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的倒水,避让的避让,关门的关门,月成自是寻着时机要出去,而林小兰也因痛骂秦漫的话被两个看来身份不凡的男人听见了,变得老实了许多,乖乖的悄无声息的跟月成走掉。最后,只剩秦漫和秦书昱尤子贤三人在屋里静默。
尤子贤见秦书豆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不禁好笑,他这位堂嫂,可不是任何人都肖想得了的。他便轻咳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秦小姐这里布置的不错,不过我看着有些眼熟的感觉,大概是……”
秦漫急忙岔开话题:“请问一下,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这房间的布置像什么地方,她自然清楚不过了。皇甫正没去过她和尤子君的房间,所以不易察觉,她也才敢这样大胆。秦府那边,想必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女眷的关系,尤子贤已经去探望过尤子君了吧,所以他才会觉得眼熟。她在心中轻轻叹气,果然是她的心事太明显了吗?
尤子贤也不戳穿她了,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先宽了她的心:“在我们回去之前,皇甫正是没办法回来的,所以你大可放心。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来这儿,你应该很清楚吧?”
原来是尤子君扣住了皇甫正,难怪皇甫正去了如此之久都没有回来。
秦漫心中顿悟,而后轻轻笑了笑:“你们该不会是来关心我身体的吧?”她猜想一定是这样,皇甫正一说她晕倒的事,尤子君就担心了,所以……唉,她再一次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活着妨碍尤子君的必要。他始终……不能放手呵。
“这是堂兄所关心的,至于我们会自动请缨前来那是因为我们各自都有事相求。”尤子贤正色道“,堂兄很不理解,即使你要报复皇甫正,也没有必要以伤害自己为手段。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多少人担心?堂兄为了你日夜不能成寐,一听说你竟然是因为不肯吃他的东西而饿晕,他恨不得杀了他自己,恨不得杀了皇甫正。可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你觉得这是为了什么?”
秦漫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她的手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尤子君这是何必呢?她一个女人都可以放下,他位高权重又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就算他不要权势地位了,可她仍旧无法跟他幸福的过下去,又何必让两人都痛苦呢?
她站了起来,找出抹布开始擦桌子,同时她有些狼狈的双手也呈现在了两个男人面前,让再人心中均是一紧。当然她是无意的,她只是想找些事情来做,免得她会失控。
三人各怀心事,好不容易打破的沉默再次复原。不过很快地,秦漫开口了:“我只想说,我跟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现在的行为对我来说已经形同骚扰,我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跟你们说我不介意。”
她狠狠的将抹布往桌上一砸,近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麻烦你们转告他,不管他做什么,我也无法再变成那个尤家少夫人,无法再装出温柔贤淑的模样跟他破镜重圆。说实话,我现在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如果再让我看到自己以前的模样,我会恶心到想吐!你们,明白?”
短暂的惊讶在尤子贤眼中闪过,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原本就对此趟前来不抱乐观态度,只是堂兄这么要求,他也是没办法。不过他还是能理解秦漫的,越是爱着对方,越是无法抛开身上舟束缚口如果……如果他和书显能做不到抛开一切,那么秦漫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秦书昱却是从头到尾没敢说一个字,他从来没见过秦漫这种模样一一像是极度厌世,又依旧温柔。虽然她说她不可能再温柔贤淑,但实际上她的内心依旧,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就算是东石种的种民们,也不由自主的被她散发出的温柔所打动,何况是他们呢?只不过,她自己没有发现罢了,她被绑的太死了,却又无可奈何挣不脱。
“我觉得,还是说说我们的来意吧。”尤子君再度轻咳,一本正经地说道:“秦小姐似乎忘了很多事情,譬如说我母亲的仇,还有尤家族长之位,还有我这位书昱兄的前途,秦小姐不是想半途而废吧?”
秦漫一愣,被他这番话从隐隐的怒气中解救了出来。尤子贤的意思是……
“书昱兄,你瞧,秦小姐果然忘得一干二净了,亏你我还在家中翘首以待啊……”,尤子君无可奈何的摊手,向一旁的秦书昱诉苦,还不停的叹气。
“那个……“秦漫重新坐了下来,试探着问:……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此事情都还没有着落?”她以为,尤子君早就应该动手了才对。
尤子贤肯定的点头:“当然没有,因为你不在啊,所以堂兄不理我们。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有来找你了。”
秦漫心里头复杂不已,这尤子君到底在搞什么啊?他奋斗了那么久不就是要推翻这些旧制度么?也许别人以为他只是效忠六王爷,辅佐皇甫锦,但她是明白他的。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头,希望尤家能更上一层楼,而不是被尤闵壕莫名其妙的整椅。
再说秦家的事情,不就是他上一道折子给皇甫锦的事儿吗?他居然搁了这么久!真是、真是让她觉得郁闷!
“那我帮你们修书一封,提醒他处理吧。”秦漫想了很久之后,如是说道。毕竟尤子贤和秦书昱这两件事当初都是她出的主意,照他们所说,半途而废,的确不太好,只是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尤子贤气定神闲地说道:“不好意思,秦小姐,我想你没弄懂我的意思。堂兄的意思是说,这两件事情都必须由你出面处理,而他一一不管。”
秦书昱在尤子贤的不断示意下,也只得开口附和:“其实……你出面处理一下,也是小事一桩吧…………”
秦漫的脸有些惨白惨白的,她不明白尤子君为何要逼她至此。她还记得当初在公司时,那漫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那是无中生有啊,却还使得她那般愤怒。而今确有其事,教她如何能骗自己说,所有人都是在诋毁她?
秦漫突然平静下来,笑着对两人说道:“我想,你们应该没有试过成为众矢之的吧?你们可相信,一旦我替你们出面处理这再件事,我的境况会更惨?”
她站起身来,继续拿过抹布擦着桌面,一边低声闷笑:“他们会骂我已经滚出尤家了,却还插手管尤家的闲事,甚至骂我恬不知耻,或许还有更难听的话。当初在尤府,老太太和尤老爷的态度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所以我不会傻到以为我走出东石村就没事了。如果尤子君真能摆平一切,他为何会与尤家脱离关系?“
尤子贤哑口无言,紧接着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似乎操之过急了?他转头看向秦书昱,却见他也有同样的表情。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不管是尤家的事情还是奏家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了。”秦漫淡淡地说道“,以后请你们不要随意来打扰我,我的身份一旦泄露,我就连东石村也呆不下去了。所以,请你们走吧。”
尤子贤和秦书昱的确擅作主张了,因为尤子君根本没有叫他们来逼秦漫。尤子君只是听说秦漫晕倒,自己又不敢来看望她,便让秦书昱和尤子贤来看看她的情形,顺便带一些东西给她,就说是他们两人带的,那么秦漫也许会收下。
只不过,现在他们将事情全搞砸了。自然而然地,他们带来的东西也尽数被秦漫退回了。秦漫已经知道两人是尤子君派来的,而她越来越强烈的意识到她应该让尤子君断了念头,所以她更是不会要尤子君的东西了。
后来尤子贤和秦书昱走了,月成头一回埋怨了秦漫的死心眼:“小姐这又是何必呢?总不能,连侯爷关心小姐的权利都要录夺了去吧?小姐真是太死心眼了。“
秦漫很久都没说话,最后极其古怪的看了月成一眼,说道:“我的确死心眼,因为我知道勉强是没有幸福的。你们尽管帮着尤子君吧,我不在乎,毕竟他确确实实是个受害者。但这能怪我吗?现在你们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怪我,呵……而我又能怪谁光……”,
最后她留给月成的,只一个很疲倦的背影。
她也很想拥有幸福,可是人总斗不过老天的。她想,她在这场爱情捍卫战中已经累了。夫妻之间不管出现了什么问题,只要能造成明显的裂缝,那么这对夫妻就再也回不到原点了。不管两人如何的避讳那个敏感,心底最深处却始终会记得清清楚楚。
就因为记的太清楚,她无法不去胡思乱想尤子君是否在意她曾被另一个男人碰过一一她太清楚自己的个性了。与其终日生活在那种让自己痛苦,而最终也很可能让尤子君痛苦、让砚儿痛苦的日子里,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算了吧……,!~!