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夜里尤为清晰的哒哒马蹄声响起,我连忙扭头去看。夜色里的青石路上,孟桓卿骑着马翩跹而来,一身青衣道袍盈风猎猎后扬,长发丝丝缕缕,面上神情比夜色清冷,一双目里倒映着朦胧的月光点点。
看得我简直是痴了。
马蹄自身边扬过,我丝毫没反应得过来。紧接着孟桓卿就朝我伸出了手臂,马儿未曾停下,他一把就将我捞上来坐在他前面,后背靠着他的胸膛。
我觉得我整个人不是坐在马上啊,而是轻飘飘地踩在云朵上啊……简直太美妙了……
孟桓卿的手指抬起,在我的眼神注视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鼻子,在人中处摩挲了两下,不咸不淡道:“师父又流鼻血了。”
“都怪桓卿,你太迷人。为师没有把持得住。”我脑子一热,稀里糊涂说了这么一句。身后的胸膛一僵,我意识过来说了让孟桓卿避之不及的话,又道,“咳,为师是上火了,上火了。”
到了城郊很远的树林子里,确定县衙不会连夜捉贼了以后,我和孟桓卿在林子里暂歇。我坐在石墩儿上仰着鼻子,拿孟桓卿的帕子塞着鼻孔,看孟桓卿架火烧烤去附近捉来的一只鸡。
那是一只迷路在回家路上的鸡。
没办法,县衙里一桌斋饭我几乎没动筷子,眼下饿得慌。
烤好了以后,孟桓卿去掉被烤焦的鸡皮,剥了里面嫩白的鸡肉给我吃,还不忘提醒道:“师父上火,烤食的东西少吃些。”
我一边吃着,一边道:“无妨,为师是不会对除了桓卿以外的别的人或事上火的。你也吃些,这辈子为师都不想看见斋饭了。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为师不会再委曲求全了,届时桓卿要给他们好好讲课,我们道人是不吃斋饭的,要吃肉。”
孟桓卿眼梢上挑,明火之下眸光点点,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道:“下次弟子会提醒他们。”他也随意吃了几口烤鸡,问,“师父,今晚我们便连夜赶回玉泱吗?”
我道:“赶夜路冷得很,一会儿吃饱了我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农家,先借宿一晚明日再回去。”
“嗯。”
他将火烧旺了些,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见他身体硬朗,我又着实有些冷,就不跟他客气。
眼看一只鸡要吃完了,我们准备灭火走人,突然又出现了一只天外来客。
清脆婉转的叫声在树林里盘旋,我抬起手臂吹了一声口哨,便有一只鸟儿落下来停靠在我的手臂上。
不正正是宋连慕的艳莺嘛。
他给我飞莺传信来了,莫不是掐指一算在山上就算出了我和孟桓卿此行大获全胜,然后还不等我俩返回玉泱就先代表玉泱上下送来贺电?
很显然,宋连慕不是那样的人。
我取下艳莺脚下的信筒,将小纸条展开扫了一眼,咧嘴将纸条扔进火里烧了,道:“看来,我们不用急着回玉泱了。正正好,为师久不下山来,此次又可以和桓卿好好游历一番。明日,我们便朝京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