹气,“此时的你,让我也恨不能成为一个女人了,一个能被你放进心里的女人。”

“我对朋友又怎样?”

“自然无话可讲,否则,我们又怎会以你为首,甘愿隐姓埋名十数年?”

“如果是朋友,你们就去你们应该去做的。而我——”他的眉间一动——

“你怎样?”

“我,若能度过命中的劫数,这世间将没有人能阻止我!”他又笑,笑中,除去无双的风华,突然迸现出一种面对激水湍流时的惶然洒脱——

“我,会带着她,追风逐月,双宿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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